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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道。我回過頭去,隻見她在離我不遠處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那個……老師,你對冬子……是怎麼想的……?”她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問道。

“怎麼想……是什麼意思?”

“請不要裝傻好嗎!”透子一下子提高了嗓門。

“剛才,老師知道冬子的家在哪裡對吧?冬子很高興地跟我說了哦,說你之前去她家裡了……”透子變得歇斯底裡起來。

“沒什麼,我隻是去家訪。”我搪塞道。

“那……隻是個借口……不是嗎……你們都是這樣……”

——的確,那是個借口;但是,也決不能告訴她實情。

——顯然,冬子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正在找尋著自己,就連摯友也是。

“請不要從我這裡奪走冬子……除了冬子以外……我什麼都沒有了……”說著說著,透子哭了起來。

“……沒事的哦,你們是好朋友對吧?”我試圖安慰她道。“我從一開始就是外人啊——”

“但是……冬子……她最近老是和時阪老師還有柚木那家夥待在一起……”透子稍稍平靜了些。

“……我想,那恐怕隻是你想太多了……你對她把意識轉向其他人這件事太敏[gǎn]了——”我也稍微體會到了透子的心情。“但是……朽木同學她不可能隻有一個朋友對吧?”

“但是……”

“不用擔心——我想,朽木同學對你應該是最重視的。”

“就算是那樣——不,沒什麼……抱歉,老師……我告辭了……”沒等我回話,透子就急忙跑開了。

——似乎被人誤解了。

——透子該不會以為我和冬子是那種關係吧?

——怎麼可能呢?

——我早就已經過了談戀愛的年紀了。

“呀,這不是時阪先生嗎?”

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是葛城。

“啊……是葛城先生啊,在吉祥寺見到真是稀奇呢——”

“是啊,我是來這裡稍微換換心情的,現在正在執筆新作呢——站著說話多不好,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如何?”葛城提議道。

“那麼,附近有家不錯的咖啡店哦?”

——他應該是有什麼話要說。恐怕,跟之前的事件有關。

“那就去那裡吧——我也不會開車,沒法到遠處去呢——”

“好的,請跟我來——”我帶著葛城心來到了月世界,往最裡麵的座位走去。

——雖說沒有什麼密談的打算,但關於這次事件的話題,我也不太想讓旁人聽到。

“——真是一家安靜的店呢——”葛城喝著紅茶稱讚道。

“隻是沒什麼客人罷了——”我確認了一下,還好杏子不在附近。

“——那麼,那個事件怎麼樣了?”他問道。

“嗯,托你的福已經解決了。”

“那麼真是太好了——辛苦您了。”

“經過調查,犯人確實在他的犯罪行為中模仿了《Neanis之卵》的部分內容。”恐怕,他最想問的就是這個了。

“是嗎……我,可不是抱著那種打算寫那本書的呢……”葛城扶著額頭,一臉沉重。

“您的書並不是犯罪開始的契機;隻是,口無遮攔的報紙雜誌可能會那麼寫——嗯,為了製造噱頭,他們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確實——不過要是怕那些的話,我們可就什麼都寫不出來了呢——”葛城輕輕地笑了。

“啊,老師在這裡——”

我抬起頭,隻見綴子正站在門口向我打招呼。

“在這裡碰到還真是少見呐——”

“我正在等小紫喔——這位是?”她望向了葛城。

“我叫葛城心。”葛城向她禮貌地介紹道。

“哎……?!那、那個小說家……?!”綴子一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對了,這家夥也在寫小說——她叫四十宮綴子。”

“原來是同行啊——明明還是學生,真了不起。”

“啊、不,我這樣的還差得遠……”聽到了葛城的稱讚,綴子竟然變得十分緊張起來。

“今後也請繼續努力呢——”

“是、是的!!”綴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我這就告辭了——”葛城轉過身來,拿起賬單。“這次就由我來買單吧。”

我剛想拒絕,但他已經往吧台走去了,隻得作罷。

“為什麼老師會認識葛城老師?”剛一坐下,綴子便急不可耐地問道。

“工作的原因,跟之前的案件也有關——你以前就知道他嗎?”

“嗯,雖然沒讀過他的書,不過經常聽人提起他的名字。編輯先生經常對我說,要是我也能像葛城老師那麼有名的話就好了——要是剛才能要個簽名那該多好——”她的表情很懊悔。

“這樣吧——”算是感謝她以前為我提供的情報好了。“要是我以後又遇上葛城,就給你要個簽名吧。”

“真的——?!”綴子兩眼放光。“老師,實在是太感謝您了!我的新書很快就要出版了,開慶功會的時候一定邀請您參加!”

“嘛——綴子的慶功會就在我們家舉行哦——”小紫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們身邊。

“小紫,你可終於來了——”綴子站起身來向我道彆,然後和小紫一同走出了月世界。

兩人走後,杏子走了過來。

“時阪君,那邊的牆上空著對吧?我想掛幅畫裝飾一下,掛什麼畫好呢?”她向我征求意見道。

“畫……嗯,間宮心像的畫怎麼樣?”我%e8%84%b1口而出的就是這個名字。

“間宮心像?!”杏子吃驚得張大了嘴巴。“不行不行,太貴了,小小的一張都要一百萬日元。”

“一百萬日元!不如去搶?!”我的天啊,這比我當十年警察的工資還要高。

“雖然我是很想啦——畢竟間宮的畫確實很有情調——”杏子小聲地嘀咕起來。

對了,上野美術館不是還在舉辦間宮心像的個人展嗎?去問問價錢好了。

順便把另一件事情也調查一下。

從吉祥寺車站坐車來到上野,從上野公園那盛開的櫻花樹下穿過,我又一次踏進了美術館的大門。

館內冷冷清清的,大概有興趣的人都來過了吧。

史黛拉非常清閒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我向她打招呼道:“喲,史黛拉——”

她疑惑地抬起頭看我:“……誰?”

“……我就知道你多半會是這種反應。”我該怎麼說這家夥好?除了工作以外一竅不通?

“……啊,玲人?”看樣子她想起來了。

“正好,我有些關於間宮心像的事想要問你——”

“心像?現在不在。”她搖了搖頭。

“不,我知道他不在。有關他出身經曆之類的事,你知道嗎?”我重新問了一遍,可她又搖了搖頭。

算了,向普通的美術館職員問這些問題,也太難為她了。

“那我再問一下,間宮的畫最便宜的是哪幅?”

“五日元的在這裡。”不知是不是因為工作的緣故,史黛拉說話變得流暢了。

“五日元——!原來是明信片。”我頓時泄了氣——總不可能把這個貼牆上吧。

“還有八張一組的套裝哦。”

史黛拉拿給我看的,正是在這裡展出的繪畫的縮小版。

“咦……?好像沒有《殼之少女》啊?”

“據說間宮心像沒有下達《殼之少女》的許可。”

——大概,是拘泥於那幅畫吧,不屑於被彆人複製,落入他人手中什麼的。

的確,那幅畫有某種令人著迷的東西。

是因為那位少女,跟她毫無二致嗎?

這麼想著,我重新走向了《殼之少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越看,就越發覺得這位少女像我所認識的冬子。

她的身影,幾乎與她重合了——

可是,這幅畫據說是在戰爭結束前夕創作的;那麼的話,模特就不可能是冬子。

話又說回來——冬子不是朽木家的養女嗎?找出這幅畫的模特跟解決她的委托之間會不會有聯係呢?

說不定,這幅畫的模特正是冬子的生身母%e4%ba%b2。

“——喜歡這幅畫嗎?”

突然聽到有人搭話,我扭過頭,看到眼前正站著一個瘦小的老人。

“您覺得,這幅畫看起來怎樣呢?”老人閉上雙眼,靜靜地問道。

“怎樣?你是指——”

“不同的觀眾,會有完全不同的視角;有在畫具中看出價值的人,有在主題中看出價值的人,還有僅僅隻在價格中看出價值的人——您是哪一種?”

“我覺得——這描繪細膩的少女,簡直就好像是活著的一樣。”我說出了我最初的感想。

——簡直就好像,把冬子本人埋進畫布裡一樣。

“那大概又是另一種看法吧。不管怎麼說,觀者的認知就是一切;作者的意誌並沒有介入其中——作者想要表現些什麼,在欣賞上倒不如說隻是妨礙。”老人抬起頭,仔細凝望著牆上的畫作。

“即便如此,我還是想知道——當時的他為什麼想要畫這麼一幅畫呢……為什麼要畫如此扭曲的畫呢……”

——扭曲?

我再一次望向了《殼之少女》。

——那樣理解這幅畫的人也有吧。

不過——老人剛才的話實在讓人在意。

“對不起——咦?”轉頭一看,他已經不在了。

那位老人——莫非是間宮心像本人嗎?

剛才,他像是在說著彆人的事情——不過理解為他本人想回憶起創作時的心情的話,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正好,史黛拉從對麵走了過來。

“喂——史黛拉,剛才在那裡的老人是——?”

“……什麼?”史黛拉疑惑地歪著腦袋。

“……間宮心像剛才不在嗎?”

“……心像?不知道長相。因為孤僻,他誰都不見的。”

這樣嗎?那去找找剛才的老人好了。

出人意料的是——我尋遍了美術館以及附近的地方,甚至包括上野車站,但都沒能發現剛才那位老人的蹤影。

“可惡……”我氣得直跺腳。

後悔也沒有用,還是去查查間宮心像的住所好了。

“夠了!!!”

一聲熟悉的吼叫傳了過來,我定睛一看——又是水原透子。

此刻,她正大聲地和某位女性對峙著——是她的母%e4%ba%b2嗎?因為離得很遠,我並不清楚她們在說些什麼。

透子稍稍降低了一下聲調——但從她劍拔弩張的氣勢來看,她們仍然在爭吵。

“所以媽媽你!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透子狠狠地扔下這句話,然後朝車站方向走去;而那像是母%e4%ba%b2的女性則用很悲傷的目光目送著透子離開,然後垂著肩膀走進了美術館。

幸福的家庭的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