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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菜子擺了擺手。“我又不是小孩子——”

“什麼沒關係——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你一個人很不安全的。”我硬拉過加菜子的手。

掌間傳來一陣驚人的涼意——她的手,竟是如此冰冷。

“真是服了你了——”加菜子歎了口氣:“老師送到車站就可以了,我住在上野。”

“那麼——”我牽起她的手。“我們走吧——”

——月夜下,兩人靜靜地走在空曠的街道上,相對無言;

——明明白天有說不完的話,到了晚上,加菜子意外地變得安靜起來;

氣氛有些尷尬,我試著打破這一片沉默:

“那個,加菜子——”

“怎麼了,老師?”

“今天在美術館裡,你好像很喜歡《殼之少女》那幅畫呢——”我問起了十分在意的事情。

“……是嗎……或許是吧……”加菜子的聲音聽上去異常低沉,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快活。

“因為,我看到你好像哭了——你認識畫麵上的人嗎?”

“我,哭了?哦,沒什麼,隻是單純地被那幅畫感動了——實在是氣勢逼人啊,有一種非常強烈的衝擊感呢——”她朝我笑了笑,繼續說道:

“看著看著,就會覺得,畫麵中的少女真的要破殼而出,來到我們身邊一樣——我甚至能體會到,那位少女懷有怎樣的心情……”說到這裡,加菜子的眼神變得十分懷念起來。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側臉看上去竟顯得那麼憂傷,那麼孤獨;

——這本不是她應有的表情;她應該更加活潑開朗才對,不是嗎?

說起來,就和冬子一樣,我也完全不了解她呢——

“呐,加菜子,你一整天都待在外麵,父母不擔心嗎?”我很想了解一下她家的情況。

“父母……?”加菜子搖了搖頭。“我母%e4%ba%b2十年前就去世了,至於我父%e4%ba%b2——他不在這邊,在東京以南很遠很遠的地方;

“但是,就算他在這裡,也壓根不會管我的。”

“那你,是一個人住在上野的嗎?”我不由得擔心起來。“一個人沒問題嗎?”

“嗯,住在旅館裡;一個人的話,照顧自己是沒問題啦,隻是——”加菜子苦笑道。“偶爾,會覺得有點無聊呢——”

原來,是這樣的嗎。

——遠離父母的庇佑,孤身前往東京求學,獨自一人生活在冷漠的城市裡,卻連寂寞這兩個字,也不曾說出口。

跟同齡人比起來,她的這份堅強,實在是令人動容——

“老師——”加菜子掙%e8%84%b1了我的手。“車站到了。”

我抬頭一看,吉祥寺車站就在眼前。還好,離末班車發車還有一段時間。

“老師,那我就告辭了。”向我行了一禮後,加菜子轉身往車站走去。

“那個,加菜子——”我突然喊住了她。

她回過頭來,滿是疑惑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老師?”

“那個,加菜子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老師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呢——”

“不用客氣,那不過身為偵探助手的義務罷了——”加菜子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不過,以後千萬要注意安全啊,這可不是鬨著玩的。還有,你一個人住在上野也要小心啊,那裡很不安全的。”我擔心地向她叮囑道。

“啊拉,老師的意思是——”加菜子一如既往地露出了壞笑。“同意我當您的助手了?”

——我可從來沒那麼說過。

“那麼——時阪老師,再見了。”她再一次向我道彆,然後走進了車站。

“一路小心啊——”

黑夜中,那個模糊的身影似乎朝我揮了揮手,然後便消失不見了。

第二天一上午都沒課,我一個人在準備室裡靜靜地抽著煙,回顧至今為止的調查。

關於這次的事件——雖然已經收集到了相當多的情報,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沒辦法清晰地理出頭緒來。

現在,隻有等她來了——

“老師在嗎?”綴子推開門走了進來——早上剛一到校,我就委托她繼續搜集關於黑之卵的情報。看樣子,她有所收獲了。

“綴子,了解到什麼了嗎?”

“嗯,是啊,問題看起來似乎相當嚴重啊——”說著,她關上了身後的門。

“我問過一年級的女孩子了,好像隻有成為Schisma的一員,才能拿到那種黑之卵。”

“Schisma?是基督教中所謂的分裂嗎?”

“詳細的意思我也不知道——還有,不隻是這裡,其他學校也有Schisma的人。雖然現在好像已經沒有了。”

——那是因為,她們都被殺了吧。

“你打聽到Schisma的活動內容了嗎?”這個更為關鍵。

“嗯,像是所謂的不良聚眾活動。”

“不良?□□嗎?”

“好像是這樣,大概西園同學和今邑同學也……可能是被強迫的。另外,她們似乎還交易毒品。”

“那麼,主謀者是?”

“那個……沒問出來……”綴子突然開始含糊其辭。

——她其實早已料到了吧。

十有□□就是那位少女,她所崇拜的對象。

“那麼——黑之聖母的事情呢?了解到什麼了嗎?”

“這邊倒沒什麼進展,可能隻是跟黑之卵的傳聞形成對照吧。”

“黑之卵和黑之聖母——你查到這兩個的出處了嗎?我翻遍了神曲,可以肯定上麵沒有這類東西的記述。”

“應該是出自某個地方的,不過我們問的那個女孩子似乎並不知道——果然,不是Schisma的話就不行啊——”綴子發起了牢騷。

你們?

已是黃昏時分,我來到辦公室,準備跟佐伯彙報一下情況。

“時阪老師,你來得正好——”佐伯看上去一臉焦急。

我心下一驚:“出什麼事了?”

“三年級的月島同學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來上課,也沒有和學校聯絡;剛才我給她家打了個電話,但是——”

“難道——也不在家裡麼?”

佐伯點點頭,肯定了我的話。“似乎是跟平時一樣,她在早上出了家門,但是在那以後就——”

“報警了麼?”我打斷了他的話。

“那個,還沒……”

“請立刻報警,現在不是在意形象的時候。”

——該死。

我抑製住當場飛奔而出的衝動,向佐伯下達了指示。

“立刻聯絡警視廳搜查科的魚住巡查部長,報上我的名字然後把情況告訴他。還有,叫他趕緊在學校周邊拉開警戒線——”

回過頭,我看到日下走了進來,便趕忙招呼道:

“日下老師,也拜托你了,請幫忙尋找月島同學。”

“月島同學怎麼了?”日下顯得很驚訝。

“有可能被卷入之前的連續殺人事件裡了。”

“明白了,我這就去找——”日下慌忙離去。

“主任,請你留在這裡等待聯絡。還有,有沒有月島同學的照片?”

“在那裡——”佐伯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指著桌上。很快,我便找到了一張織姬的小一寸照片。

“這裡就拜托你了。”我頭也不回地飛奔出辦公室。

終於,到了這一步。

一切的元凶,災厄的根源,可憎的主謀。

不能這麼痛快地殺掉她。

背負罪孽之人,應當在永遠的黑暗中承受無儘的痛苦

這個撒播誹謗和分裂的種子、給世間招來混亂的罪人。

將這個被注射了麻藥的女人綁在柱子上,施以磔刑。

把左手,右手,右腳牢牢綁住,給左腳纏上黑布——唯有這裡絕對不能玷汙。

好了——降下黑之聖母的懲罰吧。

用刀刃在白皙的肌膚上劃出紅線——紅色的血珠撲哧撲哧地浮現,靜靜地流淌下來。

既不過深,也不過淺,這是需要仔細斟酌力度的作業。

為什麼要為了這麼一個女人大費周折?真想一狠心把她殺掉。

她犯下的罪已該當萬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是決不能殺掉——輕易殺掉的話,就無法擺%e8%84%b1憤怒。

不能給她任何救贖。在書裡,忍耐痛苦可以得到救贖——可那種結局是絕不能認同的。

在手腕、%e8%83%b8部、腹部和右%e8%85%bf上依次劃出傷痕,不留下任何一塊雪白的完好肌膚。

翻開書——

獄卒的長劍無情揮舞,刨出的內臟懸於%e8%85%bf間,臟器外露,容貌二分。

容貌二分——

女人半睜著的眼中,映出了自己的身姿——身裹黑衣的獄卒。

將刀刃抵上嘴角,宛若切豆腐一般輕易,將刀尖一直劃至耳根。

頰肉翻垂,牙床暴露,整齊的皓齒即使立於旁側也能一覽無遺;傷口溢出的鮮紅,浸染製服的潔白。

女人仿佛在笑,仿佛正在為折磨自己的痛苦發出歡%e5%90%9f;

這模樣令人無名火起,於是在眼睛下方劃出一道血淚之痕。

從身邊的桌子上取過注射器和安瓿瓶——這些東西也曾經賣給過這個女人。

不能殺了她,正因為不能殺,才不得不這麼大費周折。

在左%e8%85%bf根部打上好幾針,汙穢的□□周圍也打上藥——如此一來,手術準備就緒。

手握柴刀,定神瞄準。

“哢擦——”

血沫飛濺。左%e8%85%bf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女人連聲音也沒發出來。

無聊——果然應該減少麻醉藥的分量,在她意識尚存的時候動手嗎。

拾起被布包裹的斷%e8%85%bf,將汙穢的傷口擦拭乾淨——這是重要的肢體,馬上就要湊齊了。

簡單地為軀乾上的傷口進行止血以後,敞開製服前襟。

必須要打碎黑之卵;

必須要讓臟腑四溢而出;

必須要淨化汙穢的靈魂——

將手術刀插入肚臍下,麻利地擴大創口,切除子宮——這一切已經很熟練了,繞在手臂上的腸子尚感溫熱。

將女人書包上掛著的黑之卵一把扯下——

就是這個,讓一切如此瘋狂;

正是因為這個東西的存在,一切才會變得如此瘋狂。

手用力捅進腹中,飽含憤怒一把捏碎。

還活著吧,心臟還在跳動吧。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讓這個女人在死掉以前就從麻醉中醒過來——

第六歌.月與手袋

『Neanis之卵』上篇 葛城心

少女獨自步行於昏暗的道路上。

向前望不到終點,來路也被幽禁於深深的黑暗中。

腳下的觸?感也是如此模糊,甚至無法判斷,這地麵究竟是土是石,是砂是礫,抑或是芳草茂密,根本不存在一條可以稱之為路的小徑。

事實上,少女腳下踩著的是一片虛軟,看上去仿若在雲端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