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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裡教麼?

被害人們都還年輕,不可能犯下這些罪行,說不定是家人。

還有一具屍體。我翻了好久,總算在第三篇中間找到了類似的記載。

“他等飽受毒蠅與黃蜂的痛蟄——”那一具屍體,不正好是蛆蟲生長過盛麼?把蛆蟲想成毒蠅與黃蜂的幼蟲的話,應該說得通。原來,蛆蟲是人為移植上去的。

“罪行是——沉淪於世,譽謗無名,諸般淒慘□□,發自此等悲哀靈魂……”

無為而生者所受之刑罰,無為本身即是罪孽?

目前看來,三具屍體基本上都是遵照著《神曲》的記載而完成的;但與此同時,也有一些神曲上麵沒有的記載——黑之卵。

估計是從彆的地方引用來的,可是基督教的書籍多如繁星——

“老師,你是偵探對吧?”。

糟糕,一時大意,我完全忘了這個家夥的存在。

“加菜子,你在開玩笑吧?”我合上書,打算掩飾過去。

“沒用的,老師——你忘了用假名了。”加菜子完全不受我的話蒙蔽。“時阪玲人這個名字,在黃頁上隨便一查就查到了。

“學校剛剛發生了兩起失蹤案件,老師你就來了——我隻是這樣想,你是潛入學校來調查案件的吧?”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我剛剛高興什麼來著?身份輕而易舉地就被這個十四歲的女生給揭穿了,實在是奇恥大辱。

“那個,加菜子,你可以不告訴彆人麼?”我開始懇求她。

“放心吧,我不會到處亂說的,隻是——”加菜子不懷好意地笑了。“很有趣的樣子呢,時阪老師,能讓我和你一起調查嗎?”

“如果我拒絕呢?”這種荒誕的要求,怎麼可以答應。

“那就算了。”加菜子歎了口氣。“老師你明天就等著上報紙的頭版頭條吧。”她轉身就要走。

“等等,加菜子!千萬彆那樣!”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加菜子回過頭來,狡黠地一笑。

“很期待我們的合作呢——”

第四歌.帕諾拉馬島奇談

“呐,奈奈醬,等等我——”年輕女子一邊高喊著,一邊追逐著某個嬌小的身影。

飛快地跑在前方的少女不耐煩地回過頭來,沒好氣地回應道: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奈奈!你沒聽到嗎?”

“可是,你的編號是第七號嘛——”(奈奈與數字七在日語裡同音)

“就算是這樣,我的名字也不叫奈奈——最後一遍,彆再用那個惡心的稱呼叫我了,你很煩啊。”少女的臉上浮現出厭惡的表情。

“可是,奈奈醬一直不肯告訴我自己的名字嘛,我也就隻好那樣叫你咯——”年輕女子加快步伐,逐漸縮小了兩人的距離。“要不,奈奈醬今天就把名字告訴我好嗎?”

“不要,就是不要!我沒有名字這種東西!!!不要纏著我!!!”少女突然向年輕女子發出了怒吼。使儘全身力氣的她隨後跌坐在地上,開始抽泣起來。

年輕女子一如往常地在她的身邊蹲了下來,溫柔地安慰道:“彆哭了,奈奈醬——要變醜了——”她將少女摟入懷中,任憑淚水沾濕自己的衣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名字,為什麼奈奈醬說自己沒有呢?能告訴我嗎?”

“因為,家裡不要我了。”少女哽咽著,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沒有媽媽,我爸爸把我送到這裡來了。他們,寧願要妹妹,都不要我了——”還沒說完,她又“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年輕女子將懷中的少女抱得更緊了。“多麼可憐的孩子啊……”她憐惜地說道。“這麼小就被父母拋棄了……明明是這麼的可愛……”

突然,女子似乎下定了決心。“呐,奈奈醬——”她對少女說道。“從今以後,奈奈醬就當我的女兒吧,好嗎?”

原本仍在哭泣的少女,一聽這話便立刻轉過了頭。“不要,我不要當你的女兒,我不需要你們同情我!”她倔強地回答道,但氣勢已遠遠不如剛才。

“那麼——”年輕女子狡黠地一笑。“不是奈奈醬要當我的女兒,是我硬要當奈奈醬的媽媽,這樣可以嗎?”

“哼,真是沒辦法——”少女撅起了嘴。“就這樣吧!”

“好嘞——”年輕女子歡呼道。“奈奈醬,快喊一聲媽媽——”

“不要,太惡心了!”少女揮舞著四肢重新抗議起來。

年輕女子偷偷瞄了一眼——

隻見少女的臉上,綻開了前所未見的笑顏。

特意向學校請了假,我來到了高城醫院。

夏目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打了個嗬欠向我開始說明:

“遇害者的名字叫做多岐川夕美,是練馬區大泉學園的寄宿生。她從八日傍晚開始行蹤不明,家屬隨即向警方報案。

“推定的死亡時間也是在那左右,估計凶手把屍體藏匿了一段時間——由此可以推斷,凶手一定存在著某個據點。

“死因如你所見,是頸椎扭曲——那女孩還活著的時候就被扭斷了脖子,不過在那之前她的右臂已經被砍下來了。

“還有,腹腔裡果然被放入了碎掉的蛋殼,□□裡也殘留著性(hexie)交的痕跡,這些都跟之前一樣,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我很在意她的話。

“我在屍體上發現了宮頸擴張過的痕跡,也就是說,她duo過胎。我有點在意,所以就重新調查了一下之前的死者——那一具也一樣。”

“兩人都曾經duo過胎?”這下,又多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要duo胎,就必須由醫生來處理。也許醫生會知道對方男人的身份也說不定。”夏目建議道。“還有,這次的死者被施用過藥物——她的左腕部被注射了相當分量的嗎啡。已經非常接近致死量了。”

“你是說,也有可能犯人就是醫生?”

“這年頭,嗎啡之類的誰都能弄到吧?雖說已經實施了麻藥取締法,不過稍微在上野的黑市那一帶走走,這種東西想搞到多少就有多少。”夏目小姐邊用指尖擺弄著一個深色的小藥瓶邊向我說道。

——我有預感,大部分的麻藥就是這家夥賣的。

“對了,夏目你能做一下筆跡鑒定嗎?”我從口袋裡掏出西園唯的信。

“不愧是玲人,果然弄到了我想要的東西。”夏目將昨天在屍體口中發現的紙條還有她搜集到的所有筆跡,再加上我帶來的信一同放在桌麵上。她舉起放大鏡,仔細地進行著比對。

也不知等了多久——“唔,這個比較接近。”夏目得出了結論。

“哪一個?”

“西園唯。”

至今下落不明的少女,她寫的信被塞入了屍體的口中,那麼——

“夏目,你能檢測一下這封信上還有紙條上是否殘留著西園唯的指紋嗎?”

“我想可以,但要用到硝酸銀或者寧海得林——這邊剛好沒有,隻能委托法醫院的人了。今天下午應該就可以出結果了,你到時候再來吧。”

——如果真的能得到西園唯的指紋,就可以驗證我的一個猜想了。

我向魚住打了個電話。

“魚住,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想拜托你。請調查一下東京都內各大醫院的婦產科,幫我看看被害者有沒有去那裡墮過胎。”

“墮胎嗎?我明白了。”

“另外,再調查下被害者的家庭背景和職業,還有她們有沒有遇到過什麼麻煩。”

“從這方麵下手麼,沒問題。順便說一個新情報——關於西園唯的,她好像有男朋友。”

男朋友?這跟佐東步所說不符啊?

“還不知道身份,我會繼續調查的,先掛了。”

放下話筒,我隱約有種感覺——

案件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了。◢思◢兔◢在◢線◢閱◢讀◢

到達學校時已過正午,幾乎就在我踏入教學樓的時候,下課鈴打響了。

學生們從教室裡魚貫而出,但依然如往常一般安靜。

——她們應該聽說過有同齡的少女被殺害了,有本校的同學神秘失蹤了。

走廊上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我循聲望去,注意到一年級的教室附近聚集起了人群。

居於其中的,又是月島織姬。跟她麵對麵的,大概是個一年級的學生,此刻正捂著臉默默流淚。看起來,好像是織姬扇了她一耳光。

“——你給我適可而止,不要再提起這些無聊的傳聞了!”她以從未有過的嚴峻表情高聲嗬斥著低年級的學生。

“那個——”我撥開人群,朝織姬走去。“月島同學,發生了什麼事?”

“時阪老師,什麼事也沒有——剛才這孩子有點吵鬨,我隻是教訓她一下而已。”不知怎的,織姬的目光有些躲閃。“好了,沒什麼事大家就散了吧。”

“月島同學——”我叫住轉身離開的織姬。“所謂的傳聞,是怎麼回事?”

“什麼也沒有。”她丟下這麼一句話,匆匆走開了。

——看起來,織姬似乎也知道黑之卵的事情。

“老師——”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是綴子——

她趁四下無人,踮起腳尖在我耳邊說道。“那天以後,我又調查了一下——據說之前有一年級的學生在井之頭公園裡看到了黑之聖母哦——”

“不會凶手就是那個吧?”我揶揄道。

“怎麼可能——後來發現,那個隻是在披著黑布正在玩的小%e5%b1%81孩——這無所謂,重點在於那個一年級的學生,她知道黑之聖母的傳聞。

“不僅僅是她,知道那個傳聞的一年級學生看起來都很害怕呢。”綴子得意地向我透露著她搜集來的情報。

原來如此,剛才走廊上的騷動想必就是這個。

“再問你一次,知道這個的人很多麼?”

“人數不多,不過除了這裡以外,彆的地方也有人知道。還有哦,西園唯和今邑遙,她們貌似都知道這個傳聞。”

如此一來,這個傳聞是在西園唯失蹤以前——也就是今年年初以前就產生了。如果能找到它的原型就好了。

綴子走了以後,我打算到保健室去一趟。下樓時,我發現織姬正怔怔地站在樓梯的拐角處。

“月島同學——”我問了一句,她“啊”地一聲回過神來。

“時阪老師。”走上台階的織姬在我麵前站定。她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古怪,平日裡凜然的氣質儘數消失。

“那個……”她畏畏縮縮地開口道。難道說,她也害怕著傳聞?

“什麼事?”我儘量用柔和的聲調問她,然後耐心地等著。過了半晌,也不見她答話。

“月島同學?”我一出聲,她就嚇得渾身一震。

“什、什麼事也、也沒有!”她又一次從我身邊逃離。

“月島同學,如果想說了的話就請去我那裡。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