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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會”字樣的看板。

葛城心……新人小說家嗎?我對這個名字沒有半點印象,隻記得最近獲得芥川文學獎的是石(和諧)原(和諧)shentailang的《太陽的季節》。話說回來,“文藝春秋”居然把獎頒給這麼低俗的一本小說,那幾個老家夥多半是瞎了眼了。

不過,從聚集在這的人群的年齡段來看,那個叫葛城心的家夥,應該也不是個我會感興趣的作家。

乘坐電車抵達上野站後,我輾轉來到附近一棟建築物的某間房前,敲了敲鐵門。

“秋五,你這小子在嗎?”

門沒鎖,我就不客氣地徑直走了進去。剛一進屋,我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氣味。而眼前的場景,更是讓我歎為觀止。起居室簡直就好像台風剛肆虐過,到處都散落著紙片和雜物,看上去一片狼藉。

房間的正中央——一個男人正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從他的嘴角到%e8%83%b8`前,都被某種液體染成了鮮紅色。一時之間,我差點以為這家夥被人殺了,但看到滾落在他腳邊的酒杯,心裡就全明白了。

我把右腳上的鞋子%e8%84%b1掉,瞄準桌上的醉漢——

“喂,秋五,趕快給我起來——”我一邊喊著一邊朝他的%e8%83%b8口踹了下去。今天早上被魚住強行拉起來的恨,也算是解了。

“咳咳!對,對不起,和菜!”發出一聲奇怪的悶哼,這男人——高城秋五跳起身來。

“你這家夥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大白天居然醉得一塌糊塗,我剛才還以為你被仇家乾掉了。”我朝醒來的家夥抱怨道。

“咳咳……原來是玲人啊,好久沒見了呢。”秋五一邊揉著%e8%83%b8口,一邊驚奇地望著我。

“是啊,好久沒見了呢……對了,‘對不起,和菜’是什麼意思?”

“唔,玲人,有事嗎?”對著無視我的提問的秋五,我把帶來的包裹狠狠地扔了過去。“夏目女士讓我把這個給你。”

“呃,從夏姐那!”一聽到夏目的名字,秋五立刻把包裹扔回來,一臉抗拒。“這個我不要,送給你了,好了快點拿走吧。”居然連逐客令也下了,我也沒好氣:

“那我就回去告訴夏目女士了喔,就說秋五那混蛋說不要。”

“不要啊,這樣更慘!要是讓夏姐知道的話我就死定了!”秋五一邊哀求著一邊把包裹搶了回去,然後又厭惡地扔到一邊。

“秋五,你就不打開來看看是什麼嗎?”我向著仍膽戰心驚的他問道。

“肯定跟七七送的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以直接扔了。真是的,我家的夏姐和七七都在想這些什麼啊……”

“那你妹妹送了你什麼?”據說秋五的妹妹高城七七,不僅是個知識淵博頭腦過人的天才少女,還是個在變態方麵不輸給夏目的強人。

“……七七那家夥,在和菜懷孕的時候,居然把自己的luoti寫真集送了過來……”聽了這話,我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這真是遠勝傳聞的變態行為。

“彆笑,和菜她可是大發脾氣了呢!”秋五揮舞著雙手慌忙向我解釋。

“我為什麼大發脾氣了?”一個悅耳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哇啊?!對,對不起,和菜!”秋五立刻抱頭蹲下。我歎了口氣,轉過身去。

“和菜小姐,我來打擾了。”

“啊,這不是時阪先生嗎?好久不見。”出現在我麵前的,是一位看上去非常溫柔賢淑的和服美人。

這正是秋五那小子的妻子——高城和菜。身為知名舞台劇演員的她,最近因為懷孕而暫時歇業在家。即使穿著難以看出身體起伏的和服,她腹部的隆起也很引人注目。

“肚子看起來好大了呢。”

“嗯,因為已經六個月了。”她慈愛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撫摸著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

“預產期是在今年的七月份嗎?”

“是啊,希望能生出一個健康的小寶寶呢——到時候時阪先生你也要來看我們啊——”

“哈哈,這個當然。”麵對著笑容滿麵的和菜,我的心情也好了許多。生性活潑率真的她,似乎能夠把樂觀傳染給周圍的每一個人,秋五能夠娶到她實在是惹人羨慕。

又閒聊了一會兒,才發現太陽已經下山了。

“說起來,你們兩個辭去警察這份工作的契機是什麼?”聽到和菜突然提出的這個問題,我和秋五都停下了動作。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哎?到底怎麼了?”被這突如其來的沉重氣氛嚇了一跳,和菜不安地窺探著我們的表情。

終於,我打破了緘默:“那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呢……”

“……是啊。”秋五附和著點了點頭。

確實,關於我們辭去警察一職的契機——六識命案,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愉快的回憶,隻有我深埋心底,最不願提起的痛苦。

秋五輕輕地把手搭在和菜的肩上,說道:“和菜,你還記得我們相遇的那一年嗎?”

“記得啊,那是昭和26年,也就是1951年,怎麼了嗎?”

“那一年,我們%e4%ba%b2曆了上野的獵奇殺人案呢。可是在那之前的昭和25年,東京已經發生了一起同樣殘忍的連續命案,世稱‘六識命案’。在那一次事件中,玲人他失去了未婚妻。就像我,一年以後失去了由良一樣。”說到這裡,秋五的聲音哽咽起來,低下了頭——他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怎麼會……就像我,失去了姐姐一樣嗎?”和菜掩麵驚呼,隨後她的臉也變得十分悲傷。

高城和菜,原名上月和菜——正是千裡教教主上月由良的雙胞胎妹妹。姐妹倆長得一模一樣,卻性格迥異——她們一正一邪,最終一生一死,令人唏噓不已。

據說,上月由良和秋五不僅在年少的時候便已結識,更是彼此的初戀。可惜天意弄人,愚蠢的戰爭無情地將他們分開。兩人從此天各一方,音信隔絕。再見麵時,秋五已是緝拿凶犯的偵探,可由良卻成了滿手血汙的邪(和諧)教(和諧)教主。

她怨恨著拋棄戀人奔赴戰場的秋五,亦嫉妒著一切接近秋五的女性;

她利用教主的身份深藏幕後,同時指使著手下將她們一個個殘忍地殺害,製造出了震驚全國的獵奇殺人案件;

甚至,她還把仇恨的火焰燒到了自己多年未見的%e4%ba%b2妹妹身上,企圖取而代之,以便重新回到秋五的身邊。怎奈天意弄人,一番詭計終被高城七七識破;

最後,當由良用刀挾持著和菜意欲同歸於儘的時候,%e8%83%b8口卻中了她所摯愛的秋五的一槍。由於傷勢過重,由良不治身亡,紅顏從此殞命。

這段往事,想必對秋五的打擊也很大吧。

畢竟,是他%e4%ba%b2自射殺了自己的初戀。我至今記得,由良去世後的那兩年裡,秋五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痛哭流涕,還多次試圖自殺,任誰勸也不聽。

但他忘了——雖然曾經被她挾持過,可是失去了自己失散多年的%e4%ba%b2姐姐,和菜也一樣會很難過。就連剛才提到姐姐的時候,原本活潑開朗的她竟然也露出了那麼悲慟的表情。

“這個話題,就不要再聊了吧。”我再次開了口。

“說的也是啊……”沉湎於回憶中的秋五總算抬起頭來,可是他的眼角依舊閃爍著淚光。

恐怕和我一樣,這小子也始終無法忘記曾經的戀人吧。就算結婚了,但隻要一見到朝夕相對的妹妹,自然就會想起早已離世的姐姐。不僅如此,他還要日複一日地活在自責的煎熬中,換作是我,絕對無法忍受。

可他也是幸運的,畢竟還有和菜在他的身邊。

“好久沒這麼開心地聊天了,不過時間也不早了,那麼兩位,我就先告辭了。”我站起身來,高城夫婦連忙送我走出門口。事實上,在那種壓抑的氣氛裡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唯有拚命逃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和他們道彆後,我搭上了回家的末班電車。

上野璀璨的燈火在窗外逐漸消逝,列車緩緩駛入一抹幽深的黑暗裡。遙遠的夜空之上星光寂寥,唯有一縷清淺的月光透過雲層照進車廂,與車廂裡孑然一身的旅人作伴。

夜色如水,月色如霜,頓生清涼之意;車輪與枕木間充滿節奏感的“咣當”聲,更是融化成催眠的曲調;須臾的片刻間,意識已淹沒在連綿不斷的困倦中。順著這股倦意,我合上了雙眼。

可一旦閉上雙眼,黑色的蛋殼與布便會浮現在腦海裡,揮之不去。無奈之下,我隻得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然後好好理清一下當前的思路。

那具在井之頭公園被發現的碎屍,雖然目前並不在我的搜索範圍內,然而不知為何我卻很在意它的身份。

回想了一下在高田馬場搜集來的情報。假設沒有經過冷藏處理,那麼屍體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在發現時間的七到十天前。

這樣的話,剛好就有一個符合死者身份的人。我翻開攜帶的筆記本,目光定格在一個名字上。

今邑遙,失蹤時間與死亡時間完全一致。

但這也隻是個假設,畢竟我到現在還沒辦法把握犯人的形象。而另一起事件中,正好有兩個線索在某種程度上能勾勒出犯人的輪廓。

黑色的布匹。如果第一具屍體也曾用同樣的布匹包裹的話,那麼兩起命案之間存在關聯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還有黑色的蛋殼,這個尤其讓我不安。凶手作出如此殘忍的行為,也是為了實現比擬殺人嗎?取出子宮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隻能讓我想起六識命案。

莫非真是,六識命重現人間?

還有兩天,就要到櫻羽女子學院赴任了。到了那裡,有必要對失蹤的女學生進行一番仔細的調查。既然她們有被卷入命案的可能,那麼從她們身邊著手或許會是解決事件的捷徑。

女學生的教師嗎?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差事。一想到自己將要麵對著一群涉世未深的少女,一板一眼地講解與她們毫無關係的曆史,我就十分頭疼。

當我回到家時,天色已晚。走進家門,小紫一如既往地在起居室裡等候著我。

“哥哥,晚飯已經準備好了,還是要先洗澡呢?”

“啊啊,先去洗澡吧。”昨天直接睡在了事務所裡,今天正想好好地洗個澡。

“雖然隻是特聘,但從後天起你好歹也算是一名教師了,請好好注意一下儀表。”小紫在這方麵意外地非常嚴厲,總算讓我想起自己邋遢的胡須該剃一下了。

舒服地泡了一個澡,吃過了晚飯,我和小紫靠在起居室的火爐旁一邊取暖一邊閒聊。

“今年的驚蟄已經過了呢,蟲子也該從土裡爬出來了。”小紫一臉興奮地說道。她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深度蟲類愛好者,甚至會讓蝸牛在自己的房間裡冬眠——那一年可把我害慘了。

“你還是那麼喜歡蟲子呢——”

“蟲子在冬天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