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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

他拉了劉大掌櫃坐下,勸道:“大掌櫃,消消氣,您為鋪子好,這咱們都知道,可說實在的,咱們也用不著為了這麼個大選就得向人家低三下氣不是,何況沒了莫家,咱們也不是就一定找不到彆的盟友。依我看隆和記的名聲也不輸於莫家,而且東家還有恩於他們。”

關恒這話一說完,立即邊有人附和起來,“靳廣祿恨路達盛恨得牙癢癢,我們隻要拿著這個刺激他,他一定會與我們合作的。”

“二爺,此事就交給我來辦吧。”關恒主動請纓。

沈君佑欣然默許。

可生意場上當真是世事多變。當天中午,莫家便派了二掌櫃周茂生過來與沈君佑商談莫家與沈記結盟競選此次禦用大選一事,但條件是沈君佑迎娶莫府二小姐雲瑤為妻。

為妻?而非為妾!

“這沈君佑不是早有家室,聽說還是患難夫妻,莫家這事辦的可著實有些可笑了!”靳廣祿的屋裡,二掌櫃滿臉都是困惑。

“那又如何,自古嫌貧愛富、殺妻棄子的事情還少?何況這沈君佑的原配隻是給他生了一個賠錢的,兩兩比較之下,莫家女身後可是有著整個莫家,換做是你,你會如何選擇?”靳廣祿嗬嗬笑了兩聲,“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糟糠之妻了。”

他的話音一落,門外端著補湯正要進來的靳夫人險些撅了過去。

“夫人!”丫鬟急急地扶住了她。

靳夫人把手上的托盤交給了門口的下人,對丫鬟低泣著道了句:“回吧。”轉過頭渾身無力地離開了。

“誰剛才在外麵?”靳廣祿聽見了動靜問道。

吳大掌櫃聞聲忙出去詢問。

“是夫人,方才過來給東家送湯,這會兒已經回去了。”

靳廣祿臉上並未有何波瀾,點點頭,示意他們繼續說。

“可聽說沈君佑直接拒絕了莫家。”二掌櫃道。

不隻靳廣祿,吳大掌櫃也有些訝異,因為這樣的事情擱在自己身上,不一定會答應,可也不會如此當機立斷的拒絕。

吳大掌櫃習慣性的捋了捋他那半黑半白的胡子,緩緩道:“沈君佑一人孤掌難鳴,如今撇開了莫家,他能找的便隻有咱們了。”

聽了吳大掌櫃的話,靳廣祿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咱們和路達盛已經是勢如水火,誰吞掉誰那是遲早的事情,與其等著他們先出手,倒不如咱們先和彆人聯盟。隻是……”靳廣祿突然話音一頓,眯著眼睛突然笑了起來:“這事既然是莫家先提的,咱們總不好搶了人家的風頭,回頭結了怨,那可真是無妄之災。”

吳大掌櫃讚同地點了點頭,“東家英明,此事確得拖上一拖的好。”

在聽到下人回稟說沈記二掌櫃關恒求見時,靳廣祿和吳大掌櫃相視一笑。

吳大掌櫃想了想,吩咐二掌櫃:“你去回沈記關二掌櫃的話,就說沈東家原與隆和記結盟一事,東家不勝感激,隻是隆和記幾經波折,眼下實在有心無力,若是他們能請到莫家相助,屆時東家必傾儘所出。”

二掌櫃心頭微有疑惑,卻也知道吳大掌櫃曆來慮事周詳,又見靳廣祿沒有異音,便出去原話回了關恒。

關恒一回來,眾人便團團將他圍住。

“如何?見著人沒有?靳廣祿怎麼說?”

關恒坐下來猛灌了一杯茶,方開口道:“靳廣祿在屋裡沒出來,是他們家的二掌櫃給我回的話,說是要咱們先把莫家拉進來,他們才與咱們聯盟。”

三掌櫃聞聲便啐了一口,怒罵道:“他娘的靳廣祿,給他三分顏色,他還開起染坊來了!”

“行了行了,你在這罵他,他也聽不見啊,還是趕緊想想還有沒有彆的辦法吧。”太原分號的掌櫃勸他。

“說到底,咱們還是得先與莫家聯手。”劉大掌櫃突然出聲道。

“大掌櫃,今早周茂盛怎麼說的您也是聽見了的,這樣的話還是彆再說了吧。”關恒沉聲道。

他從八歲就跟在二爺身邊做長隨,沒有彆人會比他更了解那些年二爺背著“天煞孤星”的名頭是如何的孤苦,如今好不容易有妻有子,享受常人之福,怎會容許旁人從中破壞。

劉大掌櫃歎了口氣,搖身一變像個長者一般語重心長起來:“你們都是年輕人,沒經曆過那些一步棋錯,滿盤皆輸的事情,多少生意人從前風光不已,可就是就是與人結了仇,生意上處處造人使絆子,最後落得個傾家蕩產的結局!何況,莫家並未說叫東家休妻,隻是叫那莫家女稱大罷了,有二爺在,定不會叫夫人受了那莫家女的氣,再不然另買了一座宅子,叫夫人帶著孩子住那裡去便是……”

“夠了!”沈君佑突然推門進來,把正在說話的劉大掌櫃嚇了一跳。

年大掌櫃方才同沈君佑一同回來,在門口在劉大掌櫃的話聽了個全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慨歎道:“老劉啊,你從前可是挺明白的一個人,這會兒怎麼竟犯起來糊塗呢!”

“二爺為娶莫家女而置同甘共苦的原配妻子於不顧,世人隻會說二爺對莫家望風而靡,是個利令智昏、背信棄義的小人,這樣的人以後哪個相與會與他做生意?哪個相與敢把銀子交給他?你這樣不是再害二爺嗎!”

劉大掌頓時呆若木%e9%b8%a1,噤若寒蟬。

☆、第145章 旁敲側擊

儘管府裡的人對莫家一事都口風緊閉,璧容到底還是知道了。

不過幾日的功夫,老百姓們競相談論起了莫家女要求嫁的事情,連帶著沈君佑和璧容的過往經曆也被人說的有模有樣,全然不知哪裡才是消息的源頭。

“莫家既然能如此不顧廉恥地將此事公開,目的便是要看咱們先亂了方寸。”秋桐在旁替璧容一一分析道,“況且二爺對此事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夫人此時什麼都不用做,隻要穩住了腳便好。”

璧容同夏堇打趣起了秋桐來:“這嫁了人的果然變得不一樣了,擱在以前,她哪能想的到這麼遠,如今一言一行處處都與關恒一模一樣。”

夏堇咧著嘴咯咯地笑。

“我與夫人說正事,您倒好,打趣起我來了!”秋桐紅著臉側過頭去。

“我的好姐姐,快彆氣了。咱們也是煩心事多,找點樂子笑笑罷了。”

“你少在這笑話我,等著你到時候許了人家,仔細我把你從小到大的滑稽事全抖落出來!”秋桐白了她一眼,忿忿地道。

“那明個兒許家的臘梅宴您還去不去?”夏堇問道。

“去,人家既然送了帖子古來,我自然是要去的。”璧容笑著道。

“夫人!”秋桐氣的站起來跺了跺腳,“怎麼我剛才說了半天,您一句也沒聽進去?”

“你說的我自然都懂。”璧容淡淡地道,“隻是有些人慣是借著一些冠冕堂皇之言,行那些個隱私利己之事,我若退一步,她們便會進兩步。”

“說的好!”

門外忽然響起來一陣掌聲,隨著厚重的門簾被撩起,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不是說小年過來,怎麼今日便到了?”璧容驚喜地從羅漢床上跳下來,過去抱住了趙思思。

“想姐姐想的緊,索性也不差這幾天,就來了。”趙思思笑著道。※思※兔※在※線※閱※讀※

“怎麼樣?身子如何?孩子可還好?你說說你剛出了月子就跑出來,這麼冷的天,若是染了風寒,落下病根,以後有你後悔的!”璧容一邊絮叨著,一邊扶了她坐下,噓寒問暖起來。

“放心放心,我這身體壯的跟頭牛一樣。前頭坐月子害的我一個多月沒沐浴沒出門,渾身發臭的我自己都嫌棄自己了,如今好容易出了月子我可是再也坐不住了!”

十月裡,趙思思在忻州秦府的一處彆院裡順利誕下了一個麟兒,重八斤六兩,秦老爺聽說了喜不自勝,%e4%ba%b2自取名“裕”,秦守裕,意為寬裕、富饒。

“敬安呢?沒跟你一塊來進來?”璧容問。

“彆提他了,想起來我就一肚子怨氣!”說著,趙思思竟哇哇大哭了起來。

璧容怎麼也想不到趙思思居然膽子如此大,竟是一個人離家出走,從忻州雇了輛馬車跑到了京城來。

“我辛辛苦苦懷了十個月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被他娘抱走了,秦書懷那個負心漢,背著我和他娘派來的那個小丫鬟擠眉弄眼,我不走做什麼,憑的在那裡做個討人嫌的礙事鬼!”

璧容聽得目瞪口呆,她從前也覺得秦書懷是個風流的,可按著沈君佑的說法是卻是個看似無情,實則深情的主兒,後來看著他對趙思思近似放縱的寵溺,璧容才相信了沈君佑的話。

“罷了,你是個認死理的……”璧容不再提她這些傷心事,隻等著秦書懷來的時候再好好質問一番,笑著道:“既然來了,就好好在我這裡待著,過幾日天氣暖和些,咱們到大報恩寺去,那裡後山有一片梅林,在京城甚是有名。”

“你明日可是有一場鴻門宴?來的早不如來得巧,反正我也閒來無事,明日便陪你一同去可好?”

“我自是求之不得。”璧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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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府位於雙塘巷一進口第一間,坐北朝南的四進大宅,門裡門外裝點的都十分闊氣。

許家家主在都察院當值,官倒是不大,正七品的都事,可都察院名聲赫赫,專糾劾百司,辯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故而即便是一個許家這樣一個小吏之家,來攀附的人也門庭若市。

許府門口停了七八輛馬車,從雙塘巷出來,一直停到了五福街上。璧容算是來的最晚的一個了。

花廳門口的侍女將簾子撩起,璧容邁步進去,毫不意外地看見了幾張滿是嫌惡的臉,屋裡一片寂靜,和方才的喧鬨笑聲相比,簡直大相徑庭。

璧容向眾人微微頷首,對著上首坐著的那人客氣地道:“路上人多,故而來遲了,許夫人莫要見怪。”

許尤氏忙起身笑道:“不晚不晚,沈夫人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著上下打量了璧容一眼,隻見她穿著件水紅色撒虞美人花雲錦鑲毛鬥篷,%e8%84%b1下鬥篷,裡麵是一件雪青色淨麵對襟褙子,象牙色的月華裙尾上用金線斜斜織了一行千瓣菊花。

明豔卻不張揚,華麗卻又透著一股清雅,恍若碧池中怒放的一朵睡蓮,亭亭玉立,叫人無法視而不見。

再去瞧自己下首坐著的外甥女,兩相比較,許尤氏不覺有些悵然。

外麵不是都謠傳她天生一副克夫絕子的薄命之相嗎?眼睛瞟了瞟她那細如蒲柳的腰身,心裡的重石才算落下。這樣的腰身,怎麼看也不像是能生出兒子的。但凡是個正常的男人,是絕不會叫自己斷子絕孫的,更何況沈君佑還有這樣一份偌大的家產,難道要待身亡以後拱手送給了外姓人不成!

“您身邊這位是?”許尤氏看著璧容身邊的趙思思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