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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一位姐妹,夫姓秦,昨個兒剛從忻州過來,沒問過夫人便帶了過來,還望夫人饒恕我。”璧容一邊介紹著,趙思思客氣地給許尤氏見了個禮。

許尤氏忙笑著道:“這是哪裡的話,人多更熱鬨。”

這屋裡坐著的人大多是璧容不認識的。許尤氏笑著把在做的夫人們一一介紹給她認識,待走到最邊上時,許氏笑著指著一個妙齡女子道:“這是我外甥女雲瑤。”

原來,她就是莫雲瑤!

璧容微微挑了挑眉,不經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果然如外麵說的那樣,是個清麗%e8%84%b1俗的美人。

“沈夫人。”莫雲瑤微微服身對璧容見了個禮,璧容也笑著回了她一個。

“大家都坐下吧,我這便吩咐廚房開宴!”許尤氏說完便吩咐了下去,不一會兒便有美酒佳肴陸續端了上來。

璧容萬萬想不到這幫夫人竟如此善酒,酒過了三巡,才有人張嘴扯起閒話來。說的話裡無不是在感歎自家的兒子多麼不爭氣,兒媳總是背地裡忤逆婆婆。

起初趙思思還津津有味地聽著,後來便聽煩了,拿著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說起來咱們這些人裡還是沈夫人福澤寬厚,不像我們,前輩子不知道欠了多少兒女債,這一世就是還到了死也還不完喲。”

璧容抬頭看向方才說話那人,淡笑道:“胡夫人原是個周全的人,子女雙全,世間不知有多少人羨慕。隻是常言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命裡注定的事,總是強求不來的,即便求來了,那也是逆天改命,終難得善終。”

那前半句話胡李氏還聽得春風滿麵,豈料璧容話鋒一轉,再開口卻是這般尖銳的警告之言。京城的人誰不知道自己是個福澤雙全的人,高堂雙在,兒女雙全,丈夫這兩年更是前程似錦,大有升遷之態,不少人家嫁女兒都是請她過去做全福人,怎麼到了沈莊氏這裡,卻全然變了味道。

胡李氏的臉頓時騰地一下漲得通紅,其餘眾人皆是麵麵相覷。

對這位沈夫人,她們這些官眷向來是沒有來往的,隻是聽得外麵傳她的那些事跡,便人人都以為是個少不經事、不善言談之人,誰能想到說出的話竟是如此難招架。

璧容淡淡一笑:“我向來是個懶的,比不得諸位夫人,故而唯有好好珍惜眼前之事這點出息了,叫諸位夫人見笑了。”

趙思思正喝著酒,聽到璧容這番話險些嗆出聲來。

“這酒我嘗著味道真是不錯,前頭酸甜,後味醇鬱,不知許夫人可還有?”這樣一個尷尬的局麵下,也唯有趙思思還能笑著向許尤氏討起酒來。

許尤氏一聽忙叫下人去取。

坐在趙思思對麵的一個二十幾歲年紀的年輕夫人轉了轉眼珠道:“果然是個人有個人的喜好,這橘子酒我喝著便覺得酸澀難忍,若非秦夫人說它好喝,想來我便會以為胡夫人故意尋了不好的東西給咱們吃,險些冤枉了主人家去!”

那夫人旁邊另一人忙接過話來到:“姐姐這話說得在理,自己一味堅持的事未必就是對的。沈夫人既然一心想做個懶人,倒不如找一個能乾的姐妹回去幫著打理事物,及我所不及、行我所不願,如此豈不是諸事圓滿,又不用逆天改命?”

璧容笑著聽她們說完,卻遲遲不接話,麵上隻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既不肯定,也不反駁,方才說話的那兩人一時間都有些尷尬。

許尤氏在心裡暗罵璧容心機重,麵上卻佯作一番無奈之色,慨歎道:“在座的都是過來人,像咱們這些人哪個身邊沒兩個幫忙的人,倒不是說男子薄情寡性,自古便有言男人多妻多子乃是門庭榮盛之貌,與其他自己上那汙濁之地找來些上不得台麵的,倒不如去求得個咱們熟識的人,平日裡還能多個陪伴。”

趙思思這會兒酒勁已經有些上了頭,聽了許尤氏這話,不假思索便開口道:“夫人這麼說,可是已經有了適合的人想要介紹給我家姐夫?”她頓了頓,突然恍然大悟:“聽說許夫人家的小女兒從小知書達理,長得跟個天仙兒似的,姐姐,這回你可真得好好感謝許夫人這一番苦心了。”

許尤氏一怔,險些沒氣的倒仰了過去。

這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她女兒前個月已經和詹事府右詹事家的三子訂了%e4%ba%b2,隻等著過了下便商議下聘一事。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傳出了此等風言風語……許尤氏簡直不敢想象。

許尤氏怔在那裡,臉色漸漸變得青白,“你……你少在這裡胡言亂語!毀我女兒清譽!”許尤氏的麵容因為慍怒而有些變了樣子。

趙思思卻一臉疑惑,無辜道:“許夫人這話好生奇怪?是您這般先說的,我不過是接您的話而已。”

旁邊已有人看不下去,便直言道:“咱們所說的乃是她的外甥女,莫家的雲瑤姑娘!”

趙思思一拍腦門,恍若醍醐灌頂。

“莫家一門家世顯赫,莫姑娘更是性情溫和,沈夫人若能與之結為姊妹,不僅多了一個賢能之人代管家事,安享清清靜,於府上的家業生意也是如虎天翼,何樂而不為之?”胡李氏“語重心長”地勸誡道。

趙思思“噗”的一聲把嘴裡的酒噴了出來,掩著嘴咯咯地笑個不停,好似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待止住了笑才眉眼一立暗諷道:“這世上慣是有人一邊打著為彆人著想的幌子,一邊卻又行著為自己謀利的事,殊不知愚者自以為智,智者自知其愚!姐姐,你說可笑不可笑?”

璧容淡笑著斥道:“不可無禮。”

趙思思縮了縮頭,頷首低眉,恭順謙和起來,哪裡還有半幅方才的模樣。

璧容陪著笑臉向諸位夫人告謙道:“我這妹子今個兒貪了杯,方才說了些酒後的葷話,還望諸位夫人莫要怪她。”

璧容話音方落,趙思思就默契地撒起了酒瘋,指著莫雲瑤便驚叫著有妖怪,許尤氏臉上一片陰沉,倒是當事人莫雲瑤,還是那般雲淡風輕。

璧容故意顯得有些狼狽,急急道:“如此,少不了要先與諸位告辭了,夫人們可切莫因為我失了雅興,那可真是我的罪過了。”說罷,便站起身來,叫夏堇和青沐將趙思思饞了起來。

“夫人且慢。”莫雲瑤沉默了一中午,此時終於按耐不住,“雲瑤有句話想問夫人。”

璧容腳下頓了頓,才緩緩轉過身來,笑著道:“莫姑娘請講。”

“若是沈二爺最終選擇了莫家,夫人又當如何自處?”莫雲瑤的聲音冷而堅硬,與她衣著上的淡雅之氣格格不入。

“未來之事,變化多端,不可探測,我早說過我是個懶惰之人,從來隻會看眼前的東西。”

“雲瑤與夫人不同,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的得到的,哪怕最終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到時候希望夫人還能記得今日自己說過的話,莫要強求!”

璧容眯著眼睛看向她,目光裡夾雜著慢慢的自信隨意,莫雲瑤看得心裡一顫,突然有些膽怯起來。

她才想再開口說上幾句,卻見璧容慢慢地抬起了眼睛,平靜地微笑頷首,道:“莫姑娘,告辭。”

☆、第146章 貴人相助

此時已是臘月末的最後幾天了。

未時末,永安大公主府

紫檀木香案上一尺多高的鎏金百花壽字紋三足象鼻香爐裡飄著淡淡的煙霧,不大工夫屋子裡便飄滿了龍涎香的幽香氣息。^o^思^o^兔^o^網^o^

永安大公主剛剛沐浴完,正坐在梳妝台前的月牙凳上梳妝,侍女雲碧在一旁侍奉著。

雲碧拿著青玉梳一邊梳理著頭發,不經意地道:“公主可還記得錦繡坊經營榮平齋的莫家?”

“你說的可是那被太祖皇帝稱為‘天下第一絲’的莫家?”永安大公主道。

雲碧點點頭,“奴婢說的正是這個莫家。”

永安大公主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轉瞬又合上了,淡淡道:“你可是有話要說?”

雲碧拿著玉梳的手頓了頓,隻是一瞬便又繼續梳理了起來,笑著道:“奴婢不過是午睡時聽小丫鬟們說了件外頭的新鮮事,覺得好笑,故而才想說來給公主也樂一樂。”

永安大公主沒說話,仍舊微閉著眼,但是熟悉公主性情的雲碧卻明白這是叫自己接著說的意思。

“聽說這莫家的一位小姐瞧上了同在錦繡坊做買賣的一個男子,可那男子早有家室,與妻子更是恩愛無比,自是一口回絕。適逢趕上明年朝廷的禦用大選,那莫家老爺知道男子對此事也有意之,便以合作之名威逼這男子休妻另娶……”雲碧話音一緩,拿起妝台上的玉露膏慢慢地抹在了公主的發上。

“想必這男子還是回絕了。”永安大公主道。

雲碧有些驚訝,便問:“公主可是之前已經聽過了?”

永安大公主輕笑了下,“這男子此前既已回絕,定然早已放棄同莫家合作,即便莫家放出再強的餌,想必他也不會上鉤,否則此前散出去的與糟糠之妻不離不棄的美名豈不是付之一炬。”

永安大公主是從來不相信感情的,有這樣一番論斷自是無甚奇怪。可世間更多的,卻還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比如,永安大公主身旁的雲碧。

“要說起這故事最可笑的卻是那莫家小姐,本就擔了奪人夫婿的罵名卻不自知,與自己一位做官家夫人的姨母一起愣是找了那男子的妻子過去,儘是些‘好言相勸’‘寬容大度’,叫人家自行退步為妾。奴婢竟不知京城裡什麼時候竟有了這樣呆傻的婦人來,公主您說可笑不可笑?”恍若擔心事情不夠好笑,雲碧自己嗬嗬地先笑了起來。

永安大公主卻隻是淡淡地笑了下,問道:“你拐彎抹角地說了這半天,可是想叫我幫她?”

雲碧一怔,一時間有些晃神,等她反應過來,卻是渾身一顫,忙跪在地上,急聲道:“奴婢該死,請公主恕罪。”

“罷了,多大點事情,你起來吧。”永安大公主抬了抬手,叫雲碧站了起來,“我隻是好奇是這女子是何來曆?竟結識了你這麼一位善人。”

雲碧忙回道:“奴婢與這女子隻有過兩麵之緣,若是認識那著實談不上。”她話音一頓,猶豫了下,才低聲道:“說起來,這人與公主也有著一絲關係。”

雲碧附在永安大公主耳側,說起了那次在鳳陽的那間寺廟裡與璧容第一次相見的事情來。

“那次匆匆一彆後,奴婢也曾派人尋過此女,可一直沒有消息。後來是在吳府太夫人的壽宴上意外見到了她,這才得知了此女的身份乃是個晉商之妻。”雲碧笑了笑,又道:“說起來,這女子的經曆著實豐富的很,年少便雙%e4%ba%b2亡故,寄養於叔父家中,飽受苛待,跟是被嬸母賣給了一個大戶人家衝喜,成%e4%ba%b2當日便被扣上了克夫的名字送到了貞節堂裡,豈料因為一次動亂中被人擄走,扔到了惠安鎮的一個村子裡,機緣巧合之下與那沈姓晉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