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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碗喝酒。”

秋桐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拿起水壺又給她茶盅裡添滿了茶,道:“姐兒喝的可不是酒。”

趙思思忙擺擺手,“你們這的酒烈的很,我可不敢喝。”

幾人聽了更是笑個不停。

璧容叫人去拿了新做的細葛迎枕,拉了她的手在自己身旁坐下,“今日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你姐夫已經發了話,鋪子裡絕不會有人再敢議論此事。”

趙思思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姐姐不必為此事替我擔心。不過既然有人覺得我會為了錢出賣大夥,索性我便大著膽子和姐夫做個生意如何?”

璧容聞言挑了挑眉,笑道:“哦?這倒是稀奇,且說來聽聽。”

趙思思清清嗓子,有條有理地開了口:“我知道下個月朝廷要來山西選織品,且不說旁的,太原、朔州都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的地兒,就是咱們忻州,也少不得有藏龍臥虎的人。先前準備的雖好,奈何已被鳩占鵲巢,姐夫要想從中%e8%84%b1穎而出,先前的東西必須全部棄之一旁,重新另辟蹊徑,作出和之前截然相反的東西來。姐姐說,我所講的是也不是?”雖是疑問的口氣,可臉上的神情卻是信心備至,躍躍欲試了。

“聽你如此說,便是早就%e8%83%b8有成竹了。”璧容笑道。

“那是自然。不過,我有個要求。”趙思思也不否認,眼睛裡迸發著的亟不可待的光芒,“我要每月分得沈記布莊的一成收益!”

璧容有些意外,很快便明白了她方才所言的“做生意”是怎麼一回事,不由得笑道:“倒真是個做生意的料。”不過,這事倒也應該,遂道:“常言道%e4%ba%b2兄弟明算賬,做生意本就該如此,我便替你姐夫先應下了。不過你可要與我仔細說說這蹊徑要如何另辟才好。”

趙思思聞言樂滋滋地坐到了璧容身側。

“先頭的那匹彩蝶戲牡丹,不過用了十四種色調,可單是製圖版,改造花樓機就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到底在工序上有些不甚熟練。如今時不待人,若是按照先前的思路,重新琢磨圖樣、雕版,定然是完不成的。可紋飾樣子又不能馬虎了去,我思來想去,唯有一種方法既能模樣出彩,又能省去一半的時間。”趙思思話音一頓,有意地拋了個懸念。

夏堇正聽得仔細,卻見趙思思停住了嘴,氣道:“姐兒這會兒跟咱們賣起關子來,莫不是等著討打不成。”

“莫急莫急。”趙思思嘿嘿一笑,看向璧容道:“姐姐說,妝花配上染纈,如何?”

璧容聽著一怔,半響才明白她在說什麼,尚有些不敢置信抬起頭,“你是說……”

趙思思肯定地點了點頭。

☆、第116章 大展拳腳

說曹操曹操到。

兩人正笑著,丫鬟進來稟道:“二爺回來了。”

璧容抬頭看了眼自鳴鐘,未時還差一刻。

兩人下了炕,起身去了廳堂,便見沈君佑撩了簾子進來。

“也不知是不是多生了雙順風耳,才要打算派人去請你呢,可巧就回來了。”璧容笑著拿了一旁架子上搭著的常服遞給他,“可用了飯了?”

沈君佑徑自去了內間屏風後麵換衣服,出來時道:“先不吃了,我與兩位工匠約好了時間,要儘快把新的樣子畫出來。”

“彆忙彆忙,先聽了我們說的話,再忙不遲。”趙思思輕歪著嘴角故弄玄虛地打斷了他。

“哦?有何事情能叫我聽了。”沈君佑挑著眉道。

兩人不由得想起上次背著他說悄悄話的事來,相視一笑。

璧容笑著解釋道:“思思妹子想要和爺做樁買賣,方才我一時心動,便替爺答應了。”

沈君佑看了璧容一眼,她身上已經換了件在家常穿的藕荷色羅裙,眉眼帶笑,看上去神清氣爽,容光煥發,半點憂心的模樣也無。沈君佑不由得來了興興致,笑道:“看這情形倒不像是樁虧本買賣。說來聽聽。”

“自然不會是叫你虧本的買賣。說起來這是念在我姐姐的麵子上,估且不為著今早的事與你計較。本不想在摻和進來,可又實在咽不下著口氣,估且冒著江郎才儘的危險再為你獻上一計。”趙思思作勢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地道:“不知你可了解唐代的夾纈?”

自古印染的三大技藝之一,他自然是知道的。隻是因夾纈工序複雜,如今早已換做了油紙鏤花印染技術。

隻是與這有何乾係?沈君佑不知所謂地點點頭。

“若是靠織,且不說要畫圖製板,便是織工們不眠不休,織一匹布也要些時日,可若是用染的,無論再複雜的圖案,隻要刻了出來,不出三五日便可染的光鮮亮麗。”

“如今換做油紙印染的主要原因便是這夾纈的雕版之難,那樣的雕刻技術恐怕早已失傳了。”沈君佑沉聲道。

“那便用作油紙如何?”璧容道。

趙思思搖搖頭,“不可,油紙雖簡易,可花紋卻不甚精細,而且顏色也著實單調,夾纈則不同,想當年唐朝皇室的複色夾纈赫赫有名,就是放到現在也是風采依舊的,況且咱們可以織染結合。至於這雕版……”話音一頓,傲氣十足地仰了仰頭,“我既然敢說出來,縱是沒有十分把握,可八分總還是有的。”

“你會雕刻板?”璧容也是一驚。

趙思思眉毛一挑,“我可沒說過我不會。”掩嘴嗬嗬地笑了起來,半響才繼續道:“這是我家祖傳的秘方,我父%e4%ba%b2、爺爺可都是有名的雕刻師,豈止是雕版,就是在玉石、珍珠上雕,隻要有樣子,也沒有他們雕不出來的。”眉眼之間儘是洋溢滿滿的榮耀自豪。

璧容笑著拉過趙思思的手,對沈君佑道:“這下你可真要好好感謝我的好妹妹了。”

趙思思擺擺手,“先彆忙著謝,姑且容我再多問一句。這上頭可說了隻能參選一樣?”

沈君佑琢磨了下,實言道:“並未明說。”

趙思思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道:“既如此,便參選兩件兩匹如何?”抬頭看向沈君佑。

沈君佑輕輕頷首,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之前咱們所做的心血可不能叫彆人白白得了去,縱是你忍得下這口氣,我卻是忍不下的。我仔細想了,還是原來的樣子,他們既然在緞子上織,咱們便在紗上織!”

“紗?”璧容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得安慰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可總要量力而行。”

沈君佑卻是皺緊了眉頭,略一沉%e5%90%9f道:“可有六分把握?”

趙思思淡然一笑,“七分也是有的。”

沈君佑點點頭,“如此,便說說你的價格吧。”

和聰明人講話半點不費力氣。

趙思思也不矯情,直接開口道:“我要東大街鋪子裡每月的一成收益。”

一成的收益雖算不得甚多,可卻是往後源源不斷的收益來源。這個趙思思倒真是個精的!沈君佑暗自腹誹道。

“怎麼就扯到銀子上來了,我可是還一團漿糊。”璧容悶悶地道。

“紗雖輕薄,可倒也不是沒有法子織花紋,隻是模樣有些不甚入目。”沈君佑解釋道。

趙思思點點頭,更進一步道:“到底不是薄如蟬翼,隻需在疊助木的選擇上比一般織絹、緞子的輕上十多斤便好,另外,再多加上兩片綜框。”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不上吃一口飯,沈君佑便匆匆回了作坊,將趙思思的想法轉達給了兩位工匠,兩位工匠又是徹夜未眠地趕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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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正二刻,後罩房秋風院裡的一側,房門緊閉,窗布上映襯著兩個人影正在屋裡竊竊私語。

“這個膽小的醃臢東西,壞了我的一出好戲!”擷芳忿忿地捶了下床,可氣歸氣,她到底還是不忘囑咐苗聾子,“不論用何法子,乾娘回去轉告阿越哥,務必要在今夜讓白小七離開定襄縣,隻要找不到人,縱是再有本事的人,也決計查不到咱們娘倆身上。”

“可盧老二那邊?”馮瑞生家的有些局促不安。

“乾娘就把心放進肚子裡吧,隻要按著我的話去做,保準不會有問題。”擷芳也不隱瞞,對馮瑞生家的說起了今日之事,“……夫人橫插的那一腳,可是讓廳堂裡不少管事都存了非議,尤其是姚管事,他恨不得趕緊把這盆臟水潑到趙思思身上,偏生有人毀了他這步棋。這個時候咱們隻要再添根柴火,就不怕這場火燒不起來。”

常言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這件事,她可是從中得了不少銀子,除卻給白小七的甜頭,其餘的一半拿來還了她兒子欠下的賭債。這下是真成了一條繩的螞蚱,誰也跑不得。

馮瑞生家的聽了點點頭,“你放心,咱們都聽你的,回去我就囑咐你阿越哥,這回一定給你辦的妥妥的。”

璧容也不記得自己何時睡了過去。待到睜開眼時,天色已然大亮,習慣性地伸手一摸,身邊隻餘一片冰冷。她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喊了幾聲,匆忙趿了鞋屋裡屋外地尋了一圈,竟是沒見到沈君佑的人影。

秋桐正端了水盆推門進來,見璧容穿著寢衣站在外間,驚叫了一聲,忙放下盆去拿了外裳給她披上,嘴裡不忘道:“這是幾月的天啊,受了涼可不是小事情。”

璧容這才醒過神來,笑笑道:“哪就這麼弱不禁風了。你可看見二爺了?”

秋桐突然恍然大悟,點點頭笑道:“也不知何時進去的,婢子夜裡起夜時便瞧見書房裡通亮著燈燭,料想是二爺,便沒進去打擾。”

沈君佑到底何時出去的,她竟是半點印象也無,璧容不禁有些汗顏。

猶記得他昨日將近子時才回來,璧容拿著本書倚在床頭已經神誌全無,可他似乎還坐下自己說了會話,敢情那話竟是催眠的不成?

“去吩咐廚房做些軟綿熱乎的,我先過去書房看看。”

秋桐點點頭,依話吩咐了下去。

桌上鋪著一張長約一臂長的絹紙,璧容悄然走過去,畫上已然細筆勾勒出了人物全貌,畫的應是漢皇後趙飛燕,單足立於掌中,風姿綽約,翩翩起舞。

另一側的長案上還擺放著如此三張絹紙,璧容一一敞開來看。另三張畫的分彆是貴婦醉酒、霸王彆姬、昭君出塞,工筆之細,自不必說。

與以往不同,畫夾纈圖樣,要按照布匹上花紋的尺寸精細計量,然後裁剪出相等大小的絹紙來畫,畫好的墨筆畫稱之為“米分本”,如此,便可直接貼在雕版上。

璧容在他身後看了半響,待得他停了筆才歎道:“以前隻見過你畫花鳥,沒想這人物竟是形神兼備,好似活生生的一樣。”

沈君佑從她進門時便已知曉,隻是他作畫之時向來心無旁騖,放下筆,緩緩吐了一口氣,回過頭來淡笑道:“昨日睡得本就晚,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璧容聞聲剜了他一眼,才要抱怨兩句,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