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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去歇息。

她本也是打算小憩一會兒的,奈何才躺到床上,肚子裡的小家夥便翻江倒海地折騰起來,隻得坐著或者起來緩步走著才行,每每往床上一趟便是好一番不滿。

直至到了晚飯點,喝了半碗稀粥,坐在炕上看了會書,也不知過了多會兒,竟靠著迎枕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突然身上的被子微動,頭頂響起一聲不深不淺的歎息,“怎麼被子也不蓋好就睡了,雖說天氣熱,夜裡還是要小心受了涼。”

她猛地一個激靈就要從床上坐起來,沈君佑眼疾手快地拖住了她的腰,輕緩地將她扶著坐穩了。璧容睜開朦朧的睡眼看了看沈君佑,又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迷迷糊糊地道:“咦,你回來了啊,現在什麼時辰了?”

沈君佑將薄被往上提了提,回道:“戌時過了一會兒。”

“還沒有吃飯吧,我去吩咐廚房準備……”說著,便要掀開被子下床來。

“不必忙,我已經吃過飯了,虧得今日回來的早,不然隻怕你就要這樣一直睡下去了。記得下次莫要等我,困了就睡。”又低頭撫了撫她鼓起的肚子,“今天他可還乖巧?”

璧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是多走了一會兒路,他便發起了脾氣,硬是叫我挨不得床。不過大嫂說我這胎瞧著有些大,又是頭胎,生產的時候恐要費些力氣,趁著這會兒還不到日子,多走動走動也好。”

沈君佑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握住了她薄被裡的雙腳,以往盈盈一握的白皙小腳有些明顯的腫脹,沈君佑從腳底沿著小%e8%85%bf一路輕柔地按捏起來,半響道:“明日我在家裡陪你。”

璧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染坊可是染出了新的顏色來?”

沈君佑漫不經心地回道:“不過是胡師傅胡亂配出的一種顏料,分量還沒有摸清楚,改日拿回來給你瞧瞧。”%e8%84%b1了外褂,掀起薄被的一角攬了她一同躺下,右手仍舊撫在隆起的肚子上,“你還是待在我身邊,我才好踏實一些。”

“對了,還不曾與你說,我今日帶了思思姑娘去了織布坊。”

儘管璧容叫管事不必前去叫沈君佑,但管事的謹慎,璧容幾人一離開便一五一十地稟告給了沈君佑。

“可有什麼發現?”沈君佑並未表明自己已然知道。

璧容將趙思思那一番有些驚世駭俗的言論轉述給了沈君佑,沈君佑聽了起初還是蹙眉深思,突然拍了下大%e8%85%bf,繼而道:“我怎麼沒想過這樣的法子,隻是她說的也不甚清楚,工序上還要好一番試驗才能知曉。”

沈君佑見她一臉不解,便解釋道:“她所說的應該就是我們的妝花緞子,雖也有著織金銀這樣的紋樣,但均是用作了鑲邊,彩緯更是隻用作徹幅獨花,若在此添加幾根彩絨緯管,繞上不同顏色的絲線,不僅配色上沒了限製,每個花樣都可以獨成一體,如此一來同樣的花樣,一匹織物隻怕要比一匹繡品要省下一半有餘的時間來。”

璧容於織布上向來所知甚少,隻是在一匹布上做完整的刺繡所需的功夫她卻是清楚的,如若真如沈君佑所言不假,那麼織物市場定是要比刺繡上更為興盛。

“如此,不如叫她去織布坊裡幫幫工,我仔細瞧了些日子,倒是個心眼實誠的人,而且在織布坊裡瞧她著實喜歡的緊。”

“如此也好,既是有用之人,便要有用武之地才好。明日你便問問她的意思,我與程管事說一聲,給她安排個差事。”

兩人說定了這件事,便吹了燈燭雙雙躺了下來。璧容窩在沈君佑的懷裡又說起了秦書懷與沈沅娘的事情來,沈君佑隻哼哈的應了幾聲,對於璧容的提議並未有什麼表示,璧容簌簌地說了一會兒話,直至困意上來才止了話漸入夢鄉。

☆、第108章 流水無情

翌日一早,沈君佑便叫人去織布坊裡傳下了話,給趙思思尋了個還算清閒的差事,用不著動手,隻管跟著織布坊的工匠師傅研究織機。按著沈君佑的話來說,趙思思肚子裡裝的東西雖然古靈精怪,但到底不乏一試。

秀蓮離開的當日下午,便從西坪村裡接了天業過來,請了南街口杏林巷子的魏秀才到家裡坐館,仍舊在豪哥原先讀書的東小院裡,另添了筆墨桌椅兩副,天業與傅三娘家的承哥兒一同作陪。

“爺留了魏先生在花廳吃飯,叫夫人先用,不必等他。”前去打聽情況的秋桐回來稟道,“看樣子教的不錯,幾位哥兒都是笑著出來的。”

如此倒是個好的開端,璧容鬆了口氣,“去叫幾位哥兒來這裡用飯吧,讓三娘多備下幾道菜。”

秋桐點頭應下了。

待晚上沈君佑回來,璧容才得以打聽狀況,“如何,這位魏先生可還算名符其實?”

“現在看來還算不錯,不似上一個那般迂腐,至於學識究竟如何還要慢慢看。”沈君佑和她說起了自己方才與那魏秀才吃飯時說的話來。

“倒真是個有打算的。”璧容點了點頭,“我方才也仔細問了哥兒們,說先生待他們很是和氣。”

“讀書這樣的事,勤奮固然重要,可若天賦不夠,勉而為之也無甚結果,且一步步來吧。”沈君佑歎了口氣。

雖不是%e4%ba%b2生子,但沈君佑在豪哥兒身上亦是花儘了心血,依然給他鋪了一條平整的路,到底如何走還要看他自己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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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花廳都按著您的吩咐,案上擺了釉裡紅歲寒三友的玉壺春瓶,牆角各兩盆人高的美人蕉,桌上擺的是您昨個兒選好的那套青花碗碟,另外廚房那邊也都妥當了,隻等著爺和秦大爺一回來,就能開飯。”秋桐一一回稟道。

璧容點點頭,又問道“四姑娘那裡可叫人過去看了,還有趙姑娘那裡,也一同請了過來吧。”

才幾日的功夫,趙思思便在織布坊混的風生水起了,一眾工匠、織工無一不誇讚她聰明伶俐。

夏堇俏皮地笑道。“夫人就放寬心吧,如今正是應了那句‘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老天爺一定會叫您得償所願的。”

那夜偶然提了沅娘和秦書懷的事情,沈君佑雖沒有表態,可璧容卻是記在了心裡,尤其念頭一動起來,男未婚女未嫁,便是怎麼看怎麼覺得二人相配,非打算著做一回紅娘才肯罷休。適逢趕上沅娘的生辰,璧容便宴請了秦書懷到家裡來。

傍晚酉時剛過一刻,便有人來報說沈君佑和秦書懷回來了,正要去更衣,璧容點點頭,吩咐了廚房開始準備。

花廳裡總共開了三桌。外間秦書懷和沈君佑一桌,用了架雕萬字紋的紅木屏風隔了開來,裡間自己和沅娘、趙思思一桌,豪哥兒、天業和承哥兒三個小的坐了一桌。

雖然排場不大,但裝潢陳設等一應事物都是璧容%e4%ba%b2自選定的。

芙蓉蝦、花雕酒釀蒸鰣魚、佛跳牆、宮保%e9%b8%a1丁、油燜草菇等八個熱菜,四碟鹵味冷拚,四碟糖水點心,另時令水果幾樣,乾果蜜餞攢盒八品。自然必不可少的還有長壽龍須麵和棗泥壽餅。

“今個兒是什麼日子,好大的席麵,我可是能討得些口福了。”不大會兒,便見二人趕了過來,秦書懷笑著說了句俏皮話,進屋落了座。

“我家的飯可不是任誰都能吃到的,你得可要好還感謝我們家四姑娘。隻是請你吃了酒,你也要掏出些東西來給壽星賀壽才算的上禮尚往來。”璧容正說著,便見一旁坐著的沅娘低著頭使勁地拽了拽璧容的衣袖。

秦書懷有些怔愣,“今個兒是誰的生辰?”裝作不知地問了一句,扭過頭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沈君佑,沈君佑挑了挑眉,顯然自己一向是不記得這些事情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壽星,快出來向你秦大哥討壽禮,總得要他掉掉血,可是不能便宜了他。”璧容順勢將沈沅娘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秦書懷甚為尷尬地晃了晃手,笑道:“這樣的事應該早告訴我,也不必叫我這會兒空著手過來,叫四妹妹看了笑話。我這給妹妹陪個罪,容我先把壽禮欠著,明個一早就叫人給你送過來。”說著,便彎腰做了個揖,惹得屋裡站著的一眾下人掩嘴而笑。

沈沅娘紅著臉回了個禮,蚊子似的聲音回道:“莫要聽我嫂子胡說,秦大哥能來沅娘就甚是滿足了。”似是有些羞怯,說完便低低地垂下了頭。

秦書懷淡笑的嘴角驀地有了一刻的僵硬,隻一瞬便恢複了過來,歉意地道:“實在是來得匆忙,兩手空空。”

“手裡沒有,身上可是掛著不少呢,若是有心,隨便扯下一塊金鑲玉來便是了。”坐在孩子堆裡,抱著乾果攢盒吃個不休的趙思思突然揚聲道。

也不知這麼的,這二人就好似前世的冤家,但凡見了麵便要好一通%e5%94%87槍%e8%88%8c劍,若是不分出個你我高低絕對誓不罷休。

趙思思一開口,璧容便盯緊了秦書懷,見他此刻正蹙眉抱手,一副準備還擊的神情,立刻拿話岔了過去,對沅娘道:“他可是個視金錢如糞土的,縱是你管他要夜光杯、琉璃盞,但凡他有的東西嗎,沒有他舍不得的。”

沈君佑也適時地道:“難得有了由頭,可不能便宜了他。”

如此,氣氛便又恢複了過來。直到秦書懷連連告罪,端起酒壺自罰了三杯才算罷休。

“如何,我托你打聽的事可都打聽清楚了?”擷芳急忙拉住了來人,直問道。

那人有些險惡地將手掙%e8%84%b1了出來,也不管她作何反應,便當著她的麵甩了甩袖子,不緊不慢地回道:“今個兒四姑娘做壽,夫人在前院為她擺了個席麵。”

擷芳並未聽到自己想聽到的話,忙不迭地打斷了她,直麵問道:“都有誰去了?趙思思可過去了?”

那婆子甚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人家可是夫人留下來做客的,可不是家裡的下人。”鼻孔裡輕微地冷哼了一聲,眼睛意有所指地往她身上輕瞥了一眼,又道:“聽說還是夫人身邊的秋桐姑娘%e4%ba%b2自去請的呢。”

擷芳聽了那婆子的話,臉色刷的一片白,抓著那婆子的五指不由得使了狠勁,尖利的指甲刺進了那婆子的手心裡,疼的她哎呦一聲,猛地打掉了擷芳的手。

擷芳也不顧的這些,拉著那婆子的袖子便哀求道:“嬤嬤,我把手裡的銀子都給了你,求你再幫我一幫。”從懷裡掏出一個繡著竹葉紋的藕荷色荷包,裡麵赫然裝著約麼二兩重的銀子。

那婆子接過荷包墊了墊,這才道:“這可是最後一回了,還有什麼想問的就快說吧。”

擷芳四下看了看,甚為小心地又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四方油紙包來,湊近了那婆子道:“求嬤嬤幫我把這個放進晚上的湯盅裡。”

那婆子正要把銀子收進懷裡,聽了這話嚇得一個激靈,猛地把荷包扔回了擷芳身上,“你…你若是要作死就儘管去,可莫要扯上我!”說罷,捂著耳朵連連往後退了三步,生怕被這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