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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道:“回去叫針工房做幾分顏色亮麗衣服,在選上幾套好的頭麵,莫要給家裡丟了臉麵。”

大奶奶忙點頭應下了。

好半天,郎氏才又把話題扯回了最初的事情上來。

“說起來你們父%e4%ba%b2不過也是為著沅娘的事情發愁,這才去找了你們母%e4%ba%b2談論,發了些脾氣也不是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事,不想被奴才們議論的沒有邊際了,你們做子女的可莫要聽了那些胡話,在底下議論父母的不是。”

眾人豈敢說彆的,皆點頭稱是。

“餘府那邊免不了這幾日要派人來問,還有月娘那裡,你回去也要找個人去告知她一聲,莫信了那些流言。”郎氏吩咐大奶奶道,思索間驀然皺起了眉頭,“還有陳家那裡,也不知道雲娘如何了,罷了罷了,那頭更是個要操心的!”說著便有些厭倦地歎了口氣。

大奶奶拿著帕子掩了嘴,對郎氏道:“好在如今二爺回來了,三爺、四爺也都在家裡,這些事情自有他們爺們出麵解決,老太太也能省省心了。”眼神不經意地往四奶奶身上瞥了一眼,目光閃閃發亮。

大奶奶話音一落,以沈君佑為先紛紛道:“祖母養好身子重要,家裡的事自有我們幾個幫著處理。”

郎氏聽了很是寬慰,眉頭頓時鬆了下來,“好,好,你們如今都大了,也是時候該撐起這個家了。”

四奶奶自是明白大奶奶話裡的機關,一顆心猶豫不決,此時開口說不,自是要觸郎氏的黴頭,可若是此時不說,這啞巴虧就要吃定了。

要知道家裡的事情再大也不會影響到他們四房幾分,可沈君磊考秋闈的事卻是關係著他們一家三口日後的前途,實在馬虎不得。

想到此,四奶奶把心一橫,扯了個笑對郎氏道:“老太太,族學裡的孔院士一向對四爺看重,昨日推舉了四爺和幾位同窗去向山陰縣來的那位周舉人請教,正要和您報喜呢。”

四奶奶一說完,郎氏的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目光犀利地看了沈君磊一眼,沈君磊一個顫栗,不由得怨起了四奶奶的沒眼力見來,忙開口道:“祖母莫聽她胡說,家裡出了事情,孫兒自是要留下幫忙的……”

郎氏擺擺手,打斷了沈君磊的話,“家裡最近出了許多事情,把你考秋闈的事情忘記了,你莫要怪祖母。”

沈君磊頓時受寵若驚,忙回道:“是孫兒叫祖母費心了。”

郎氏麵色並未有何異樣,淡淡地道:“隻要你有了出息,祖母就沒有白為你操心。隻是這窮鄉僻壤出來的舉人到底眼皮子還是淺的。”郎氏思索了一下,又道:“還是去太原你姑父那裡,找個有進士功名的好。”

沈君磊一聽頓時眼冒金光,他早就想請郎氏給太原的姑父去封信,苦於一直沒敢張口,這會兒聽郎氏主動提起,驚訝地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連勝道謝。

四奶奶之所以說了剛才的話,不過是想找個借口叫沈君磊躲了這趟渾水,到時沒想到郎氏會這般說。若是能請太原的大姑奶奶幫忙,那自是再好不過,隻是太原離這裡可是不近,一去近兩個月,賀氏總是有些放不下心。

“這倒是件天大的好事,四弟妹少不得回去就要給四爺收拾行囊了,有什麼短的東西隻管叫下人來找我要,畢竟算是出了趟遠門,近身伺候的人也要多帶著幾個才好,你大伯那裡可是有著前車之鑒呢。”大奶奶雖是笑著向四奶奶道喜,可但凡眼耳如常的都能感受到這劍拔弩張的氣息來。

四奶奶眉頭蹬蹬地跳了兩下。

沈家大爺的風流在整個朔州府都是有名的,京裡那個懷了身孕的易姨娘,便是沈君照當年進京趕考的途中納了的,消息傳到沈家時,氣得大奶奶一連病了好幾個月。

四奶奶自是不能叫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硬著頭皮對郎氏道:“老太太,四爺您是知道的,跟個孩子沒什麼兩樣,吃穿上向來都是我來安排,就是有一天我想要偷偷懶,便要鬨騰丫鬟們伺候的多麼不順心,這回一去這麼久,免不得還得我跟過去幫著打理打理。”

眾人聽了皆是一愣,隻聽過有那媳婦跟著相公去外地上任的,還從未聽過有人舉家帶口去求學的。

沈君磊被四奶奶這麼一通亂說,臉上頓時烏青,他什麼時候就離不得她了,分明是她心裡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還要拿著自己來說事,想想便抬起頭氣憤地瞪了四奶奶一眼。

賀氏自是明白自己這話錯漏百出,隻是一時間她又想不出旁的什麼更好的理由,見沈君磊看向自己,隻得訕訕地低下了頭。

大奶奶卻隻當他們二人在暗送秋波,掩嘴笑了笑,“老太太瞅瞅這小兩口,都這麼些年還%e4%ba%b2的跟一個人似的,分都分不開。”說罷,又柔聲對四奶奶寬慰道:“太原那邊自有姑父姑母幫著照看四爺,四弟妹有什麼不放心的,倒是你跟去了,這麼遠的路途,老太太可要不放心的。”

賀氏聽了有些怔愣。

是啊,那邊有沈家大姑奶奶在,就是為著她自己的麵子,也定不會叫四爺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她這是庸人自擾了。她剛才是因為聽得大奶奶說起大爺的事,才會急的慌了手腳,如今冷靜下來一琢磨,自是恍然大悟,自己這是被王氏擺了一道啊!

賀氏心裡恨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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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壽和院裡回來,沈君佑沒有再出去,夫妻二人坐在飯桌兩邊說起了白日裡的事情來。

“爺,我總覺得老太太才是家裡最精明的人,許些事情看是是瞞過了她去,到底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璧容仔細回憶起大奶奶和四奶奶說話後郎氏的表情,時而眯著眼睛恍若未聞,時而卻目光犀利,看得彆人心生畏怯。

尤其四奶奶今日那番話,郎氏應該是聽見心裡去了,隻是不知她的肚量到底有多深,能不能容忍底下人這樣明目張膽的反抗。

“祖母在沈家幾十年,大風大浪都是經曆過的,即便是太太最初掌權的那幾年也不曾敢去觸碰祖母的權利。”沈君佑眯著眼睛,乍一看來那神情倒是和精明的郎氏有幾分相似,“隻是這次,祖母還是會選擇息事寧人。”

“哦?為何?”璧容疑惑地問道。

“王氏雖是祖母%e4%ba%b2自選的人,可鳥兒的羽翼豐滿了以後,焉知不會越飛越高,直到飛出了主人的視線。我若想的不錯,賀氏多年的願望隻怕是要落空了的。”

☆、第95章 前塵如夢

是夜,壽和院上房西稍間裡,華媽媽正拿著象牙梳在給郎氏理著頭發。

“你說,她今日那話是什麼意思?”郎氏閉著眼睛突然道。

華媽媽一愣,顯然並不知道郎氏口中的她是誰,努力在腦子裡回憶了一邊今日的事以及各位奶奶說完話後郎氏的表情,心下大體有了斷定。

恭聲道:“想是怕耽誤了四爺的學業罷。”

郎氏驀地睜開眼從銅鏡裡頭看了華媽媽一眼,直看得華媽媽心裡七上八下,半響才聽她道:“你倒是個聰明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華媽媽這才鬆了口氣,嗬嗬笑了兩聲,奉承道:“跟著老太太身邊半輩子再是愚笨也學到了一些察言觀色的本事。”

“這些年我對她不薄了,大房有的東西少不了也都給了她一模一樣的,甚至越過了律哥兒媳婦去,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難道家裡隻她一人在乎磊哥兒的前程,我和他父%e4%ba%b2就不在乎了?從前看著倒是個機靈的,如今卻越發不知道分寸了!”

郎氏這一連串的發問說的鏗鏘有力,華媽媽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心裡暗自分析了一通,並沒有急著答話。

郎氏厭倦四奶奶是遲早的事,從一開始,她就看出來了。郎氏喜歡的向來隻有兩種人,要麼像大奶奶那樣能折能彎,甘心俯首稱臣,要麼就像三奶奶那樣當個睜眼瞎子,凡事不爭不搶,府裡有什麼臟水也就不會濺到她的身上。

四奶奶雖然伶俐卻難免心思太高、不好掌握,單是與大奶奶爭權這件事上就不為郎氏所喜,縱是藏的住一時也藏不住一世。況且前陣子從餘媽媽那裡套出來的事情就有好些個與四奶奶%e8%84%b1不開乾係,但是顯然郎氏並沒有打算追究。由此看來一方麵郎氏是怕動輒太深傷了筋骨,另一方麵也是不想大奶奶從此獨占鼇頭。

“怎麼不說話了。”郎氏問道。

“奴婢覺著,想是大奶奶的話嚇著了四奶奶也說不定。”華媽媽低了低聲音,“畢竟大爺那事大夥嘴上不說,心裡沒有不知道的……小門小戶裡常有那作婆婆的為怕兒子成了家和媳婦一條心反把自己忘了的,便想儘法子往兒子屋裡塞自己的人,好在枕頭邊上常念叨著自己的好……”華媽媽話音一頓,突然想起了這話說的有些不妥,難免郎氏以為自己暗諷的她,趕忙又補道:“四奶奶想來也是從前看的多了,疑心重了些。”

好在郎氏隻顧著氣憤,並未察覺出華媽媽的擔憂,眯著眼睛冷哼了一聲,“哼,她這是在疑心我啊!老四那個樣子的,前途未卜,我都不屑於為他費那些心思。”

華媽媽見郎氏隻顧著生四奶奶的氣,並沒對自己方才的話有什麼他想,立刻迎合道:“老太太說的是。”

“隻是今天話已經說了,免不得要給湘茗去封信,叫甘大人安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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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郎氏三令五申又下了狠命打了府裡幾個多嘴的婆子,可大夫人心%e8%83%b8狹窄、陰狠善妒,逼得沈四姑娘裝病,楊姨娘被迫出家的事情還是在府裡不聲不響地傳開了。

甚至還有人扯出了當年沈君佑克妻的傳聞來。如今墨竹院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不說,不日也要有小主子誕生了,哪裡還是那克妻絕子的命!起初府裡那些等著看二奶奶命喪黃泉的好事之徒也不由得重新思索了起來,隻說那幾家姑娘也不知是不是特地去尋的,皆是自小便身子骨弱的,此時太太心裡是什麼心思昭然若揭。

大奶奶那般頭腦的,自是早就明白了大夫人原先迫害沈君佑的內情,早就下定了決心袖手旁觀的,故而並未費周章地去調查流言蜚語的來源。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引火上身得罪了二房去,何況她最樂的聽這些真相了,所以說兩不相幫便是她的打算。

故而便打著殺%e9%b8%a1儆猴的名頭對大夫人院裡的下人做了調動,半日的功夫便把原先院裡的丫鬟婆子全部換成了臉生的新人。

有的是壽和院裡當過差的,有的則是府裡專管打板子的、審訊下人的,個個看著滿臉凶相。隻原先近身伺候的一個叫綠漪的大丫鬟不知給了什麼好處,竟叫那管事的何婆子去向郎氏保了她。

如此的動靜,弄得沈府裡人人自危。有那膽子小的婆子想起了原先大夫人身邊的餘媽媽來,自沈雲娘小產那日被帶去了壽和院後便再沒見她出來過。壽和院的人皆說郎氏念在餘媽媽伺候了太太半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