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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法。

遂搶先一步大步跨到她麵前,謙聲道:“好容兒,這次是我做的不對,你莫氣了,總要為咱們的孩子想想不是?”說著嗎,沈君佑伸手在她的肚子上撫了撫。

這可不是哄一哄、認個錯就能翻過去的,還有,什麼叫作這次,中間似乎還差了個“幾”字呢!

起初她也是覺得是先前自己的行為讓沈君佑擔心了,所以這幾次她都老老實實地在他麵前表決心,然後暗中打聽消息,可不想卻發現沈君佑早就洞察了自己的小把戲,而且每每都是故意布下了局引自己去猜,她心裡的內疚和感動頓時被憤怒取代。

璧容打掉了他的手,一副護犢的模樣忿忿道:“這是我的孩子!”

“容兒……”沈君佑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嘴角微翕了半響,也沒能說出話第二句話。

晚上用膳的時候,兩人麵對麵坐著,都是靜默無聲,璧容也不似往日那般給沈君佑夾菜盛湯了,沈君佑撫了撫額頭,心底萌發了一種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懊悔感。

沈君佑夾起一塊蹄髈,剔了骨頭討好地夾到了璧容麵前的泥金小碟中,笑著道:“怎麼,真不同我說話了?”

璧容倒是沒有拒絕他夾過來的東西,隻是仍舊不言語,自顧自地低頭吃著。

“前陣子你不是叫夏堇去和關恒打聽我與家中何人見過嗎?不過不是我去見的彆人,而是有人找上的我。”

沈君佑話音一頓,瞥見對麵的人拿筷子的手頓了頓,一隻耳朵悄悄豎了起來,不覺啞然失笑。

就知道你那天那句“不想再等了”是早有預謀,隻痕自己當時被那傷痛憐惜的氣氛迷惑了心神。璧容在心裡腹誹道,努著嘴繼續埋頭吃飯。

“其實那日姚氏來見你之前的幾日已經找過我了。”

三奶奶?她能有什麼事情?璧容條件反射一般地蹙起了眉頭,卻百思不得其解。

“你方才不是還好奇沅娘為何肯說出真相來嗎?她那樣軟弱的性子,莫說根本不敢去找父%e4%ba%b2,即便太太真倒下了,心裡的畏懼也不會減一分的,隻是這件事上你卻當真是高看了我。”

“你是說,三奶奶說動的沅娘?那麼,沅娘裝病的事情三奶奶早就知道了?”璧容驚呼了一聲,而後又搖了搖頭,“不可能,一直也從未聽人說過三奶奶和沅娘交好,何況沒道理彆人隻說四奶奶的好,不說三奶奶啊,除非……”璧容喃喃道:“除非三奶奶不想彆人知道!隻有將四姑娘孤立起來,才是太太願意見到的。”說罷,她猛地抬起了頭,目光閃閃發亮。

“肯理我了?”沈君佑笑的極是開懷。

璧容一愣,驀地狠瞪了他一眼。真是隻老狐狸,詭計多端!

雖然使了些不正當計謀,但好歹趕在就寢之前哄得了佳人開懷,沒有淪落到孤身去睡外間大炕的境地,對此沈二爺已經相當的滿足了。

看著裡側蜷成一團的妻子,沈君佑悄然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她的%e8%85%bf放平,又往下墊了墊枕頭,以免她轉天醒來頭昏。

璧容本就沒有睡的很熟,翻了個身,緩緩睜開了眼睛。

“爺,娘的樣子,你還記得嗎?”

璧容並沒有叫姨娘,而是叫了娘,因為在沈君佑父子的心裡,她的身份永遠是妻子和母%e4%ba%b2。

自己怎麼可能會忘了呢……沈君佑的眸子幽深的好似以往看不見底的泉水。

“我記得娘%e4%ba%b2最喜歡穿白碧色的衣服,身上常常有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小時候我總是喜歡撲在她的懷裡,每每父%e4%ba%b2見了就要劈頭蓋臉地把我罵一頓,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一如既往。”

沈君佑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每到了這個季節娘%e4%ba%b2總是要牽著我的手去院子裡看父%e4%ba%b2爬到那棵大杏樹上摘新鮮的杏子下來,然後撥了杏仁碾碎了做那種很糯很糯的冰皮杏仁糕,娘%e4%ba%b2說那是外祖母在世時最喜歡吃的東西。”

已經過了多少年他再也沒聞到過那樣的香味,再也沒吃過同樣味道的杏仁糕,再也沒,感受到那雙纖細的手牽著自己的溫度……

沈君佑的手突然與她十指交纏在了一起,那寬大的手掌裡不知為何留著一些薄繭,隻是那掌心的溫度無論冬夏總是一如既往的溫暖。

“其實,我也總是想起我娘……尤其是每年生辰的時候。”璧容的聲音一如方才的平淡,隻是眼睛裡流露出的黯然卻是做不得假的。

“待明年你生辰時,我陪你去蘇州玩玩可好?”

璧容有些驚訝地看著沈君佑,有些不敢置信。

“你的手藝我嘗過,嶽母想必更是技高一籌了。”沈君佑笑著道。

璧容順著他的話想起了當年跟母%e4%ba%b2學做赤豆圓子的事情來,“……我覺得和娘做的沒什麼不同,隻是等下了鍋,餡料卻儘數流了出來,娘笑我說這是赤豆湯泡麵團子。”

“我怕是今世也不能見到嶽母的模樣了,不過父%e4%ba%b2書房裡倒是有一副娘%e4%ba%b2的畫像,你想看看嗎?”沈君佑突然道。

璧容連忙點點頭,“嗯,好,我們明天就去看好不好?”

暖暖的氣息帶著若隱若無的芙蓉香撲麵而來。

沈君佑張開了眼睛,正對上那雙滿是期待的晨星般璀璨的眸子。

他淡淡地笑了笑,把她攬進了自己懷裡:“快睡吧,如今風波才剛開始,明日還有許多煩人的事情在等著我們呢。”

璧容歎了口氣,貼上了他的%e8%83%b8口,聽著耳邊那嘭嘭有力的心跳聲,原本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驀地平靜了下來。

看來她這些日子情緒確實有些莫名其妙了,如此想著,沉沉地閉上了雙眼。

☆、第94章 欲蓋彌彰

翌日早上璧容和沈君佑去壽和院請安的時候,大奶奶、三爺三奶奶、四奶奶都在,連四爺也向學堂告了假。

玉姐兒和珠姐兒坐在郎氏旁邊的軟塌上翻著花繩,宏哥兒拿著個小鼓在華媽媽身邊啪啪地敲著,若是往常郎氏定要摸摸這個,揉揉那個,看的眉開眼笑,可此時卻有一搭沒一搭地應和兩句,明顯心不在焉。

直到外麵人回稟二爺二奶奶來了,郎氏一抬眼吩咐了一個叫擷芳的大丫鬟道:“叫廚房把昨個兒給我做的麻團給哥兒姐兒做了嘗嘗。”擷芳稱是,和兩個留著平頭的小丫鬟並各自的奶媽領了三個孩子去了西廂房的花廳裡。

璧容和沈君佑先過去給郎氏請了安,郎氏點點頭,叫他們去一旁坐了。

“難得你們今日來得齊,也省了我差人再去一個一個的叫。”郎氏頓了頓,麵色很是冰冷,沉聲問道:“昨天的事情,你們怎麼說?”

眾人皆是屏氣凝神,一言不發。

“一點子風吹草動便傳著裡裡外外人儘皆知,主子的事情豈能由著這些奴才們議論紛紛,實在不成體統!”郎氏看了大奶奶一眼,吩咐道:“你婆婆院裡的丫鬟婆子們,一律打了板子趕到莊子上去。你如今當家,對這些奴才們萬不可忽視了去,要知道古往今來有多少名門望族都是叫那些欺主的奴才毀了門風!”

“是,老太太,我這就去辦。”

她如今擔著管家的權利,出了岔子,郎氏自然第一個就要找她,來之前她就早有預料。

“之前有了餘媽媽的先例,已經揀了那些寡言少語的留在院裡伺候的了,想著又有老太太派去的兩個媽媽在,便鬆懈了些,沒料到真還有膽大的,也不知道得了些什麼好處。”大奶奶歎了口氣,眼皮不經意地抬了抬。

這自然說的是有人許了好處給那些奴才們,而這散財的人少不了就是這幾房裡的一個,或者,幾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將自己撇清,反把在座的眾人全部拖下了水。

危難當頭還能有這般心思,璧容不可否認自己著實有些佩服大奶奶了。

郎氏坐在羅漢床上一副沉思的模樣,半天沒有開口,底下有人越發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過了一會,郎氏突地睜開了眼睛,恍若方才隻是睡著了一半,對眾人道:“方才說到哪了?哦,你們也記得回去後管好自己屋裡的下人,莫要因為自己的嘴皮子給主子惹了禍。”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郎氏忽地轉了下頭,吩咐著身邊叫紫芹的丫鬟,“去叫沅娘出來吧,都是她的哥哥嫂嫂們,從前身子弱關在屋裡不出來,如今可是該出來見見的。”紫芹領了命掀開簾子進了紗櫥內的東次間。

不一會兒簾子再次掀開,那紫芹身後跟著赫然正是沈沅娘不假,仍是穿著一身素色羅衫,身體挺得筆直,眼神也是一片清亮,不似往日那般恍恍惚惚,一副病懨懨的柔弱模樣了。

眾人看見沅娘的時候皆是吃了一驚,尤其是四奶奶,眼睛瞪得老大,顯然昨日大老爺說的那些話她也是知道的一字不漏,隻是看樣子她並未猜出什麼來。

不經意間瞥到了三奶奶那張淡然的臉,璧容的心裡百感交集。

“寶豐堂新來的大夫果然醫術不錯,才給沅娘瞧了幾次就已經大好了。”郎氏臉上恢複了常色,對眾人道。

璧容一怔,老太太這樣說是打算瞞下沅娘裝病的事情了?

郎氏招手叫沅娘坐到了自己身邊,伸手攏了攏她的鬢角,頗為憐惜地道:“這些年可是苦了你了,大好的年華卻是泡在了藥碗裡,好在如今大好了,也該要考慮你的人生大事了。”

沈沅娘紅著臉低下了頭,怯怯地道:“我都聽祖母的。”

郎氏撫著她的手,很是愉悅地連說了三聲好,指著璧容對她道:“你二嫂子女紅做的最是巧,你可要好好從她那裡偷偷師,隻是她如今懷著身子,你且注意莫叫她太操勞了就是。”

沅娘聞聲站起來向璧容行了個禮,“叨擾二嫂了。”

璧容忙笑著回道:“巴不得四妹妹來和我作個伴呢。”

雖然郎氏發了話她不得不遵從,可這話卻並不隻是麵子上的客套,沈沅娘無論年紀還是經曆都和她太過相似,她常常看著沈沅娘便不自覺的想起自己來。

若是沒有滿翠當初的事,若是到的不是西坪村,也沒有收留自己的鄭家一家人,若是自己後來沒有去惠安鎮沈記布莊上做繡娘,沒有遇到沈君佑……

但凡這其中的任何一個“若是”成為現實,那麼她如今的處境該是如何呢,她連想都不敢想。

郎氏又指了大奶奶等人對沈沅娘囑咐道:“剩下的幾個嫂子也都是各有千秋,往後你要多和她們走動走動,切莫再像那樣閉門不出了,縱是好人也得生生憋壞了。”

大奶奶忙熱情地應了,笑著道:“正是賞花的好時候,過些日子不如叫了幾家的姑娘們過來在菡萏水榭擺個賞花宴,沅娘也好找得幾個同齡的伴來。”

郎氏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這主意不錯,就交給你來辦了!”瞥見沈沅娘身上的素色衣服時,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又對大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