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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豈是那欺霸你陪嫁的歹毒人!不行不行!”

餘氏止住了她的手,緩緩道:“這兩處莊子,一處作為給你的抵押,另一處我卻是想請大哥幫我轉手出去的!”於是頓了頓,聲音略低了兩分,“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認識的人少,這些事情也不是很懂,還得大哥出馬才行……”

餘大太太不由得被她這番話挑起了好奇的心思,小聲問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啊?”

餘氏嗬嗬地怪笑了兩聲,兩隻眼睛裡充滿了壓抑不住的興奮,“我們家裡那個天煞孤星這陣子談了筆大生意,整整四千匹的妝花緞子!這麼一大批貨他自然是要現有料子才能染出來,剛巧被我手底下的人打聽到了他那批絲織的來源!”餘氏燦笑著看向餘大太太,“嗬嗬,你說我若是這個時候截下他那批貨,如何?”

餘大太太不由得呆愣住,她想破了大天也沒想出餘氏急著要錢竟是這麼個原因,看著麵前那張笑的越發癲狂的麵容,她不由得心裡有些發顫。

“這,這會不會太冒險了一些……”

餘氏擺擺手,渾不在意地道:“放心吧,這事情我早就都盤算妥當了,如今就等著後日拿了錢去買下那批貨。你想想,那個孽種倒時候沒有貨,縱使他再有本事,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到頭來要麼乖乖關了鋪子,要麼,嗬嗬!搖尾乞憐地來求我把東西賣給他,隻是賣家不同,這銀錢自然也就不同了!”

餘大太太原本心裡已經想要拒絕了,可聽到銀子兩個字,眼睛頓時冒出了一片精光。

“是啊,倒時候可就任憑妹妹喊價了!若是翻上個幾倍價錢,那可真是好好給妹妹出來一口惡氣!”

餘氏詭異地笑了笑,“到時候,銀子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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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兩日,府裡連番有人登門,先是大夫人娘家的嫂子餘大太太,說餘家老太太昨日身體有些不適,想請大夫人回去看看。而後又是沈月娘、沈雲娘姐妹隔三差五地過來,看著沈雲娘挺著滾圓的肚子來回奔波,璧容當真有些佩服她了。

沈君佑這一日卻比往常回來得要早了好些。

“晚飯可做好了,我這一天隻吃了早上那一頓,這會兒還真是餓得緊了。”

“不知道你今個兒這麼早回來,你先吃幾塊點心墊墊肚子,我這就叫三娘準備。”說罷便吩咐了廚房做飯。

璧容見他鬢角略有汗跡,忙擰了條帕子給他擦了汗,又叫秋桐去端了碗涼茶過來。

沈君佑端過來一飲而儘,看見璧容坐在旁邊,一副有話想說卻又長不開口的模樣,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心裡有話想問我。”

竟說廢話!若不是端午那晚你莫名其妙地出了府,回來又跟我說滿翠的夫君找你喝酒,我也不至於這般好奇!

璧容腹誹不已,橫眼瞟了他一眼。

沈君佑伸手將她散下的一綹頭發撥在了耳後,柔聲道:“你忘了大夫可說你如今身子內有虧虛,切莫思慮過甚,要好生調養。”

“我整日在屋子裡閒來無事,除了胡思亂想還能做什麼啊!何況有人還生怕我沒的琢磨,說話儘是隻說一半!”璧容撇著嘴哼哼了兩聲。

沈君佑笑著將她攬入懷中,道:“容兒,我答應過你,要讓你過上閒來看花,無事獨酌的日子,其他的事都交給我。”話音一頓,聲音變得有些冰冷,“我絕不會給她們任何機會來傷害你!”

那一刻,璧容肚子裡藏了很多很多的話。

她想說他們是夫妻,夫妻便是要苦樂一起承擔,而不是自己像一盆話一般被保護在暖房中,卻要看著他在前麵孤身奮戰的寂寥背影。何況她完全有能力自保甚至於絕地反擊,叫企圖傷害她們的人得到應有的代價。

然而,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因為她知道,比起這些無謂的擔憂與心疼,他需要的,隻是自己一個信任的微笑。

“你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啊?”璧容揚起頭半是撒嬌,半是討好。

沈君佑從容淡定地看了她一眼,輕翹嘴角繼續神秘地道:“棋局尚未收官,話還不可能說的太滿,如若一切順利,不出三日,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話雖是說的謙虛,可沈君佑的臉上卻是%e8%83%b8有成竹,一片篤定輕鬆。

☆、第83章 雪上加霜

仿佛天公作美,五月中旬連著下了兩日的傾盆大雨。雨過天晴後,蔚藍的天空便再度恢複了萬日無雲的晴朗日子,一直到進了六月。

可這場雨,卻是澆的東邊院子的人徹骨的冰涼。

緊閉的黑漆雕花木門裡麵時不時的傳來一陣陣令人戰栗的怒喝聲,夾雜著的便是與之鮮明對比的詭異氣氛。

餘氏坐在正中間的羅漢床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眉頭因為過於用力,額頭上赫然留著三道深深的紋印。

一乾下人麵如死灰般的低頭跪在地上,噤若寒蟬。

“我將此事交予你們夫妻二人,你們就是如此替我辦事的!不過就是一場雨,便,便……”餘氏越說越氣,一團烈焰卡在%e8%83%b8腔裡燃燒著,喉嚨都有些發腥。

“太太息怒,太太,千萬要顧著自己的身子,如今,您可一定不能倒下啊!”餘媽媽在旁一個勁地給大夫人撫著背。

陳德家的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昨夜她與她當家的琢磨了一宿,這件事分明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

先說二爺鋪子裡的人泄露消息一事,這麼大的事豈是鋪子裡的幾個小夥計能知道的!可他們都太過重視消息的內容,一時間被衝得頭腦早就發了昏。再說後來那販絲織的孫老板,五月的天,整整四千匹的絲織,明顯是囤積在手賣不出去的,二爺不過是虛張聲勢了一把,便叫太太花了三倍的價錢買了一批彆人賣不出去的次貨。

直到等了數日都不見二爺那邊有動靜的時候,她當家的才隱約察覺出事情的不對勁來。可消息當初是他們與太太說的,若是此時說他們上了當,焉還能有命活下去!她當家的便琢磨著拖上一拖。

隻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一夜大雨,竟把手裡最後一點東西也毀之殆儘。

“平日裡不是話最多的嗎!這會子裝上啞巴了!我不遺餘力舍下的局叫你們兩個廢物糟蹋了!就是打殺了你們也難消我心頭怒火!”

看來太太到現在都沒明白這事情是二爺擺的一個局!這般愚蠢,竟還自不量力,活該遭天譴!陳德家的心裡冷笑了一聲。

陳德家的夫妻二人是頂了從前仲祿一家的缺,打理著大夫人的陪嫁。陳德家的可不是個傻的,仲祿家的以及李媽媽後來的結局她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此刻聽得餘氏這般說,倒沒覺得一絲驚訝,隻是有些寒徹心底。

陳德家的看了眼左右兩邊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的丫鬟們,心裡一動,使勁地在地上咚咚地磕了幾個頭,誠懇地道:“已是這等局麵,奴婢一家子的賤命也不足以平息太太的怒火,索性大著膽子求太太恩允奴婢一家子回去彌補過失,陳德已經在外麵找好了幾家收絲織的商鋪,待把東西賣出去,奴婢二人再來向太太請罪。”

餘氏閉著眼半響沒說話,嫌惡地揮了下手,叫她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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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依舊是酉時未到,沈君佑便回來了。

璧容叫人去打了水來給他淨手,%e4%ba%b2自斟了杯溫茶,噓寒問暖道:“爺這幾日回來的好像都很早。早前說要在朔州尋鋪麵的事兒可還順利?”

“外麵的事情你就彆跟著操心了,好好養身子才是正經。”沈君佑邊洗著手便回道,“今個兒胡老板請我去了景春閣聽戲……”沈君佑仰頭喝了桌上的茶,講起了今日在戲樓裡見得樂子。

待他說完,璧容咳咳地清了清嗓子,裝作無意地道:“我這兩天去太太屋裡請安,都被餘媽媽給攔在了外頭,下午那會兒叫夏堇去打聽,說是前日那場雨把太太西郊的一處庫房給淹了,裡麵放著的都是些新買來的絲織,我思來想去也沒明白,太太好巴巴的買這麼多布做什麼,爺覺著呢?”

“哦?當真?”沈君佑佯作一臉的驚訝,還有模有樣地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太太的心思常人一向難以理解。”

璧容的眼睛裡閃爍著兩團濃濃的小火焰,盯了他半天,笑著點頭附和了一下,轉身坐到了椅子上,手扶著肚子突然麵帶愁容地歎息了一聲,“大夫說的話還真是準,不過這幾日瞎琢磨了些,今個兒肚子裡的小家夥就跟我抱怨了起來。”

沈君佑怔了怔,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緩緩開口道:“初五那天朱永貴(滿翠相公)請我去元湘樓喝酒,同我說起在江南經營絲織生意的孫老板……原是四月間江南製造局定下的,卻被同行搶了先機,故而集囤於手。他記著我也是做布匹買賣的,便想讓我幫著想想法子。剛好大同鋪子的廖掌櫃派人與我說留意到了幾個行蹤詭異之人,索性我就將計就計,叫人放了口風出去……”

隻是如此簡單?璧容不由得啞然失笑。

難怪他從來也不問自己大夫人那邊的動靜,每每自己向他打聽,也都是一副%e8%83%b8有成竹的模樣,原來早就擺好了戲台等著彆人上去唱呢!

想到自己這幾日的忐忑不安,璧容忍不住瞪了沈君佑一眼,悶悶地站起身:“真是白操心了!”

沈君佑見她真的沉了臉,忙溫柔地攬她坐在了自己%e8%85%bf上,端好了高帽子討好道:“論到誘敵深入,為夫深感自愧不如,故而在夫人麵前才不敢口妄言。不過為夫保證,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我全與夫人一同商量,可好?”

我是怕你提前知道了,把我的戲演砸了,這能一樣嗎!再說了,誰稀罕與你一起商量啊!璧容撅著嘴,兀自生著悶氣。

沈君佑好話說了一通以後,摟著她腰的手微微一緊,歎了口氣,“這事卻是我的不是,我原想著一切都儘在掌握之中,卻沒有顧忌你的心情,害你擔驚受怕,如今想來,自己的確是太過自負了些!”

聽到他這般妄自菲薄,璧容心裡驀地軟了下來。

“虧得老天爺幫你,不然若是人家沒有上當,那些東西看你要怎麼處置。”璧容嗔道。

沈君佑見她不再生氣,這才鬆了口氣,淡淡地道:“她恨我恨到了骨子裡,這樣好的機會她是斷斷不會放棄的,必然會傾儘一切辦法來扳到我。”

沈君佑笑了笑,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沉靜,“但凡她不是這般急功近利,便該知道孫老板手裡的絲織都是夏天的料子,如今初秋將至,哪裡還會有人買這麼多的絲帛。”

他的臉上雖然是勝利後的笑容,可璧容的心裡卻有了一絲心疼。

究竟要經曆過怎樣的苦楚,才能如此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