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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的好脾氣,又與她們年紀相仿,便爭相要跟她來學。

“不過是背後有人支著,便自以為有兩把刷子了,毛都沒長全呢,就敢在咱們眼前張牙舞爪了!”

“就是,這繡活可不是靠嘴上功夫就能做出來的,咱們這些人裡哪個不是練了十年八年的,才有了些模樣,小姑娘這牛氣吹得也太大了。”

聽得邊上婆子的幾句冷言冷語,璧容也沒得往心裡去,隻道是各憑本事賺錢,自己沒的要和她們爭辯置氣,反正自己的月錢比她們多就是了。

可邊上的幾個小姑娘卻是怯生生地不敢說話了,聽得後麵婆子的一聲叫嚷,劉馨兒嚇得一哆嗦,險些把手中的繡繃子掉在地上。

“劉馨兒,我喊你是不頂用了是不,這牡丹還想不想學了,我活這些年就沒見過你這麼偷懶的閨女!”

劉馨兒撅著小嘴不情願地走過去,坐下聽著那婆子的一同數落,又被她摁著身子低頭看,那繡麵上的牡丹基本已經成型了,總是劉馨兒仔細看了,也是不清楚針路走勢的,憑的耽誤了功夫。

約麼過了四五日,璧容接下的第一批活兒,梅蘭竹菊四張幅圓麵座屏已經繡完了。交給丁管事的時候著實驚了她一條,本來定下的日子是八日,這下卻提前了整整三日。璧容本來就是打算著手頭快些省下這三天時間自己可以做些彆的散活換錢,故而也管不了惹彆人眼饞一說了。

丁管事仔細翻查了一遍,確與縣裡拿來的圖樣一模一樣,因著蘇繡針腳細密,所以最是講究生動精致,故而很多府縣打大家都會選擇蘇繡、粵繡來做擺件。

“我道掌櫃的怎麼如此看重呢,還巴巴地跟我們囑咐了好幾遍,原來是請來了個巧人兒。”

聽得丁管事的話,璧容估摸著她也是知道私下這幫婆子和自己起間隙的事,隻是在一旁觀看並未製止,便可見她也無心要為自己出頭,不過是得了掌櫃的話,嘴上對眾人旁敲一二而已。

故而也沒有應聲,見丁管事眉目泛了幾分戾氣,意有所指地揚聲道:“咱們這地方是憑本事說話的,你若是本事好,繡的東西旁人比不上,便容的你私下咋呼兩聲,可若是手拙還見不得彆人好,那就趁早給我回家去!”

璧容聽得這丁管事一語雙關的話,心下覺得此人不可小覷,這管事一職雖小,卻也不是隨便哪個人便能當得起的。

☆、第28章 初進嚴府

昨日宋金武帶著打的幾隻野味去鎮上酒樓換錢,順路過來瞧了璧容一眼,又說了鄭母拖他轉告的幾句話。璧容聽得家裡人皆已散去,璧容心裡隻覺得暖暖如春,急著跑回屋裡取了前幾日繡的幾件散活賺的一兩銀子拖了宋金武轉交給鄭母。

因著鄭家兩個男人都不在,璧容料想著宋金武沒少給自家幫忙,遂趁著沒事的時候管一個織布坊婆子要了點碎布頭,給小虎子做了一雙混色緞麵棉鞋。

接過來的一刹那,宋金武隻覺得驚喜萬分,卻又極為不好意思地憨笑了兩聲,磨嘰著從懷裡摸出一支木簪子遞給璧容,道:“我看你老是戴這個木頭的,今個兒從集市上就順道買了一支,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渾身烏黑色的木簪子頭上雕著祥雲的樣式,摸起來十分光滑,隱約伴有淡淡香氣,璧容也不曉得這是什麼木頭的,她往日之所以常用木頭簪子,隻是覺得顯得樸素卻並非對其有何研究。

隱隱羞著一張臉接過來,塞進袖中,道了句:“下次彆再亂花錢了。”就匆匆跑回了院中,關上門的一瞬間,心裡隱約有幾分歡喜作祟,像是豆蔻懷春的少女心。

“莊姐姐,你莫不是發熱了,怎麼臉上這麼紅?”劉馨兒從偏廳出來,見璧容紅著一張臉倚在後門上不動彈,以為她染了風寒。

“許是剛在吹了風,凍紅的。”璧容難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扯了個謊。

正說著,見另兩個小姑娘嘰嘰喳喳地一路走過來,見著劉馨兒急忙朝她擺了擺手。

“你猜我們剛在前院看見了誰?”穿米分衣的小姑娘眉目含笑地買賣著關子,劉馨兒不明所以,遂搖了搖頭,卻突然想起什麼不敢置信地問道:“不會是……”

兩個姑娘頓時興奮地點了點頭,緊緊拽住劉馨兒的袖子說道:“他就從我們倆身邊走過,我,我腳都軟了……”

“我還偷著抬頭瞄了他一眼呢!真是同那畫裡走出來的一樣呢……”

“你說他看沒看見我呀,會不會……”

“想什麼呢,咱們也就是解解眼饞罷了,真要是……我可沒那膽子!”

“哎,是啊,我娘在家可是對我囑咐了好幾遍呢。你說這麼個仙一樣的人怎麼就沒生來個好命呢,真替他不值!”

璧容在一旁聽著繪聲繪色地描繪著傳說中的沈記老板,雖有諸多疑問卻也沒插言,抬眼間瞧見她們梳著雙髻的頭發下的稚嫩臉頰,時而紅暈微生,時而又惋惜憂傷,不禁暗歎道年輕真好。

下午上工時,薛管事叫了璧容去前院,說是年掌櫃有吩咐。因趕著年關,鋪子裡的生意很是興隆,幾個小夥計忙忙碌碌地又是扯布、又是端茶倒水招待客人。璧容也沒去打擾年掌櫃,徑自先去了側麵內堂裡坐下。

約麼一盞茶的功夫,年掌櫃才匆匆過來,也顧不得客套,直言道:“嚴家小姐年後成%e4%ba%b2,眼下說要請個繡娘過去幫小姐繡嫁衣,我指了你過去,你且緊著去收拾收拾東西吧。”

“就我一人?”

“還有兩個婆子跟著一塊去量體裁衣,做批新裝。”

璧容記得秀蓮曾說過這惠安鎮嚴家,原是世代經營瓷器而舉國聞名的太原嚴家的同宗,隻是後來長者故去,作為繼承人的嫡子便做主分了家。且說這惠安鎮的嚴家老爺與太原嚴家的掌家人原是一母同胞,故而比之那些庶子有所不同,得了忻州的兩處莊子並幾間鋪子,居家落戶在了惠安鎮上。

待聽得有人陪同,璧容便沒了顧忌,趕緊回去收拾了幾件衣服,跟著兩個婆子一同去了。

路上,聽起那兩個婆子小聲議論這嚴家小姐的婚事,嫁的竟是京師通政司左通政家的幼子,因著本來選作待嫁的太原本家嫡女染了重病,那邊剩下的又都是庶女,這才輪到了同胞的忻州嚴家撿這個便宜。

進了嚴府的大門,報了沈記布莊的名號,立即就有小廝過來領去了偏廳,管事的進去叫了主家,約麼片刻的功夫進來一個身著絳紫色柿蒂紋折枝刻絲通袖襖兒,白底撒朱紅碎花百水裙,外披著栗色貂皮襖的三十來歲的貴婦人,身後跟著一個婆子,兩個水藍色素棉裳的侍女。

看那婦人風鬟霧鬢,左麵插著一支金累絲點翠嵌紅寶石的發簪,右麵嵌著上下兩支金鑲玉步搖,幾人料想這便是嚴府夫人了,遂恭恭敬敬地屈膝見了禮。

“你們哪個是沈家鋪子來的繡娘?”

“回夫人話,民女莊氏,是年掌櫃派來的。”嚴家之所以這樣偷著請繡娘上門來繡,無非是不想讓外人知道,隻待正日子穿出去時誇耀是自己女兒%e4%ba%b2手繡的,便能博得一個巧手的名聲,故而璧容隻字不提做繡娘的事。

“小姐的婚嫁日子迫在眉睫,你且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好好教導小姐,銀錢自是不會薄待於你。行了,吳媽,你帶她們去小姐房裡吧。”

嚴夫人揮揮手,身後的婆子應聲過來領了璧容三人出了偏廳,穿過左邊的抄手回廊,進了一個掛著宓園匾額的院子。

趁著院裡的兩個丫頭進內房請小姐的功夫,那管事的吳媽便又繃著臉鄭重地對她們囑咐了一通:“府裡不比彆處,自有一套規矩,你們幾人勿要隨處走動,隻呆在後麵的院中專心乾活,每日餐食自會有人送去的。”

幾人一一應了。

待那一身牙白色繡芙蓉紋滾邊交領通袖長襖,桃紅色撒花洋縐裙,捧著鎏金雕花手爐的嚴家小姐移步出來,吳媽上前攙扶過來詢問了幾句,便示意與璧容同行的那兩個婆子上前去量尺寸。又有下人抱了十來匹布料出來,吳媽從中選了桃紅、淺米分、湖藍、鵝黃等亮麗顏色的錦緞,按著嚴夫人早前說話吩咐兩個婆子做六身春裝、四身冬裝。

“吳媽,這便是母%e4%ba%b2請來的繡娘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回小姐的話,這是沈記布莊繡工最好的繡娘,夫人特彆叫人請來的,一定能趕在年前做出您說的那嫁衣來。”

“如此,你們便下去吧,留下繡娘我自己與她說就是了。”

吳媽應了聲,帶著兩個婆子下去安排住處。

“你坐下吧,我這兒也沒這麼多規矩。”嚴小姐讓隨侍的小丫鬟看了茶,道:“你年歲看著也不大,怎麼就會繡花了呢。”

璧容聽了一愣,心想這小姐必定是個靜不下來的人,便玩笑著回道:“小時候閒著沒事,隻得找些東西消磨功夫。”

嚴小姐聽了撲哧一笑:“咦,你這姑娘倒是有趣,我問旁人都是說些女兒家定要有一手好針線活才能嫁的好人家,怎生就你這般說,不過你說的也對,像我讀書寫字也是為了消磨工夫。”

“總歸小姐已經嫁得了好人家,日後也不需要自己動手勞神,我聽得小姐嫁的是書香世家,如此便是如小姐這般滿腹經綸才可與姑爺攀談的來吧。”

“就是就是,偏偏我娘非要我學這勞什子的女紅,前些日子請來不少繡娘,拿來的那些圖樣子不是鴛鴦戲水就是鳳凰、牡丹,老土的要命,我可不要穿那樣的嫁衣。”

“不知小姐喜歡什麼樣子的圖案?”

“恩……”嚴小姐拄著手沉思了一會,道:“我喜歡梅花,尤其是寒冬臘月裡下了雪,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你瞧,我屋裡插的都是新剪的臘梅呢。”

璧容聽了隻覺這小姐是個性情中人,便讚道:“萬花敢向雪中出,一樹獨先天下春,小姐既愛梅,定是也通那梅花一般貴不移於本性,儷於君子之節。”

“咦,你讀過書?”嚴小姐驚道。

“幼時閒來無趣,跟在父%e4%ba%b2身邊寥寥看過一陣,奈何天分不足。”

“你可不要跟我謙虛啊,雖是初見,倒是覺得你成了我的知己了。”

“承蒙小姐不嫌。”

“哎,過了年我就要去京裡了,隻可惜你我認識的太晚,不然我多了一個閨中好友,也不必每日這般無趣寂寞。”

“日後我雖不能與你作伴,但你得了一個良人,隻怕倒時見了我也不得顧得不上了。”

“呀,你怎麼打趣起我來了!哎,雖說結了%e4%ba%b2,我連連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更不要說見麵了,以後離了家一個人在京裡,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

“小姐莫憂心,你爹娘隻你一個女兒,定時不會叫你受委屈的,我以前聽人說那京城裡紅牆黃瓦,繁榮似錦,街上琳琅滿目,金碧輝煌,你又嫁的是名門望族,以後的日子定是琴瑟和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