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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滿滿。”

“我閨名單字宓,這院子就叫宓園,以後我叫你莊姐姐,你叫我宓兒吧。”

璧容點點頭,也不推拒,自己也無知交好友,難得和這小姐相處得來,故而也樂於在她出嫁之前,與她排解排解煩憂。

“那咱們就好好琢磨琢磨你的嫁衣吧,我畫幾個花樣子你看看,終歸是一輩子一回的大事,一定要和自己的心意才好。”

兩人在房裡花了一下午的圖樣,從臘梅芙蓉桂花早是意興盎然地忘了時間,還是一旁的丫鬟忍不住過來提醒,兩人才總算定下了嫁衣的刺繡紋飾。瞅著餘下的幾張圖畫的也是舍不得閣下,嚴宓再三思量,便說要拿去給嚴夫人看,定做新裝的圖樣也是不錯。

嚴府是間大四進的宅子,青磚紅瓦,漆紅木柱,進了二道屏門,直對著的是擺滿著古董瓷器的光華亮堂的正廳,側麵另有女眷待的左右花廳兩個,屏門兩側連著漆紅雕柱的抄手遊廊通向院,東邊連著嚴府小少爺的暉園,西邊連著嚴宓住的宓園。

嚴宓往璧容懷裡也揣了一個燒熱著的手爐,裹著堇色滾邊鑲毛鬥篷,一行人慢悠悠地走了好一會才到了正院,正好碰見剛下學的嚴府小少爺。

嚴暉好容易熬到了下學,瘋瘋癲癲地就打頭跑了出來,毫不理會後頭一路緊喊著披鬥篷的小廝,卻被嚴宓逮了個正著。

且說這嚴暉因是家中獨子,養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獨獨懼怕自己的同胞姐姐,也不是嚴宓多麼嚴厲,自是他回回犯了事,嚴宓便讓下人在他飯裡放上三天辣椒,不吃便隻能餓著,一連幾次下來,嚴暉便服了軟。

“後頭有狼追你不成,跑這麼凶,還不穿衣服,仔細惹了寒,我叫大夫給你開最苦的藥!”

“是他們跑得慢,才不是我的錯呢,你每次都隻說我,我現在穿上衣服還不成嗎。”嚴暉一臉憤懣地抓過小廝手裡的外衣氣衝衝地係在身上,正打算轉移話題,便指著璧容道:“這是誰?家裡新來的丫鬟嗎?”

“瞎嚷嚷什麼呢,這是莊姐姐,來給我做新衣裳的,以後見了你可要客氣點啊。”

“為什麼你有新衣裳我沒有,爹娘怎麼老是偏心你!”

“切,笑話,我要嫁人給你做哪門子新衣服,有本事你也娶個小媳婦啊!”

“你等著,我現在就跟爹娘說去,我也要娶媳婦,要做好多好多新衣服!”

璧容看著他們姐弟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鬨騰,不覺好笑,想起上次在鎮上碰上這嚴家小少爺縱馬而過的情節,隻當是個蠻橫少爺,卻不成想眼前被自己姐姐如此糊弄,便道:“小少爺,你姐姐打趣你呢,怎麼還當了真了,你若真是去找了夫人可是要把她嚇著的!”

正說著,隻見對麵走來個白麵書生,穿著石青色闊袖長衫,音清如玉,道:“小生實乃榮幸,今日巧遇小姐。”

嚴宓嗤的瞥了一眼,出言不遜地對後麵的下人厲聲道:“你們平時怎麼做事的,不知道這是府中女眷的內堂嗎,怎麼還帶著先生大此經過,看我今日不告了嚴管家,叫你們長長記性!”

兩個小廝聽了臉色一白,撲騰跪在地上,直呼著:“小姐大人大量。”

那白麵書生也是個聰明人自是明白這話外之音,告罪道:“都是小生的不是,打量著今日時辰早,便自己做主去向嚴老爺稟報小少爺近日所學,實不知小姐在此,沒有考慮周全。”

“先生哪裡的話,都是我們府裡管理不嚴,才使得一眾丫鬟總去叨擾先生,我定會稟明好好母%e4%ba%b2,切不會再跟先生添麻煩的。”

嚴宓幾句意有所指的話聽得那白麵書生尷尬無比,急著向嚴暉嚴宓告了辭,就匆匆離去。

“哼,一副酸儒生的模樣,肚子裡還沒有多少墨水呢,就開始學那些文人墨客的風流勁,真是看了都生氣。”嚴宓不僅抱怨道。

“這是給小少爺教學的先生?”

“恩,以前府裡的教學先生中了舉,去府州任職了,這人原是他的學生,姓何,因為去年參加縣裡的院試得了案首,我爹便非要花了金請來教暉哥兒讀書。”

“這人學問不好嗎?”

嚴宓一想起這事,就一股悶氣堵在嗓子眼,眼生厭惡,眉頭緊皺,道:“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模樣,不過考了個秀才,日後難保能不能中舉呢,來了這才半年,我們府裡的丫鬟見了他就個個一副春心浮動的模樣,我和爹說了好幾次,他就是不聽我了。”

璧容見嚴宓身邊的那兩個侍女卻是滿臉紅潤地低著頭,心道這白麵書生確是個舉止輕佻不假,又見嚴宓瞪著眼睛瞥著身邊的侍女,當頭便想著日後在府裡定要躲了這人才好。

☆、第29章 年關諸事

昨日夜裡伴著呼嘯的習習北風,驟雪紛紛而落,今早雪後初霽,忽見外頭枝椏上的點點花蕊迎雪吐玉,暗香千裡。

晌午飯後,嚴宓心念著那早上見的那幾枝開得正好的紅梅,急著叫丫鬟綠珠去剪了梅枝插瓶。一眾夫人小姐都有午後小憩的習慣,璧容隻怕攪了嚴宓的盹兒,又礙著之前說的在宓園陪她繡花解悶,離去不得。

索性便陪了綠珠一同去剪梅。

一出了宓園,便見那花間小路中寸寸臘梅含苞怒放,拿著剪子左右猶豫半天,竟是哪支也舍不得剪。

一旁剪枝子的綠珠見了,便道:“莊姐姐若覺得哪支好,剪下來回去也插在自己屋裡,我以前本來不喜歡梅花的,可日日在小姐屋裡見了,也開始喜歡上了。你說這麼個寒冷的天,到處都枯丫丫的一片,偏偏這個花開的倒豔!”

璧容聽了晦澀一笑,輕聲道:“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本不惹世俗,平生傲骨,卻終究不過是被人賞玩的物件,越是開得鮮豔,越是難逃被剪下的命運。”

恰好一陣寒風拂過,縷縷幽芳,終狠下心一剪子下去,丟進籃子裡,了了心中的無限眷念。

正說著,突然傳來一陣笑聲,打遠處走來一個人,綠珠呀的驚叫了一聲,手裡的花籃子掉在地上。

何秀才快步走上前來,彎腰想拾起來,卻終是花不由人,碎了一地。

綠珠見了便蹲下去一同撿,低著頭嬌聲說道:“真是巧呢,遇上何先生了。”

“都是小生的冒失,讓綠珠姑娘白剪了這麼好的花。”

綠珠聽了連連擺手,道:“不不不,是綠珠不小心,怎麼能怪先生呢。”

璧容見綠珠臉上一片春心浮動的紅潤,又想著此處離宓園不遠,便出言提醒:“快些回去重新剪了吧,小姐午睡就要醒了,仔細一會尋不見你又要生氣。”

綠珠聽了心裡惋惜,卻又畏懼小姐的脾氣,不舍地抬頭看了何秀才兩眼,才向他告辭。

“這位便是莊姑娘吧,早就聽說是個心靈手巧的人,今日能得一見,實乃小生之福。方才聽姑娘所言,隻覺分外有趣,故而才擾了姑娘雅興,但實是被姑娘蕙質蘭心的幾句妙語所感,小生枉讀了這些年的聖賢書,竟不及姑娘的半分通透,委實汗顏。”

璧容一連聽得他幾句“姑娘”“小生”的酸腐之語,隻覺渾身發顫,更是不想多做糾纏,微點了下頭,便欲離開。

卻聽得何秀才道:“綠珠姑娘,小生早聞貴府所種品字梅乃是定襄之最,恰得小生也是愛梅之人,向往已久,不知今日可有幸鑒賞一二,一嘗所願。”-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璧容本欲提點綠珠一二,莫要忘了自己身份,就聽綠珠說道:“先生若是喜歡,那便與我們一同去吧。”

何秀才笑著謝過,雙手背在身後,徑自提步走在了前麵。

待他走了兩人之遠,璧容才對綠珠道:“你好生糊塗,中了美人計不成,這離小姐的宓園這麼近,這麼個適齡男子諸多不便不說,你家小姐一向不喜此人,你竟還邀他去賞梅!”

“我……不過是看看花,這兒又沒有彆人……老爺的朋友每回來也經常去呢,還喜歡在那燙上一壺酒的,何先生是小少爺的教學先生,應該,應該不會……”

璧容被她這幾句話氣得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隻得搖頭,心中暗想不知嚴宓的陪嫁丫鬟帶了誰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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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離過年沒幾日了,各家各戶都不乏賓客往來,送上年關之禮,今日一早便有小廝通報,沈記布莊的年掌櫃%e4%ba%b2自替東家送了禮來,因趕著嚴家小姐不日便至的婚事,各家各戶送的禮都不輕,嚴老爺也都是一視同仁,%e4%ba%b2自招待。

璧容不知往日嚴家與自己的東家交情如何,隻聽得前院的小廝說送了一個雕刻極好的半月形玉石座屏。璧容心裡還納悶,既是做布匹買賣的,送哪門子玉石,也不知道是不是懂行的。

臨走時年掌櫃又特來尋了璧容,道東家今年生意好,為著犒勞大夥發了紅包。璧容顛了顛約麼有個四五兩重,心裡嘀咕,自己才來了一個月,怎麼就給了這麼大的禮,原本想張嘴問問彆人可是也得了這麼多,轉念一想這倒顯得人家對自己有所圖一般,故而自得連聲道謝,也拖年掌櫃替自己給沈老板拜個早年。

臘月二十八,打糕蒸饃貼花花。晚上和嚴宓各吃了一個剪成鯉魚模樣的花饃饃,就聽得丫頭替嚴夫人過來傳話,說是趕上團圓年,放給璧容十天假。

璧容喜得蹭的就從凳子上跳起來,想到已有一個多月未曾見過家中人,此前在沈記還能遇上宋金武拖他捎些銀錢東西,自己突然來了嚴府也來不及相告……

“姐姐可是想家了?”

“哎,想想自己出來這些時日,也不知母%e4%ba%b2可好……”

“你放心吧,既是沒有人來找你,自是一切平安呐!明天我便和綠珠一起幫你收拾東西,一定讓你趕在三十之前回去。”

二十九那天一早,嚴宓就吩咐了小廝牽了馬車在後院等著,待幾人收拾了行囊和一眾物品,趕著晌午前便裝上了車。且說嚴宓給璧容備下的一批捎回家去的年禮,足足裝了一大車兩床十斤重的嶄新緞麵棉被,兩套自家鋪子裡的瓷碟碗,瓜子、果脯等乾果點心十來包,十斤紅棗,四包紅糖,兩幅給孩子戴的銀手鐲,還有幾個木雕娃娃。因著璧容無意中提起過天業讀書的事情,嚴宓還特地送了一件和嚴暉相仿的緞麵布袍。

原本嚴宓還塞了五兩銀子的紅包,卻被璧容推拒了,隻道是收了這些東西還能當做姐妹之間的心意,但若混了銀錢,便是感情之外的事了。

嚴宓隻得把錢拿回來,依依不舍地送了璧容上車,還不忘念叨著說過了年叫小廝駕了馬車再去接她,璧容亦是不舍得連連點頭答應。

且說璧容坐著馬車回了西坪村,一路上遇見的村民們全都在旁邊好奇地瞅著,猜測著車裡坐的何人,見馬車停在了大槐樹底下的老鄭家,甚是驚訝。

“這老鄭家啥時候啥時候有了這麼門%e4%ba%b2戚?瞅這馬車,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