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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一體 Dolor 4340 字 2個月前

人,您為什麼要為這麼不快樂的事感到自得呢?”

“不快樂?你了解我嗎?在我八歲的時候,就已經%e4%ba%b2手割下了敵人的頭顱,你見到過猩紅的血液從死人脖子上噴出來的模樣嗎?像噴泉一樣……”彼拉多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迷茫,很快,他便再次皺眉。他的頭又開始疼了。

耶舒阿也注意到總督的疼痛,他抿了抿%e5%94%87,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擁抱住了彼拉多,他這才發現自己懷中這個男人身上的瘦弱。

彼拉多本來想掙%e8%84%b1耶舒阿的懷抱,最後整個人卻被一種安寧的情緒包圍,連帶著他的頭也好似被一雙溫柔的手撫摸著,那雙手漸漸為他拂去了疼痛。他緩緩閉上眼睛,心中勾畫出了一個明確的批語腹稿:本總督審理了綽號“拿撒勒人”的流浪哲人耶舒阿案件,並未發現任何犯罪事實,尤其未發現耶舒阿的行為與耶路撒冷近期騷亂之間有任何關係。該流浪哲人顯然患有精神疾病。鑒於上述情形,地方全公會對拿撒勒人耶舒阿作出的死刑判決,本總督不予核準。但又鑒於該拿撒勒人想入非非,言論荒謬,可能構成耶路撒冷不安的隱患,本總督決定將該耶舒阿驅逐出耶路撒冷,幽禁於地中海濱斯托拉頓的凱薩利亞,即本總督府第所在地。

他幾乎有些開心的想,以後有這個男人在身邊,他一定不會再頭痛得想要自戕了。

然而,兩人身後傳來的一陣腳步聲,打斷了思考,不僅如此,還讓他心頭湧起一陣不安。

他離開耶舒阿的懷抱,不悅地看向來人。

是他的書記官,正一路小跑過來。

彼拉多想,那就趁機向書記官口授一下那個批語好了。

還沒等他把這一想法付諸行動,書記官就把一封信遞到了他的眼前,“總督大人,皇帝陛下來信。”

彼拉多接過信,態度談不上恭敬,甚至臉上還帶出了幾絲不情願,但終歸動作上極為謹慎,他小心扯掉那卷羊皮紙上的紫色絲帶,展開瀏覽,驀地臉色就沉了下來。

書記官覷著總督的神色動作,直到總督抿起嘴角,右手食指與拇指交錯捏著羊皮紙的一角,幾乎要把羊皮紙給磨碎一般時,他才小心提醒說,“大人,皇帝的信使還在等您。”

皇帝……皇帝!彼拉多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太陽%e7%a9%b4,他幾乎覺得心中的憤怒即將從太陽%e7%a9%b4迸發出來!

他忽略書記官的催促,眼神複雜地看向耶舒阿。

耶舒阿也正瞧著他,此時,他臉上那種愉快的表情消失了,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彼拉多覺得自己不頭痛了,但他似乎花了眼,否則,他怎麼能在耶路撒冷看到卡普裡的景色呢?那些懸崖上的橄欖樹,那座被檸檬樹包圍的宮殿,以及,那座宮殿裡的偉大的愷撒陛下,他的主子皇帝提比略。而總督的聽覺也似乎發生了奇異的變化:他仿佛聽到遠處傳來的號角聲,還有一個鼻音很重的人在傲慢地拖著長音極清楚地講什麼“關於侮辱偉大陛下的法律……”

提比略那張英俊深刻卻又極為冷漠的臉在他麵前一閃而過,他幾乎克製不住自己心底的惱怒……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讓他既坦然又羞愧的畏懼。

是的,畏懼。

但現在還不是沉浸在畏懼中的時候,彼拉多收斂了心思,轉而問耶舒阿,“耶舒阿,我問你,你……是否講過一些……”說到這兒,他停了下來,給了耶舒阿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關於偉大愷撒陛下的話?你回答!說過嗎?……還是,沒——有……說過?……”彼拉多故意拖長了“沒有”兩個字,這在審案時按理是不應該的;但他不僅這樣做了,還極為不安地看著耶舒阿。

“講真話容易,而且是愉快的。”耶舒阿說。

彼拉多狠狠瞪了他一眼,語氣惡劣,“聽著!我不管你講什麼真話假話,我隻問你,你沒有說過那些關於皇帝陛下的話吧!沒有吧!假如你不願意必然被處死、而且必然會痛苦地被處死的話,你可要斟酌一下每個字的分量啊。”

耶舒阿沉默著,他心裡明白彼拉多的意思,但他覺得自己無法按照彼拉多的意願開口講話。

“好吧,那我這樣問你。”彼拉多輕輕歎了口氣,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格外地反常。

要知道,他身為提比略皇帝手下的第一走狗,一貫的心性殘忍,冷酷無情,他從沒有為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花費心思,卻沒想到,今時今日,他竟然會拐著彎地想要挽救另一個人。這對他來說是種十分新奇的體驗,但又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現在隻想著不能讓這個人死,如果這個人死了……如果這個人死了,他又待如何?或許他會頭痛的無人能夠拯救了吧!

彼拉多皺眉,“那麼,你回答我:你認識一個叫猶大的加略人嗎?你真對他說過什麼關於愷撒陛下的話?那麼就說說你對他說了些什麼?”

“是這麼回事,”耶舒阿像是很樂於回答這個問題,“前天傍晚,我在聖殿附近認識了一個年輕人,他自稱是加略人,名叫猶大。他把我請到下城他的家裡,請我吃了頓飯……”

“那麼你說了些什麼?”彼拉多問,“也許你想回答說你忘了?忘了說過些什麼?”但從總督的語調中可以感到,他這時已經不抱什麼指望了。

“我同他談了,”耶舒阿敘述著當時的情況,“我說過,任何一種政權都是對人施加的暴力,將來總有一天會不存在任何政權,不論是愷撒的政權,還是彆的什麼政權。人類將跨入真理和正義的王國,將不再需要任何政權。”

彼拉多現在隻慶幸自己提前把書記官給支走了!

“接下來我沒有再往下說什麼,”耶舒阿有些無可奈何,“就忽然闖進來幾個人,不容分說把我綁了起來,關進了監獄。”

作者有話要說:

☆、Part 4

提比略出身於貴族的克勞狄家族,這個家族從薩賓人的勒吉魯斯城遷徙,在羅馬建城後就被接納為貴族,並在隨後的時光裡榮任過28次執政官、5次獨裁官、7次監察官、榮獲6次大凱旋式和2次小凱旋式。

在這個家族的成員中,有人為國家做出巨大貢獻,同樣也有人有過劣跡和罪行;但無論如何,對於這個家族的每一個成員來說,他們都有一個共性:所有的克勞狄家族成員都是貴族派,都是貴族優越感的堅定擁護者。他們對待人民都態度傲慢而強硬,他們甚至不把保民官放在眼裡;即使被人民控訴即將受死刑,他們也不會低聲下氣地祈求人民的寬恕。

這是一個驕傲的家族。

而提比略還要比這個家族中以往的每一個人都傲慢。他不止蔑視平民,在他心中,他蔑視所有人。但他的這一秉性從未被人發覺,或許是他偽裝地太過良好,又或許每個人一見到他就會被他那張臉和他的氣質所迷惑,在他周圍的所有人都發自心底地崇拜他。

這讓提比略一度感到無趣,甚至,他一度放棄了即將到手的權柄,遠離羅馬城,轉而前往羅德島提前進入退休狀態。

隻不過天意弄人,到了最後,奧古斯都的繼承人全都或意外或非意外地死亡,隻除了提比略一人。

提比略當上皇帝後不得不拿出幾分心思來掌控整個帝國,甚至,他不得不妥協地娶了前後兩人妻子,但無論是阿格裡帕娜還是朱利亞,都從未使他品嘗到愛情的滋味。

直到他在薩姆尼地區的一個小村莊裡見到了彼拉多,他才驚覺自己存在的意義。

那時,彼拉多隻是一個年幼的孩童,見到提比略,並不說話,隻那樣睜著漂亮的黑眼睛看他。提彆略有那麼一瞬間心跳快了很多,他突然有種感覺,這個孩子天生就應該屬於他。

於是,他不顧彼拉多的掙紮把他帶回了羅馬城,把他當做自己的%e4%ba%b2子一般教導和疼愛,讓他在年紀輕輕時就在藝術和文學領域嶄露頭角。但是,他看著這個孩子長大,眼神純淨,心地善良,他的心中卻湧起一陣不安。

為什麼呢?他曾經這樣問自己,但就連他自己也給不出一個適當的答案。他隻知道,他想要看看,這個孩子被黑暗浸染的那一刻所綻放的光華。

於是,他命令彼拉多隨軍征戰,讓他%e4%ba%b2手砍下俘虜的頭,讓他%e4%ba%b2眼見證血腥和醜惡,直到彼拉多再也不會因為殺人而顫唞;不僅如此,他帶著彼拉多來到了卡普裡的宮殿,在他的寢殿裡,厄勒方迪斯的各種色|情書籍到處散落著,整個房間飾以猥|褻的壁畫和雕像,他強製彼拉多和他呆在那裡,兩人不停地歡|愛;他甚至願意去%e4%ba%b2%e5%90%bb彼拉多的雙?%e5%94%87,儘管,整個帝國都被他下令禁止%e4%ba%b2%e5%90%bb。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他覺得自己愛彼拉多愛得幾乎想要把他吞下去,與他融為一體,再也不分開。

但他還需要顧忌彼拉多的前途,於是,他為彼拉多娶了一位溫順聽話的妻子,讓彼拉多成為猶太總督,為以後成為埃及的執政者做準備。

他一直想象著彼拉多仕途順利,直到最後站到他身邊與他共享這權柄。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從夢中驚醒,在那夢中,他看到了一個男人,必須由彼拉多殺死的人。

提彆略從床上坐起來,在月光下靜靜盯著彼拉多的%e8%a3%b8|身|像,倏爾,他眉頭微皺,窗簾後現出一個黑影。

提彆略毫無猶豫叫出一個名字,“沃蘭德,是你。”

沃蘭德輕笑出聲。

“你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我難道不能來看看你?”沃蘭德從窗簾後走了出來,身穿血紅的托加袍,腳步踏實而安靜。“我是來看你,是否心情如一。要知道,彼拉多此時可是很痛苦呢。”

提比略沉默著。

“彼拉多還在頭痛著呢,為什麼一向寵愛他的愷撒你卻對此視而不見呢?”

“這麼愚蠢的問題——”

“愚蠢?提比略,彆忘了,我和你可是一體的,你這是在提醒我什麼嗎?”

“無論如何,耶舒阿必須死。”提比略抬頭,目光中縈繞著一股執念,“死在彼拉多的手中。”

沃蘭德嘲弄地看著他,“嗬,我倒不知道你那時為何要弄出這樣一個造物來。”

“彆忘了,那可不是我做的。那是‘他’做的,彆把無關緊要的事扯到我身上來。”提比略一臉漠然,“而且,此時此刻,我倒是慶幸當初的那些事情,否則,我怎麼能擁有彼拉多。這世上,隻有他與我相契合。”

“啊,我和耶舒阿亦然。”

提彆略瞥了他一眼,絲毫不去管沃蘭德的意思是他和耶舒阿也對當初的事情慶幸還是其他的什麼。

不過,他倒是想起一件事,“沃蘭德,我不想你參與其中。這是我和耶舒阿兩個人的事。”

沃蘭德抬起眼,“提比略,我竟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傲慢。你果然全部繼承了‘他’的不良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