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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他本人就像個衣服架子一般,生得一副高大清俊的身材,模樣亦是好看極了,最好看的當屬那雙眼睛,正一霎不霎地盯著她看。

“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聲音充滿了磁性,溫溫潤潤地自她頭頂上飄下來,包裹著陌生的男子氣息朝她席卷而來,夏芩皛一瞬間就紅了臉龐。

似乎是沒有辦法好好地立在他的跟側......

夏芩皛幾乎是一溜煙兒地提著裙裾就跑走了。

“哎!”男人險些就追了上來,幾步之後就不知她朝哪個方向跑去了,男人立在原地,好不遺憾地四下張望,可惜除了寂靜沉默的一片紅色,哪裡都沒有她出現過的身影,就像一場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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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末,沐梓去參加上海書展了。昨晚上寫文,寫著寫著竟然睡著了,然後3點多醒了繼續寫文,我很苦逼有木有!

☆、若舊人終是不覆讓時間替我送上祝福④

這廂夏芩皛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家,隻覺從沒跑得這樣快過,隔著厚重的木板門靠於其上,不斷喘著氣,%e8%83%b8中小鹿突突亂跳。

從前不是沒有見到過對她展開猛烈攻勢的男人,高矮胖瘦皆有,富貴的闊家少爺或是貧苦的書生子弟,林林總總總讓她覺得似乎已經看遍了這世上的男人模樣,閱儘百態後似乎這心思再難有一星半點的起伏,皆不能討她歡喜。

可是今天這一個......夏芩皛撫著逐漸平複了的心臟,轉頭望向院落緊閉大門的方向儼。

除了蕭瑟的秋風和紛紛打著旋兒墜落的楓葉,外麵是寂靜到沒有一絲波瀾的世界,與往常每一日都無一絲一毫的區彆。

芩皛的心忽然就徹底平靜了下來。

可以登台了。

“什麼?”徐青衣像是沒有料到,霎時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圓桌上圍坐著的其他師兄姐妹們一個個倒都瞪大了眼睛,彼此間紛紛互換著眼色,難掩雀躍,耐不住性子的大師姐已經率先開了口,“師父,既然芩皛已經決定回來唱了,說明之前那個事情對她造成的陰影已經抹去了,師父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徐青衣不答,徐徐點燃煙鬥,吞吐了幾口,目光炯炯地盯著夏芩皛,“你可當真想好了?稔”

夏芩皛心思百轉,低著頭讓人尋思不得她沉之又沉的女兒心事,“不敢再這樣拖累大家了。”

眾人明顯都鬆了一口氣。

徐青衣還想說些什麼,奈何最後還是忍了回去。

他的一雙眼睛啊,四周都布滿了極細的皺紋,可那裡麵的光亮,全是洞悉一切的睿智。

他總覺得,這個想法太多心思又深的小徒弟身上,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讓她忽然轉了態度,不知道是不是來自於同門的壓力或是這院子裡有誰欺負了她,而她又偏偏喜歡凡事自己一個人扛著,若是不想說,旁人便是撞破了腦袋要去問也肯定都得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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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登台的日子定在了下個月初。

尚囍班倒像迎來了多大的喜事兒一般,忙裡忙外的在為夏芩皛的回歸做準備,也有好多芩皛之前的粉絲來詢問,是不是夏姑娘當真要回來了?

這幾日間最後的閒時,依舊是芩皛一個人守著諾大的院子。

老屋裡的檀香總是騰騰冒著煙兒,古舊的家具與裝飾為她整個人平添了一股子慵懶的氣質,與檀香相伴的還有那古式的唱曲機裡一段一段放出來的女聲,而芩皛就關在屋子裡穿遍了從前所有的戲服,將所有的唱詞全都溫故了一番。

她這樣用功,是因為一定得給自己尋些事情做,這樣的話才不至於總想往院子外跑,貪戀那外麵的風光。

她尋思好了,從前常去的楓葉林現在是一定要忍住不能再去了。

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還會再來,但自己是決計不能再去的了。

對自己上了心或是有些好感的人,在感情起初的階段,還是要放慢節奏的好,不能太快、太急,得讓他求而不得,此次來到原地卻發現佳人難再得,他的心底裡一定會生出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這樣才妙。

夏芩皛又轉了個圈兒,微微頷首淺笑繼續唱,唱罷又以水袖遮住麵頰,跺著腳直害羞,為何自己這個心底就總是有那人星目含笑的麵容,揮之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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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台首日,場下觀眾爆滿。

這些都多虧了徐青衣之前的宣傳,原本應該唱些喜慶的曲詞,可夏芩皛偏偏鐵了心地要定了一首曲,非它不可。

那一曲正是《霸王彆姬》。

其實不管夏芩皛選擇唱什麼,那些觀眾要看的是她這個人,是她如何在台上眼波流轉,顧盼生姿。當然這樣的美人胚子還擁有一副堪比天籟的嗓子,那婉轉輕盈的嗓音充滿在整個大廳,讓所有人都甘之如飴。

而那個初見時的白衣男子,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二樓的貴賓包間裡,一霎不霎地盯著台上的她看。

闊彆多日不見,她像是出落地更加水嫩了,這幾日幾乎日日去楓葉林守著,卻再沒見到過她,心裡還想著是不是第一次見麵時自己太過唐突,驚擾了佳人,讓她不肯再現身。抑或是這一場相遇本就是他黃粱一夢,隻是這夢境太真實,夢裡的姑娘太溫婉迷人。

每次踏在楓葉鋪就的道路上,仿佛連萬籟都歸於寂靜,他常常一呆就是幾個小時,如此這般重複了整整一周,這才終於是確信,她不會來了。

她也許是不喜歡自己的。

也許是把自己當成了異常輕浮的官宦子弟,所以剛剛隻是見了一眼,就匆匆而逃,生怕他找上她。

這樣的認知讓他心底一陣受挫。

可誰知恰恰就在此時,鎮山關於尚囍班當家花旦重新返台現場《霸王彆姬》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了幾乎所有人家,作為在小鎮短暫停留已經收好裝備隨時準備離開此地上路的他們一行人,這樣的新聞應該是無關緊要的過眼雲煙,可偏偏,當仆從將海報遞給他看,讓他看那個“傳聞裡美不勝收的當家花旦夏芩皛”的時候,他宛如被上蒼眷顧的信徒。

這叫“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不走了。”他忽然大笑。

仆從們麵麵相覷,“少爺這是怎麼了?”

“舊曲新唱,咱們就去聽聽看這《霸王彆姬》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少爺從前可不是這麼喜歡聽戲的人。”

“少爺莫不是瞧上了這個夏姑娘?要我說這夏姑娘確實比薛家小姐生得俊俏許多。”

旁邊正在將打包的行李一件一件抽出來放回原處的仆人們開始嗬嗬直笑,“原來我們少爺也是為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一群小兔崽子們!敢這樣肆無忌憚嘲笑你們的主子,還想不想活了!”

他拿著並攏的折扇一個挨一個地敲過他們的頭,被敲到的人個個捂著腦袋笑嘻嘻,“少爺生氣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被他們稱為“少爺”的這個男人,確實是一派春風得意的麵容,高大清朗的外表配以白色整潔的穿著,舉手投足間皆是豪門氣派,讓人一眼看過去就知是非富即貴。現在,他就這樣滿腹心事地坐在台下。

這個丫頭,在他就要徹底放棄的時候忽然再度闖入他的視線,像是事先預謀好的,可看台上她再清純不過的神情,這樣的猜測又被他按了下去。

“好!”一節落幕,他隨著眾人懶懶散散地拍起掌來。

《霸王彆姬》唱完了。

“虞姬”坐在後台卸妝。

“真是許久沒有這樣熱鬨了。”

“是啊,瞧著滿屋子的花和珠寶。”

“哎呀芩皛,”師姐湊了過來,搶過她手裡卸妝的化妝棉,“你考慮一下呀,這幫子豪門闊少你隨便挑一個,這樣姐姐們也可以跟著你享享福了。”

夏芩皛不動聲色,從她手裡重新拿回化妝棉。

原本還興致頗高的師姐在她這裡碰了軟釘子,“哼”了一聲叉腰站直了身體。

她背過身去讓鏡子裡瞧不出自己的表情,可是與她麵對麵的姐妹們卻是看懂了她的嫌惡,亦是冷冷幫腔,“芩皛啊彆說姐姐們沒提醒過你,這女人最美好的就這麼幾年時光,看準了一個有錢有勢可以罩住自己的男人還是趕緊嫁了吧,你以為做我們這一行戲子的,真的會有好的姻緣?彆天真了,有哪個富貴人家是真心瞧得上我們的?多半都是想玩一玩圖個新鮮,年輕的時候我們誰不是風華絕代紅極一時,那時候心氣都高,可歲月不饒人,它能將你捧上雲霄,便也能將你摔入地獄。彆傻了,那些良婿知音,都隻是夢裡的,現實裡是不可能存在的。”

“男人的心思,可不是你這種涉世未深的黃毛丫頭可以掌控得住的!”

夏芩皛擦著卸妝液的手陡然停了下來,鏡子裡的自己被她們一針見血地戳中了心事,頓時有些微微的惱怒。

可是......她偏要賭一把,她要賭自己和她們都不一樣,她非得要打破這個魔咒!

是,她是戲子出身,可那又怎樣。

她從前亦是身世清白家教良好,奈何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多虧了徐青衣收留了她,還教她萬般謀生技藝,而且這技藝又是她深深癡迷的藝術,即便身處如染缸一般的嘈雜環境,對那些齷齪的事情多少有些耳濡目染,可她本性純良安分守己,向來清高孤傲不與那些人為伍,這樣潔身自好的她怎麼就不值得一份好姻緣了?

夏芩皛越想這心裡越氣,偏偏臉上又發作不得,這才悠悠站起來,抿了笑意對身後的師姐們說道:“師姐們說的對,我心裡會開始盤算的。”

這群女人見她給了台階,臉色也算是微微緩和下來。

芩皛愈發加緊了攻勢,“好姐姐們,你們瞧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我應該得的。”她的蔥白指尖指向眼前這滿屋子堆滿的珠寶,“還煩勞姐姐們大發善心分了走,芩皛知道,這麼多年若非姐姐們謙讓,芩皛的日子定不會有今日這般滋潤,就當是做做好事,替我拿了走吧。”

她說著說著便露出柔軟姿態,語氣一點兒都不高高在上,偏偏這些珠寶個個華貴,有哪個姑娘能不心生歡喜,一時間大家都順著夏芩皛給的台階下了台,紛紛道謝,這滿房間的火藥味倒也暫時緩了下來。

等到一群人都散去,芩皛這才得空坐在了椅子上,她撐著額頭靠在扶椅,一雙眼睛空洞地盯著遠處,開始發呆。

那些東西都送了出去,那是因為都是不在意的人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