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1 / 1)

也莫名的不舒服。因為他這一番話,我就更加堅定了要把你弄走的決心。”

皖寧真的很詫異,原來餘澤明那天說的“我會儘力幫你”裡麵還有這麼一層緣故。他知道自己真心想逃離那裡,所以就順勢“幫”自己一把。隻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去成功“勸說”林中桓的。想到這裡,她忽然又聯想起另一件事,“你和餘澤明是不是一直都是一夥的?”

楊禦風大笑,“一夥的?你丫乾脆說狼狽為奸得了。不過你的猜測沒錯,餘澤明一直對傅柔然各種不滿,覺得她強勢、清高、虛偽,而他也知道我跟傅柔然一直都合不來,所以我們等於一拍即合。”但她的神色漸漸迷惘起來,“這一次他總算得償所願,可我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你和傅柔然都走了,而林中桓我早就失去了。我已經不知道現在對我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皖寧知道自己不該問的,可到底還是問了,她沒有辦法去掩飾自己這強烈到不可抑製的念頭。“孩子呢?對你來說,孩子就一點兒也不重要?”

楊禦風微笑,眼裡有奇特的光芒,“當然重要。這孩子重要到讓我想瘋狂地報複這個世界,包括這孩子以及孩子的父%e4%ba%b2。”

她大受震動,竟無言以對。她悄悄看向楊禦風的小腹,冬天臃腫的服飾讓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來。

楊禦風似是感覺到她的眼光,手下意識地撫在上麵,看似溫情和愛惜的姿勢,可實質卻蒼涼而陰鷙。她粲然一笑,貝齒流光,簡直讓人以為她是個正處熱戀的尋常女子,她溫柔地看著那並無明顯起伏的地方,“你說這個孩子如果長大了,會像我還是會像他?或許是兩不像?

她不能言語,隻能怔怔地坐在那裡。

楊禦風沒有理會她,隻是自顧自地說話,“但沒有如果。我%e4%ba%b2手殺死了它,甚至連它是男孩還是女孩都不知道。你知道嗎?我當時沒有打麻醉,特彆疼,可這疼真讓人清醒。所以我就很清醒地看著它隨著水流很快消失不見,它甚至沒來得及讓它的父%e4%ba%b2知曉它的存在,就這麼匆匆而逝。”

“原來孕育一個生命是這麼奇妙而簡單的事,可毀滅它則是更容易的事。因為它無法言語無法反抗,所以它便理所當然地消失。”

“你一定覺得不可思議,當它從我肚子裡消失的時候,我居然無比愜意和輕鬆。我隻用了一個禮拜,就重新回去上班,甚至比之前還要精神飽滿。沒有人知道這一個禮拜裡我都在乾什麼,他們甚至以為我是跟某位男士去單獨旅行。”

“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e4%ba%b2手殺死了我的孩子,可我卻獲得了新生。我不再懼怕任何事,因為我經曆過那樣清晰地疼痛,它讓我警醒,如果你不想再重複那樣的痛,你就必須比任何人都愛自己。這世上沒有人比你自己更懂你,更珍惜你。你不會受到背叛和欺騙,寂寞了你還可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也許一個人的生活和人生是孤獨的,可孤獨卻會衍生自由和無所畏懼,甚至讓你不在乎所謂的幸福。”

“也許我該好好感謝這個孩子,感謝自己沒有將懷孕的事告訴那個人。如果是那個人%e4%ba%b2自‘護送’我去醫院,我想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我也要感謝你,你的回歸,讓他有機可趁把我當做你,然後讓我收獲了這令人驚喜的果實。”

☆、第四十一章 (1)

她終於站起身,事到如今千言萬語不如無語。她之前以為愛恨可以隨風去,可若真想要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她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可她曾經的朋友和曾經的最愛在這一點上都遠遠勝過她,他們內心強大,所向披靡無堅不摧,而她自愧不如甘拜下風。“我走了,祝你事業順利,步步高升。”

“等等。”楊禦風本來有點遲疑,可最終還是說出口。

皖寧回頭,以居高臨下的姿勢看著楊禦風。

“林中桓要走了。”

“傅柔然走了,他跟著走不也很正常麼?”

“不。”楊禦風深深地看著眼睛上方的人,“君臨是他父%e4%ba%b2留給他的產業,他怎麼可能輕易舍棄,你想過這個問題沒有?”

皖寧搖搖頭,“沒想過,也懶得想,再見。”她是太蠢,那個人拙劣的演技居然可以讓她深信不疑,以為他真的隻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聽著門鎖的哢嚓聲,楊禦風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對著空氣說:“孟皖寧,其實你才是最狠的。”

出了門,她忽然做了一個決定。還是之前那個宗旨,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到了取款機前,查了所有的*,以前沒太留意自己的存款,現在才知道數目比自己想象中居然多很多。這下也算是放心了,維持幾個月的吃喝玩樂看來沒什麼大問題。

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正佇立在花壇邊。冬日稀薄的晴光映在他的臉上,他身上的黑色風衣在寒風裡輕揚,他的姿態那麼寂寞,就像是她曾經等待過的模樣。

隔了這麼久,他終於來找她。

他很快就感受到她的視線,卻沒有走上前來,隻是遠遠地看著她。

此情此景讓她心如刀割,他與她之間不過隔著幾個時不時亂入的行人和一小段距離,卻已是千山萬水訪君難。

她終於還是慢慢朝他靠近,一步一步地走著,就像是在夢裡一樣。從前夢見他的時候,他總是隔著茫茫虛空,卻清晰而大聲地喊著她的名字,一聲又一聲,冗長的幾乎像是一生一世。

他的神色是如此憔悴,可看著她的眼睛就像是漫天的星光一起墜落下來。她也凝望著他,他眼裡的神采讓她有點目眩神迷。可卻在即將靠近他的那一刻,她停止了動作,仿佛再靠近一步,他就會和夢境一樣破碎掉,再也觸碰不到……

她終於明白,她有多在乎他,就有多害怕失去他。

可這一切的一切,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她也從不知道,她居然是愛他的,那麼不動聲色,卻深入骨髓。

他終於慢慢靠近,靠近,無限靠近……可稀薄蒼白的光線裡,她卻看不清他的眉眼,就像是曾經夢境裡他一直喚著她的名字,卻從來吝嗇把自己的本來麵目呈現給她。他不知道她在夢裡麵有多惶恐,總想抓住什麼,可最後手裡永遠隻是一片虛無。

她一直記得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更記得他對她的失望,厭惡。

她沒有辦法忘記那種難堪和刺痛,她沒有辦法再繼續這種日子。

在他的手臂抬起想擁抱她的時候,她終於側身避開,轉過頭疾奔而去。

她不知道身後的他是如釋重負還是措手不及,抑或是無比失落。她隻知道有些事有些人隻有徹底遠離,她才會變得勇敢,即使付出的代價遠遠超出這所謂的勇敢。

她又把自己悶在屋子裡一段時間,而他並沒有任何糾纏的舉動。

他不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源泉,所以他終於厭棄了她,終於用儘了所有的耐性。

這世上大概沒有永遠這回事,所以之前是她太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晚上跟黃鶯鶯說了聲自己近期打算去旅遊,黃鶯鶯倒比她還興奮,“打算去哪兒啊?

國外還是國內?旅遊團還是自由行?有木有帥哥陪同?”

皖寧哭笑不得,“我這倆錢能經得起那麼折騰麼?國內,自由行,孤家寡人一個。”

“為什麼突然想要出行,話說你不是賦閒在家好久了麼?我還以為你首要的事是找個雄性動物把自己下半輩子給交待了,或是痛下決心玩兒命掙倆錢養老呢。”

她笑起來,“嘿!有你這麼埋汰人的嗎?”

黃鶯鶯卻不接這茬,而是問:“因為林中桓?”◢思◢兔◢網◢

“跟他沒關係。”

黃鶯鶯又恢複嘻哈狀,“那跟誰有關係,坦白從寬啊,抗拒那啥……你懂的。”

“他是我曾經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不過咱們不聊他成嗎?”

黃鶯鶯行事十分痛快,立馬就換了話題,“成!那這次準備去哪兒啊?”

她一下子放鬆下來,不禁侃侃而談,“中國太大,這次就先去靈秀雅致的江南吧。對了,你那兒不是千年古鎮和水鄉麼,那就在那兒開啟第一站吧。前去吃住雙包有木有,地主婆?”

這下黃鶯鶯隔了很久才回過來,仿佛是遲疑,狀態一直是輸入,可卻又在不斷地刪除。她忽然覺得此情此景極其熟悉,仿佛從前有一次黃鶯鶯也是這般糾結。但她有的是時間

和耐心,而黃鶯鶯最後隻發過來一句“你確定要到我這裡來?”

她不由靜下來,問:“不方便”

黃鶯鶯很快回答“不是”,然後又隔了很久,才發送過來,“皖寧,其實我一直都在瞞著你很多事。”

皖寧頓了頓,然後重新敲擊鍵盤,“比如說?”

“其實我是林中桓的表妹。”

她覺得自己的呼吸仿佛在一刹那停止了,繼而是抑製不住地顫唞。她已經不知道這世上的萬千紛繁到底是還是人為,抑或是命定。

那一頭的黃鶯鶯還在對話框裡不斷輸送著文字,“我表哥當初並沒有跟我多說什麼,隻說希望我能以朋友和老同學的身份帶給你一點快樂。我知道你跟他的很多事,也許可以這麼說,你和他的一切過往我差不多都是知道的。另外我以前一直喜歡冷輕寒,也跟他在網上有遊絲般的聯係。而他自從無意間知道我跟你一直保持著聯係。就一直拜托我多關心你的心情和最新動態什麼的。”

心緒尚未平複,而手指卻不由自主地動作著,“所以呢?”

“其實你可能都忘了,很久以前我們的關係也是很好的。隻是後來我的妒忌心讓我不想再跟你繼續保持友好,所以是我主動掐斷了我們之間有可能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的機會。可能你自己都沒注意過,我是怎麼漸漸疏遠你的。不過你性子向來慢熱,而且我們之間也沒有深入到一定程度,所以你也不太在乎這些。”

“他們兩個先後交待我要怎樣怎樣,我覺得好笑,因為我居然成了他們知曉你近況的媒介。沒有人知道我表哥就是全校聞名的林中桓,我們之間一直以來甚至比陌生人還陌生人。因為我的母%e4%ba%b2是他父%e4%ba%b2的妹妹,而他向來對跟他父%e4%ba%b2有關的人事避之不及,所以他這番主動‘示好’簡直讓我受寵若驚。至於冷輕寒,曾經我很迷戀他的笑容,你大概不知道,他在笑的時候明明陽光燦爛,可又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陰翳。當然他的笑容總是為你而綻放,可被吸引的卻是旁觀者的我。這一切真好笑,是不是?”

“也許你不相信,即使沒有他們兩個,我都想主動跟你聯係。因為我和你從來都沒有過節和誤會,年少無知總是容易讓人做出蠢事。我想重拾我們的友誼,何況經過這麼久的網上交流,我發現我們真的聊得來,甚至可以無話不談,我也就更懊惱錯過的那些年。”

“我想告訴你的是,不管是我表哥,還是冷輕寒,你要怎麼做,都是你的自由。或者兩者皆可拋,或者選擇你的心之所向。隻是歲月催人老,願你能早日與幸福和安定牽手,這樣才不枉你這麼多年的尋尋覓覓和付出。”

她用了很長的時間,很認真的看著屏幕上的一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