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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樣?”

他做的又何止隻有這些,他曾經那麼好,她陷入他的溫柔陷阱裡無法自拔。他取悅了她的味蕾,他摘取了她的心花,他攝取了她的靈魂。他早已經實現了他所有的目的,現在又來這些花招來乾什麼?難道他是想起來了犯人行刑前出於人道主義,必須給予最後的豐盛嗎?

她連死都不怕,又要這些虛無的東西乾什麼?

他看著碗,喃喃地說:“你嘗一下,哪怕一下就好,可以嗎?”

他這輩子沒求過人,從不知道低人一等是什麼滋味。現如今他才知道就因為你處於感情的下方,所以無限卑微無限渺小,哪怕再難堪,還是一念執著不願解%e8%84%b1。

她終於沒再僵持下去,緩緩踱至跟前,隨手拿了一個碗湊到%e5%94%87邊,還未品嘗,鼻間已經聞到一股香甜。紅棗的甘甜完全蓋過了蓮子的清苦,這樣甜,甜的叫人生膩。她啜了一口,然後放下碗,“我嘗完了。”

他卻說:“你再嘗一點。”

她一下子就怒了,“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之前說的還算不算話?”

他低低地說:“醫生說你身體虛弱,本該休養一陣子。可你執意要出院,我也不能勉強你。我媽說女孩子喝紅棗蓮子羹對身體好,你平時也從來不注意什麼營養,我就自己動手了。”不知道為什麼,說到某一處的時候,他神情似乎恍惚了一下,聲音也是抖的。

她拂開額前垂落下來的碎發,平靜地說:“那就多謝林總的美意了。”

她如今總是喜歡用這樣疏離的口%e5%90%bb跟他說話,連從前他很喜歡聽的那聲林中桓都不願意再叫了。他的聲音微微發澀,“味道怎麼樣?”

她笑得甜美而熱烈,“很好,就像你人一樣的好,簡直無懈可擊。”

他張口欲言,她卻說:“我要睡了,明天我就收拾東西走人。還有我是不是可以馬上離職了?”

他“嗯”了一聲,麵容在暈黃的燈光下竟是說不出的柔和溫潤,“你明天上午到公司收拾下,把工作交接清楚。”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才緩緩地說完,“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去找你的心之所向。”

☆、第三十四章 (2)

第二天倒是難得的好天氣,天空湛藍,萬裡無雲,清風徐來。這也算是告彆過去的一種美好姿態嗎?皖寧心想。他們初遇時風景也是這般美麗,難道這就是讓它好好地來淡淡地去嗎?

洗漱完畢之後走出房間,才發現林中桓早已經衣衫整齊地坐在客廳等她,見她出來,笑了笑,甚至還跟她打招呼:“嗨,早上好!”

皖寧有點恍惚,他的語氣這樣自然輕鬆,仿佛他們之前並沒有任何恩怨情仇,而是一對尋常的普通朋友。她的臉有點僵,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說什麼話,於是索性沉默不語。

林中桓卻並不在意,“等公司的事辦妥以後你再搬走吧,也不用急於一時半會兒。”

皖寧感覺她的腦子就像她的臉一樣,完全是僵硬的。他的話簡單易懂,她卻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明白過來,最後愣愣地點了頭。

沒有矯情地拒絕搭他的順風車,反正已經是最後一次了,她這樣告訴自己。林中桓神色專注地開車,並沒有多看她一眼。沿路的風景在車窗外飛速掠過,仿佛她隻是晃神了一下,目的地已經到達。

她剛扶上車把手準備下車,林中桓卻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在她愣神間說:“你先等一下。”

隨著他的撤離,她開始覺得冷,手被他覆蓋住的那一刻,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貪戀。她正想著他又想玩什麼花樣,身邊的車門卻已經打開,原來他已經站在她那一邊的車門外,用手臂撐住了車頂,等著她下車。

她以前也見過一些男人這樣紳士的對待女伴,她還跟表姐說不管一個男人愛不愛你,能為你做到這樣也算是細致周到了,表姐說那還不是追女人追多了習慣成自然,她想想也有道理,於是點點頭。

如今對象換成了他跟她,總覺得有點怪異。她一邊介意自己還會去想他還為誰做過這些,一邊已經下意識地邁下腳步。也許是心理作用,腳落地的時候忽然有點踉蹌,他趕緊一把扶住,她臉色不自然地說謝謝,他仿佛忽然想起什麼,迅速放開她,然後就轉身乾淨利落地走掉了。

她看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心頭仿佛被雲霧繚繞。很久很久從前,她也是這樣隻能目送他離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際,她仍是癡癡地站在原地不動。也許她想要的永遠都是奢求,所以能夠目送他的離開都會是一種福氣。

她歎了一口氣,眼睛無意間一掃,卻發現一雙眼睛仿佛已經等待了許久,深深地凝視著她。她沒有料到冷輕寒會在停車場出現,不知怎麼就有點尷尬,強笑著打招呼:“早上好。”

冷輕寒卻沒有給她麵子,“我一點也不好。”

自從他%e5%90%bb了自己並且有越來越黏的趨勢之後,皖寧就想著法子避著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著什麼,也許隻是害怕太過炙熱的東西反而會迅速變得冰涼徹骨,很多事情總是到了最極致的時候戛然而止,讓你欲哭無淚。她比很多人更明白,若是對一件事太過看重,會讓自己變得脆弱易傷。她害怕那種失去控製的感覺,害怕未來的不可預見。她害怕他也會讓她失望,她更害怕她會有意無意地傷害到他。她不願意讓他們的關係變得複雜,她內心深處其實一直渴望他們仍是當年的純白無暇。

除了重逢最開始的冷言冷語之外,其實他一向對她夠紳士,即使他們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而她一度刻意逃避,他約了幾次未果以後,也沒有過多勉強。但她完全沒想到他此時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渾身都隱隱透著一股怒氣,她隻好轉移話題,“你怎麼也在這裡?”

他的聲音如這寒冬天氣一樣冷的徹骨,“為了看你們夫唱婦隨。”

皖寧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等她說完,他已經粗暴的打斷她:“孟皖寧你為什麼總是執迷不悟,我以為你經曆了那麼多已經學會吃一塹長一智,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跟從前一樣愚不可及!”

皖寧想阻止自己眼眶的濕熱,可終究以失敗告終。這世上誰都可以說她千般不好,可唯獨他不可以,他不可以!愚不可及,他竟然這樣說她!也許是她錯了,她以為愛一個人不會舍得讓她難過,可是愛本身有時就是一種傷害。她偏過頭,不願意直麵他的眼睛,“今天我是到公司辦離職手續的,他送我隻是順路。”

他仿佛是嘲笑,“順路?什麼順路,你們早就住一起了不是嗎?到現在你還想騙我?我知道,我在你眼裡一直什麼都不是,可我……”他終於說不下去,迅速挪動腳步,上車發動引擎,在咆哮聲裡揚長而去。

皖寧看著揚起的灰塵隻覺得茫然,她連這世上最後的溫暖也要失去了嗎?或許她本來就是一無所有,所以什麼都留不住。可是他為什麼當初要將那溫暖帶給她,難道他不知道她已經習慣了冰冷,那驟然而來的溫暖再驟然而去,隻會讓人更加覺得冷嗎?他真殘忍,明明知道她渴望那溫暖,可是他隻給了她一根火柴,於是她擁有了一瞬天堂。

到了公司她還沒坐下來調勻氣息,傅柔然已經內線打過來讓她過去。她忽然有不好的預感,果然,一進去傅柔然就說:“聽說你要辭職?”

皖寧說:“對。今天就走。”

傅柔然一雙丹鳳眼陡然間變得銳利至極,“誰批你了?”

皖寧頓了頓,“這事兒餘總知道,林總……也默許了。”

傅柔然卻忽然愣了幾秒,繼而冷笑,“所以就不需要知會我了,是嗎?你彆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事,不要以為你住院過後這個事就算完了!”

皖寧氣悶,“那您想怎麼樣?”

傅柔然眼睛裡卻浮現一絲微笑,卻像是靜默河流裡的一縷薄冰,“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你要把事情交代清楚。”

“我沒什麼可交代的。”

“那你就是默認了?”

她徹底不耐煩,不明白傅柔然為何這樣逼人太甚,“我不是這個意思,請你不要曲解我的話。”◤思◤兔◤網◤

傅柔然忽然笑了,鳳眼裡滿是嘲諷,“我曾經還以為你這輩子非林中桓不可,原來這世上並沒有永遠這回事。”

皖寧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轉移了話題,“您到底想說什麼?”

傅柔然猛地逼近她,一向睥睨世人的眼裡全是憤怒,“當初那麼千辛萬苦地追著他走,如今又這麼輕易地放棄,我真的懷疑你到底了解他多少!你知道他內心的驕傲和煎熬嗎?你知道他遭遇過什麼,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嗎?你知道他在痛苦無以複加的時候,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麻痹自己嗎?你不知道!你統統不知道!你隻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風花雪月裡,你太自私!”

她覺得可笑,“你有什麼資格和立場來指責我?我離開了,不是正好稱了你的心嗎?難道你竟然願意讓人與你共同分享一個男人?”

“你……”傅柔然臉色因怒火而變得通紅,眼裡似有驚痛一閃而過。

“我臨走前奉送您一句,看好你的男人,雖然你跟他多年感情,可正宮娘娘的位子也不是好坐的,隨時可能被人擠下去,您還是當心點兒,彆太過寬厚忍讓了!”

一番話說出來,她竟然前所未有的痛快。這麼多年,她終於痛快了一回。

傅柔然仿佛更怒了,鳳眼滋生著熊熊火苗,正待要說點什麼,一個清冽的聲音已經插進來,“這個事跟她沒關係。你讓她走,剩下的事由我來為你解疑。”

傅柔然忽然說不出話來,皖寧也不由自主地看過去,而林中桓已經大步走上前來。他拉起她,對她說:“你先出去,交接工作直接跟餘總彙報。”

皖寧掙%e8%84%b1他,“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來摻合。”

這下傅柔然和林中桓卻齊齊冷下臉來,林中桓乾脆直接把她一路拽到門邊,她的掙紮在他的蠻力下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不覺間就被扔到了門外。她聽著門砰地一響,心忽然奇異地顫動了一下。

回到辦公區,卻沒發現楊禦風的蹤影,身邊的人說她請假了。皖寧心想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誰不知楊大*在君臨是出了名的勤勉,幾乎是全公司出勤率最高的一位。

也好,她們本來也不是朋友。在那日撞破林中桓與傅柔然的時候,她就該明白的。從前與她的點點滴滴,如今卻變成了蛛絲馬跡。隻是她到底是恨錯了人,孟皖寧跟林中桓根本什麼都不是,傅柔然才是她該找的人。

她很快就跟餘澤明交接完畢,事後餘澤明仿佛是喟歎,神情有些複雜,“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走了。”

皖寧笑了笑,“或許我本來就不該來這裡。”

餘澤明也笑了一下,“為什麼?”

皖寧收起了笑意,“沒什麼。不過還是要好好謝謝您,雖然我們相處時間不長,但承蒙您關照,我還不至於混的太差。”

餘澤明卻說:“其實我很久以前就見過你,你可能不記得了。”

她詫異,“是嗎?”

餘澤明仿佛在回憶著什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