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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的俊美,隻有泛著熒綠的眼已不似常人——他隻是靜靜得,沉沉得,望著眼前的女人。

女侍以為自己已經打動眼前之人,臉上露出難以抑製的喜悅:“請隨奴來……少君!”

這西玄洞府因為牽扯到極深的秘密,所有的下人一進入此地便皆是被下了禁製的。經受過極其嚴苛的調.教,麵無表情沉默無聲是常態,她們最大的性格便是不需要性格。看過了那麼多年宛若死水亦或背景般的存在,卻也不知,這些灰衣女侍間還存在異類。

她帶著笑得轉過身準備帶路,下一瞬間,那笑卻凝固在臉上。

屍體無聲無息癱軟倒下。少陽緩緩鬆開手,從活人身上掠奪的生氣在指尖流竄著,又慢慢隱沒入皮膚。%e8%83%b8膛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翻新愈合。他又沉沉望了望天,整個人如一縷青煙消失般疾掠向前。

他的盈盈是天底下最乾淨的存在。他心甘情願付了太多太多的情感,可是盈盈離他而去。

%e8%83%b8膛的部位已經成空,他看世間的所謂愛慕,竟是如此膚淺到令人作嘔。

作者有話要說:8.21

化妖的後遺症還沒解決,又入了魔……憑這貨的膽大妄為,除了阿湮,誰能救?

這次事件導致的黑化已經有些嚴重,而入魔的後遺症更嚴重,要知道變態的後果是不可抗力的。

第59章

衡山之間。

塘中的蓮花已是又開滅了一載。這天底下唯一的鳳凰盯著那蓮花近乎崩潰。

阿湮魂體是此青蓮所塑,身在人世的辰湮不過一縷神念,先前又刻意在輪回中消磨去了絕大部分的神力,致使如今停留在這人世的便是再簡單不過的魂魄。若無大礙,平素裡世世輪轉不過前腳與後腳的間隙,畢竟有著每一世的記憶,這個間隙的過程就更是顯得簡短,而隻有當魂力受損得太厲害時,輪回才會將她轉送到此地修複調養。

自她們來到凡間以來,這樣的次數隻有兩回。一是阿湮與那人在人間初遇的那世,記憶回返,為神力解封,她回到此境。一是身為海棠的那世。原本,在流年以蓄養多年的曇花作為媒介將自己的命數寄給他續命時,她的魂魄已然受了創的,可就是她想要陪伴他的意念太過強烈,又叫她生生撐過了海棠一世。

麻煩卻一次比一次嚴重。太子長琴殘魂闖的禍越重,阿湮為他善後所要交付的代價便越大。連雪皇都沒想到,辰湮會將當年那株妖化的曇花寄養入魂魄,更不惜以損耗魂魄的代價為他逆天改了一世的命格!縱然太子長琴已然為凡人,亦是為天道所記名的。外力要乾擾他的命途何其艱難!更何況他隻存留殘魂,在輪回之外藉渡魂而生,因果之勢更甚——要擾亂因果,阿湮簡直是拿自己的魂魄在拚!

無論她在想些什麼,雪皇也隻能默默承受無法置喙。雪皇已做好準備迎接阿湮回來,可是這蓮塘竟似失了與她的牽係一般!想來都受到重創的辰湮竟然未回得此地,就算循著想通的神力直接找尋輪回中辰湮的身影,也無法尋到她的蹤跡!

雪皇這才急了。正如青華上神所說,輪回一世,青蓮重開一次,青蓮已重開了,那麼說阿湮已再次轉世,可她在哪兒呢?

魂魄受到那般重創的辰湮,不接受青蓮的重塑,就算成功輪回,要如何挺過下一世?

後來雪皇在輪回鏡裡看到樂神殘魂邊上通身濁氣的盈盈。一眼便認出她來。

可是盈盈沒有阿湮的記憶,沒有阿湮的神力,世間的濁氣將她當做蓄養的溫床,她命中注定就是場磨難。

雪皇流著淚看時光一年一年的流逝,她流著淚看少陽最終震斷盈盈心脈,因果錯亂,一世的情緣終究歸於這樣的災劫宿命。她惶恐於阿湮的魂魄為那濁氣凝固的石像所封,拚命發動青蓮與輪回之間的通道,想要將阿湮召喚回來,卻發現,這些年下來,阿湮的魂魄早已沉澱滿濁氣,濁氣不消,她便會被困於那已石化的軀殼內,再無法%e8%84%b1解。

雪皇從未有比此刻更恨太子長琴。

※※※※※※

輪回鏡追溯著少陽的動向。

若說之前盈盈尚在時,他的身體是以極頑強的理智所掌控著的,那麼盈盈離世後,魔道便將他所有的理智都扭曲成了對此世的怨恨。

唯一的執念隻剩下離開西玄。入魔的青年已喪失了一切情感,將所有阻擋在麵前的事物都當做了仇敵。四府主為他一掌轟碎腹體,魔氣幾乎吞噬了她近半的功體,多虧大府主退後一步舍身相救,好險才扯回一條命。二府主強行破關,見到廣寒石殿宇中石化少女的第一眼,走火入魔。三府主五府主尚存,怒火攻心,卻苦於尋不出罪魁禍首存在。

西玄的這場動亂大約要花費至少數百年才能恢複元氣,更難接受的是,到最後,還是讓他逃出了西玄這方洞天。

此後,哪怕是西玄以自己的名義昭告整個修行界剿滅魔首,終不可得行戈最新章節。

少陽從入魔的癲狂狀態%e8%84%b1出時,已經處在無止儘的追殺之下。所幸,他連奪人魂魄求生也那般熟練了,更不會介意殺人取其生氣以修複自身。

妖獸之身與人身畢竟大相徑庭,當年阿青偷天換日成功也算情有可原。可魔身既由人心而生,哪怕換了宿主,依然割舍不去魂魄中沾染上的魔氣,此世入魔,他這生生世世便皆入魔,就算是阿湮在,又能怎麼救他!

雪皇冷眼瞧著他流離失所,浪跡天涯再尋不到一個歸處,看著看著,竟然有種活該如此的筷感。

這些年,他確實按著盈盈的心願,慢慢得,走遍這些她所不曾接觸過的天地——體質變換,又身負修仙法訣,或許這是第一次,他渡魂的身軀完好無損得熬了那麼長的時間——可如何能叫他也知道,他所魂牽夢縈的那人被困在異化的濁氣囚牢中,不生不死連輪回都無法!

渡魂之苦,有阿湮拿魂魄琢磨石珠結果卻為他所棄苦?渡魂之苦,有阿湮不惜損傷魂魄為他逆天改命來得苦?渡魂之苦,有阿湮生生世世因他而死更苦?

憤恨的思緒到這裡,卻是驀然一滯。雪皇幾乎是跌打滾爬得摸到虛無的輪回鏡麵前,調整畫麵查探西玄。盈盈去後,東苑那座廣寒石築造的宮殿已經被封起來了,為免濁氣繼續擴散,宮殿之外甚至還用特殊的禁製將其封印。

濁氣濃鬱到凝成大片大片的霧氣,迷蒙著好像能吸收所有的光亮,殿內不著晝色,連原本從裡到外透著熒色的廣寒石都灰蒙蒙一片,而異化的石像便在朦朧的濁氣中若隱若現……乍一眼看得連鳳凰都忍不住屏住呼吸,這樣子,太像是青華上神的太易宮!她曾在那裡待過萬萬年的時光,某些記憶早已深入骨髓,或許是這些年來的歲月實在太過刻骨銘心,她隻看了這麼一眼,便又落下淚來。

她想起來,那粒石珠子還融在阿湮魂魄裡。天底下最恐怖的濁氣莫過於混沌,辰湮雖隻是一縷神念化成,但融成她身軀的青蓮帶著混沌氣息,神念中來源於青華上神的力量也帶著混沌氣息,石珠子已被她的魂魄熔煉了那麼多世,且承載著她的力量,原本就已經是法器,要吸納些濁氣理應不難!

雪皇想明白後雀躍了許久,然後又倏地沉默。她慌著就算盈盈死了,阿湮的記憶也沒回來——而且可能性相當大!這一世阿湮大約是魂魄才導致的失憶,魂魄既困在身體中無法出來,又如何得以修複?既然沒有記憶,那又怎麼運用那粒石珠%e8%84%b1困?

天底下唯一一隻鳳凰默默在衡山蹲了好久,終於爆發了。

她原就是個投影,本體還在三十二重天頂的太易宮中隨青華上神沉睡,因為術法禁製牽係,縛地在此,沒法離開這蓮塘,真要強行掙%e8%84%b1,那必得拚得蓮種衰敗,而這青蓮牽係著阿湮神念,也就相當於間接毀去阿湮的根——她離不開,卻並不代表影響不到外界。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直至當世,鳳凰依然是百鳥之首,號令天下飛禽,這是種源自血脈傳承的臣服,血脈不絕,牽係不斷。一聲清嚦自衡山上空向外發散,山林在瞬間沉寂。

雪皇暗暗歎息。要她是在妖界,定然不費吹灰之力就達到目的。這世道,已是人族天下,凡是有點能力的妖族老早去往妖界,人間自我衍生的妖類多不成氣候,哪怕她是鳳凰,在能為施展不出的現今,能喚來一兩隻開啟了神智的禽鳥已經不易了。

事實上,那一聲清嚦之後,在辰湮禁製之外徘徊的,也不過一隻火雀一隻黑鴉。

要說雪皇的運氣不賴,倒確實。失望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來,神識便探到那火雀身上一絲重明鳥的血統,登時大喜。

作者有話要說:9.27

……馬上……他就會知道阿湮的真實身份了……

第60章

“阿湮,我知道就算沒有我插手,你也定然能安然無恙……天底下有什麼事物能真正困住你呢?即使你隻餘一縷神念,即使你魂魄殘缺無法覺醒。”

“但我實在無法單純隻等待得,看命運降臨。”

“不願這樣一世一世得看你終究歸於沉淪,不願眼睜睜注視那天命到頭避無可避,更不願他無知無覺享受你的賜予,卻連你名姓你來處你痛所為何都不知曉。”

“就算就此擾亂你設定的命途也罷,結束即為開始,阿湮,我不想再為你痛了。”

“你所有承擔的苦痛,明明是該叫他來代替你感受的,不是麼?”

最初的重明鳥,確實是帶著鳳凰血脈的。因其雙瞳疊生,鳴聲如鳳,分承了天地至陽之力,辟邪伏魔,掃陰除妖,因而名為重明。

鴻蒙至古時代遠去,鳳族遺落於世間,唯一的血脈常年居於太易宮混沌地域,近乎阻斷了與凡塵的交戈,血脈力量也就越來越稀薄。後世的重明鳥,幾乎看不出任何的肖鳳之態,真讓她找出一隻帶著同族血統的重明鳥,哪怕微弱到幾不可見,也足夠讓她欣喜了。

雪皇出不去蓮塘,力量卻是能用得。毫不猶豫將那鳥兒%e8%84%b1胎換骨,提煉了它之一族的力量,下達了命令之後,就那麼靜靜注視著它遠去行戈全文閱讀。

阿湮是舍不得怪她的。就算她真的將阿湮後來所有的計劃都破壞得一乾二淨,阿湮也隻會無奈笑笑,然後尋求彆的法子。她們降臨這世間,也不過為了給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