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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夫 蕭七七 4048 字 2個月前

至於後來阿沅給他通的書信,那時陸長青已經離開,怎麼可能拿得到呢?

“呈上來給哀家看看。”太後下令。

陸長青拿出書信,劉瑜把信呈給了太後。

盛陽饒有趣味地盯著那幾張薛濤箋——阿沅向來不喜歡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寫字從來是雪宣。

看到此,他已經確定陸長青並沒有真正的證據了。

也還好他平日做事小心。

太後翻看了一遍,輕歎一聲:“事涉私密,如果不是管氏所書,又怎麼會知道定遠侯府的經濟錢糧狀況,能夠一一道出那些下人的名字?隻要查證了這些東西屬實,便可確定證據是不是真的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莫非盛陽和管沅真的在很久以前就——

那齊允鈞當時可不是被戴了碩大一頂綠帽子?

齊允鈞看著太後手上的薛濤箋,麵露疑惑:“太後娘娘,我想看一看信箋內容。”

仁和大公主看了兒子一眼,微微搖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齊允鈞拿過信箋:“所書的確是弘治十八年定遠侯府的一些隱秘,不過真假有待查證,皇上和太後不如傳召定遠侯府的管事來詢問。不過臣想說明,這個字跡不是靖安侯世子夫人的。”

盛陽早有所料,阿沅的字跡不是那麼好模仿的。鮮有閨閣女子學寫科舉台閣體,阿沅就是那個例外。

但是女子台閣體,又與男子有些不同,更多了幾許溫潤氣息,加之阿沅的台閣體已經頗有造詣,想要模仿,難上加難。

此言一出,眾人又多了幾分揣測:齊允鈞該不會為了去掉頭上那頂綠帽子,故意要幫靖安侯世子夫人開%e8%84%b1吧?

“皇上可以請翰林院的人來辨析,雖然都是台閣體,可是一個出自男子之手,一個出自女子之手,定然大不相同。”齊允鈞把信箋呈給了皇上。

皇上一揮手:“分辨字跡而已,朕來看看便一目了然。”

他是想給盛陽放水的,所以才這麼說。

“這字跡,一看就是迂腐儒生寫的,怎麼可能是閨閣女子的字跡!”皇上一開始還真有些擔心,盛陽被他們抓到把柄,可是看了這信,才知道這些人做的多拙劣,“女子都是靈動簪花小楷呀,哪裡有這麼一板一眼的字!”

盛陽直覺好笑,麵上卻半分不顯:這算不算弄巧成拙?他們為了仿造逼真,特意讓人寫了台閣體,結果就被皇上這樣否決了……

“定遠侯府的事,隻要有心打聽就能知曉,拿來仿造書信不是什麼稀奇事,”盛陽不以為意,“你們仿造書信,首先字跡這關就過不去,還說什麼其他?”

陸長青咬牙:“草民句句屬實,弘治十八年開始,靖安侯世子就和當時的定遠侯府三姑娘來往密切!如果皇上太後不相信,可以把靖安侯世子和靖安侯世子夫人身邊的人都抓來嚴刑拷問,他們都對私通的事一清二楚!況且字跡會變,這件事已經過去三年,難保如今靖安侯世子夫人的字跡與當時不同。”

“嚴刑拷問?是嚴刑拷問,還是屈打成招?”盛陽冷笑,“依臣看,皇上太後應該先拿陸先生嚴刑拷問。假如嚴刑拷問就能查出是非黑白,那天下也沒有那麼多難斷的案子了!”

齊允鈞則意味不明地看了陸長青一眼:“我知道你曾經是盛世子的幕僚,不過有些事不是你說黑就黑,說白就白。我所看過的靖安侯世子夫人的字跡,是弘治十八年花朝節,靖安侯世子夫人的詩作。我的判斷也是基於這兩者的比較。你既然說這些信箋是弘治十八年的,你還要狡辯字跡的問題嗎?”

“你還有其他證據嗎?”皇上已經有些不耐煩。

陸長青頓了頓:“元宵節縱火案的主謀實際是靖安侯世子,目的就是讓靖安侯世子夫人因大火受傷,從而解除與仁和大公主府的婚約。”

“越發荒謬,”盛陽越來越冷靜,“元宵節縱火案的凶手是之前被廢去名號賜死的麗妃,你既然要指認我和我夫人私通,我又怎麼會傷害我夫人,這個道理不通。”

“如果不是靖安侯世子策劃的,靖安侯世子怎麼可能剛好出現在火災現場又救了世子夫人,世子為此還被燒傷,背部就有疤痕,皇上可以請太醫明鑒。”陸長青行禮。

皇上長歎一聲:“我怎麼越聽越像胡扯,火場救人?僅憑一個傷疤就能推斷出此事?萬一隻是打翻了燭台?畢竟你也曾經是天昭的幕僚,知道一些私密事情很正常,可是胡亂往哪方麵安罪名就不對了!”

“可是皇上,當日您在靖安侯府撿到的詩作,不是麗妃所作,而是靖安侯世子夫人所作!靖安侯世子讓麗妃李代桃僵,那是犯了欺君之罪呀!”陸長青終於拿出最後的殺手鐧。

皇上果然愣住了。

先前的通信、縱火,對皇上而言都是不痛不癢的事,皇上自然會幫著盛陽說話。

可是麗妃和盛陽欺君?

皇上有些開始懷疑了。

畢竟,靖安侯府是盛陽的地盤,盛陽做什麼手腳都可以。

而麗妃——他如今對麗妃十分不喜,自然也不會有那重開%e8%84%b1的心思。

如果當時留下詩作的真是管沅,而盛陽既然心儀管沅是肯定不會讓管沅入宮的。

皇上的心情陡然壞了起來,如果盛陽真的做了手腳,那就是騙了他,何況在這些事上騙他,不是他能容忍的!(未完待續)

☆、184 澄清

盛陽察覺到皇上漸漸陰冷的氣息。

他有些啼笑皆非地搖頭,然後恭敬地問皇上:“皇上,那日詩作是您%e4%ba%b2自撿到的,請問,字跡如何?”

他當然知道詩的原作者是阿沅,可是寫了詩留在那的,卻是麗妃管洛。

陸長青這招指認模棱兩可,卻是一個極大的危機。

何況管洛一死,死無對證,隻有取得了皇上的信任才行。

皇上冷著臉回憶了一番:“字跡娟秀,簪花小楷。”

“那皇上看方才陸長青所謂臣和臣妻的通信,字跡如何?”盛陽又問。

他隻能把皇上往陸長青的前後矛盾上麵引,讓皇上懷疑陸長青。

“那是台閣體呀,明明就是男子所書——”皇上馬上反應過來了,不禁哈哈大笑,“你叫什麼,陸長青?以後給朕演戲看著玩倒是不錯的主意,真是太滑稽有趣了!就你這樣的證人,母後是怎麼找到的!兩種截然不同的字跡,你硬要說是一個人寫的,真是十分有趣!”

太後臉色不好看。

不是說證據確鑿,一定能咬死盛陽和管沅嗎?還能靠欺君之罪除掉定遠侯府?

她陰沉地看著劉瑜。

劉瑜示意她稍安勿躁。

“皇上,既然陸長青不可信,不如再聽聽彆人的。”劉瑜溫言相勸。

“還有更好笑的?一並請上來!”皇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他就知道。太後肯定又是要報複定遠侯府,所以才搞了這麼一出鬨劇。

證人來頭不小,身份很真。說的話卻是前言不搭後語,證據也是偽造的,還十分牽強。

經過陸長青這麼一鬨,不止皇上,在場眾人也有些興致闌珊,不認為後麵的人能翻出什麼花來。

然而下一個人,卻比盛陽預料的更加複雜。*思*兔*在*線*閱*讀*

這個人剛走上來。盛陽還覺得隻是眼熟,一時想不起來是誰。過了半晌。他才反應過來,這個人是大同鳳臨閣的點心師傅張全。

張全在台階下伏地:“小的張全,是大同鳳臨閣的廚師。”

“你有什麼要說?”太後問。

“當日在大同,當時的大同參將盛將軍。和大同總兵的女兒管姑娘,在鳳臨閣私會。”張全低著頭唯唯諾諾。

盛陽隻是淡淡地問:“你真的是鳳臨閣的廚師?”

“是。”張全點頭。

“你若是小二是掌櫃,我還相信,可是鳳臨閣的廚師,怎麼有機會知道鳳臨閣的客人?”盛陽冷笑。

不得不說盛陽的反擊句句在理,此言一出,大家更加肯定了張全也是個托。

“並非如此,大同總兵的女兒在大同很有名氣,因為奪了兵權保護了大同百姓。大同人都很尊重她。可是她去鳳臨閣的時候,曾命丫鬟到廚房教我們改進點心,所以小的才會留意到。盛將軍和管姑娘在鳳臨閣私會。”張全解釋。

“這又解釋不通了,假如內人當時是要去鳳臨閣和人私會,肯定是越隱蔽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怎麼還會請了丫鬟來教你做點心,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彆人。她在做什麼嗎?而且,你隻是知道內人去了鳳臨閣。有證據證明,我當時也在鳳臨閣嗎?”盛陽質疑。

當了這一年多錦衣衛,盛陽覺得自己給案子、證據挑刺的水平上升了許多。

張全果然不能言明:“並沒有十分確鑿的證據……”

皇上蹙眉:“你們雖然是後來才知道朕的賜婚聖旨,可是在大同的時候,朕就下了旨意賜婚,之後隻要合乎禮儀,見幾麵也不算逾矩。”

太後驚訝:“大同的時候就下了旨意?”

這一層她還真不清楚。

盛陽行禮:“皇上,當時臣與臣妻也沒有在鳳臨閣相會過,”到這一步隻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抵死不認賬,“大同軍務繁忙,皇上去過也是知道的,臣和各位同僚每日在軍營處理事務,日出而發日落才回,怎麼可能有時間在鳳臨閣相會?”

“這個我清楚。”皇上心悅誠服地點頭。

劉瑜此時拚命地向張全使眼色,要他說明盛陽和管沅相會的細節。

張全卻一副沒有看到的模樣,低著頭一言不發。

“唯一一次相見,大約要算在雲岡,那時候還是皇上先遇見了臣妻,臣才帶兵趕到。”盛陽又道。

皇上哈哈大笑:“正是如此!你叫什麼,張全?你受了誰指使來說這樣的話?”

張全抬頭看了一眼上邊的貴人,突然大哭一聲:“皇上要為小的做主呀,小的也是受了脅迫,小的不來,家人也就死定了!小的的確是大同人,管姑娘的確派丫鬟指點過點心技藝,可是小的並沒有看過盛將軍和管姑娘私會……小的不能昧良心,可是小的也不想渾家和孩子受苦呀……”

眾人馬上就知道了,這個張全,還真是被人脅迫的。

張全拚命磕頭:“大同誰人不稱道管姑娘賢明,如果不是管姑娘慷慨賑災,當初我們都要餓死。不是管姑娘帶人奪了兵權,我們都要成了韃靼軍隊祭刀的。管姑娘這樣的大好人,怎麼可能私德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