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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夫 蕭七七 4062 字 2個月前

阿沅……

京城永定門。錦衣衛的令牌強行開啟了緊閉的城門。

駿馬飛馳而過,帶著近乎絕望的速度。

城門守夜的士兵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就是呀,漏夜開門。從來沒遇過的破天荒頭一回!”

一個士兵抱著%e8%83%b8搖頭:“估計是大事,錦衣衛的差事,搞不好哪家人家就要遭殃咯。”

一家藥店前,開路的護衛強行撞開了大門。

盛陽抱著管沅衝進藥店。將懷中的人小心放在椅子上,轉身在藥櫃裡拿藥:“生火燒水。快!”

金銀花八兩,煎汁兩碗,入白礬、寒水石、花粉各三錢,石菖蒲兩錢。麥冬五分再煎。

他把金銀花放進藥罐:“怎麼水還沒開,廢物!”

又有人拿了扇子拚命加風,還有人在加炭火。

因為這邊動靜太大。附近的鄰居帶了人來查看。

盛陽聽到喧鬨不耐煩地吼罵:“你們吃乾飯的嗎,全部轟回去!錦衣衛查案。攔者殺無赦!”

連忙有人唯唯諾諾地下去處置鄰裡。

所有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已經瘋了。平日盛陽很少責罰下麵的人,更沒有如此情緒暴躁的時候。

而他們都知道,唯一可以讓自家主子恢複正常的,便是管姑娘好起來。

他們默默而迅速地做著盛陽吩咐的一切,承受盛陽焦急的怒火,大氣也不敢出。

熬藥的時間裡,盛陽小心地剪開管沅左肩已經被烏血染得發黑的衣衫。

昏迷中的她臉色青白,%e5%94%87色發紫,肩上的毒箭還未拔出。

他凝望著她,心痛得無以複加。

她本是養在深閨的千金,此番遭罪不淺,瀕死之際,卻仍想著要拉杜思同歸於儘……

盛陽蹙著劍眉,咬牙將毒箭拔出,碾碎解毒丹灑在傷口上,再用止血藥粉,小心翼翼地將她的傷口包紮好。

藥煎好,他細心地吹涼,喂她服下,才將她轉移到自己的地盤,留下人手在藥店善後。

西江米巷南邊一處三進的宅院,大門漏液打開。

盛陽抱著管沅來到正房安置。

服下解藥的她,已經不再冒虛汗,但臉色依舊不好。

盛陽守在她榻邊,握著她冰涼的手,隻覺得這樣的等待如此漫長。

杜思果然是用毒高手,他把過脈之後,竟也沒有一定能救治的把握。主要的毒物是鴆毒,他隻得先用解毒丹穩住她的情況,再以藥物遏製毒發。

走出內室屏風,盛陽向候在外間的寧護衛下令:“通知靖恭坊,軟禁定遠侯府二太太;把杜思的屍體放到煙雨閣,她既然喜歡玩這種把戲,那就讓她死得其所;武康伯府的罪證全部調出來,我去和李閣老商議,讓誰參倒武康伯府;等天亮了,我進宮向皇上請罪。”

調動錦衣衛南鎮撫司,利用職權便利辦私事,他總得向皇上有個交代。

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做法很有問題,可事涉阿沅,他不會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清晨的皇宮,國師大人尋到一夜好眠的皇上。

“臣夜觀星象,發覺了一些不妥之處。”國師大人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令人一看就能相信他的話——

夜觀星象,還發現不妥之處煎熬其中,怎麼能睡得好?

而事實上,國師大人被靖安侯世子大半夜地叫起來,囑咐了一通今天要說什麼話,又揣摩了一番皇上的心理,因此才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進了皇宮。

皇上頗感興趣地傾身而談:“有何不妥之處?”

“孤煞,”國師大人惋惜地搖搖頭,“昨日不知何方妖魔觸動了孤煞星,導致孤煞開啟,似乎產生了嚴重的後果!”

“你的意思是,靖安侯世子出事了?”皇上擔憂地問。

“不不,靖安侯世子暗合孤煞而生,他本身就是孤煞,是不會被孤煞影響的,被影響的是靖安侯世子身邊的人。但是罪魁禍首,在觸動孤煞星的妖魔。本來孤煞星運行平穩,沒有被觸發的態勢,可昨夜一顆流星經過,這才觸動了孤煞星。”國師大人解釋著。

此時有人來報,說的正是錦衣衛漏夜開啟城門一事雲雲。

而領頭的就是錦衣衛都指揮僉事、靖安侯世子盛陽。

皇上剛想細問什麼,又有人報靖安侯世子求見。

“果然是孤煞星受了影響。”皇上低語歎息。

盛陽走進乾清宮大殿,即刻跪地請罪:“臣請皇上責罰。”

“你這又是怎麼了?”皇上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揮揮手,“起來說話,你錯處再大也不過如此,朕又沒看到天崩地裂,也沒看到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盛陽卻依舊不起:“請皇上責罰臣擅用職權。”

國師大人默默站在一旁,垂頭不語,腹誹著:若論裝忠,沒有人比盛陽更高超。假如真這麼在意,就不會先斬後奏了。

“你不過開了京城一道門,又不是放入外敵,但你總得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皇上詢問。

“臣,”盛陽頓了頓,語氣隱忍著悲痛,“管姑娘遇險,事態緊急,臣擅用職權……”

說到後麵,他的語氣竟帶了幾分哽咽,不是欲博同情,而是真情流露。

她還生死未卜,也不知他的藥究竟有沒有用。

若非他的拖累,興許她也不會這麼快就成為劉瑜的目標。

此時乾清宮隻有皇上、盛陽與國師,並沒有劉瑜眼線,盛陽才敢吐露真言,否則若劉瑜知曉他的弱點是管沅,隻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到時候隻怕仙神也無法護佑她平安,劉瑜會死死抓住他的把柄——

這樣的後果,他不敢想象。

但是他對阿沅的情意,是可以讓皇上知道的,這也是一開始賜婚的由來,是他和阿沅的護身符。

盛陽了解皇上的性格,皇上是個重感情輕法禮的人。對皇上,與其用智取計謀,不如坦白直言。

在皇上眼中,情意是無可厚非的,比起滿口仁義道德的酸儒,皇上更欣賞真真切切的人。

因而皇上不待見選秀出身的端莊女子,也不喜歡故作神秘的大家閨秀,反而流連於風塵民間。

皇上凝眉深思,不知在想什麼,半晌轉頭問一旁的國師大人:“你可知道,那是何方妖魔?”

國師大人歎息著搖頭:“星象並未明示,不如靖安侯世子詳細描述一下事情緣由經過,才好最終確定。”

盛陽佯裝不解:“妖魔?”

國師大人遂重複了一遍他的“發現”,才又問:“世子,管姑娘因何事遇險,如今情況何如?”

盛陽微微低頭:“有人對她性命不利,她中了毒箭,如今還——不知道是否能解毒,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那就是死。

皇上歎息一聲:“天昭呀,朕明白你是個重感情的人,你先找太醫救治管姑娘吧。”

“謝皇上恩典!”盛陽沉重地行禮謝恩。

見盛陽出了乾清宮,國師大人才開口詢問:“皇上,不做任何處罰真的合適嗎?靖安侯世子,會不會恃寵而驕,以後作出更荒誕的事情來?”

自然,這句問話也是盛陽授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越多人質疑他,皇上反而會更維護他。

“他清楚自己該做什麼,有什麼絕不能做。放心!”皇上散漫地說著,“來講講你從前遇到的奇聞逸事……”又和國師大人談天說地起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未完待續)

☆、140 報複

六月酷暑,京城的百姓要一碗豆汁,拿著扇子納涼的閒暇之餘,又多了新的談資。

“你們聽說沒有,武康伯的嫡長孫女,居然死在豐台的煙雨閣了——”

“怎麼死在那種地方!該不會是……”一個中年男子立刻止住了嘴。

一位老者歎息一聲:“誰知道呢,不是你怕說,我看還真有可能,正經小娘子誰會去那種地方,據說那天杜姑娘去了煙雨閣,一直待到晚上,誰知道晚上發生了什麼,怎麼就死了!”

“是怎麼死的?”另一人好奇地問。

“聽說是匕首穿心,血流儘了才死的!這種死法真是殘忍,也不知得罪了誰……”那老人唏噓不已。

“倒是可惜了,聽聞杜姑娘可是京中小娘子裡的第一人,花容月貌——”一個年輕公子哥無比悵惘懷念的模樣。

那中年男子不屑:“瞧這品端,外表清高聖潔如仙,內裡和暢春閣的那些風塵女子也沒什麼兩樣,稀罕個什麼!”

一時間,京中對杜思之死議論不休,甚至波及到武康伯府的名聲。

劉瑜坐在宮外的私宅,麵前一壺清茶久久未動。

“劉公公,天氣熱了,清茶太燙,還是換掉吧。”正五品吏部文選司郎中張彩似笑非笑。

“嗬,不過死了一個小娘子,算不得什麼大事。武康伯府就要換了?”劉瑜麵上不以為意,心裡卻在認真思考張彩的話。

“武康伯府的靈魂就是杜思,何況,劉公公莫不是以為,杜思死了。這事就結束了?武康伯府如今隻怕自身難保。”張彩新近投靠了劉瑜,他善於謀斷,又沒有太重的身家背景,很得劉瑜重視。

劉瑜搖搖頭:“你說的話我自然都明白,不過,武康伯府也不是那麼容易倒下的。”

“那可未必,總之武康伯府的事。劉公公不要再管了。他們是死是活。對劉公公都沒有任何幫助。被武康伯府拖下水,才是頭疼。”張彩勸告。

“你讓我狡兔死走狗烹?”劉瑜嘴角帶笑,卻讓人看不明白這笑容是褒是貶。

張彩否定劉瑜的說辭:“不。狡兔沒有死,隻是這隻狗,連牙齒都沒有了,還可能隨時把主人拉下水。怎麼能抓到兔子?所以,該換一隻了!”

西江米巷。錦衣衛衙門所在的地方。

盛陽處理完公務,到了下衙時分,便來到附近管沅休養所在的院落。

當時選這個地點,就因為離錦衣衛衙門近。若有什麼狀況也好及時趕到處理。

“她還是昏迷未醒?”盛陽緊盯著榻上麵色青白的女子蹙眉。

負責照顧管沅的靈均搖搖頭:“姑娘雖沒有醒來,但情況也不曾惡化。”

當日把杜思的屍首扔在煙雨閣時,盛陽的人就把靈均也帶了出來。如今安置在此處服侍管沅。

“你去準備煎藥。”盛陽吩咐完,在管沅榻邊坐下。指尖放上管沅的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