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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夫 蕭七七 4113 字 2個月前

前世,今生,欠你的。

那麼,便讓我去還吧,最壞不過一個死的結局,不會再壞過前世。

還清兩輩子的債,早點去陰間投胎,來世,不要再見你……

“你說什麼?”盛陽蹙眉,“她提前離開了靖安侯府?”

寧護衛也很著急:“是,三姑娘不知是被誰叫出去說話,然後再也沒回敞廳,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靖安侯府。”

“她在哪?我%e4%ba%b2自過去,你查清楚誰找她說了什麼話。”盛陽剛陪同皇上回宮,便聽聞這樣的消息,立刻又出了宮。

馬車上,管沅伸手撫著去年花朝節前自己趕出來的那本詩集,久久不語。

淚早已乾涸,心卻比以往更堅定。

皇上的喜好,她算不上十分清楚,卻比其他女子清楚得多。

管洛,這回終於能置你於死地!

欺君之罪,你逃不了。父%e4%ba%b2這一脈她相信自己有能力保住;至於二叔那一脈,就看管洛自己的造化了。

能解決宿敵,她應該開心才對!為何心中的痛越來越滿,越來越酸澀,難受得她咬破%e5%94%87角嘗到血腥?

她衣袖抬起,露出那串降香黃檀佛珠。

治風邪祛濕,緩解疼痛。

你讓我重新站起來,卻是為了讓我走進那樣的地方;你扶持我到今天,隻是為了把我鍛造成對你有幫助的樣子。

柳嫂,柳臻,明掌櫃,全是你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棋子。

你所做的種種,隻是為了利用我?

原來自重生那一刻起,一切早已不同,一切前世的美好,都灰飛煙滅,成為她一個人的,可悲又可笑的回憶!

“停車!”管沅再承受不住呼吸都痛的難受,猛力一拍車壁。

馬車驟停在夕陽西下的豐城胡同上。

天邊的金光帶著如血的殷紅,籠罩孑然獨立在街心的馬車。那樣豐富斑斕的色彩,卻隻渲染出孤獨的寂寥。

管沅掀起車簾,看著喧鬨漸漸平息下來的街道。

興許,太痛,是因為太愛。

太愛,才會甘願為他犧牲。

而且,她沒有選擇不是嗎?如果沒有他,她不可能活生生在此凝望天邊夕陽;如果他願意,隻要一個晚上,就能毀掉自己。

從一開始,她便是他鼓掌中的棋子,想落在哪,便落在哪。

管沅笑了,笑不出眼淚。

她不能哭,不能。

如果沒有人懂她的眼淚,她寧可吞下去留給自己。

起碼還能留下最後一分尊嚴,和看起來堅韌無比的外殼,來自欺欺人地保護自己。

馬車後方陡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管沅從車窗處回頭,看見自己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身影。

淚如泉湧……(未完待續)

ps:……我不會告訴你們下一章叫“告白”,不會的……

☆、081 告白

駿馬飛奔而過帶起的風,吹亂了管沅的視線,盛陽冷淡的聲音飄入耳中:“去慶壽寺。”

話音未落,寧護衛已經跳上馬車,直接搶過車夫手中的馬鞭,半挾持狀右轉趕往慶壽寺。

管沅訝然於突如其來的變故,滿腹疑惑,想說什麼,奈何盛陽的馬早已跑遠,無人可問。

到底怎麼回事!

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慶壽寺霞光絢爛,低垂的暮光穿過塔簷落在古舊的院子裡,青石磚上芳草萋萋。

管沅坐在石凳上,美眸還帶著些許紅腫。靈修已被他們遣回定遠侯府報平安,隻說她今日去慶壽寺吃齋還願,會晚歸。

此時管沅一個人坐在寂寥空曠的院子裡,偶有掃地僧遠遠路過,也隻有掃帚沙沙,不聞人語。

管沅不禁生氣:先是逼她入宮,而後又半路攔截,現下把她撂在慶壽寺,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正想起身找人,便見著寧護衛走來行禮:“我家主子同姑娘道歉,入宮一事乃小人所為,故意挑撥定遠侯府與靖安侯府的關係,因此姑娘權當今日沒有聽過這番話,我家主子表示歉意。”

“小人所為?故意挑撥?靖安侯世子為何不%e4%ba%b2自來說?”管沅語氣淡漠。

寧護衛愣住,一下三個問題,他不知該怎麼回答。

管沅心中疑惑更深:“既然不是想利用我,那又為何屢次幫我?”

從花朝節前開始到此年今日,一樁樁一件件在她腦海中重現,也讓她找出了破綻。

如果花朝節是他的眼線發覺端倪。驚馬事件是柳嫂暗中保護,元宵火海是他聞訊趕來——那他又如何明白皇上的荒誕不能勸;為何他明明隻有右手鬼畫符左手行楷的字跡,突然又多了一種顏楷出來?

而最後,從利益的考量來看,他在自己身上花了那麼多心思。自然是把自己這枚棋子送出去發揮功效才能賺回本,如今卻又攔下她不讓她入宮——

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在管洛腦海中成型:“我要見你們家世子。”

寧護衛愁眉苦臉地回到一處禪房向盛陽回稟:“屬下就說,三姑娘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世子爺,您還是見一見三姑娘吧!”

盛陽沒有言語。也沒有表情。

陸長青的先斬後奏,著實出乎他意料。

就算她是棋子,怎麼用,用來做什麼,也該他說了算!

更何況她根本就不是什麼棋子!

陸長青逼她入宮。還讓她知道了許多事情,隻怕聰慧的她現下已大致推斷出一個可能的答案。

總之,陸長青竟然敢不聽他指揮行事,竟然敢傷害她,那麼也不必再留了!

但他卻不能去見她。

他太清楚她對自己的影響力。

如果見了她——

還不曾想清楚,禪房倏地有人破門而入。

寧護衛出於本能警惕拔刀,卻在看到來者時立刻收刀。

陸長青這回是完了,他可不想步陸長青後塵。他明白管沅在自家主子心中的份量。

“既然有些事你們不願告訴我,那麼我自己找答案!”

管沅站在門口,一臉肅然地對上麵無表情的盛陽。清澄卻直銳的目光望進他如刀鋒銳利的雙眸,似乎半點不在意被這樣的銳利割傷——

要找答案,勢必要經曆苦難,割傷又算什麼,她隻想知道這個縈繞心頭、不弄清楚死也不甘的問題的,答案。:-)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天邊的夕光漸漸淡去。僅剩的一點亮光從敞開的門拉出她單薄背影的輪廓。

盛陽看不清她的神情,卻已經因她的對望亂了心。神色漸漸緩和下來。

“有些事你不願告訴我,好。那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管沅飄忽一笑,也不知是喜是悲,“既然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也什麼都不清楚。入宮,對抗劉瑜,當真是極好的解決方案。兵行險招,假如成功便是扭轉乾坤,失敗也不過我區區一條人命。”

她說完轉身就走,毫不理會屋內之人的反應,孤絕的背影仿佛下了極狠的心。

盛陽怎會不知她在用激將,然而他還是被她的激將所牽動。

“你瘋了!”盛陽極快地奪門而出攔住她,“你——”

終究沒說出後麵的話。

他心已亂,哪裡還知道要說什麼?

管沅抬頭,神色認真地看進他糾結的雙眸:“我真的很討厭你,你總讓我在極大的希冀和最苦的絕望裡掙紮。在廬陵的時候,你為何什麼都不說?而後我嫁給你,你依舊什麼都沒有告訴我。現在,就連我已經察覺了答案,你還要繼續瞞著我……”

她的淚光在美眸裡打轉,被昏暗的天色襯得愈發晶瑩可憐。

他看著閃爍的淚眸,心痛劇烈滋長:“對不起,對不起……”

“你不願說,我可以當作不知道,我就當此生無緣,用我自己的方法和道路,完成我的夙願。”管沅扭頭便走。

“你要做什麼?”盛陽蹙起劍眉,攔住了她。

“你的東西我會還給你,所有,”管沅一臉平淡,“我不是離了你就一定會死,這點我必須證明。現在看來,進宮真是一條極好的路,起碼我可以很輕易地求得皇上把我父%e4%ba%b2從大同調回來,讓他免於身死。至於劉瑜,再慢慢對付——”

“彆說了,”盛陽深吸一口氣,悲痛的情緒撕扯著他的%e8%83%b8腔,“我小心翼翼地保護你,不是為了讓你去險惡深宮送死的!”

管沅淒涼一笑:“可你刻意瞞著我疏遠我,卻比讓我死了更難受!我懂你在想什麼,你怕你會牽累我。但我壓根不在乎什麼孤煞!現下我們洞悉先機早有準備,我不相信不能改變這一切。就算最後的結局還是滿門抄斬。你又懂不懂我甘願陪你一起死!”

眼淚簌簌落下,她委屈的凝望擊潰了他最後一道自製,軟化了他最後一分堅持。

“阿沅,”他的指尖觸碰到她溫熱的淚,輕柔地拂去。“我不想你跟我一起受苦。重來一次,我看到你安好,看見你好好待在京城,目睹定遠侯府漸漸榮耀顯赫起來,我心已安。我卻還須完成更重要的事,有更多的艱難在等著我。”

“我知道。我都明白,”管沅淚眼婆娑地仰望眼前男子,他終於不再是那個陌生的盛陽,終於,是她前世所熟悉的他。“天下擔當,家族使命,為什麼不能我陪你一起扛?我也還有未儘的責任,有定遠侯府和楊家的一切。你不要總想著保護我,我已經不是前世那般沒用那般愚蠢——”

盛陽輕歎一聲:“我知道你不是,你從來都很聰明,但你可以有更好的路。我希望我犧牲一切締造出的清明人間裡有你。”

“如果你這樣想,那麼我們互換一下可好。”管沅暗暗咬牙,“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用管,一切責任我來擔當。一切困難我來應付,我犧牲自己締造出的清明人間裡,你替我活著看著!”

盛陽驚愣。

原來她的心,與他是一樣的。

她對自己的情意,並不比自己對她少半分。

她對孤煞毫不介懷,對前世的滿門抄斬沒有半分怨恨;他自以為他為她做了許多。卻原來還是欠她幸福,欠她一世歲月靜好。

那一刻。他突然恍悟,重來一次的種種。不是為了對付誰,不是為了反抗什麼,而隻是欠她一生完滿,隻是要為她締造一片清明人間,有她,亦有他的人間。

“是我太自私了……”他低沉的聲音已帶了沙啞的哽咽。

“你不是太自私,而是太無私!”管沅越發覺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