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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夫 蕭七七 4144 字 2個月前

得索然無味的時候,那邊桌祖父管路和哥哥管洌說起朝堂時局。

“靖安侯最近動作不小,聽說他慫恿著皇上要把上十二衛都整飭一遍。”管洌說起此事頗有些憂心忡忡。

上十二衛包括管洌所在羽林左衛,靖安侯盛巍是正一品右軍都督府都督,自然有權置喙此事。

管沅聽到靖安侯三個字,筷子便停了下來。

前世她在廬陵,消息閉塞,新皇登基後靖安侯做過什麼她一無所知。但她能確定的是,以靖安侯那忠直強乾的性子,勢必不會放過即將稱霸朝廷的閹黨。靖安侯和閹黨的鬥爭,現在隻怕是一觸即發。

莫非這次整飭上十二衛,就是導火索?

她隻希望不要波及哥哥,不過前世哥哥一直在從五品羽林左衛指揮使司鎮撫的位置上沒有變,那麼這一世想必也不會受牽連。

然而管沅所不知道的是,此生已有太多不同,後麵的事,也不可能再與前世一模一樣了。

管路點頭:“皇上已經準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換的就是那幾個要緊的,不會波及你。你好好當差,彆攪進派係鬥爭就是。”

管洌連忙應是。

“你和靖安侯世子有來往嗎?”管路似乎想起什麼,又問管洌。

“隻是見過幾麵,並沒有說上話。靖安侯世子,”管洌頓了頓才道,“似乎並不合群,偶爾應酬人事,也是禮到就走,露麵不多。”

管路釋然一笑:“靖安侯世子還未入仕,低調也是正常的。我知道你和齊允鈞走的近,齊家已經過世的太夫人,是靖安侯的堂姑母。”

這一句讓管沅受驚不小。前世她嫁到靖安侯府以後,也沒聽說靖安侯府有齊家這門%e4%ba%b2戚。莫非,那時候仁和大公主選擇明哲保身,早就和同閹黨對著乾的靖安侯府斷了來往,所以她才一無所知?

如此說來,仁和大公主可真是個有心機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宮裡頭長大的女子,見的多心機也多了。何況仁和大公主出生那陣,是宮裡頭最亂的時候,不知多少皇家子嗣被迫害。經過那樣的熏陶沐浴還能好好活下來,勢必不簡單。

管路繼續補充:“靖安侯手腕利落,卻也有利落的底氣,我們可就沒有了。你隻要不和靖安侯府的人攪到一塊兒去,齊允鈞沒有關係,但不要與靖安侯府的人直接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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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明哲

聽了祖父這番莫與靖安侯府打交道的話,管沅簡直想要立馬拍手叫好。

這句話她自重生以來就想和定遠侯府的每個人說,然而她實在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

如今祖父在新皇登基後審時度勢地說出來,要大家明哲保身,著實令管沅心中落下一塊大石頭。

這輩子無論如何要離靖安侯府遠遠的,才能免去被三年後靖安侯府的滿門抄斬牽連。

或許不是三年後,然而與閹黨硬碰硬,就算多活幾日結局也還是一個死字。

當然,並不是她想做閹黨的走狗趨炎附勢見風使舵。學閣老李西涯,不與之同流合汙,卻又不盲目反抗,暗中周旋保全實力,最後再給閹黨致命一擊,才是必勝之法。

在你有把握戰勝強敵之前就傾巢而出,妄想與之抗衡,不全軍覆沒才怪。謀定而後動,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這一點,無論用在對付閹黨,還是壓製管洛、扳倒二太夫人,都是一樣的道理。

管沅如此想著,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兩人。

“三妹妹,”管洛許是注意到管沅瞥過來的目光,也可能是恰巧,“你這幾道田莊帶回來的瓜果做的菜,很是一般嘛。”

聽到管沅的挑刺,女眷這一桌都沒有說話。二太夫人沒有反應,世子夫人楊氏擔憂地看了女兒一眼,卻也不便反駁。至於二太太梁氏,從來不關己事不張口。

三太太,也就是二太夫人的兒子管通的太太於氏,抬起頭瞧了瞧管洛,又瞧了瞧管沅,緊了緊抱著兒子濟哥兒的手,最後也沒有說話。

她們對仁和大公主府來提%e4%ba%b2的事多少有所耳聞。目前看來是管洛占上風,可誰知道管沅能不能在最後關頭後來居上反敗為勝?這事還沒有最終定下來不是嗎?

這時候開口,無論說什麼,都要得罪其中一人。乾脆什麼都不說,明哲保身才是上上選。

“長姐,”管沅淺笑開口,擺出虛心求教的模樣,“這幾道菜哪裡不好,還請長姐指教,不管是用料還是做法,日後灶上的人才好改進呀!”

最後那“灶上”二字,她若隱若現加了些重音,聽得管洛一陣氣悶——

這分明又是挑撥她和灶上的人的關係了!

自上次灶上的人和她鬨出矛盾,雖說灶上的那些婆子,還沒大膽到公然和她的桐青苑作對故意克扣吃食,畢竟她是主子。可除了每日份例,她再想要大廚房做些什麼或是要些什麼,那群婆子都懶得理會桐青苑的人,這讓她煩惱了好久。

如今管沅又來挑唆!

“我什麼時候說灶上的人不是了,三妹妹可彆冤枉我指桑罵槐,”管洛板著臉盯著管沅,“還是說三妹妹想推卸責任,拿灶上的人當替罪羔羊?”

管沅清淺一笑:“長姐,不過評價菜的好壞,我就沒長姐想這麼深遠。到底是對前塵往事念念不忘呀!”暗指管洛記著從前的仇怨,想要倒打灶上一耙。

她如今算是看出來了,管洛有%e4%ba%b2事撐腰,好了傷疤忘了疼,膽子又大起來想拿捏她了。

管洛剛想反駁,管沅卻極快地接口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長姐直說這菜有什麼問題吧,不需要委婉兜圈子,一家人還是爽快利落些為上。說出來才好知道長姐到底哪裡不滿意,又是不是故意。”

這般一說,管洛也不好再爭辯什麼,直接切入正題:“這茄子也不知怎麼種出來的,一股生澀的味道,該不會是三妹妹自己種的吧?”故作忍笑的模樣。

“長姐平日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怪不知道。想要除掉茄子生澀的味道,就要去皮。不過茄子皮去掉雖然有利於口感,但不利於健康。多吃帶皮的茄子可是能長留青春的。”管沅說著給二太夫人夾了一筷子。

管洛從沒聽過這樣的說法,卻又不敢辯駁。她讀書不多,也不知是管沅瞎扯還是確有其事,盲目反駁隻會顯得她無知,不得不生生咽下這口氣。

一頓晚膳就這麼各懷心思地結束了。

管沅回到自己的含露居,書房的燈火下,她翻看著那本顏楷抄錄的《道餘錄》,若有所思。

按理說,她手中有這個人的字跡,隻要再多一點線索,就能順蔓摸瓜查出到底是誰在幫自己。

端正的顏楷,鋒芒內斂,她看得出絕不會出自一個聽命令吩咐之人的手,而是一個能做決斷有主張的人寫的。但是幾次三番在定遠侯府出現,這個人肯定在定遠侯府有內線。

這個內線到底是誰,她不可能一個個排查過去。況且內線多是誓死效忠之人,就算揪出來也不可能招出幕後。

那這個人到底是誰,目的又是什麼?

管沅隻覺得一頭霧水,便連此人在不在京中都不能確定,就算知道字跡又從何查起?

她重重歎息一聲,迷惑地合上手中《道餘錄》。

隻她不知道,在她歎息迷惘之際,窗外不遠處的簷角之上,同樣有一個人在漫天的星辰下,對著她書房窗格彌散出的燭光發愁。

少年手中卷好的紙片攤開,同樣的顏楷字跡清晰:

下月江南水患。^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紙片再度卷好,少年依舊在猶豫。

有些事隻有他知道,卻不能說緣由。這樣告訴她,到底是好是壞,她會信嗎?

可即便她相信了,又怎樣讓其他人信服?

一陣沉思過後,紙片終究被他塞回袖中,沒有給出去。

如果真的要提醒她,或許該從下月的江南水患寫到九月十三的長江口大地動,寫到明年後年大後年……

然而這輩子,命運的輪軸已然改變,很多事的的確確是前世發生的,但這輩子就一定會發生嗎?

他不敢說,至少,如今已有太多不同。她沒有去廬陵,他也不會在下個月的水患中,在廬陵與她相見。

無論如何,他不能害了她,假如她相信了錯誤的情報,從而做出錯誤的決定?或者令她陷入旁人多智近妖的評價?

雖說她不一定會相信,也不一定會做什麼。可至少,他不能失諾於她,而他又是那樣在乎她,在乎得甚至不敢輕易許諾什麼。

他怕自己做不到,怕自己令她失望。

所以即便到如今,他也沒有輕易出現在她麵前。

他必須先留住自己的性命,否則他寧可不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要讓她承受失卻不複的痛念。

思緒陡然被“吱呀”一聲打斷,少年往後一側,把自己的身形隱藏得更好,就看見含露居書房的門開了。

“我去母%e4%ba%b2那裡,”管沅跨過門檻,邊走邊吩咐,“靈均你帶兩個小丫鬟跟著,靈修你留在這。”

幾人連忙應是,靈均和兩個小丫鬟跟著管沅出了含露居的大門。

管沅穿過回廊,走向東邊的院落,到了世子夫人楊氏那。

“娘%e4%ba%b2。”管沅行禮。

“這麼晚了還過來,有什麼事可以明天再說呀!”楊氏笑意柔和地拉了女兒坐下。

管沅淡淡一瞥屋裡的幾個丫鬟,等她們都退出去了,才拉著楊氏的手道:“不是什麼光彩事,我才趁夜來的。”

楊氏沒由來地緊張起來:“不是光彩事?那是……”

管沅掩%e5%94%87忍俊不禁:“不是光彩事,卻也不是虧心事,做好了能有好處,還能一箭雙雕幫娘%e4%ba%b2捉幾個嘴不緊的丫鬟仆婦出來。”

“你越說我越糊塗,又是什麼鬼主意?”楊氏好笑地看著管沅。

“我呀,”管沅意味深長地開口,“是想問娘%e4%ba%b2要咱們定遠侯府中饋三年的賬。”她這次雷厲風行地回來,就是要拿人開刀,以應對下個月江南的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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