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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夫 蕭七七 4116 字 2個月前

還有好一段距離。齊允鈞的心思我倒沒有什麼疑惑,可是大公主呢,大公主又是怎麼想的?”

這些話,她也隻能同楊安說。定遠侯府不出挑不拔尖,沒有多少實權;廬陵楊氏是富庶,卻也僅僅是富庶,祖上並沒出什麼高官。外祖楊春,在湖廣提學僉事的位置上止步不前;大舅舅楊石瑞還隻是正五品的官身;二舅舅楊石鴻在翰林院任正七品編修。

“我知道齊允鈞出身顯赫,先皇又對仁和大公主一直恩澤不斷。你們說正因為如此才是一門好%e4%ba%b2事,我卻想說正因為如此我才要擔心。我嫁過去是要多賠多少嫁妝,或是要仰人鼻息,還是說有旁的我所不知道的東西?”管沅凝眉而愁。

許是上輩子的教訓,她嫁到煊赫的靖安侯府,卻連夫君都沒見過,最後遭滿門抄斬牽累性命。這輩子,她再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了。表象太美好,會迷惑人的雙眼和內心。而扒開那美好的表象,她害怕會看到血淋淋的真相。

楊安稀奇地盯著管沅:“長進了啊!不再一根筋,懂得往深遠想了。依我所見,你說的那些擔心,都不必擔心。”

“願聞其詳。”管沅態度虛心,再怎麼說大表哥是鄉試的解元,又跟著李閣老這麼些年,比她有見識多了。

“先皇最優待仁和大公主,先皇在時,仁和大公主府什麼也不用愁;隻要是大戶人家清白小娘子,齊允鈞娶誰都沒有關係。但如今新皇登基,仁和大公主府的巔峰已經過去了,仁和大公主不可能再坐享其成。二十年內不會沒落,但要再走上行路,就要自己加把勁了。”楊安指點出新皇登基帶來的變化。

管沅若有所思:“仁和大公主隻有兩個兒子,次子才一歲,根本成不了事。所以仁和大公主肯定把希望寄托在齊允鈞身上?”

楊安不以為然:“我不知道仁和大公主怎麼想,但如果是我,就會把希望寄托在齊允鈞的兒子身上。當今皇上是齊允鈞表弟,齊允鈞本身也有才乾,皇上不會虧待齊允鈞。齊允鈞的兒子,才是仁和大公主府長盛不衰的關鍵。”

“齊允鈞能靠皇室恩蔭謀得錦衣衛的差事;仁和大公主的次子大約也還能蹭上最後的恩蔭。可是輪到下一輩,血緣已經淡了,隻怕沒這麼容易,”管沅似乎有些明白了,“所以仁和大公主,要給齊允鈞找一個得力的妻族,日後齊允鈞的兒子也能有所依靠?”

“這隻是一種可能,如果仁和長公主抱著這個想法,那就再不會提起和定遠侯府的%e4%ba%b2事,你也沒什麼好怕了,”楊安頓了頓,“至於另一種可能,仁和長公主府在孝期結束後依舊來談和定遠侯府的%e4%ba%b2事,那就放心嫁過去罷。”

管沅不解:“為何這麼說?”

“齊家是詩書之家,因為齊世美尚了公主,齊允鈞開始走恩蔭;至於日後會走什麼樣的道路,就要看仁和大公主自己的考量。如果仁和大公主選擇了你,就是想讓你好好教導齊允鈞的兒子,以謀功名。”楊安這話說得很直白。

不過管沅並未因此變色。

婚姻結兩姓之好,這個“好”,其實就是利益聯盟、利益交換。生在大戶人家,她早早就明白這個道理,更沒抱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所以,她不擔心%e4%ba%b2事成為交易,她隻害怕自己沒有交易的籌碼。

她不可以選擇不做這棋局的棋子,這是生來衣食無憂必須付出的代價;她隻求做一顆最有價值的棋子,不要如同前世那般被輕易舍棄。

“我懂了,”管沅輕輕點頭,“如果仁和長公主府那邊再無音訊,我就不用擔心了;如果還有音訊,就說明我還是有價值的。”

楊安反倒有些意外:“你能看這麼明白我不覺得出奇,你能坦然接受我才覺得奇怪。我和你打賭,換了你那個蠢堂姐,定然大哭大鬨喊我不相信。”

管沅撲哧一笑:“興許她其實比我還明白,隻喜歡自己騙自己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楊安很不滿地瞥了一眼管沅,“你就任你們家那個老巫婆作威作福,你要在她麵前低一輩子頭?”

“我堂姐我可以壓著,可二太夫人是長輩,我能有什麼辦法?”管沅微微歎息。

“才說完你明白,你又笨了,”楊安毫不留情地譏諷,“這次是逼你讓出齊允鈞,下次還不知道是誰。你退讓了一次,老巫婆就覺得你好欺負,還會叫你退讓第二次。隻要有她在,隻怕你和姑母一輩子都沒好日子過,還是說你打算等老巫婆死?老巫婆一般都活得特彆長。”

管沅聽了這一番話,又是想笑又是氣惱,還有些鬱悶:“你說話就不能好聽一點嗎,和家裡人也就罷了,日後中了狀元混跡官場也這麼說話,氣死上峰倒是小事,惹惱皇上看你有多少條命!”

楊安不以為意:“我和你說正經事,你這樣子我可看不慣。老巫婆是長輩,可有些事不是年長就能辦到的。老巫婆為什麼敢拿捏你,因為你在定遠侯府無足輕重。如果你抓住了定遠侯府的命脈,她還敢嗎?”

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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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歸來

管沅似有所悟:“抓住定遠侯府的命脈?”

“這和%e4%ba%b2事一個道理,當你手裡有籌碼,自己變得有價值,敢動你的人自然就少了。你和姑母一味忍讓,老巫婆隻會不停壞你事,這個你自己想清楚。”楊安說完也不理會管沅的反應,拍拍手去後麵陪久彆的母%e4%ba%b2了。

手裡反複翻著素白的帕子,管沅露出了然的微笑,即刻回了自己屋子:“靈修靈均,收拾東西,明天回府!”

論幕僚,沒有人比楊安更稱職也更可靠。

他的一番話,不僅令她茅塞頓開,還讓她有了明確的方向。

與仁和長公主府的%e4%ba%b2事到底如何,都不重要了。選擇權不在自己,而無論哪一種結果,都對她無害。

目下的關鍵,在於她不能一直受製於二太夫人。否則日後事事都被二太夫人插足阻撓,改變命運又從何談起?

不僅是她,還有母%e4%ba%b2。

從前她試過討好,卻發現再怎樣討好也改變不了二太夫人狹隘的眼光;從前她也不是沒想過反抗,而是不知該怎麼反抗。

但如今,經過大表哥這樣一點撥,她漸漸有了思路。

一味逃避不是辦法,那樣一個了無生趣的府邸,就算她暫時逃出來,卻還是要回去的,母%e4%ba%b2和哥哥也要在那裡待一輩子。因此,她必須回去——

回去抓住定遠侯府的命脈!

夏日的陽光,即便到了黃昏還是那樣熾烈。管沅一身輕盈的水藍色九絲羅,看著就十分舒爽沁脾,倒襯得一身粉白的管洛十分膩味。

管洛斜斜看了眼剛剛從田莊歸來的管沅:“三妹妹這麼早就回來,不是說最怕熱嗎?莫非田莊簡陋待不下去,還是楊家嫌你叨擾太久?”嘲弄之情溢於言表。

管沅手中羅扇輕搖:“田莊簡素也有簡素的風味,長姐奢華慣了不懂什麼是勤儉持家,自然以為妹妹我也如你一般暴殄天物;至於楊家如何,長姐是想挑撥離間嗎?長姐也不用急著得意,我那裡還有大表哥的泰山雲海圖,大表哥說要送給祖父的。”

聽到泰山雲海圖,管洛聲量不自覺小下去。她知道楊安的畫小有名氣,日後楊安再中了進士,隻怕價錢還要高:“泰山雲海圖,那到時候三妹妹送過去,我也能有眼福了。”話裡話外都透著淡淡的酸氣。

“可不是嘛,所以,若非惦記長姐,我還要在田莊多住些時日呢。”管沅頗有深意地看著管洛。⑩思⑩兔⑩網⑩

“惦記,”管洛暗暗咬牙,她可不想被管沅惦記著,因為準沒好事,“我這些日子很好,不需要三妹妹惦記。”

“的確很好,”管沅一聲輕笑,“我不在,長姐自然就可以作威作福了。所以我回來了,還勸長姐忍一忍,不要肆意妄為。”

管洛不以為意:“三妹妹最擅長嘴皮子功夫,但說起實在的好處,三妹妹可就吃虧了。”仁和長公主府的婚事,怎麼說她都搶贏了管沅。

“長姐可要記著自己做的虧心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日子還長路還長,誰吃虧,什麼是吃虧,長姐隻怕還有些日子才能明白。”管沅不再理會管洛,徑自走入上院。

今日祖父管路特意召了一家子一起用晚膳,也算是給管沅接風。

剛進屋,管沅就把大表哥楊安的泰山雲海圖拿出來。

“祖父,您看這幅畫如何!”管沅故意把題款處遮起來,不讓管路看見。

管路打量一番畫意,又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頗有飛揚之意,肯定不是你這丫頭畫的!”

“祖父打趣我呢,我哪有這麼好的畫技,”管沅這才展開題款處,“大表哥前陣子去山東,作此畫特意贈給祖父。”

“子升這孩子,確實才學非凡。”管路笑眯眯點頭收下,心思卻比表麵的和藹要複雜得多。

當初他涎著臉為兒子求來楊家的%e4%ba%b2事,就是想扭轉定遠侯府一代不如一代的局麵。

管沅的外祖楊春當日在湖廣督管屯田,管路給過楊春方便。否則後來為長子求取楊春唯一的女兒,也沒有那麼多底氣。

長子管進得自己精心培養,又有楊氏早早嫁過來相夫教子,長子這一脈算是沒有問題了。但其他幾個子侄,實在太不成器。

楊安被閣老李西涯看中拜在門下,又是少年解元,日後前途無量。他不是沒想過把沅丫頭嫁到楊家去,可惜詩書傳世的楊家把一個女兒嫁到公卿之家,已經是給了他莫大的麵子——

江南詩書之家出身的小娘子,在定%e4%ba%b2的時候往往最受歡迎,特彆是受官宦人家的歡迎。母%e4%ba%b2從繈褓之時就開始教兒子誦經認字,長到四五歲,便連開蒙也完成了。

楊春點頭把女兒嫁到定遠侯府的時候,就已經把人情還清楚了。

故而管路雖欣賞楊安,卻也沒有奢望。楊家早早給楊安定下同為江南望族山陰王氏的小娘子,婚期就在明後年了。

如今洌哥兒的婚事,他讓兒媳楊氏去挑,便是存了挑個知書達理的小娘子的意思。聽聞永國公的次女也是能識文斷字的,他這才放心滿意。

否則再娶個目不識丁隻懂女紅的進門——他定遠侯府又不是招繡娘。

晚膳擺開,女眷這桌不過說些家長裡短、衣食穿戴。正當管沅寒暄了幾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