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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的青閣青衣使。

青衣使匆匆而歸,身邊空無一人。

“稟君上,那柳柏……柳大人他、他死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柳柏突如其來的死訊在殿內炸開了花。

“柳大人昨日還好好的,這怎麼會?”

楚江寧微微皺眉,沉聲道“什麼叫他死了,仔細說來!”

青衣使咽了一口唾沫“下臣至柳府之時,柳府管事告訴我柳大人尚未起身,因是君上急召,是以下臣隻能闖入柳大人寢房,卻見柳大人早已遭人刺殺,氣絕身亡,橫屍當場!下臣立刻命人封鎖柳府,前來稟報君上!”

“豈有此理!”楚江寧勃然大怒“竟然在本君眼皮子底下殺本君臣子。簡直是不知死活!給本君徹查此事。”

他陰森森的目光在下方眾人,尤其是八大世家的家主身上落下。

“柳柏平日裡有何冤仇,近來做了何事,見了何人,一樁樁一件件都給本君查個清清楚楚,柳大人決不能白死,哪怕行凶者是當朝宿老,世家家主,也定要深究到底!你等一切行事,皆是奉了本君諭令,凡阻者皆可殺,明白了?”

他一番話說得殺氣騰騰,語中意有所指。

眾人,尤其是八位家主,簡直無語至極。

這番話簡直就像說來給他們聽的,就差沒有明說他們便是凶手了。

這是……賊喊捉賊?

在場諸位皆知,這柳大人十有八九就是你楚江寧派人殺的,他昨日才表示對你焚奏疏、殺臣屬的暴行極為不滿,今日便死了。說不定就是青閣去請他之時殺的。

你還如此興師動眾要給他查真凶,一副不為他報仇血恨誓不罷休的模樣。

到底是想做什麼?

有了柳大人的插曲,大家也都沒了心情,議事草草便結束。

還是熟悉的宅院。

還是熟悉的八大家主。

哦,應該是七大家主。

韓家家主韓宗因早早上了楚江寧的賊船,自動被排除在外。

吳家家主怒道“老馬,你這是什麼意思?”

馬家家主一臉茫然“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吳家家主冷冷道“你不必裝了。那賀連之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在奏疏上做手腳,好端端的柳柏為什麼會死?你心知肚明,一切拜你所賜!”

馬家家主道“眾所周知,無論是賀連之還是柳柏,都是你的人。這個帽子扣在我頭上,不合適吧?”

吳家家主雙目噴火“這便是你最陰險之處!你有把柄在那位手上,不敢招惹他,便挑撥我的人去試探他,若是成則罷,不成你便可以栽贓到我頭上,何其陰毒!賀連之也罷了,柳柏可是我的親傳弟子!此事我絕不與你罷休!”

馬家家主麵露譏諷之色“死的兩個都是你們吳家之人,柳柏更是你的得意愛徒。如此大仇,你卻隻來同我計較,在那位麵前屁都不敢放一聲。你……到底被他拿捏住了什麼把柄?”

“你!”

“行了行了。”司徒家主連忙打圓場“此事確實是老馬做的不地道,但他也想不到,那位居然瘋成這樣,說殺人便殺人。如今這般局勢,我們更該勠力同心,不要做些無謂的內耗,所以老吳,看在我的麵子上你先彆同老馬計較。至於老馬,此事是你對老吳不住,你要對老吳作出補償。”

司徒家主年紀較眾家主年長些,司徒家又富甲天域,兩位家主雖還十分不服,但倒也沒再說什麼。

解決完兩位家主的矛盾,司徒家主歎了口氣“我原以為,擁立他為君隻是權宜之計,以我們的實力,可圖後效。但現在看來……是我們錯了。此人……不要說與他圖將來,他現在根本就是想我們死啊。”

秦家家主大惑不解“我不理解。如今五洲四海都在對他虎視眈眈,外患當前,他初登大位,不該先穩住我們,集中力量對付外敵才是。怎麼看他如今作派……倒像迫不及待逼我們造反一般。”

司徒家家主歎氣“所以才說他是瘋子啊。他可比君上可怕多了,君上再□□□□,行為也有跡可循,而此人行事完全隨心所欲,且喜怒無常,非能共謀將來之人,我等須另做打算。”

吳家家主問道“那眼下我們怎麼辦?”

司徒家家主陰森森的道“既然他想逼我們反,那我們就反給他看。老魏,西洲洲主是你女婿吧?先與他取得聯係,該是我們……撥亂反正之時了!”

老魏道“不要算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司徒家家主“……”

“大家這幾日先避著點他,凡事多忍耐,他不過是想借著發作柳柏之事,堵上悠悠眾口,我等不與他硬碰硬,他過幾日便可消停了!”

幾位家主經過商議後決定,暗中謀劃,與暴君先虛與委蛇,穩住他再說。

但是,現實往往不如想象般美好。

翌日朝議。

楚江寧翻開著這手上長長的奏報。

挨個點名“馬卿,前日你曾造訪柳府,在柳柏府上與他密談多時,你平日與柳柏素無交情,為何突然去見他。偏生第二日他便死了呢。”

第21章 妖邪遮天

馬家家主解釋道“君上明鑒!臣不過是聽說柳大人新得了一柄好劍,特去柳府賞玩一二,並無密談,與柳大人之死更是毫無乾係。”

他言之鑿鑿,楚江寧卻不為所動“此案已交由青閣辦理,你同青閣說去吧。”

馬家家主“……”那你問我做什麼?

楚江寧繼續翻“吳卿,前日晚柳柏曾去你府上登門拜訪,他在你書房與你密談半夜,第二日他便死了,這又為何?”

吳家家主理直氣壯的道“柳柏本便是臣的弟子,來臣府上問安不是情理之中,有何不妥?”

楚江寧麵無表情的道“有些凶案亦發生在情理之中。”

吳家家主“……”

接下來是司徒家家主。

風家家主。

秦家家主。

……

一個都沒有放過。

這場驚天大案轟轟烈烈的持續了一個來月。

新上任的青司嚴格將查細查實的指示落到實處,就連十年前曾經和柳大人吃過一頓飯的,也被列入排查名錄。

朝臣無一幸免,得日日接受青司問詢。

雖未用何嚴苛刑罰,但同一件事,他們今日問一遍,明日問一遍,日日都在問。

朝臣們答得精神恍惚,幾欲作嘔。

人人苦不堪言。

是以,當青衣使宣布以舞姬殺人結案之時,無一人出生質疑。

廢話,現在質疑他。

難道還要讓他繼續折騰下去?

現在但求能揭過此事,愛誰殺的便是誰殺的吧。

此事了結,眾人剛剛舒了一口氣,新君又一臉平靜的扔下另一個炸藥。

“本君即位已月餘,擬詔,宣五洲洲主,四海海君七日之後來朝覲見。”

殿內無比安靜,眾人互相交換眼色,心中百轉千回。

今上的帝位是怎麼來的,無人不心知肚明,也無人服氣。

他們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是各洲海的主君們雄踞一方,手握兵權,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以如今帝都的實力,若各洲海群起而攻之,帝都必是招架不住的。

但今上是行過祭天之禮,正式登位的君主,大義在手,若是各洲海起兵,便無異謀反作亂。

是以兩方如今互不搭理,維持著巧妙平衡。

但今日新君整這一出,難道是想開戰了?

以帝都如今的實力,實在有些不自量力了。

楚江寧可不管這些人內心是何糾結,對他而言,他君令既下,自該遵從,不從者,那就對不住了。

七日之後。

姚塵宮。

楚江寧吃著侍女喂到嘴邊的靈果,問道“七日已到,人都來了嗎?”

如縈遲疑了一下,方才答道“南洲洲主和無幻海海君日前便已入了帝都,北洲洲主據說走火入魔無法出行,僅派了兒子來朝見。至於其他人……還未到,許是……路上有事耽擱了。”

她偷偷瞟了楚江寧一眼,十分憂慮。

聖諭既下,四大海君五大洲主卻隻來了兩個半,輕視之意不言而喻,這叫天下人要如何看待君上。

楚江寧有些不滿,小聲嘀咕道“來了這麼多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縈“什麼?”

“無事。”楚江寧吃下一口靈果“這些沒來之人中,誰態度最為不敬。”

如縈不假思索“西洲洲主!他甚至連傳旨的使官都沒放進門,實在可氣。”

“西洲洲主?”楚江寧想了一想“他是不是還有個女兒在這兒?叫什麼來著。”

如縈露出心神領會的笑容“君上是想?”

她早便對那個膽敢欺辱君上的西洲公主十分不滿了,可惜主子記性不好,竟忘了追究此事,讓那女人逍遙快活了這些日子。”

楚江寧眼睛都未眨一下“砍下她一隻手,給西洲洲主送去,便說是本君賞賜。”

他說得輕描淡寫,身旁跪地剝靈果的侍女卻嚇得花容失色,手一抖,靈果掉了一地,她瑟瑟發抖,連忙告罪求饒。

“奴婢該死,君上……饒命!”

楚江寧覺得十分吵鬨,不耐煩道“滾出去。”

侍女如蒙恩赦,帶著靈果麻溜滾了。

西洲。

侍從匆匆來稟“洲主,帝都使臣……”

西洲洲主紀流霜皺了皺眉,十分不悅“我不是吩咐過,不見嗎?”

侍從捧著木匣,臉色發白“使臣一個時辰前已回了帝都,送上此物,說帝君深感洲主勞苦功高,特賜下此寶,慰您辛勞。”

紀流霜皺了皺眉,心中突生不安“那是何物。”

“是、是、是……”侍從不敢回答,隻是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紀流霜心覺不對,袍袖一揮,木匣立刻被他打開,露出一物。

竟是一隻蒼白的人手!

骨骼纖細,肌膚如玉。

手指上那枚青玉戒指更是十分眼熟,那是西洲洲主送給獨生愛女的生辰賀禮。

紀流霜渾身顫唞,半晌才發出一聲驚天怒嚎“欺人太甚!”

楚江寧遠在帝宮,聽著青司探子傳回來的實時奏報,眯了眯眼“欺人太甚,然後呢?”

如縈搖搖頭“然後就沒了……他既未命人追回使臣,也未同我們聯係,一如往常。”

楚江寧「嘖嘖」兩聲,輕蔑道“父女情深,不過如此啊。”

如縈心說主子您是怎麼有臉嘲諷紀家父女的,您自己又好到哪裡去?

楚江寧唇若含珠,笑若春風,聲音殘酷“可能是公主離家太久了,紀洲主沒認出來。一隻手不夠,那再送一隻吧。”

於是,幾個時辰之後。

紀洲主又收到了第二隻手。

他的二夫人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洲主,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傾落啊。”

比起上次的悲憤,這次紀洲主尤為平靜,他拍了拍二夫人以作安撫,承諾道“夫人放心。”

帝域。

姚塵宮。

如縈愁眉深鎖“探子來報:紀流霜已暗自點兵,齊聚兵馬,約莫是要反了。寧可興兵造反也不願向君上低頭,難道他就不顧親生女兒的性命了嗎?”

楚江寧微微一笑“紀流霜要反,與他女兒死或是不死,少了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