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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采屏正要衝上來製住她時,快速翻身避開。求生的本能讓她生出動力,她想衝到門口逃走,可她知道,門外也全是顧殷殷的人。

淩延在大昭的許多暗子,納蘭徵並非不知。沈天璣知道,他對夜淩,一直有著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想法,淩延是他的%e4%ba%b2舅舅,或許兩人背後還有什麼協議,他才會容許他安下這些。但是誰都想不到,這一切都成為顧殷殷這次擄走她的助力。

沈天璣停下掙紮,苦笑道:“你想要的是皇上,如今你這樣對我,隻會和他越走越遠。這又是何必?我落在你手上,你對我怎麼樣我都沒辦法。咱們既然都愛皇上,為何要互相為難對方呢?”

顧殷殷道:“你我還能做朋友不成?”

“我並不像你想的那樣狹隘,你若是願意,我會想辦法讓皇上立你為後,我自願離宮。又或者,我詐死,遠走他鄉,再不踏進大昭一步。”

顧殷殷冷笑道:“是麼?就為了救你自己這條小命,你就願意徹底拋棄他對你的心意?”

沈天璣點點頭。

“你真是個沒有心肝的女人。”顧殷殷道,“你根本就不配愛他。”

沈天璣笑道:“什麼心肝不心肝的,自己的性命當然最重要。當初入宮,想必你也知道,都是皇上自作主張的。我對他的愛,也不過是因他對我實在很好,好歹我也該回報一點而已。”她嘴上一邊說著,心中一邊想著,這都是謊話啊,為了保住這張臉,她這會兒什麼也顧不得了,能延一刻是一刻吧。

“顧姑娘的姿色又怎麼會不如我?恕我直言,男人都不喜歡太聰明的女子,咱們的皇上也不能免俗,就是因為顧姑娘太聰明太能乾了,才會輸給我。顧姑娘若是能掩下幾分聰慧能乾,想必早就得了皇上的喜歡。我的確是連累他,又連累我的家人,這樣的日子,我也過得夠了。顧姑娘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後位。”

顧殷殷細看她身前,見她眸光清澈,愈發覺得這個女人令她討厭。她笑道:“那你倒說說,你如何能讓皇上立我為後?”

沈天璣道:“我自然有辦法的。現在你殺我如同捏死一隻螞蟻,我哪裡敢騙你?”

“那你生的那個孽種呢?”

沈天璣心中一刺,卻不能發作出來,“我帶著小晟一起離開。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隨時監視我們。”

顧殷殷冷硬道:“不可能,我絕對不會留下那個孽種。”

沈天璣咬牙道:“既然如此,到時候,他……他給你處置也行。”

顧殷殷看到她微微顫唞的身子,忽然大笑道:“沈天璣,你騙誰呢?當我是三歲小孩麼?”任何女人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孩子交給仇人隨意處置。方才沈天璣的話,讓她一瞬間真的做起了美夢。她也曾經想過是不是因為她能預測前事而顯得太莫測可怕,才讓此生的他對她沒有分毫愛意。一個人想要變得聰明很難,可裝個笨人,卻容易許多。

但是,不過是一瞬間的美夢罷了。她早就覺悟了,納蘭徵對沈天璣感情極深,不然不可能給他後位。前世的後位可是一直虛懸的。她想做皇後沒錯,可是,她想得到的是他心甘情願的愛。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本該給她的所有情誼,都落在了眼前這個女人身上。她顧殷殷和沈天璣之間,隻有解不了的憎恨,不可能會和解。

當刀鋒再次落在臉上時,沈天璣眸光沉冷,“你這樣,真的不怕皇上會恨你入骨麼?”

“這樣正好讓他忘不了我。”顧殷殷道,“既然不可能有愛,那就恨好了。”

手腕用力,刀鋒刺破雪白無暇的肌膚,落下殷紅的血跡。她刺得不深,刀痕卻滑得極長極緩慢,一點點的,她仔細端詳沈天璣的神情,卻未能如願看到驚恐。

沈天璣閉了眼,一動也沒動。臉上傳來冰涼的痛意,她忽然想起前世那樣多的悲慘,這點又算得了什麼?

隻是,顧殷殷,為何兩輩子你都要來跟我做仇人?我必會讓你後悔!

同一時間,策馬狂奔在雪夜裡的一行人已經快到岷州。飛雪砂礫劇烈飛揚著,噠噠的馬蹄響徹整座山林。

當先一人身著沉黑的鶴氅,身姿挺立如同青鬆驕陽,衣角卷起風雪,在狂風中揚起凜冽和冰涼。

第142章 隻影去向千山雪(下)

馬兒本行得極快,身後侍衛的馬畢竟比不得他身下的千裡良駒,能堪堪跟上已經很不容易。常懷揮著鞭子狠狠抽在馬兒身上,緊緊跟在他身後,儘管是黑天雪夜,那人的身影也很好捕捉,這樣威儀迫人的氣場,世上唯有這個人具備。

顧殷殷以軍中暗語破了京城守衛,這對皇上簡直是奇恥大辱。可為什麼呢?這樣機密的事情,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顧殷殷到底是如何知道的?!莫非真如世人所言,這女人真能掐會算會妖法?

也不知她是用的什麼法子,帶著個大活人,四處被通緝,還能一路逃到邊境。常懷知道,這裡麵必然少不了夜淩人的摻和。微一晃神,前麵的身影又差點不見。他趕緊加足馬力跟上去。忽然,他看到前方馬上筆挺的身影驟然一晃,那沉黑的駿馬嘶鳴一聲,停了下來。

“主子!”常懷走到他跟前,擔憂道。

納蘭徵一手捂著心口處,腰身微彎,濃眉緊緊皺著,“無事。”隻是心口莫名疼了一下。

他再次握緊韁繩,“繼續趕路。”

常懷跪在馬兒前麵,擋住他的道路,“求主子歇一歇吧!連續幾日這樣趕路,身體是吃不消的!”

男子沉沉看他一眼,“你若是累了,不必跟著。讓開。”

所謂關心則亂,開始的幾日,他幾乎是動用全部力量滿世界搜尋,不僅沒有頭緒,反而被顧殷殷那個女人特意置下誤導他們的假線索弄得一頭霧水。他覺得這一輩子都沒有犯過這樣的蠢,失去理智的人,簡直傻到可笑。

後來他忍著重重擔憂冷靜下來,很快就得到她們的去向。顧殷殷,還有他那位好舅舅,當真是徹底惹怒了他。

常懷仍然跪地不起,後麵跟著的侍衛趕到,又有幾個跪地勸諫的。其中一個磕頭道:“如今夜淩蠢蠢欲動,太子尚在繈褓之中,皇上更應該保重龍體啊。”納蘭徵臉色一沉,抽出腰間佩劍,劍身雪亮劃破夜色的墨黑,瞬間割破了那人的咽喉。

那人連一聲驚呼都來不及,就這樣倒在雪地上。

“你們的職責還需要朕來教嗎?既然並非諫臣,就不要在朕耳邊不停聒噪,隻需聽命就是。”此次出京,若非被徐亭領著一乾人在宮門苦諫攔截,他也不會失了尋人的先機。

“讓開。”他再次開口。

以常懷為首,幾個跪地攔路的人起了身。納蘭徵一刻也不耽誤,縱馬疾行而去,身後的人也急忙上馬跟著。

很快到達岷州城。岷州的知州劉玉書大半夜起身,看到從天而降的皇上時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劉玉書知道自己放走了擄劫皇後娘娘的逃犯時,嚇得渾身冷汗,連忙跪地請罪道:“臣當時也瞧著那對外鄉夫婦很不尋常,所以特意派人跟了一路,後來看見他們果真是到了城外青黛山腳下的一處宅子裡住下了,才打消了疑慮。他們今日掌燈時分才到的,現下定然還在。臣現在就派人去捉拿!”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朕%e4%ba%b2自去。”男子說著,連剛到手的熱茶都未喝一口,起身就走。

他知道淩延在此處有一座頗隱蔽的宅子,想到馬上就能找回沈天璣,他的心都快要飛起來。一行人冒著風雪奔向青黛山,遙遠就可以看見那座孤宅的燈光。

宅門大開著,侍衛們衝進去搜索各個房間,隻在正院屋裡看見一把染血的刀子。那幾隻箱子還堆在院中,除了一隻大箱子是空的之外,旁的都裝了衣裳細軟。而那隻臟兮兮的空箱裡,隻有綁人用的繩索。

連日來的疲累,方才那一刻的興奮和迫不及待,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無窮無儘的沉重籠罩而來。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才能恢複幾分清醒和理智。

又有侍衛來報,說院子後麵掩藏了一座水牢。水牢上麵的鐵欄鎖的斑斑鏽跡落了一地,鎖是開著的。幾個侍衛下了水牢搜尋,撿回了一隻白玉珠花耳環。

這隻耳環,是妍兒的。

如果說方才還有所疑慮,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定,被關進水牢的,被綁在箱子裡帶來的,甚至那刀子上染血的人,就是沈天璣。

常懷也認得這耳環,那可怕的水牢讓他心裡都發怵,想到嬌滴滴的皇後娘娘被關在這裡……他眉骨突突跳著,低垂的眸光望到玄衣男子冰涼的袍角,根本不敢看納蘭徵的臉色。

以這座宅子為基點,很快產開了地毯式的搜索。納蘭徵看著那把刀子,久久沉默。

常懷帶著人開始大肆搜查青黛山,士兵的火光布滿了整座山,以極快的速度朝西邊山麓蔓延。西邊山腳下,三人一馬一刻不停地飛速下山,其中一名男子反身朝後麵一看,沉聲道:“棄馬,直接滾下去。”

“什麼?”顧殷殷一時沒聽懂。

那男子已經朝前分開錯雜紛亂的樹藤之物,露出一處陡峭的坡麵。

“快呀!”男子急道。采屏隻得道一句“聖女得罪了”,扯了顧殷殷就朝下麵滾下去。

顧殷殷推開她,“那她呢?”她指了指被放在男子馬背上尚且昏迷的沈天璣。

男子道:“若不是王爺讓我趕來提醒您,隻怕您早就落入大昭皇帝的手裡。他們馬上就追來了,您還有心思管其他?”

他是夜淩攝政王手下第一%e4%ba%b2信,跟在淩延身邊也有十幾年了。顧殷殷是王爺封下的聖女,他對她不能不敬,可對她這種用如此大的代價做這樣一件沒有多少意義的事情,實在不能苟同。

夜淩和大昭國力懸殊天下皆知,夜淩的聖女擄走大昭的皇後,這會給夜淩帶來多大的災難,不僅這個女人視而不見,連攝政王也視而不見,實在讓他不能理解。

“你不說我也知道,定然是王爺要你帶走她。”顧殷殷道,想到淩延和沈府的仇恨,隻怕沈天璣到他手上一樣討不到好。而她,今夜的事情讓納蘭徵知道沈天璣就在她手裡,他定會對她窮追不舍,她的這個遊戲也可以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