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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能伺候姑娘在側,她們已是萬分感激。

可是,姑娘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呢?

青枝用帕子輕拭了眼角淚水。給金猊熏爐中添了幾塊安神香,她朝榻上女子看了幾眼,歎息一聲,守在了殿外。

快到正午時,皇上才來了湖心島。以往都比這要早一個時辰。

今日西境有些急奏,他在勤政殿忙得久了些,到得比平日晚了。

走進點絳宮時,腳步不自覺加快,心想著今日大約醒來了吧?待看到殿內同往常一樣靜謐安寧時,他心頭有一陣失望,以及越來越重的擔憂,甚至恐懼。

宮中的太醫都通通被他斥責了一遍,好好的一個人,不過在雨裡站得久了些,怎麼就醒不過來了?一群庸醫。

進入內殿時,他的腳步放得極緩,生怕驚擾了榻中昏睡女子。掀開帳幔,入眼而來仍是同前幾日一樣的嬌小麵容。

這半月,她整整瘦了一圈。本就極小的臉龐如今愈發小了,膚色愈發雪白,落在錦繡牡丹色的床褥之間,仿佛嬌嫩可人的小白花。

她還在靜靜睡著,恍然不知外間日月幾何。

想到那日她跪暈在大雨中的情景,他瞬間心痛得不能呼吸。心頭肉被這樣折磨,任誰都要驚動顫唞的。

她就是他的心頭肉,她受一分傷痛,他便要賠上十分。如此得不償失。

溫熱的手掌拂過她鬢邊碎發,他輕撫她細嫩滑膩的臉頰,動作柔和如春風。這裡本有被掌摑過的痕跡,如今已經完全不見了。可他如今看著她臉色嬌嫩肌膚,還是分外心疼。

他說隨她鬨,沒想到,她還真鬨了這麼一出,還把自己鬨得這般半死不活,真讓他不知是該罵還是該憐。

靜靜瞧了她半晌,他起身走出帳幔,坐在榻邊不遠的青玉案旁。那裡擺了些今日尚未批完的奏章。

這些日子,他都儘量陪在她身邊。生怕一個眨眼,她又要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隻是,她如今一直不醒,他便是想叫她做些驚世駭俗的事,也不成了。

室中熏香嫋嫋,窗邊的數枝梨花,剛換了不久,開得一片雪白。

沈天璣卻猶在夢中。

夢裡諸多魑魅魍魎,都朝她逼來,她一路慌張奔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待回過神來時,周邊一片清寂,竟似荒無人煙之境。

再一細看,她豁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晉遠侯蘇府的後院中,那些久遠的肮臟不堪與痛苦淒涼又重重將她圍困,她一個人在冰涼的舊衾中掙紮著,最後終於有人來了,可來的人卻一臉怨毒,滿是得意之色,正是寧清意的臉。

她嚇得想要尖叫,她莫非要重生回了前世?可下一刻,場景又換作了江南姑蘇。她和柳清萏以及沈天媱泛舟湖上,采蓮嬉荷,少女恣意歡樂的時光,如琴弦般流淌而過,沉靜悠然。

心裡莫名一陣刺痛。潛意識告訴她,那些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最後的夢境落在柳府的狂風暴雨裡。她跪得暈倒在地,卻有一個人將她抱了起來。小心翼翼,溫柔滿懷。

這個人其實很可惡,強勢霸道,逼得她不得不對他妥協。可他那的冷硬暗沉的眉目與每每落在她身上的柔和目光相比,總讓她不自覺心頭輕顫。

他毫無預期地闖進她的心房,她意識到時,他已經在她心頭生根發芽。

這超出了她的預估,讓她無所適從。可最後終是淹沒在他編織的柔情蜜意裡。春景園那片雪白梨花木,她歡喜得很,歡喜地一時忘記心中的負罪感。

那梨花泛著清淡淺香,讓她迷醉不已,巴不得化作林中細風,奪儘清麗淺香……

熟悉的淡香劃過她鼻尖,她腦中劃過清朗之感,想要仔細聞一聞到底是何味道,掙紮一會兒,抵抗著昏沉的神智。

秀眉微皺,她濃密的長睫輕輕顫動,終是睜開來。

入眼一片水玉牡丹的柔軟溫暖的色澤,這是她喜歡的顏色。紗帳飄飄蕩蕩,恍然溫暖的夢境。

她愣了半晌,渙散的瞳孔才逐漸聚集起來。

渾身仿佛僵了許久都不曾動過一般,她勉強想要動動手都不能。這副身子似乎衰弱了不少,倒讓她想起了前世死前的幾年,她也是這般,癱在床上動也不能動。

隻不過,眼下的境況似乎好太多了。至少這室內溫暖如春。將她從夢中喚醒的淺淡花香若隱若現,她心中喜悅,偏頭朝帳幔外頭看去。

透過半透明的紗帳,她瞧見男子雍華而凜然的身影。執筆伏案的姿態清蕭落寞,窗外的明媚日光將他的臉照得明亮,透出幾分肅然與專注。

身形挺拔而隱隱含威,她覺得十分熟悉。

乾裂的%e5%94%87微微張開,她輕喚一聲,“皇上。”

這聲音沙啞乾裂,失了一慣的清脆嬌嫩,而且還柔弱的很,幾乎聽不見。

可他卻清晰得聽見了。正批著朱字的手狠狠一頓,他豁然起身,三兩步走到榻前,掀開帳幔,隻見女子眉目蒼白,雙眸卻澄定清澈,動人如昔。

男子僵了一瞬,仿佛不敢置信這樣大的驚喜。下一刻,他將她狠狠抱在了懷裡。

“唔……”身子被這樣大的力道抱得很疼,她輕%e5%90%9f一聲,他登時又慌張地將她放開來。

伸手拂過她微蹙的秀眉,他忍不住心頭滿漲的欣喜,削薄剛毅的%e5%94%87忽然落下,含住她的雙?%e5%94%87。

氣息焦灼纏綿,力度柔若春風。

她雙眸似水,濃密的長睫仿佛欲飛的蝶,微微震顫著。

他深深地望著她,%e5%94%87間奪取她的氣息,以慰藉這些日子以來,他所經曆的揪心煎熬。

終是憐她大病之中,承受不了太多。他放開她,淺淺勾%e5%94%87,“妍兒終於睡飽了?”

沈天璣也微微笑了,輕輕點了點頭。她細嫩的雙?%e5%94%87被他方才一番潤澤,如今終於有了些嫣紅血色。可眉宇間的蒼白孱弱,仍然清晰可見。

納蘭徵輕輕拂過她雪白到幾乎透明的臉頰,忽而皺了眉道:“以後再不許這樣胡鬨。”

她不料他變臉這樣快,登時懵了一瞬,繼而露出幾分委屈的神情。

他無奈地輕歎一聲,終是又把她擁到懷中,清淡的聲音響在她耳畔,“你可知,朕等了你多久了?”

沈天璣輕輕道:“讓皇上久等,是妍兒的罪過。”

納蘭徵定定看她半晌,“朕哪裡是要你的請罪?朕要的是,你莫要再折騰自己,莫要再折騰朕。”

“妍兒不敢折騰皇上。”她一愣,呆呆回到。

大病初醒,大約腦子還未恢複過來。

納蘭徵瞧她呆傻的模樣,勾%e5%94%87一笑,“你可知道,妍兒是朕的心頭寶,你折騰自己,就是在折騰朕。”

沈天璣刷的臉紅了一片。

換的男子落在臉頰邊的數個%e5%90%bb。她如今渾身發軟,哪裡掙紮得過,隻得半推半就得受了。△思△兔△在△線△閱△讀△

很快,太醫院的禦醫們再次被請來。眾人都一一看過,又商討了一番,再三確定沈天璣已然無事,納蘭徵才冷著臉打發他們走。

沈天璣乖乖躺在榻上,默默瞧著他對旁人的冷厲威懾,獨獨對她溫軟如此。

第075章 病弱嬌寵點絳宮(中)

待太醫們走後,沈天璣望了望四周擺設,這才發現不對勁兒。

“這是哪兒?”

男子略一思忖,淡淡言道:“這是朕的宮外行苑,十分清淨,最適合養病。是朕特地把你接來這裡的。”

沈天璣放寬了心。她生怕這裡已經是禁中了。她如今畢竟還未有宮嬪名分,住在宮裡多少有些不像話。

“皇上,我可以在沈府養病的。”她輕輕道。料想沈府的人定然都十分擔心她。

納蘭徵眉目一肅,“就在這裡。朕若再放了你一個人,又不知要鬨出什麼來。非得%e4%ba%b2自看著你,朕才能放心。”

“你放心,朕已經派人去沈府回過話了。你就安心在此住著。”他見她微有不虞,又緩下聲音,寬慰道:“待妍兒好了,朕會放你與家人相見。”

原以為沈相是靠得住的,不料好好的女兒也護不住,生生因些個小兒女情長的小事弄得大病一場。他覺得,還是自己護著更好些。

青枝和碧蔓得知沈天璣醒來,喜得掉了好一陣眼淚。隻礙於皇上在內室,她們隻能在外間隔著帳幔遠遠瞧了幾眼沈天璣。女子纖弱的身影隻露出一星半點,又被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形團團擋住。一陣溫聲細語後,男子忽然微微俯下`身子,柔軟的帳幔碧水清波般輕輕晃動,內中靜謐一片。兩個丫頭都是臉色微紅,低下頭去再不敢看。

“皇上……”帳幔之內,沈天璣微微氣喘,雙眸透出幾分水潤來,帶著淺淺的嗔怪。

總是無法控製。男子亦有幾分懊惱。他輕輕擁著她,靜默了好一會兒,正逢早先吩咐下去的參湯送了進來。

納蘭徵舍不得放開她,便接過了青枝手裡的湯%e4%ba%b2自來喂,著實把沈天璣嚇到了。隻納蘭徵素來說一不二,一個眼神過來,她便不甘不願地咽下話語,乖乖不動了。

他做過的大事很多,但喂湯這種細節小事,倒還是第一次,動作難免生疏些,好在沈天璣十分配合他,每一勺都喝得積極主動。

瑩潤白瓷的小碗逐漸見底,納蘭徵見她食欲好,心情也跟著好起來,線條堅朗的麵容也跟著柔和起來。

可在他看不見的錦衾裡麵,她卻一手狠狠按在不斷翻攪的%e8%83%b8口和胃部,臉上的表情儘力保持自然。

她額角溢出細細汗珠,%e5%94%87角又開始微微發青,可卻猶自輕笑著,一口一口吞下他喂過來的東西。

最後一口進入時,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忽然吐得天昏地暗。

納蘭徵這才知道,原來她是一直在忍著腸胃不適,硬撐著吃東西。太醫早就吩咐過,她久未進食,補湯之物,容易致使身體不適,需得看她反應,才能挑出她能吃的。一番清理之後,她又重新躺回榻上,望了一眼此刻立在榻前的男子暗沉的臉色,心虛地彆過目光。

“這樣難受為什麼不說?嗯?”他又坐回到榻邊,將她彆過去的小臉輕輕掰過來。

沈天璣愣了半晌,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