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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還有事要做。”

納蘭徵隻得輕撫她的墨發,緩緩道:“隨你鬨就是。隻不許鬨得過了,也不許再惹出什麼人來向朕求旨賜婚就好。”那日寧郡王來求,他可是氣悶了許久,忍著沒當場龍顏大怒,已是他看在寧郡王多年來的恭順上給他的麵子。

“……”沈天璣看他一本正經的神情,有些無語,她哪裡有鬨過?

正欲說什麼,卻不妨他忽然湊近來,輕啄了下她的%e5%94%87角。仿佛春風拂過花朵兒,她登時將要說的話給忘了。

納蘭徵滿意極了,又捏了下她的手,然後放開。

遠處有兩個小黃門小跑過來,沈天璣這才發現,原來兩人已經又繞回到春景園門口。

采了足夠的梨花後,納蘭徵一路將人送回沈府。途中難免又被男子摟摟抱抱,沈天璣搬出君子禮度之類說了幾句,可納蘭徵根本就不把這些放在眼裡。

沈天璣回到瑩心院時,碧蔓手捧了她昨夜交給她的信,“四姑娘,奴婢去安%e4%ba%b2王府看過了,世子今日一早奉旨出京了。”

沈天璣心頭一愣,輕輕拿過那並未拆開過的信,正同昨夜送出時一模一樣。

今日擔憂了一日,沒想到信卻未曾送出。她微微歎息,“禮部試不是快了麼?怎麼世子還會奉旨出京?”

“奴婢聽說,副主考換作了另外一位大人,安%e4%ba%b2王世子被皇上派去做彆的急差了。”

沈天璣點點頭,又吩咐道:“派人隨時留意著安%e4%ba%b2王府,若是世子回來了便來回我。”

碧蔓點了頭,“四姑娘,奴婢去安%e4%ba%b2王府一趟,不僅不曾送出信,還得了封信。是經常陪在世子身邊的那個侍衛給我的,說是世子%e4%ba%b2筆所寫,吩咐過定要%e4%ba%b2手交到姑娘手中。四姑娘,您同安%e4%ba%b2王世子真有靈犀,連吩咐的事情都一樣一樣的呢!”

沈天璣卻著實笑不出來。她接過碧蔓遞過來的信,信封上四個楷書墨字,寫著“妍兒%e4%ba%b2啟”。溫潤清雅的筆跡,讓她心中生出幾分膽怯,竟似不敢拆開來看。

直到夜半之時,她才在燭火下細看這信。信中字句一如他那人一般清貴疏雅。所言無不是傾訴思念之苦,又說他最近繁務纏身,不能%e4%ba%b2自來看她,還說起柳清萏溺水一事,亦是滿懷歉疚。他信中說,讓柳小姐受難是他的過失,讓妍兒因此而生氣傷心更是他的過失。

沈天璣定定望著白紙墨字,隻覺得心頭像有可怕的利爪在翻攪,五臟六腑都在難受。

這些怎麼會是他的過失?那日柳府,她出言責怪他那侍衛,也不過是見到柳清萏昏迷不醒,心裡擔憂一時失了冷靜,才如此口不擇言。事後一想,於情於理,她都怪不上那侍衛,更怪不上他!他對柳清萏的冷淡,與自己對他的欺瞞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

第071章 風雨滿傾情落散(上)

入春以來,京中熱鬨連連。二月時,敬國公沈府的嫡長子沈天瑾與當今熙華公主結為秦晉,郎才女貌,門當戶對,成為一段美談。成%e4%ba%b2後不久,沈天瑾遠赴外任,熙華公主不懼關外艱苦,也隨行而去,贏得頗多讚譽。三月,朝中一年一度的校場騎射典儀以及春闈禮部試都如期舉行,一時間京中來往行人都驟然增加不少,熙來攘往,車水馬龍,一片太平景象。

三月底,敬國公沈府長房嫡女及笄之禮舉行,成為京中又一件不大不小的熱鬨。大昭女子的十五歲生辰是大禮之日,除去少數十五歲之前就嫁人的女子之外,每個大昭少女,特彆是世家千金,都極其注重這個日子。尋常女子的及笄禮雖熱鬨,還不足以成為整個京城的熱鬨,但這位沈府的嫡女卻分外不同些。

整個大昭誰人不知,沈府是皇家之外最煊赫的家族,朝中有一國宰相沈和清,宮裡還有一個太後,再加上被指為駙馬不久,備受皇上寵幸的沈天瑾。這樣的家族,可嫡女卻隻得這麼一個。外人都傳,這女子自小在府中受儘寵幸,是沈府上下恩寵無限的寶貝。及笄這日,沈府大肆操辦了一番,連賀三日,百姓們無不感歎,從未見過有哪位千金,能有如此富貴榮寵之命的。

沈府這一場宴席,就像是一個契機,許多深藏的暗流都霎時湧動起來。因坊間傳聞,沈相這女兒不僅容色傾城,而且還恭良淑孝,德行極好,這樣的背景,這樣的條件,京中王侯勳貴之家凡有適齡男子的,有哪個不想求娶沈天璣的?隻不過因其背景顯赫,也隻有家世相稱的少數幾家王侯貴府才敢真正打這個主意。

當是時,寧郡王府欲為寧郡王世子求娶沈天璣為正妃的消息不脛而走,一石激起千層浪,其它有意的府邸便也蠢蠢欲動。

納蘭崇就是在這暗流湧動中快馬趕回京城的。

已是暮色四合之際,落日餘暉將他俊逸的麵容照得幾分如夢似幻。因快到京城,官道上行人較多,他不得不緩下馬的速度。

“世子,可要再換匹快馬?”身後跟著的方槐看到那匹疲態畢露的駿馬,開口道。

納蘭崇搖搖頭,“馬上就到了。”

他的視線透過層層金色餘暉,似乎想要看到京城中他心係之人此刻的模樣。

妍兒,你可還好?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終是趕到了。隻不知道,你看見我時,是如我所願的開心,還是……如我母%e4%ba%b2所傳來的消息所言,你即將要入宮為妃?

眼前晃過前幾日安%e4%ba%b2王妃派人送給他的信。裡麵的字字句句都讓他那樣難受,他卻每個字都記得清楚。

這段時間他不在京中,不知京裡暗潮湧動。沈天璣的地位太過特殊,她到底花落誰家,多多少少影響到朝中勢力的變動。寧郡王世子求娶之事散播開來,安%e4%ba%b2王妃哪裡還坐得住?貴勳之家的結合,最有榮耀的莫過於求得皇上聖旨賜婚。她一方麵打算讓安%e4%ba%b2王進宮麵聖試圖求旨,另一方麵自己欲%e4%ba%b2自去沈府一趟,探探對方的口風。

不想,她還未來得及出門,沈相的夫人就%e4%ba%b2自登門拜訪了她,語間暗示皇上有意召沈天璣進宮為妃,之前兩家的約定隻怕要毀了。安%e4%ba%b2王妃心裡不舒服,可帝王之命壓下來,她又能說什麼?怪隻怪先前沒能早點定下來,隻私下口頭相約,到底沒什麼效力。但見那沈夫人歉意十足,頗有誠意,她也隻能咽下這份不爽快,另外修書一封,快馬送給了納蘭崇。麵聖求旨一事,自然再不用提了。

方槐見他神情,心中猜到幾分他的心思。這些日子世子在外,時常眺望著京城的方向,大約都是在想那位沈四小姐。世子對看不見的沈小姐那樣用心,卻把總是圍著他轉的柳小姐純然當空氣,事實上在方槐看來,沈小姐雖然好,可柳小姐也十分不錯,且對世子滿心愛慕的。世子卻這樣絕情,昨日與一同跟去的柳小姐不知談了些什麼,他眼瞧著柳小姐雙眼通紅,神色不好地提前回京了。

很快,二人進了京城。納蘭崇吩咐方槐去王府報信,他則直接去沈府。方槐忙道:“世子不先進宮麵聖麼?”在外辦差回京,理當先進宮麵聖才是。

“不了。”納蘭崇說著,已騎著快馬朝沈府行去。

沈府裡賓客方散去不久,彩綢裝飾之物等俱在,頗為喜慶。沈府守門仆役認得納蘭崇,將之迎進去之後,又傳話給了豐麟院和瑩心院。

碧蔓拿了封信出來送給納蘭崇,說是沈天璣這會子已經睡了,不便見世子。

納蘭崇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心中那潛藏的極不好的預感黑雲壓城般驟然湧現出來,差點讓他站不穩。

“這是我家姑娘%e4%ba%b2手給您的信,姑娘說,您看過這信就什麼都知道了。”碧蔓瞧他神情,頗有些不忍。可是姑娘是如此吩咐的,她也隻能照辦。

納蘭崇接下那信,就在沈府待客的花廳中瞧了,最後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出沈府的,心思一陣陣飄蕩,魂魄都仿佛抽離了一般,身影卻立在沈府圍牆外,久久不曾離去。⑦思⑦兔⑦網⑦

沈天璣這日忙了一整天,及至日暮四合時,才得空去東廂房裡瞧暫居在此的柳清萏。

那日她自春景園中歸來不久,就和沈天媱一同去了柳府看我柳清萏,不料柳府人說,柳清萏不在府中,二人再三細問,東兒吞吞吐吐的,最後才誠言道,她們姑娘又一路追了安%e4%ba%b2王世子出京去了。

昨日夜裡,柳清萏抵京,因怕爹娘責罵,便想著先躲在沈府幾日。沈天璣方瞧見她時,著實嚇了一跳,幾日不見,她不僅瘦了好些,連原先白皙滑嫩的臉龐也變得滿是枯黃疲色,發髻上不見任何裝飾,倒跟普通平民一般隻用了一塊巾帕包著。柳清萏解釋說,是為避開府裡尋她的侍衛,才刻意扮成的平民模樣。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的,可沈天璣分明瞧見她眼中的黯然。

“清姐姐可在?”她敲了門,卻不見有人應她。她心頭一急,推開門,卻見裡麵未曾點燈,隻有此刻暗淡的暮光,透過窗欞照進來。

柳清萏坐在窗前,手裡握著什麼,背影淒冷寂然。

“清姐姐?”

柳清萏慌忙擦乾了麵上眼淚,轉身見她,“你怎麼來了?”

沈天璣立在那裡不動,有些後悔貿然闖進來,想著要不要再出去。

柳清萏站起身,“進來吧,我這糟事兒本與你無乾的。”

“我聽碧蔓說,清姐姐晚膳還不曾用。”沈天璣道。

“不用了,實在食不下咽。”她坐回到椅子,桌上放著她方才摩挲良久的荷包。

外頭彩霞一片,明明是極美的,可照進屋裡的光線卻晦暗無比,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柳清萏看了眼沈天璣,忽然覺得,和沈天璣這般心無掛念該有多好。

“我想我也該放棄了。鬨了這麼些日子也夠了。再鬨下去,我與那蘇雲芷又有何區彆?左右他也看我不上。”柳清萏忽然默默開口,“他已經與我說的很清楚了,我這番死纏爛打隻活活給他增添煩惱而已。我既然喜歡他,就希望他能開心一些。所以我現在隻希望,他能跟他的意中人相%e4%ba%b2相愛,白頭偕老。”

沈天璣半晌不語,仿佛剛做了偷盜之事一般的罪孽深重之感。

柳清萏也並不需她說什麼,倒像是把她當傾訴對象一般,又悠悠續道:“我問過他那女子是誰,可他不願意說。嗬,不會是怕我去找那女子的麻煩吧?”

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