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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見她纖細雪白的手指正攀在花枝之上,豔色的%e5%94%87角輕輕擦過那嬌嫩花瓣兒,如%e4%ba%b2如%e5%90%bb,他心頭一熱,大步上前去欲拉她,她卻早他一步旋身進了林子裡,空中雲雀一般歡喜劃過淡月閒雲,水中魚兒一般悠遊於清溪碧湖,妃色的裙子仿若流動的豔色朝霞,在雪色梨花中若隱若現,美得動他心魄。

他望得怔怔出神,隻後悔未帶筆墨來,將這副絕景映入畫中。

不過,它已經印在他心裡,日後再畫下來也是一樣的。

沈天璣早早拿了隻籃子,在梨花林子轉來轉去,想尋一株看不順眼的開始摘,可她瞧著每一棵都開得那樣熱烈,讓她難以抉擇。

耳邊響著“妍兒”的喚聲,她隻顧自己小跑著穿行在林間,走了一會兒,轉身發現納蘭徵並沒有跟上來,她也不以為意,自顧自采摘梨花。

曆過一場秋冬,仿佛很久未曾這樣開心過了。雖然心中仍有憂慮,但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反而是種解%e8%84%b1。

如今想來,先時難以理清想法的時刻真如行屍走肉一般,如今乘著春/色暖風,終又活過來了。

一捧捧素華霜雪落入手掌中,中間有紫紅色可愛嬌人的蕊心,讓她心頭無端歡喜。經她一番掠奪,一隻枝椏很快變作光禿禿的模樣,在春風裡微微抖動,沈天璣瞧著十分可憐,下次便刻意留下一些花兒在上麵。

轉念一想,這樣的心理又著實不可理喻。她暗自搖頭,又轉了幾株,也不知自己轉到了哪兒,眼前驟然一片開闊,地麵上滿滿一片瓊雪梨花,堆在一起仿佛軟雲輕絮一般,夢幻柔軟。

沈天璣不可思議地上前,蹲下`身去伸手觸碰那花朵堆成的厚重雪層,柔滑一片。

不知是誰,弄了這麼些花瓣,倒給她省了力氣。可她提籃子摘花素來是圖的一個情趣,若是隻為了摘花,大可如李媽媽所說,喊些個仆役去摘也就是了。

故此,沈天璣瞧著滿地的花瓣兒,頗覺暴殄天物。這摘花之人定然不是個%e5%90%9f風弄月的情趣之人。

正思索間,旁邊一叢花樹裡就走出來一個人,手上尚握了兩把梨花。

常懷看見沈天璣,先是一愣,爾後隨手將花兒拋在花堆之上,行禮道:“沈小姐!”

“你……你這是?”沈天璣看他一個黑色衣裝的大男人,頭肩上卻甚是狼狽地沾了幾許花瓣兒,甚是不搭。瞧見他方才握著花兒仿佛握著兵器的模樣,心頭更為為這花兒心疼起來。

常懷今日接到了奇怪的任務,皇上說要在園子裡多摘些花兒,省得沈小姐累到了。雖說這任務讓他極是糾結,可他素來謹遵君命,便尋了個看似僻靜的地方摘花來了。不料還是擾到了沈天璣。

隻是……他朝後望了望,心裡嘀咕著,皇上怎麼沒有跟著沈小姐一塊兒?

這會兒被問到頭上,他思索半晌,隻得硬了頭皮實話實說。沈天璣心下覺得好笑,她瞧著眼前大片的白雪花林,好奇道:“怎麼隻你一個人在摘呢?”

“皇上說怕擾了您,不許多讓閒雜人等進來,隻有我一個。”

“你一個人又是怎麼摘下這許多花兒的?”

常懷便在沈天璣麵前表演了一番。雙掌忽然虎虎生風,驟然朝身邊那枝椏一擊,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那花瓣兒竟然就朝著一個方向自動飛進了他手中。

沈天璣連連驚歎,“這法子比我府裡人用的都好些。”

“沈小姐過獎。”他拱手拜道,臉上頗有些尷尬之色,眉目微微低垂,似乎不敢正眼瞧她。

沈天璣輕點了下巴,緩緩道,“你這模樣,我覺得很是熟悉。咱們是不是早先就見過了?”

常懷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見他遲疑模樣,沈天璣道:“莫非果真見過?”

常懷低頭道:“沈小姐可記得去年暮春時,您曾經在姑蘇城外摘梔子花?”

沈天璣一愣,思緒劃過一年的草木枯榮,回到姑蘇郊外的禪客園,記憶深處那雙幽深若秋潭的漆黑眸子,讓她登時大悟。

早覺得似曾相識,原來果真如此!

常懷見她眸光綻放,想到前幾日皇上因她而發的一通大火,連帶著處死了一個宮嬪,他忍不住又續道:“沈小姐您瞧著園子的花兒,並不是長年長於此的,而是皇上特意為您種下的。今年正是第一年開花。”

沈天璣掩下心口驚動,眸光劃過千重萬重的花樹雪枝,卻見一方花枝微動,一身玄色暗繡雲紋的身影正穿過幾株花樹朝她走來。那人一身清蕭舒朗,貴氣卓然,眉宇間隱隱含威。

“妍兒。”

納蘭徵長身玉立在嬌色花木之間,沉緩醇然的聲嗓劃破一片麗色春/光,帶著輕緩淺笑,“跑這樣快,是刻意讓朕找不到麼?”

沈天璣朝他望了,眸中一片光芒沉靜,嫣%e5%94%87輕輕一笑,忽而扶了裙子小跑到他身前,眸光流轉間正欲說什麼,卻被他箍住一隻細腕,低頭在雪嫩頰邊落下一%e5%90%bb。

第070章 梨花漫漫雪煙織(下)

她眸光驚動,嫣%e5%94%87微張,臉頰上方被他觸過的地方一陣涼,似乎又有一陣熱。

旁邊還站了人呢!

一陣三月暖風拂過,她鬢角落下的墨黑發絲落到她眼角上,擋住了幾分流轉星光。納蘭徵手指輕輕一拂,凝視了一會兒她絕美又帶著微微驚恐和羞意的容顏,終是經不過誘惑,托住她的後腦,%e5%90%bb住她潤澤的雙?%e5%94%87。

光天化日之下,旁邊還站了個人,沈天璣臉色嬌紅,伸手欲推,他卻早就知她意圖,握住她的雙臂,讓她不能輕易掙紮。

雪瓣兒飄零,若翩飛彩蝶,一絲一縷的素白香意落在二人墨發衣衫之上。玄衣身影挺拔修長,擁著她的懷抱溫若春風。她滿目仿佛劃過無邊細雪,紛紛揚揚,美如仙境。

常懷眼觀鼻鼻觀心,目視花瓣散亂的地麵,數起地上的花瓣來。

一、二、三……一直數到五十,才聽到他家主子清朗輕緩的笑意。

“可還站得穩?”

她軟在他懷裡,氣喘籲籲,聽到他這話,立刻離開他懷裡,眼神掠過他含笑的視線,幾分嗔怒幾分嬌媚,“皇上戲弄妍兒。”

他隨她蝴蝶般旋出他的懷裡,可抓住她手的大掌卻愈發攥緊,生怕她又跑了去。

“朕是罰你。妍兒隻顧著自己開心,卻拋下朕一個人,你說當不當罰?”他方才是因有人送來一份急奏,匆匆看完之後,沈天璣已經轉進林子裡不見了。景春園不小不大,他尋了許久才尋到她。

這話縈縈繞繞,語中含情,沈天璣不知作何回答,抬步欲離開他身邊,不妨被拉住的手腕如何也收不回來。

“花兒都摘好了,妍兒還要去哪裡?”他指了指地上堆成堆的花瓣。

沈天璣想了想,“這裡景致好,我還要去逛逛。”

“朕隨你一起去。”

於是兩個人相攜又轉進了花林子。常懷抬眼,卻見修長卓然的男子拉著纖秀細致的少女漸漸隱入花林之中,周邊團花簇簇,雪瓣輕揚,和諧美麗若傾世畫卷。

他歎口氣,總算是捱過去了。轉身繼續采花去。

沈天璣深覺這攜手而行實在不像樣子,掙了一回沒掙%e8%84%b1,倒叫他愈發攥緊了。

她知道這人一向不能以抵抗來對付,因為抵抗在他眼裡就是蚍蜉撼樹,你越抵抗反倒越激起他的征服之心,唯有與說道理才是正道。◆思◆兔◆在◆線◆閱◆讀◆

“皇上一大早就出了宮,如今這般隨我閒走玩樂,不會耽誤朝務麼?”

“朕有能相賢臣,無須事事%e4%ba%b2躬。”他頓了頓,忽然停下腳步,將她拉到身前,“倒是你,朕不過幾日沒看著,就敢出去給朕惹事兒。”

沈天璣瞪大了眼睛,“我何時惹事兒了?”

納蘭徵輕輕拂過她的容顏,仿佛怎麼看也看不夠般,眸中深深淺淺,半晌後,才緩緩言道:“昨日朕方回宮,寧郡王攜同他府裡的世子來求見朕,你猜他們想向朕求什麼?”

話語猶自輕緩低醇,卻分明帶了莫名冷意,仿佛冬日淩厲的碎冰。

寧郡王?沈天璣心下一驚。寧郡王的長子可是因了她才落得殘廢的,莫不是他知道了各中隱情,想求皇上追究她的罪責?

納蘭徵搖搖頭,“早料到你定是不知情。他想要的,是讓朕給你和寧郡王世子賜婚。”寧郡王久不參政,如今是愈發糊塗了。姑且不說他絕不會把妍兒給旁人,便是沒有這層阻礙,以寧郡王府如今的情勢,也不該開口求娶沈相的嫡女。他那個庶子是個沒用的,嫡子竟然也是這副德行。他瞧著他這位叔叔教養兒子的方法,著實很有問題。

沈天璣一頭霧水,“寧郡王世子是……”腦中閃過踏青時遇到的那位納蘭轍,那人眉目果真與納蘭轅有幾分相似!

“想起來了?”他好笑地看著她迷蒙神情。這丫頭總是如此迷糊,人家將她惦記上時,她卻總是毫不知情。他自己,不也是一樣。

這般,更是讓他難以放心。實在該早些送進宮日日看著才好。

“我和寧郡王世子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根本算不上認得。”她淡淡解釋道。

納蘭徵緊了緊她的手,忽然道:“妍兒是否快要過生辰了?”

沈天璣笑道:“再過幾日就是了。”

“朕便在你生辰那日下旨如何?”

沈天璣腳下一頓,望著眼前紛飛梨花,輕輕道:“我想先把一件事做好,不然,我心頭難安。”

納蘭徵俊眉一挑,笑道:“妍兒知道朕所下是何旨意?”

沈天璣莫名望著他,“還能有什麼旨意,不就是……”

她驟然紅了臉,他這又是在戲弄她呢!

“妍兒彆惱,”納蘭徵%e5%94%87角勾起,“過幾日便是每年一度的校場騎射大典,朕隻怕不能得空來看你。朕已備了一份禮物,待你生辰時自會派人送去沈府。”

沈天璣點點頭,“妍兒曾聽說,騎射大典是我朝武將兵士們最盛大的典禮,自前朝以來數十載從未有缺。皇上不用顧忌我。”

“妍兒可要乖乖待在府裡,待朕去看你。可好?”

沈天璣為難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