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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和田產更多的是後院裡的小妾。

自父%e4%ba%b2離開後,他曾多次來騷擾她,說要娶她做小妾。雖說這人家裡也算得上富貴,可她寧清意是什麼人,又怎會於委身於這種庸碌之輩為小妾?

這人礙於寧清意與敬國公的些許聯係,也不曾太過放肆。這會子寧清意從沈府又回了西風巷,隻怕他知道她失去了敬國公府的庇佑,不肯輕易放了她。

眼瞧著那門被拍得啪啪響,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拆了去,寧清意素來心思堅韌,絕望之極時反而愈發理智又大膽,她眼瞧著敵眾我寡,力量懸殊,不及細想拔%e8%85%bf就往後院偏門跑。

連滾帶爬地轉出西風巷,來到了人來人往的街上時。

往來行人一片熙攘,她有些茫然地瞧著,卻不知自己該去向何處。

而此刻的瑩心院中,沈天璣正對著一大排子菊花無奈歎息。

姹紫嫣紅,妖嬈明豔,好看是極好看的,可這原是擺在府中大花園裡的,如今這般一溜兒全移到她的院子裡,恐怕不太合宜吧?

三少爺沈天珩正指揮著幾個仆役將菊花兒擺好,一身家常深藍錦袍,也被他穿出幾分俊逸風流來,澄月麵容上有溫潤的笑意,開口道:“四妹妹也彆再糾結了,這花兒原就該放到你的院子的。”

“此話怎講?”沈天璣道。

沈天珩朝她笑著眨眨眼,卻是閉口不言。

正房前麵本有一排子桂樹,如今已是殘花滿地。一株株菊花都一一移栽在大小適中的花盆之中,花盆外頭又套了黃花梨鏤空竹葉雙禽圖的樹圍,都是一尺來高,護住了菊花%e8%8c%8e葉,瞧著也是古樸雅意。

待下人們都散去,隻餘得青枝碧蔓二人時,沈天珩才斟酌著問道:“妹妹,你在姑蘇時可有見過安%e4%ba%b2王府的納蘭世子?”

沈天璣一愣,連帶著青枝碧蔓也是對視一眼。

沈天珩瞧她們的反應,也知道答案了。他續道:“難怪難怪。納蘭大人雖是初入翰林,對人卻十分清貴疏淡,倒合襯了翰林院那一批自詡砭濁揚清的老臣們的性子,輕易不與勳貴子弟們深交。我還道那位大人怎麼忽然就和我說上話了,原是因為妹妹的緣故。”

沈天璣道:“我與他也就是偶遇過兩回而已,並不曾深交。”

“哦?”沈天珩笑著瞧她一眼,眼風瞟到青枝碧蔓略顯深意的神情,他笑道:“不若,讓兩個丫頭來說說可好?”

沈天璣回頭瞧了二人一眼,二人立刻就規矩了。

“妍兒在姑蘇曾有一個友人,亦是秋闈應試的考生。那日不過是去貢院賀他而已,恰好碰到監考的納蘭大人,”沈天璣道,“著實談不上有多少交情。”

沈天珩點點頭,“便是有交情也沒怎的,京中閨秀與公子們因才藝切磋而結友的也不在少數。隻是我瞧著……”他笑著摸摸線條優美的下頜,“納蘭大人可不像妹妹這般,對妹妹輕描淡寫呢。”

“這些菊花原是他府裡好不容易得來的,我過府時瞧見,無意中說了句妹妹喜歡怡花弄草,若是看到這些名貴的花兒定會喜歡,不成想他就將這些花兒全送到沈府了,另外還給了樹圍等一應物件兒,又配了專門的花匠,倒真是用心。”

語落,青枝碧蔓再也忍不住偷笑起來。

沈天璣看到沈天珩意有所指的笑容,又看了看兩個無狀丫頭投過來頗俱曖昧之意的目光,雪顏登時騰起一片紅雲。

她惱怒地瞪了哥哥一眼,氣得轉身回了房間。

沈天珩笑著對青枝碧蔓道:“你們姑娘惱了,進去伺候著吧!”

“是,三少爺!”

兩個伶俐小婢進了門,沈天珩才離開瑩心院。

第029章 琉璃宮燈洗如煙

鳳閣龍殿鬱嵯峨,琉璃宮燈洗如煙。

時值初冬子夜,勤政殿內仍然燭火通明,安靜寧謐。冰冷長案上,偶有狼毫疾書的沙沙聲,然後是紙頁翻過的輕響。案角燭火的光芒映在男子線條堅毅的側臉上,顯出幾分安寂涼薄。

周寧福微低著頭,心頭默數著男子批閱過的奏章。

……九、十。

他開口提醒:“皇上,三更天了。”

“嗯。”

聲音輕淺而低沉,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周寧福心頭一喜——終於有反應了。

他頓了頓,將頭擺得更低,又開口道:“皇上,您該歇息了。”

又過了約摸半盞茶時間,昭武帝納蘭徵這才放下手中筆毫,高大的身軀微微往後,慵懶地靠在龍椅金背上。雙眸微閉,長而濃密的眼睫投下一片沉沉青影。

周寧福略略抬眼瞧了下桌案,但見一摞摞奏章整齊擺放,其中一摞竟有一尺來高,若他沒記錯,正是留中不發之奏。

今上禦駕凱旋,空置的後宮便讓一乾文武大臣們蠢蠢欲動。皇上過去遇到這類折子多是原封駁回,如今這是……

“回東華宮。”

低沉冷冽的聲音打斷了周寧福的思緒。

從勤政殿到東華宮俱是一路琉璃宮燈。大青石磚拚貼無縫,在燈下光潔如鏡,中間的雙螭圖紋,森冽不已。

及至東華宮時,卻見巍峨森素的宮殿前,點了兩路陽州花燭,洋洋數百隻,枝枝如手臂粗,燭火中約摸摻有蘇合香,火焰明亮中泛著鬱鬱濃香。

這樣燦爛的燭火濃香,生生讓本冷肅的東華宮添上幾分柔和來。

昭武帝眸光一閃,卻見耀眼的燭火中,一個女子的身影逐漸顯露,嬌顏如花,容色若畫。

素雪絹雲千水裙逶迤曳地,墨發上一隻白梅,襯得她愈發超凡%e8%84%b1俗。她在燭火中微微笑著,正朝他蓮步款款而來。

恍惚間,他以為看見了那在梔子香雪間的仙子,眸光瞬間幽深,可下一瞬,待他看清來人並不是那張讓他見之失魂的臉時,心頭登時升起一陣失望。

“皇上!”

盈盈下拜的女子笑意淺淺,臉上每一分姿容都做到完美。

她在此處等到這個時辰,才終於等到了他。原本的遲疑也在看到這個俊美卓然,氣勢迫人的男子時,瞬間消弭地一乾二淨。

她跪在他身前,他卻並未叫起。冷寂的眉宇間無一絲波紋動蕩,瞧了她半晌,才道:“靜辭郡主何故在此?”

冷冽無波的男聲響在空曠的殿宇前,透著絲絲寒涼。

女子低低一笑,“皇上勤政,日日焚膏繼晷,實在叫臣女敬佩。”頓了頓,又續道:“臣女前些日子呈與皇上的奏疏,因遲遲未有批複,故此%e4%ba%b2來一問。”

昭武帝冷厲的眼眸瞧著她,聲音沉緩,“奏疏,乃是朝臣之奏疏,你未免僭越了。”

顧殷殷神色不變,少女之聲笑語盈盈,“皇上曾雲,不論貴介草民均應以百姓天下為責,臣女既知百姓有難,焉能遑作不知?”

昭武帝良久不言。

一旁的周寧福早就急得不知怎麼辦才好。若是明日太後知曉皇上又是三更還未睡,隻怕又要說他不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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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靜辭郡主,白日裡就到勤政殿求見了好幾回,但是皇上連著召見幾位大人,哪裡有功夫理會她?

況且這勤政殿,也著實不是她一個郡主該去的地方。

這會子倒好,都三更天兒了還守在東華宮門口。

即便是一直跪著,女子的容顏姿態也不見一絲卑弱。她抬眼微笑著瞧向昭武帝,眸中隻有泰然鎮定。

“起來吧。”

昭武帝聲音淡淡,透著幾分疲憊。他挺拔雍華的身影繞過她,循著光潔筆直的大道,朝宏偉巍峨的東華宮走去。

“夜已深,郡主您早些回去吧!”周寧福對顧殷殷拜了一拜,轉身小跑著跟上昭武帝的腳步。

顧殷殷目送著男子的身影隱入殿門,想起方才他第一眼瞧見自己的神色刹那的迷失,心頭躍過一絲欣喜。

她向來知道他心誌堅定,冷情冷性,所以早就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不想,如今他就對她露出那樣的神色。雖然隻有一瞬,可這樣的情況比之前世已是好多了。

如今勸上立妃的折子如雪片般紛湧而來,不久,便會有第一批冊妃盛典,她隻需再努力一些,便能成為第一批入宮的妃子,從而奪得許多先機。

東華宮內。

“明日將這些洋燭都給朕撤了。”昭武帝聞著那濃鬱的香味兒,著實不喜。

周寧福頓了頓,心想這可是上好的陽州花燭,不僅火焰明亮,還溫暖舒適,香味兒也好聞,室內點上幾枝,比地龍還好用的。

如今已是冬季,東華宮卻遲遲不肯燃上地龍,點上熏爐。皇上說今冬寒涼來得快,邊境軍隊士兵以及國中各州各府不知多少子民來不及置備禦寒之物,瑟縮於北風凜冽中,他不忍獨享。

皇上都不敢享用,那旁的人更不敢享用了。故此,禁中之內,如今隻得太後一處置有取暖之物,彆的宮殿俱是生冷一片。

太後感念皇上愛民之心,但又憂心皇上身體,最後便想出了這個法子,點了些陽州花燭在東華宮前,指望著皇上能開口說一句喜歡,他們便可送些到殿內去,也免了龍體受寒涼之苦。

瞧著情形,太後的念想是落空了。

如今的大昭天下,沒有任何人敢質疑昭武帝令。周寧福應了一聲是,便欲退出宮殿。

“明日一早,傳常懷進宮祗候。”

“是!”

周寧福緩緩退出東華宮。心頭卻又是一陣苦惱——明日是休沐之日,皇上傳常大人,多半是又要出宮了。皇上出宮從不說明去向,他們一乾近侍也沒哪個膽兒肥的敢去過問。可皇上每每不在時,一些重臣有要事求見,他總要絞儘腦汁編排各種理由來打發人,理由編得不好,便落個裡外不是人的下場,十分頭疼。

當然,相比於得罪皇上,還是得罪朝臣來得更好些。

周寧福立在東華宮外,眼瞧著天邊兒的星鬥,卻是越來越亮了。

翌日,沈府瑩心院裡一大早就忙碌起來。

青枝和碧蔓圍著沈天璣打轉,一旁的李媽媽笑道:“姑娘平日裡早上總是不願意早起,今兒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