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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吧。隻盼著日後能懂事些。

正當林氏想要收場時,外頭守門的丫頭卻喚道:“夫人!老夫人喚您去鬆鶴堂呢!說是讓二夫人和五姑娘一起過去!”

三人俱是一驚,林氏和蘇氏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擔憂。

“後來呢?在鬆鶴堂裡情形又是如何?”

這日日暮,瑩心院裡,沈天璣問向碧蔓。

碧蔓道:“崔媽媽私下與我說的,說是寧清意先去找了老夫人,告發了五姑娘派了淩冬對老夫人的藥動手腳,還與老夫人說,是五姑娘執意要這樣做的,她勸了許久五姑娘也不聽,還不許寧清意把此事說出去。崔媽媽說,寧清意哭得好不可憐呢!”

沈天璣神色微微凝住。

寧清意,果然是難對付啊。臨陣倒戈,棄車保帥,真是個厲害的角色!

“奴婢從方媽媽那裡打聽了,那淩冬至死都不承認寧清意,隻說是受了五姑娘的指使,”碧蔓也咬牙道,“不知道到底哪個天殺的才是主謀呢?膽敢這樣對老夫人,真是狼心狗肺!”

沈天璣微微歎口氣,她此刻都不得不佩服一番寧清意了,竟能把淩冬□□的這樣忠心耿耿。

今日這事兒說起來雖然大,可由於老夫人和林氏的刻意隱瞞,故而沈府人大多不知道此事。鬆鶴堂和林氏蘇氏,對外都隻說是五姑娘犯了錯兒,罰她閉門思過,自此輕易不能出門。

還有就是鬆鶴堂後院廚房中一個叫淩冬的丫頭莫名其妙不見了,說是被調走了,沈府上下丫頭本就極多,大家也未曾在意。

“姑娘,你是如何知道淩冬之事的呢?”碧蔓好奇道,“若不是四姑娘,隻怕老夫人到現在還不曉得藥被人動了手腳呢!”

沈天璣笑了笑,隻得把在林氏麵前編的理由再說給她聽。

“兩年前我和寧清意交好時,她就同我說過這個法子,”沈天璣頓了頓,道,“我與祖母自來%e4%ba%b2厚,當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隻是沒想到五妹妹卻耳根子那樣軟,就被她唬了去。”

事實上,這事兒是前世裡她從姑蘇回京,死活鬨著要嫁給蘇墨陽而惹得祖母生了一番氣時,寧清意給她說的法子,說是這樣一來,老夫人愈發疼愛她,便不會阻止她去找蘇墨陽了。

前世裡,沈天璣被蘇墨陽迷得失了心魂,倒真是考慮過這事兒的,可還是在最後一瞬失了勇氣,畢竟是疼愛了自己許多年的祖母,她還是下不去手。

聞言,碧蔓立刻瞪大眼睛,“姑娘您是說,這事兒原本是寧清意的主意?”

沈天璣點點頭。

碧蔓連同後頭的青枝都不約而同發出歎息之聲。

沈天璣卻是低了頭,視線落在案幾上的楓木焦尾上,低垂的眼睫纖長濃密,掩下其中的冷厲眸光。

寧清意……任你再厲害,隻怕能在沈府裡待的日子也不長了。

心道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本想著這一世她雖心懷叵測,可到底還未曾對自己作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便想著隨她在二房如何折騰,隻要不威脅到沈家人的安危,不影響沈府的榮耀就好,卻沒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沈天璣重生一世再為人,她寧清意卻仍是劣性不改,心如蛇蠍。

也逼得她不得不出手了。

竟敢動手動到年邁慈愛的祖母身上,便怨不得她出手狠毒!她既有本事□□地淩冬這個好丫頭,如何也不肯供出她這個主謀,那麼,沈天璣倒想看看她還有什麼神通廣大的本領逃得過接下來這一招。

於女子聲譽有損的流言蜚語,是最可怕的無形利器。這也是前世她沈天璣栽倒的地方,如今,該是時候回敬與她了。

第028章 機關算儘反誤卿

寧清意的祖輩本也曾幾代為官,稱得上書香門第。隻因最近連續幾代都子息稀疏,家主又不知變通,才致仕途不暢,家道中落。寧儒江滿腹才學,寧清意自小耳濡目染,在詩詞歌賦上也頗有造詣,再加上為人清高,心氣不同於一般小戶閨女,在琴棋書畫、針線女紅上也樣樣用心,算得上是滿身才藝。

她素來以為大家閨秀都該這般六藝皆通,才配得上她們的出生,後來與沈天璣相識,才曉得原來並非如此。沈府的小姐們,一個個都是滿頭珠翠穿紅戴綠,可技藝才能卻沒有一個比得上她。

她一直覺得,自己值得比那些沈府小姐更高貴的身份。

鬆鶴堂的這個謀算,她早就計劃的清楚。雖然這個法子涉及沈府地位最高的老夫人,做起來有些冒險,可若是成功了,她便成為悉心照顧沈老夫人痊愈的功臣,是整個沈府的恩人,又何愁得不到尊貴的身份?

她著實想不出,林氏是如何忽然識破這些的。

雖然淩冬並未供出她,可是柳氏和林氏又豈是好糊弄的人?就連那蘇氏,也不是個慈善菩薩。她知道,經此一事,雖然她們並沒有明目來拿她的罪,可對她的懷疑定然是種下了。

如今沈天姝被禁足,自身難保,沈天璣則完全不理會她。蘇氏自是相信沈天姝的話,覺得她乖巧的女兒做下這等錯事,都是寧清意教唆的!還讓她在林氏麵前都丟了臉麵,在老夫人心裡的地位隻怕更加不如林氏!這一切都歸因於寧清意!若不是老夫人發下話來,她真想把這外頭來的野丫頭丟出院子去!

故此,寧清意雖還是住在瑩雪院,日子卻已十分艱難。

少了沈府的救濟,她一個孤女又沒有銀錢來源,坐吃山空寧儒江留下來的薄產也不是長久之計。

就這般在沈府逗留了幾日,她也未能想到什麼好法子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正當她處境如此艱難之時,卻不知是哪個天打雷劈的,與幾個丫頭們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謠言,說是寧清意同西風巷口的一個富商私下定了情,定情之物就是一個肚兜!

這謠言愈演愈烈,沈府丫頭仆役們私下裡都口口相傳,背地裡議論紛紛。更有甚者,當著她麵兒讓她下不來台,手指就差沒點著她的鼻子痛罵了。

在這沈府,隻怕再難翻身。

寧清意隻得背了那隻自西風巷來的青布包袱,重新又回了西風巷。

西風巷深處有一株高大的楊柳,那楊柳對著的一間一進小院,便是寧家了。這院子青瓦白牆,瞧著也乾淨清爽,可寧清意抱著包袱慢慢走進院子時,滿腦子想的都是敬國公沈府的朱漆大戶,煊赫門庭。

她望了望荒涼冷寂的院子,歎了口氣,轉身來欲關門。

卻見巷子對麵院子裡住的張婆子並她幾個媳婦兒和女兒正坐在門腳邊兒摘菜,幾個女人嘴上不知在議論些什麼,鬼鬼祟祟瞧了寧清意幾眼,神情滿是鄙夷。待她們見到寧清意投過來的目光時,又各自裝模作樣地低首掰著手裡的大白菜。

“好好乾活兒!”張婆子訓道,“你當你們有人家那麼好運氣,能讓有錢人家看上啊?”

眾女都低首再不敢言,卻有一個向來得寵些的小媳婦兒,不服道:“把個私//密貼身之物拿去勾引比自個兒爹還大的老頭子,媳婦兒我可做不來,也隻得那有爹生沒娘教的小賤蹄子才做得出來呢!”說著,還朝寧清意投去一瞥。

“休胡說!”張婆子又喝了一句,可她自己卻也忍不住往寧家門口看了一眼。看見寧清意一身亮閃閃的綢緞衣裳,鼻腔中哼了一聲,回過頭再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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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的寧家女兒,過去她瞧著可憐,還關照過不少,張家人多,媳婦兒姊妹也多,逢年過節的,她還曾拉了寧清意過來一起熱鬨過幾回。瞧著乖巧的模樣,不成想卻是個不要臉的!街口一個娶了十幾房小妾的商戶老爺,已是近六十高齡。前日他手裡拿了個信物來尋寧清意,說是寧清意答應嫁給他了。張婆子開始還不信,可待她看見那信物是什麼,她一個老婆子都羞得恨不能挖了一雙眼睛!如今西風巷左鄰右舍都傳遍了,這寧清意要嫁給李家老爺做小妾。

張婆子想著,又訓誡幾個閨女兒道:“以後不許跟對麵兒的來往!”

她們說的話寧清意聽到不甚清楚,可隱約聽到的幾個詞也讓她瞬間白了臉!

愣了半晌,隻能啪嗒一聲關了院門。

一步一步踏進空寂破舊的院子,院中一口井,井邊一株槐樹,她離開時尚且蔥翠生機,開了串串喜人的雪白花朵兒,如今卻不知為何,枯了大半。

她放眼一瞧,忽然覺得不對勁兒,對麵正房和左右廂房的門兒竟然都是大開著的!

三間房都是一片淩亂,一應稍稍值錢些的東西都沒了!

這是遭了賊了!

她氣得直跺腳,可是離家多日,也不知是何時遭的賊!如今又上哪兒去尋去?

枯坐半日,她覺得肚子餓,便在地窖裡搜了個遍,找出幾隻陳年的紅薯並半壇子酸菜來,拿去廚房裡燒了吃。吃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返回到地窖角落處,雙手在爛掉的紅薯堆裡扒拉許久,竟是再找不到父%e4%ba%b2離開京城時給她留下的那袋碎銀子!

她的臉色驟然雪白一片,瘋了一般,雙手在那處繼續挖,挖到後來,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眼裡忍不住留下眼淚來。

那是寧儒江留給她的最後的東西,是她最後的生活倚仗,現在卻不翼而飛了!

她心裡恨啊,為什麼上天賜給她這樣的出生?!

這段日子在沈府的吃穿用度,與如今身處的寧家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儘管那幾個沈府小姐在她看來一個比一個草包,她寧清意,不止腦子聰明,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明明這些年來她已經這樣努力,隻為了擺%e8%84%b1這樣的差距!最後卻是一場空!

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竟然傳出這樣的謠言!她若是知道是誰,定是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也不能消除她心頭之恨!

眼淚不停地掉下來,她眸中滿滿都是不甘的火焰。

這時,外頭傳來一整咚咚咚的敲門聲。

寧清意擦了眼淚,走到門口,透過門縫朝外瞧,卻見外頭立了幾個五大三粗的高大男人,中間簇擁了一個衣著光鮮卻發色半白的老頭子。

這老頭子她認得,是附近一家商戶老爺,人稱李員外,手上有許多家鋪子和田產,可比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