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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場氣。”

碧蔓哼哼一聲,不說話。

青枝又道:“雖說咱們是伺候的下人,可四姑娘從來不曾把我們當奴才看過,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咱們倆的地位比起二房少爺的姨娘還要強呢!又豈會有那樣的心思?那巧菊既是個不會說話的,下回我同四姑娘說,讓她去彆的院裡伺候就是。”

碧蔓沉默了一會兒便也消了氣,悠悠道:“外頭都說咱們沈府的少爺個個兒龍章鳳姿,可我瞧著真正正經的也就隻有長房的幾位。特彆是咱們大少爺,白麵儒將,少年將軍。府裡一直說要給大少爺說%e4%ba%b2,卻還沒個準信兒。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有這樣的福氣嫁作咱們府裡的大少奶奶,未來的世子妃。”

“倒也是,”青枝點點頭,掐指一算,“算起來,咱們大少爺已是二十有四了,尋常少爺早就娶妻生子了。”

“大約是一時找不著能配得上大少爺的小姐吧!”碧蔓道,“就像咱們四姑娘,我瞧著京裡也沒幾個公子少爺能配得上的。”

青枝笑道,“你伺候的主子,自然個個兒都是好的!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也不怕害臊呢!”

兩人笑鬨起來,笑後,青枝打趣兒道:“這會子,可還要把那巧菊攆去彆的院裡?”

“你也曉得我就是一時脾氣,哪裡又是那等不能容人的。”碧蔓笑著回道。

這時,外頭有人來回說是四姑娘回府了,二人便趕緊出門去迎。

沈天璣坐了軟轎一路回到了瑩心院,房中沐浴之物早已備好,沈天璣%e8%84%b1下了裡外衣裳,將疲憊的身子浸入水中,舒服地歎了一聲。

“派人去驕麟院看看大哥回了沒有。”

青枝應身而去。

碧蔓給她取了涼玉清露來,傾倒了一些進水中,瞬間,淡雅素淨的香味兒趁著熱氣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

“姑娘竟不是同大少爺一同回來的?”碧蔓一邊為她卸下金簪,一邊問道。

沈天璣眯著眼睛道:“大哥哥有急事臨時走了。”

馬兒已經送去驕麟院,能不能救活也不乾她的事兒了。今日騎馬痛快倒是痛快,可馬兒臨時生了急症,大哥哥又莫名其妙不見了,有幾分掃興。若不是那位孟大人,隻怕她一時還回不來呢。

他說他姓孟,以她對朝廷有限的理解,根據這個人的年紀來看,她倒的確聽說征北軍中有這麼一位年少將領,是當年大昭鎮國將軍孟海寧的侄孫。這人雖有祖蔭,卻是憑借自己的本事闖出的一番功績,十分令人敬佩。此次鄭王之亂,雖牽涉到孟海寧舊部,但據說這位孟少將軍,卻是擒拿鄭王的功臣,不僅未受牽連,反而同柳將軍一樣,得了封賞。

不管如何,這個人,日後都再不相見為好。

這人瞧著雖並無惡意,可也著實占了她不少便宜,若是傳出去了,白的也要變成黑的,到時候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說到底,自己還是太過草率了些,哥哥走了都不知道,平白跟個男子單獨在一起那樣久。但是話又說回來,大哥怎麼能一聲不響把她一個人拋下呢?這不是害她麼!

幸好她靈機一動,報出了她那早夭的姐姐的名字,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即便是那人心有歹意,欲將此事傳揚出去,也必得先打探一番這沈天璿是何人,若他知道沈天璿是沈府早夭的嫡長女,不知那張嚴肅冷硬的麵孔要如何精彩。

想到這兒,沈天璣不禁暗自樂起來。

“姑娘,您在笑什麼呢?奴婢說的話你可聽見了?”碧蔓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路。

“啊?”沈天璣回神,“你說什麼了?”

“這涼玉清露雖然好,可如今已是深秋,用著總覺得怪涼的,”碧蔓道,“咱們下回要不換上木樨清露?昨兒夫人那邊送來了今年秋天最新製的,香味兒可新鮮呢!”

沈天璣想了想,搖頭道,“那味兒尋常聞著還好,可用作沐浴太濃了些,我不喜歡。”

“那……姑娘試試彆的?咱們院裡如今還有玫瑰清露、蘇合水之類的,也都是新買的。”

沈天璣道:“罷了,不用香了,就這麼清淡著,也挺好。”

沐浴罷,碧蔓又捧來一件簇新的杏紅色金黃絲線滾邊的褙子,那料子厚實又絲滑,反著耀眼的光芒,展開來時,卻見對襟領口以及下擺處都繡了串串五彩連枝牡丹,精美之極。

“四姑娘回府,可把京城有名的毓秀坊忙壞了,”碧蔓笑道,“夫人趕著給姑娘訂製了幾十套衣裳,便是一日換個三趟,也不知幾時能穿完呢!”

沈天璣卻微皺了眉道:“咱們沈府這般,未免過於紮眼了些。”

碧蔓愣了一愣,“姑娘小時候不是最愛這些麼?這兩年在姑蘇素淨了些,奴婢還道姑娘受委屈了呢。”

“……許是這兩年習慣了吧。”沈天璣道。

碧蔓伺候著她換上衣裳之後,便開始給她挽發。

這時,青枝疾步進了門,神色有幾分緊張。

“去一趟驕麟院,怎用了這麼些時辰?”沈天璣道。

“大少爺還未歸呢。”青枝說著,又壓了壓聲音,道,“四姑娘,方才奴婢路過大廚房,聽幾個做灶下活計的婆子們說,二房那邊出事兒了,先時頊少爺寵的那個蘭月……死了。”

“什麼?”沈天璣一驚。

“就是今兒早上的事情,”青枝聲音放得更低,續道:“不曉得是哪個小蹄子說了些難聽話氣她,那蘭月性子倒烈,一頭就撞死了。”

碧蔓聽得膽戰心驚,沈天璣卻頗為鎮定,隻淡淡道:“這樣的事情,哪個府裡都有。有娘%e4%ba%b2在,咱們隻當不知道吧。”

她想了想,又問道:“祖母那邊可知道這事兒?”

“雖然沒有明著議論,但連大廚房那邊都知道事兒,想來也瞞不過鬆鶴堂。”

“祖母如今正病著,知道了難免不高興,”沈天璣擔憂道,“你們隨我一道去看看祖母吧。”

一行三人穿過沈府花園,才進鬆鶴堂的前院大門,就聽見裡頭女子的哭泣聲。

第024章 潛心積慮鬥清意

柳氏平時裡午膳之後總要歇一會子,近日因精神尚佳,便出了房門走走,不想卻被她聽到這樣一樁事,當下就把大媳婦兒林氏和二媳婦兒蘇氏雙雙喊來問話。

雖說這檔子事在朱門大戶中總有些,可鬨得如今上上下下的丫頭婆子們都暗地裡議論紛紛,卻是十分不好了。幸好那蘭月是從外頭買回來的孤兒,若是爹娘健在的話,人家也是爹生父母養的,如今就這麼白白沒了,爹娘卻不知要怎麼鬨了。他們沈府是名門望族,怎能有這樣不光彩的傳聞?

林氏立得端正筆直,因冬日漸近,這些天一直督著下頭人做好炭火棉衣等一應份例的發放,府裡丫頭婆子的管束鬆懈了些,哪裡料到就生出這樣的事兒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雖說她是個當家的,可二房的事情總也隔了一層。二房爺兒們房裡的事情她更是不好管了。

蘇氏卻是半低了頭,不敢瞧沈老夫人。心頭咚咚打著鼓,隻覺得自己生了一對不爭氣的兒女。昨兒女兒才在鬆鶴堂沒了臉,今兒就輪到兒子了,真是作孽。

正在哭的是二房嫡出少爺沈天頊院裡的一個二等丫頭,名叫蘭霞的。就是她看不過蘭月從丫頭變作了主子,當著麵兒說了幾句諷刺的酸話。

沈天頊一身青色直綴長袍,相貌倒也承襲了幾分他父%e4%ba%b2的儒雅清貴,隻如今垂頭喪氣的模樣,像隻鬥敗的公%e9%b8%a1,讓人瞧著就不是個出息的。

一旁還立著沈天姒、沈天姝、寧清意以及二房的其它幾位少爺和丫頭婆子。沈天姒一臉的漠不關心,沈天姝神色裡倒是有幾分瞧熱鬨的姿態,寧清意安安靜靜地跟在沈天姝身邊,外表瞧不出什麼情緒,可全身都暗暗沁了一層冷汗。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有多緊張害怕。

當初寧清意從西風巷搬到沈天姝的院子裡,裝衣裳的包袱不小心散開了,落了一件水仙刺繡的肚兜在院子裡,又不巧被沈天頊撿著了。他找人私下裡查探是誰的,並且說若是二房哪個丫頭的,定要收了在房裡。寧清意嚇得要死,生怕被他發現是她的,便偷偷繡了另外一隻一模一樣的肚兜,在下人房裡隨便找了個櫃子塞了進去。

後來蘭月就被喚去沈天頊房中了,可她人也自此失了笑容,沉默寡言,再沒了以前的靈氣兒。寧清意曾經與那蘭月說過幾回話,瞧著她與彆的丫頭不同,頗識得幾個字,是個清高的,卻沒想到被迫做了個通房。如今又這般因她而去了,她如何能不驚慌?

她雖自認行事隱秘,可沈府丫頭仆役眾多,到處都是眼睛,難保不被人發現跡象。

柳氏把沈天頊訓了幾句,喝了口水,又把話頭轉到林氏身上。

“你當家以來,這內宅裡沒生過什麼亂子,也是幸苦了。今兒這事兒也怪不到你頭上,這會子既回來了,就你來處置吧!休要輕饒了這碎嘴的丫頭!”

林氏應了一聲。那跪在地上的蘭霞哭得愈發厲害,連聲求饒。

“今兒我也乏了,你們都下去吧!”

待眾人都散去後,沈天璣才進了鬆鶴堂,與老人家逗笑了好一會子。

沈天璣本就嬌得很,善於討長輩喜歡,再加上如今又平白比同齡人多活了數個年頭,言談舉止間透著柳氏這種豪門老夫人最看重的端莊大氣,心思也比旁的孫女兒來的伶俐有趣兒,自是愈發得柳氏的喜歡。

待柳氏心情好些,瞧著略有睡意時,又囑咐了柳氏身邊伺候的崔媽媽幾句才離開。

柳氏被伺候著躺到榻上,崔媽媽給紫檀木雕螭紋梅花香幾上的金鴨熏爐中添了幾味安神香,又給她掖了掖被角。

老太太眼睛半開半閉,忽然開口道:“先時聽姑蘇那邊兒的信兒我還將信將疑,如今瞧著四丫頭,真真兒是懂事不少。”

崔媽媽理了理蚊帳金鉤纏在一塊兒的金色穗子,笑著回道:“可不是,得體大方,談吐不俗,端的是個懂事知禮兒的!且還生得一副好樣貌,今兒四姑娘一身杏紅的衣裳,倒跟畫裡走出的仙女兒一般,連老奴都要瞧呆了!”

老夫人笑起來,慢慢道:“當初她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