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1 / 1)

竟然知道他的字,還知道大哥的坐騎名叫黑風,看來兩人的關係的確不錯。

既然黑風也得過,那許是胎裡帶出來的急症?

沈天璣心裡這樣想著,又瞧見小馬兒如此模樣,便有□□分信了他之言。想起方才之事,隻覺得自己也過於毛躁了一些。

可這事兒終歸是他事先不說清楚,也怨不得她惱火發怒。

“你方才如何得知,這馬兒要發狂的?”沈天璣好奇道。

納蘭徵目光看向那小馬兒的鼻,道:“方才奔跑時氣息不穩,正是內肝衰竭之故。”

沈天璣似懂非懂,也不欲過多追究,隻點點頭站起身來,朝來的方向瞧了一會兒,根本沒有沈天瑾的人影,不禁皺眉道:“不知哥哥去了哪裡,這馬兒急需送回去醫治。”

沈天瑾素來愛馬,特彆是絕世良駒。每每他的寶貝馬兒病了,倒比他自己病了還要焦急。

可此時沈天瑾不在身邊,她自己都不知如何回去,何況是馬?

沈天璣整理了一番淩亂的衣裙,又將發上歪斜的金簪正了正,又理了理鬢邊的發,覺得此刻她的模樣莫說是遊林子了,便是回府,娘%e4%ba%b2和李媽媽定然都要詢問一番的。若是她們二人知道她同一個陌生男子同騎一馬,還在馬背上撕扯了半日,隻怕要擔心壞了。

她瞅瞅納蘭徵,卻見他衣衫整齊,身姿傲卓,眉目間掩不去的貴氣超然。

奇了怪了,方才她對他可是一分麵子也沒留,怎的如今隻有她衣裝淩亂,他卻還清貴從容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納蘭徵的神情又恢複一慣的冷硬淡漠,眸光深深淺淺,瞧不出情緒。眼見著日上中天,已是晌午時分,他目光凝在她身上半晌,終是淡淡開口道:“時辰已晚,我送你回去吧。”

言罷,他利落地翻身上馬,卻發現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禁挑眉瞧她一眼。

沈天璣抿了抿%e5%94%87,搖頭道:“勞煩閣下出去時將我府裡的仆從喚來吧!我在此處等著就是。”

此刻二人已行至圍場樹林跟前。

色豔陽,丹楓蓊鬱。今日本是濃霜,楓葉被霜一洗,愈發紅得絢爛。層層林木都被染過一般,斑斕五彩一片,金光奪目,美不勝收。

一身火紅的她立在那裡,眉目傾城如畫,身姿皎燦若霞。再美的楓木也成了她的背景和點綴。

方才那個在他懷中掙紮廝打的人早已不見,如今她又是初初見麵時那個禮數周全行事有度進退得宜的侯門小姐。

納蘭徵神色安寂,幽深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半晌沒有回音。

沈天璣以為他是因方才二人的衝突,心中介懷才不願意幫她。正欲開口說話,卻見他一敲馬肚,那馬兒便走到她跟前。他矯健如豹的身體俯下,一手精準地握住她的手臂,輕易就將她撈進了懷中。

“此地時有野獸出沒,怎能獨自在此逗留?”

她正欲掙紮下馬,就聽見男子低沉而冷冽的聲音。

這話裡帶了幾分嚴厲,仿佛教訓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大約又把她當成他手下的士兵了?

西山圍場的樹林,本就是狩獵之地,雖已是秋季,隻怕偶爾仍是有野獸的。沈天璣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隻身子儘量靠前縮了縮,避開他清冽如秋水的氣息。

男子任由她折騰,隻用一隻手臂虛扶著她,口中朗叱一聲,策馬馳騁起來。

耳邊風聲嘶嘶,他低頭,卻見女子墨黑的發頂,發上穿花金簪上蝴蝶震顫著,仿佛能震到她心裡去。

她此刻身子微微朝前傾,雙手緊緊抓住馬背,萬分緊張的模樣。

納蘭徵瞧了一眼她細嫩如蔥的手指,還有一截露出衣袖的雪白皓腕,心裡想著,她年紀還是太小了些,瞧著身子也太柔弱了。

進宮一事,隻怕是急不來。

當男子在默默思忖的時候,身前的女子也在苦苦思考著對策,今日這番折騰要如何善了。

最簡單直接的,自然是請求或者威脅他不要將今日之事泄露出去,雖說是情非得已,可男女這樣同乘一騎,總於名聲有損。

若是請求於他,隻怕說與不說都一樣,沒甚威力。這人雖看著一本正經,可這年頭虛偽善變的人比比皆是,誰知道他會不會當麵答應了背後又給她一刀呢?

若是威脅於他,姑且不說她並沒有籌碼,就是有這個籌碼,這人從骨子裡發出的淩駕於世人之上的凜然威嚴,還有那鎮定從容仿佛泰山崩於前都麵不改色的神情,也讓她頗為忌憚。威脅這種氣場的人物,沈天璣覺得壓力很大。

這事兒,真是難辦啊……

兩人各懷心思,各自沉默著。

距離圍場門口尚有一段距離時,沈天璣就如同洪水猛獸般下了他的馬。

她在他的馬前站定,恭敬道:“閣下恩惠,小女子感激不儘。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她雖笑得燦爛無比,可納蘭徵卻從她那雙水亮的眸中看到幾分狡黠。

他勾起%e5%94%87角,開口道:“我姓孟。”

沈天璣立刻朝他福了福身,道:“孟大人,久仰!小女子姓沈名天璿,乃是敬國公府的的旁支遠%e4%ba%b2。日後若有機會,小女子定報答孟大人大恩。今日小女子就先行離開了。”

她又福了福身子,這才扶著裙子轉身離開。

納蘭徵眸光幽深,目送著她一步步遠離,直到那火紅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

沈天璿?旁支遠%e4%ba%b2?

是怕他把兩人同乘一騎的事情傳出去麼?

男子心頭湧起一陣莫名的愉悅,為她這機敏的小心思。

沒想到,她還是隻狡黠愛騙人的小狐狸。

“皇上。”

常懷已經出現在他身後,低首回稟道:“樞密院的幾位大人已在勤政殿等候多時。”

男子收回目光,目中瞬間又是一片冷硬堅毅。

“回宮。”

言罷,抓緊韁繩,轉身朝禁宮方向馳騁而去。

第023章 深宅大院芳魂逝

深秋午後,陽光慵懶。

碧蔓正在廊下逗弄著一隻五彩斑斕的鸚鵡,一旁立的個深藍粗布印花小襖的小丫頭瞧了她半天,開口讚道:“碧蔓姐姐這通身氣派,真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還好些呢!”

碧蔓的模樣本就清麗,今日著了一身新置的蔥綠色撒花小襖並同色燈籠裙,腰係一隻挽成玫瑰結的豆綠色宮絛,丫髻上的一對兒翡翠銀簪,瑩潤透亮,將整個人襯得愈發靈秀%e8%84%b1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小丫頭進國公府不過一載,一向以為在老夫人或者大夫人院裡伺候是最體麵的,再不濟去個少爺那裡也不錯,所以當初撥來瑩心院時心裡很不樂意。

可後來她卻發現,瑩心院的吃食用度,比起老夫人那裡也絲毫不差。眼前這個碧蔓,雖說同她一樣也是個丫頭,可這一身,嘖嘖,真比外頭等閒的小姐還闊氣呢!

碧蔓瞧她一眼,覺察到她雙眸欣羨的亮光,笑道:“咱們瑩心院的主子可是府裡最受寵的小主子,你能分派到這兒,是你的服氣。把咱們姑娘伺候好了,日後定有你的好處。”

小丫頭點點頭,又滿臉好奇道:“姐姐耍的這隻是什麼鳥啊?真好看。”

“這是鸚鵡,會說人話的鳥,我以前就見過。這是二房的頊少爺送給咱們四姑娘的見麵禮,”碧蔓道,“這隻鸚鵡倒是沒趣兒,我逗了半日也不曾說話。”

難怪四姑娘連看也懶得看一眼。

四姑娘回京,府裡大大小小的少爺們都送了見麵禮,她瞧著,倒真是長房的幾位少爺並上瑱少爺的禮物最新鮮珍貴。

大少爺送了四姑娘一隻小馬,四姑娘樂得什麼似的,這會子就去西山圍場騎馬去了;二少爺送了四姑娘一卷絕跡多時的古籍,說是有幾百年曆史了,花了重金在臨仙樓競價買回來的;三少爺送了四姑娘一把楓木焦尾琴,那可是樂器譜中頂頂有名的琴,據說音色最是純正,彈起來猶如天籟。

隻可惜四姑娘卻不是個愛彈琴的,把它隨意擱在房裡了。

不過,便是不愛彈琴又怎麼樣呢?四姑娘這樣好的人,身份也尊貴,自然什麼都值得最好的。

瑱少爺送來的禮物卻頗為神秘,四姑娘%e4%ba%b2自將那鑲金綴玉的盒子收著了,連她和青枝都不知道是什麼。

反觀彆的房裡的少爺,送的物件兒就差遠了。

當然,這些話碧蔓是不會說出口的。回來府裡的第一夜,李媽媽就仔細敲打了她們一番,京城府裡比不得姑蘇,人多嘴雜,幾房住在一個屋簷下,一個言語不當也有可能傳到彆人耳裡去。

如今這瑩心院裡頭,能進四姑娘房裡的也就隻有她們三個老人。其它新來的丫頭婆子們暫且在外頭伺候著。一來不熟悉姑娘的習慣,不好近身伺候,二來也要看看她們性子如何,挑些老實本分的重用。

碧蔓胡思亂想著,又看了看天色,吩咐道:“眼見著就是午膳時候了,四姑娘想必就要回府了。熱水可備好了?姑娘回來時沐浴要用的。”

“早就備好了的,隻等四姑娘回來呢。”

這藍襖小丫頭名叫巧菊,是個三等丫頭的份例,地位自然不能與碧蔓相比。她瞧著碧蔓皮膚白的很,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光芒,不禁又開口道:“聽說頊少爺房裡收了個丫頭,叫蘭月的,我瞧著,那蘭月比碧蔓姐姐差遠了呢!”

聞言,碧蔓臉一冷,厲喝道:“休說這等混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那個心思呢!”

巧菊被唬地一跳,低頭不敢作聲。

碧蔓冷哼一聲,腰一扭,轉身去房裡收拾東西去了。

青枝正在做針線,瞧見碧蔓氣呼呼的模樣,笑道:“喲,這是怎麼了?在姑蘇時總嫌吃穿用度不好,這會子回府過好日子了還不開心呢?”

碧蔓喝了一口茶,就氣得把巧菊那話同青枝說了,又怒道:“府裡誰不曉得,二房的頊少爺最是沒正經的!比起咱們長房的幾位少爺差得遠了!她們想攀高枝兒,當我也同他們那般嗎?”

青枝放下手裡的針線,勸道:“許是那丫頭根本不曾有這許多心思呢?偏你倒生了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