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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林平之加入了嵩山派,成了厲頌風的弟子。

和左冷禪不同,厲頌風雖然期盼著五嶽同盟的成立,卻表現得對江湖事極為淡然,不管是對日月神教的圍剿還是對朝廷的試探,他都表現得興致缺缺,將“獨善其身”的意圖表現得淋漓儘致。另一方麵,他又對門下弟子下令無論在何時何地,遇見五嶽弟子蒙難皆需出手相助,又不吝於幫助流亡的難民,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令江湖上的各方勢力摸不清他的路數,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左冷禪這種把“無恥”寫在臉上的真小人。

這代表著這位穆掌門比左冷禪要難對付許多。惴惴不安的眾人等著他出手的時刻,等了三年也未有結果。而厲頌風對於這種等待心知肚明,他也有著自己的等待。

在三年之後的初春的清晨,他漫長而無趣的等待生活起了一絲波瀾。

“師父,華山派的嶽掌門派人送來書信。”已經比過去成熟穩重不少的林平之恭敬地遞上了一封信,他見厲頌風接過後僅僅是點了點頭沒有要馬上翻閱的意思,便又說道:“送信的人說此事非同小可,希望師傅儘早定奪。”

“定奪?”厲頌風冷笑了一聲,“果然是嶽不群的口氣,以前他也是這樣捧左冷禪的。”他看向林平之,道:“若真的是十萬火急,他派來的人就會直接請我去山門口了,那些人總是這樣,喜歡芝麻綠豆大的事弄得滿城風雨。”

“是徒兒魯莽了。”林平之低下了頭。

“你也是事事小心,這總比什麼都不掛心要好。”厲頌風說道,他拆開了信封,快速地掃了一眼,“信上說近段時間日月神教的行事一下子變得肆無忌憚起來,頗為怪異,嶽不群和其他幾派的掌門人懷疑這是要有什麼陰謀,本著被迫接招不如主動出擊的想法,決定到黑木崖擺擂比武,指望著能夠把陰謀變成陽謀,這封信上問我要不要去。”他在說這些的時候口氣和審核門派的財物報表時的語氣沒有絲毫差彆,好像正派和魔教又一次正麵交鋒對他而言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平之在心中暗暗欽佩厲頌風的氣度,他試探地問道:“那師父的意思是……”

“平之,你入我門下已三年,也是時候讓你見識一下這江湖上的青年才俊了,也能讓你看一下所謂的魔教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厲頌風話一說完,便把那封信丟到了一邊,繼續關心起今年的布粥計劃。

林平之行了一禮後便離開了,他還要去整理行裝。

誰都知道嵩山派掌門穆風木一言九鼎,他既然說要帶他去,那明天一早就會出發。

果然,第二天一早,厲頌風便差人叫醒了林平之,他背著行囊,提著長劍,帶著漫不經心的神色將林平之牽上了馬,便揚鞭出發了。

五嶽的幾個掌門都視日月神教為大敵,黑木崖的內部結構雖然不得而知,但通往黑木崖的幾條道路都被研究得十分透徹,厲頌風也不例外。因為熟悉路況,他的馬又是難得的良駒,兩個人行了兩日,在第三日日落之前便趕到了黑木崖下。

此時山下已經駐滿了正道勢力,勢單力薄的兩人在幾乎被團團包圍的其餘各派掌門中顯得格外顯眼。

“穆掌門,你……先來的?”恒山派的定逸師太委婉地問道。

“派中事務繁忙,倒隻有我這個掌門無所事事,因而此番隻有我一人前來,怎麼?不是說是打擂台嗎?臨時改成群戰了?”厲頌風笑道。

他本就生得極為英俊,這一笑更是風采驚人,倒讓人忽視了他話裡話外的嘲諷之意。

“況且,今日我們隨時抱著正大光明比鬥之心,魔教卻未必是這樣想的。”此話一出,在場諸人中已有數人臉色一變,顯然是想到了自己將派中高手儘數帶出萬一魔教暗中偷襲的後果。

隻是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教主到!”正在眾人交談之際,自山峰之上傳來一聲高吼,而後恍如回音一樣,層層疊疊的聲浪由上至下至下湧來,一時耳畔滿是“千秋萬代,一統江湖”的頌詞,而後便見一頂紅色小轎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在崖高十數米之處。

雖然未直麵轎中之人,正道眾人皆是麵容肅然,顯然是感覺到了轎中人帶來的巨大壓力。

厲頌風也露出了些許詫異之色,並非是忌憚,而是驚異東方柏這幾年功力提升之快,他的天賦固然不錯,悟性也極佳,但哪怕天姿之高如厲頌風也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功力翻上數倍,除非是另有機遇。

他忽然想起了兩人最後一次見麵時的情景,心裡隱隱覺得東方柏當日的失常與他今日的功力提升有關,不禁起了一絲擔憂。

怎麼看這都不像是全然無害的機遇啊。

“諸位遠道而來,隻說是為了什麼擂台戰,要打我日月神教當然奉陪,隻是該怎麼打,達到什麼程度還請諸位說個明白。”

說話的人並不是東方柏,而是一個身形魁梧,滿臉虯髯的男子,他的神情很倨傲,但厲頌風的眼力和直覺都告訴他這個人隻有三腳貓功夫,說話也不像是有文采的人,但他卻能夠代表東方柏發言,足見其地位之高。

即使有外掛一樣的直覺作弊,厲頌風也猜不透東方柏這是什麼打算。

不僅是他不明白,日月神教的教眾也不明白,甚至連作出決定的東方柏本人也說不清自己的打算。

他一開始想的是製衡,給予一個無名小卒大權來壓製童百熊,但這個無名小卒反而讓他的統治更加吃力,也讓他更加不耐煩權勢,隻要細細想想就會明白這個計策的愚蠢,但他卻沒有改變策略的想法,而是繼續縱容著這個楊蓮亭。

後來,他漸漸接受了自己身上的變化,甚至心甘情願地做一個女人,於是他理所當然地將這種縱容歸因於愛情。

但是現在,當他在看見人群中那個熟悉的身影時,這個判斷變得不確定起來。

如果對楊蓮亭的是愛情,那現在這種希望和那個人多說說話的渴望又是從何而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厲頌風就要被教主嚇到了……

☆、笑傲江湖

在山崖之下的厲頌風並不知道東方不敗內心的糾結,他雖然對東方不敗的武功進度感到困惑,但這件事並不是現在該求證的事,他在考慮著今日這場擂台賽應該打到什麼地步比較好,一點戰績也沒有當然丟臉,但如果對日月神教打壓太過,則不利於五嶽聯盟的形成,沒有聯盟自然不會有什麼盟主,那麼他就不會具備幫助新世會的能力。更糟糕的是,少了日月神教,朝廷恐怕就會對失去了宿敵的江湖名門下手了。

“近日日月神教手下的幾個分壇闖入多處村莊燒殺搶掠,吾等將其擒住,本應替天行道,但我們雙方之前已經交接多次,皆有損傷,於江湖卻無絲毫好處,因而特辦比武之會,以擂台賽的形式決勝敗,直到雙方已經無人可上,若吾等敗北,則即刻歸還貴教下屬。若貴教輸了,則在今後的十年內莫要在江湖興風作浪。”嶽不群上前一步說道,他眼神坦蕩,麵上一片真誠,這番做派果真不負“君子劍”之名。

厲頌風心裡不禁讚歎此人分寸把握之好,雖然這個條件並不會對日月神教造成太大的損害,而且十有□□防不住教眾的暗中行動,但這場比鬥已經成了雙方的顏麵之爭,隻要贏了,就可以大漲士氣。

日月神教那裡沉默了片刻,便又是“千秋萬代,一統江湖”的喧嘩,顯然是應下了這場比鬥。

厲頌風微微摩攃著劍柄,他還在掂量著自己出手的程度,在他思考的時候第一場比鬥已經敲鑼打鼓地開始了,恒山派的定逸師太性情最為火爆,灰袍一甩便躍上了擂台,幾乎與他同時日月神教中一個身穿甲衣,頗為威嚴的男子跳了上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雕俠上官雲。”厲頌風輕聲向林平之介紹道。

上官雲雖然年紀略輕於定逸師太,但武功頗高,貴為日月神教白虎堂之主,一時間同定逸師太鬥得不相上下。然而定逸師太受困於恒山劍法,時間一長,劍法中的套路便被瞧了出來,加上體力不足,被上官雲找出破綻踢了下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並無生命危險。

下一個出手的是衡山派的莫大先生,他在正道中輩分極高,武功也是不可小覷,上官雲雖然瞧出了定逸師太的破綻,但他的破綻也落入觀戰的莫大先生眼中,支撐了數十個回合後便被擊出了擂台,緊接著上台來戰的童百熊也同樣不敵衡山派劍法,含恨飲敗。

任我行死後,他在日月神教的勢力遭到清洗,一時間教中有青黃不接的境況,與左冷禪死後的嵩山派有些相像。隻可惜日月神教聲明不佳難以吸引有力人才,東方不敗又懶於政事,楊蓮亭嫉賢妒能不堪大用。因此這種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因為楊蓮亭粉飾太平一般的“招兵買馬”而發展為下層武功低微的教眾不計其數,而高手則少之又少,不算機關□□之輩,硬功夫也隻有上官雲和童百熊兩人過得去罷了。嶽不群提出擂台賽並且得到其餘各派支持的理由之一便是日月神教這種可敗不可滅的現狀。

他唯一漏算的隻有一點——東方不敗的武功。

接連兩人的敗陣令楊蓮亭的麵色青白,他掀開了身邊紅轎的帷幕,探頭進去對著東方不敗耳語了幾句。楊蓮亭呼出的熱氣帶著大蔥的臭味,這原本是東方不敗頗為欣賞的男子氣概,但東方不敗此刻聞來卻是難以忍受,他皺起眉,微微偏頭,想要躲避過去渴求的%e4%ba%b2密接觸。

“本座做事輪得到你教嗎?”他冷冷說道,這種態度令楊蓮亭大吃一驚,悻悻地閉上了嘴,再不敢多言。

東方不敗冷哼了一聲,旋身飛出轎子,穩穩地落在擂台之上。

他現下雖然沒有濃妝豔抹,但厲頌風還是看出了他舉止的不妥,隻是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

日月神教教主對上現今五嶽最有名望之人,這場比試也算是公平。

莫大先生的眼力何等厲害,他在直麵東方不敗時心頭便湧起了強烈的不安感,然而身為江湖正道現下的情況已經不容許他有絲毫的退卻。錚然一聲劍鳴,劍中有琴音,琴音飄渺難測,正如他那如霧如風如虹的劍招。

然而在迷霧籠罩視線之前,一道粉色衝碎了琴音,直直地向他擊去。

莫大先生看見了這道細微的粉光,但他根本無法躲避,危急時刻,隻聽得又是一聲錚然,粉光消失,白色的劍身橫在莫大先生麵前。

一枚小小的繡花針落在地上。

“這一局便算是我們輸了,還請讓穆某人領教東方教主的本事。”厲頌風說道,“請。”

東方不敗嘴%e5%94%87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隻是麵上浮現出了細微的憤怒,如果不是厲頌風與他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