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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君 賞飯罰餓 4368 字 2個月前

妹妹一樣看。

可如今靜下來細細一想,又覺得心裡惶恐,想是她們熟識起,秀兒便無意間把她對秋亦的所知所解偷偷套了去。

人心隔肚皮,又豈在朝朝暮暮……

書房內,朱管家才把喪事期間支取的銀兩數目和前來吊唁的名單給秋亦過目,瞧著他在那兒翻看,便在一旁笑眯眯道:

“少爺,往後您要做什麼事……好歹給老奴說一聲,這歐陽家到底也不是尋常人家,這麼貿貿然打攪,恐怕……不太好啊。”

“怎麼。”秋亦波瀾不驚道,“覺得很委屈?”

“……自然不是。”豈止是委屈,這事能平下來,都虧秋莫的麵子。要知道剛一進歐陽府時,那府上下人看他的眼神,簡直是要生吞活剝一般。

當然,這話自然不能說給秋亦聽。

“老奴隻是認為……少爺至少能讓我有一個心理準備,畢竟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秋亦合上那冊子,似乎心情很好,斜眼看了看他,難得沒出言嘲諷,隻微笑道:

“你大可安心,往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是是是,多謝少爺體諒。”說著正想到一事,朱管家思索片刻:“雲姑娘還在廂房那邊住著,您看要不要給她換個地方?那屋子到底不寬敞,恐住著不舒服。”

秋亦剛要點頭,忽而覺得如此特殊對待,底下人隻怕又將不給她好臉色看,猶豫了一陣,方道:

“這樣,你把我院子裡靠竹林那間房收拾出來,讓她搬進去住。”

朱管家怔了怔,笑著提醒道:“少爺,您要收房的話,可還得等些時日,按理說老爺才過世……”

“我說了要收房的麼?”秋亦淡淡看了他一眼,冷聲打斷,“你隻管照做就是,我自有分寸。”

聽他已這麼說,朱管家也沒辦法,隻得答應下來。正抬眼時,便見聽君站在門外,亦朝他微笑頷首。

“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朱管家忙側身讓她進來,一麵又含笑打招呼:“雲姑娘來啦。”

聽君端著食盒,欠了欠身,略一施禮。

“我是來送午膳的,今日廚房做得早,怕涼了,所以就先拿了來。”

秋亦聞言,放下書冊,禁不住皺眉道:“這些事下人來做就行了,你何必%e4%ba%b2自跑一趟。”

她將食盒輕輕擱在案幾上,莞爾一笑:“我反正也閒著沒事。”

眼見他二人眉目傳情,兩情繾綣,朱管家心知肚明,立馬識相的找了個由頭告辭。

過了幾天吃素的日子,秋家的飯菜總算是好了起來,今日還格外燒了一碟獅子頭,聽君替他擺好碗筷,餘光瞥得他桌上擺著的那幾本賬冊,不由澀然笑道:

“一回來就有這麼多事要忙麼?”

秋亦搖了搖頭,撐著額苦笑:“堆了三天的賬本,我也沒辦法……”

“總不能把什麼都丟給你啊,那四公子呢?”她把碗筷遞上,柔聲道,“先吃飯吧。”

秋亦接過竹筷,提箸夾了幾筷子,卻沒什麼胃口,見她已拿了湯勺在舀湯,微微顰眉:“你不吃麼?”

聽君則笑道:“我一會兒再吃。”

秋亦聽之,便把筷子擱下,略有些不悅地歎道:“這是做什麼?我又沒把你當丫頭使喚。”

“我知道……”

隻怕她還不知道。

秋亦搖著頭,語氣無奈:“你坐下來,一塊兒吃。”

“哦。”聽君把湯碗在他手邊放好,因笑道,“那我再去拿雙筷子。”

還沒及轉身,秋亦就叫住她:“不必。”

隨即把手頭的筷子推到她跟前,淡淡道:“用我的。”

“……”聽君看著那雙竹筷,半晌沒敢動,腦子裡愣愣地想:他方才……是不是吃過兩口了?

秋亦倒是未曾在意這些,端過湯來麵色不改的喝了幾口,見她在那對麵一點一點吃著東西,忽而微笑道:

“說來,你走後,朱總管還送了個丫頭到我房裡,似乎是想替你的位置。”

她心頭咯噔一下,才吃下去的菜哽在喉頭,良久方喃喃問他:

“什麼丫頭?……好看麼?”

“不記得長相了。”秋亦頗有深意地彎起嘴角,“那丫頭和你一樣,喜歡泡花茶,味道比你的好些。”

“是麼……”聽君咬著筷子,不知怎麼接話。

“隻不過她太聒噪。”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頭疼,秋亦微歎口氣,“成日裡話說個不停,實在是受不了。”

聽君掩嘴笑了笑:“愛說話不好麼?一個人就不覺得悶?”

“安安靜靜才好些。”秋亦也替她盛了碗湯,“說太多,我會覺得煩,像你從那樣就很好了。”

“可我現在能說話了啊。”聽君朝他眨了眨眼睛,“你就不怕我聒噪麼?”

秋亦淡淡一笑,悠悠道:“也比那位要好。”

一頓飯兩人邊說邊吃,秋亦雖沒什麼胃口,卻因心情甚好之故,倒也覺得不錯。飯後仍舊是聽君收拾殘羹,他則拿了賬冊在案前勾畫。

看他從早忙到晚,因擔心眼睛吃不消,下午得空,聽君便煮了安神茶來。推門進了屋,卻發現秋亦一手撐頭,閉著雙眼,似乎是在淺眠。

她輕輕把茶水放好,去床上取了薄被來,小心披在他背上,不想才觸及他背脊,秋亦就醒了。

四目相對,聽君不免歉疚笑道:“還是擾你清夢了……”

秋亦捏了捏眉心,伸手把她手握住,而後輕拉她入懷,頭深埋在她頸窩處,合上雙目,良久良久歎了一聲。

聽君不禁有些擔憂:“怎麼了?”

“沒事……我隻是在想。”他指腹在她手背上來回摩挲,微帶剝繭的觸?感擾得聽君心上發癢。

“想什麼?”

“在想……我這麼做到底對不對。”秋亦攬著她腰肢,眉頭微皺,“也許我娘並不在意秋家的錢財。”

聽君不解道:“你準備拿秋家這些錢來,作甚麼?”

“起初不過是想將其換成銀票在墳頭燒了,如今細思之下,我這樣的行為是不是反而侮辱了她?”

“我覺得是你太累了。”聽君很早前就想提醒他,隻是礙於身份,自己不敢多言。

“看得出,你並不想涉足山莊,也不願與他人勾心鬥角,明裡暗裡的用心思。既然不高興,何必這麼難為自己呢?”

秋亦不覺自嘲地笑了笑:“一開始是咽不下那口氣,總覺得輕易放過他們,當年的罪就白受了。但自打你走以後,愈發感到沒意思起來。”

她聽著心裡湧出絲絲甜意,垂頭低低問道:“後來呢?”

“後來?”秋亦漫不經心地在她脖頸間蹭了蹭,輕聲道,“……後來就更沒意思。左右看府上的人,誰都不順眼。”

知道她在身邊,沒由來的就有些有恃無恐……

聽君隻反手把他掌心合在自己手中,一徑沉默,想不出說什麼好。

靜默了許久,秋亦才帶著些許歉意,在她耳邊道:

“雖然我對秋莫沒有好感,可到底他是我爹……”

聽君靠在他身上,靜靜聽他下文。

“隻怕是要你等三年了。”秋亦無奈地嗟歎道,“你等得了麼?”

她絲毫沒猶豫地點點頭:“嗯。”

儘管明知她會答應,秋亦仍是安心地淺淺一笑,隻把她的手握得愈發緊了。

窗外梨花如雪,花開浪漫。

*

遠在千裡之外,廬山腳下,乃是遠近人人談之色變的君家堡。

位於其北麵之地,有一處孤墳,墳邊生了幾簇梨樹,墳頭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梨花,咋一看去,就像新墳才撒的紙錢一樣,荒涼淒慘。

君昔時在那墳前把最後一疊黃表紙撒上去,神情淡漠地站起身來。

背後跟著的兩個仆從相視一眼,遲疑了片刻,才開口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主上……”

“明日,把阿冬的墳也遷過來吧。”他拍了拍手裡的灰,若無其事地補充道,“彆忘了還有那套嫁衣。”

二人忙抱拳應道:“是。”

春日裡難得看見這麼蒼茫的天,昔時仰頭虛了虛眼:“咱們君家堡最近是不是太冷清了?”

終於有人按耐不住,大著膽子上前問道:“主上好端端的,為何把夫人們……都遣走了?總歸是懷了主上的孩子,延續君家的香火才是要緊之事啊。”

他似乎也很不解,皺著眉想了半日:“我也不知道……”

昔時輕歎氣:“光是看著她們,便覺得煩得很。”

自言自語了一陣,他驀地轉過身來,麵向那二人,肅然問道:

“你們說,我會對一個女子動真情麼?”

兩人麵麵相覷,然後很整齊的搖頭。

昔時展開眉,很是滿意地笑道:“我也這麼認為。”

“恕屬下鬥膽,主上您這隻是因為求而不得,才日思夜想。”那人撓了撓頭,斟酌言語,“主上從前在感情之事上太過一帆風順,但情此一字,又不能強求,若是有人……有眼無珠不解風情,主上一時覺得新鮮,念念不忘,也不奇怪。”

“嗯。”昔時聽得不住點頭,“有道理!接著說下去。”

那人見得有門,遂接著慫恿道:“依屬下之見,主上不妨到處走走,散散心,遇上彆的姑娘,興許就能忘了舊人。”

“散心啊……”

他摸著下巴:“倒也是個法子,隻是去什麼地方好?”

聽君既然在常德,那他自不能往南邊再去了。

昔時略一頷首,篤定道:

“北上吧。”

第45章 【身世之謎】

整個三月,秋亦都關在書房裡處理秋家剩下的帳和幾個要緊的生意,期間倒也沒少和秋恒吵上幾架。因秋夫人一直病著,故而家產一事自無人敢提,眼看四月就要到了,秋亦是不急,秋恒反而有些坐不住,好幾次去給秋夫人請安,隻是都以病重為由將他擋在門外。

今日天氣甚好,把雕花窗的簾子打上,外頭的陽光不偏不倚可照到桌子,連燈也省得點了。

聽君坐在軟榻上繡汗巾,秋亦就在她對麵寫賬冊,厚厚的幾本賬全都是秋老爺病中秋恒做下的爛賬,要理清可得費些時間。

繡花針反射著日光,略有些刺目,聽君放下活計休息,抬頭正見院子裡風吹秋千微微蕩漾,不禁道:

“清明快到了……”

秋亦沾了沾墨,隨口道:“怎麼,想回家掃墓了?”

聽君笑著搖了搖頭:“我娘的墓在徐州。”徐州眼下是金人的領土,她已很久沒去祭奠過了,也不知那墳現在好不好。

“嗯……”秋亦停了筆,顰眉想了一會兒,“倒是可以回青木山一趟。”他淡淡笑道:“咱們娘的墓在山上。”

聽君愣了一瞬,隨即也頷首笑道:“好。”

一本冊子勾完,秋亦揉了揉有些酸軟的手,把賬本遞給她:

“幫我把這本謄了,就和上次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