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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君 賞飯罰餓 4404 字 2個月前

可原的。”

靜了幾日,她情緒穩定了不少,再想起秋亦來,雖有幾分糾緊,可也到底沒那麼難過了。

昔時隨口問:“怎麼?”

“……他說的不錯……我本來……就是夫人派來……在他身邊監視的……”

昔時驚訝了一瞬,抿著%e5%94%87未言一語,隻聽她一字一詞,慢慢道:

“公子身邊的……所有丫頭,都是夫人安排的……隻是……他戒心太重,旁人皆近不得身。”

聽罷,昔時就不自然地笑了笑:“她還挺有先見之明,讓你來。”

聞言,聽君便臉上一紅,低頭沒再說話。

“那你有害過他麼?”

她輕搖頭:“……夫人隻讓我將他每日的行蹤記下來……沒吩咐我做彆的什麼。”

“嗯,這不就對了。”他展顏笑道,“你沒害過他,還擔心內疚作甚麼?又沒做虧心事。”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也不知道下毒一事是否是夫人所為,她把他所有的事皆一五一十告訴旁人,就算非她所害那總也與她%e8%84%b1不了乾係……

“啊。”昔時望向窗外一樹的梨花,想起一件事來。

“秋亦他那個爹,昨兒好像沒了。”

融暖的春風乍然而起,吹在她臉上,隱隱有幾分料峭。

*

明月山莊,東麵偏院之內。

兩個仆役把秋家老爺的屍身從床上小心移至門板上,繼而往靈堂那邊而行,後邊兒跟著的秋月和秋恒二人哭得都快喘不過氣來,那模樣不知道的看見了還會為其孝心感動一番。

秋亦冷眼望著秋莫屍體被抬遠,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朱管家邁著步子小跑而來,對秋月秋恒二人施禮之後,方向秋亦拱手道:

“三少爺,夫人似乎是傷心過度,眼下還在屋裡躺著,大夫說是體虛勞神所致,要好好靜養。老爺的後事……可得麻煩三少爺您多留留心。”

這話才一出口,秋恒就搶上前來:“讓他留心?我和二姐就不是秋家的人了是不是?”

“誒,四少爺。”朱管家一臉無奈表情,“這是夫人交代的,老奴隻是傳個話,您若是有意見,大可去尋夫人問問。”

“說得誰不敢似得!”他脾氣一上來,哪裡還見得臉上有眼淚,轉個身便要往前走,秋月瞪著眼忙拉他回來,小聲喝道:

“你什麼腦子?都說了娘身子不適,你現在衝上去作死麼?”

秋恒咬咬牙,隻得忍氣吞聲不說話。

一見這倆人安分下來,朱管家才又腆著臉對秋亦笑道:

“那個……三少爺您看,這接下來……”

“該什麼禮做什麼事,你看著辦就行了。”他說得簡短。

“呃,這……”難得夫人放下手來讓他做些事,怎想他卻極其不放在心上,朱管家皺著眉,提醒道,“這底下已經派人去江陵那邊報喪了,明兒就有人前來祭奠,少爺可彆忘了要%e4%ba%b2自迎接啊。”

“知道了。”他甚是不耐地擺了擺手,竟側過身,“我回去了。”

“誒?少爺……”

朱管家喚他不住,眼見他果真徑自往回走,心裡也是無奈得很。

時近傍晚,院子裡漆黑一片,屋中還亮著燈,秋亦幾步走進去在桌前坐下,信手端了一杯茶水來喝。

剛一入口,便嗅得一陣花香,他素來不喜花茶,早有吩咐過不能在茶水裡放花,正放下茶杯要叫人進來,腦中忽而閃出一些零碎片段。

似乎許久以前,也有人是因一杯花茶,受了他的責罵。

垂眸看了一眼那茶水,水中散發著茉莉清香。他伸手摁了摁眉心,不再去想,隻拿了一本書無聊翻開。

那是前北朝秦少遊的詞集,他是前段時間就命人買了來,卻一直未有機會細讀。今日心神不寧,正巧可看一看打發時間。也不知隔了幾時,身邊的燈燭又多了一盞,一旁竟有人拿了剪子在剪燭花。

興許是瞧得入神,自己居然沒注意到有人進門,秋亦仰頭去瞧,那桌邊站著個丫頭,生的乾乾淨淨的,年紀卻尚小,因見他望過來,也笑%e5%90%9f%e5%90%9f地麵向他。

秋亦不由眉頭緊皺,扔了書便道:“誰讓你來的?出去。”

那丫頭連忙收回手,戰戰兢兢立在一邊兒行禮道:

“三少爺,是朱管家讓我來伺候您的,他說您旁邊少個服侍的,近來又不太平,我得看著您入睡才行。”

心裡暗罵這個老頭子多管閒事,秋亦語氣未變仍舊冷聲道:“出去,我不用人伺候。”

不想那丫頭倒是膽大,不僅沒走還一本正經道:

“不行啊三少爺,前些天還有人在您茶水裡頭下毒呢,朱管家命我往後要仔細著您的飲食,怎敢留您一個人在屋呢。”

秋亦頗不耐煩地敲著桌子:“廢話,你走不走?!”

這丫頭偏偏還杠上了:“為了少爺的安危,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走!”

秋亦聽得發笑:“還真道我不會動手是不是?”

那丫頭微微一怔,眼見他站起身來,心裡徒然驚住,還沒來得及辯解,秋亦就一手拎著她,利利索索地往門外一丟,隨即砰地一聲關上門。

“三少爺!”

這一摔雖然不重,可還是把這丫頭嚇得不輕,她站在門口來來回回焦急地走,正在這時旁邊回廊走來一人,等看清他模樣,她如見救星。

“朱、朱總管。”

前方屋門緊閉,紗窗上正映著一人身形,猜都不用猜,便知曉出了什麼事。朱管家站定腳,正含笑著要說話,那燈光卻倏地滅了。

“少……少爺。”

他汗顏地出聲喚道:“這雲姑娘不在,您身邊沒個伺候的怎麼行呢。”

半晌沒人答話。

“三少爺?”也不知他是真睡著了還是裝睡的,朱管家為難地撓著頭,旁邊的小丫頭委委屈屈地看他。

“總管,我現在怎麼辦?”

“沒事沒事,不著急的。”他皺眉苦思,忽的靈機一動,小聲叮囑道,“你回去,明早再來,便像這樣……”

後麵聲音太小,秋亦聽不清,但也沒刻意去聽,雖是眼下毫無睡意,可也不願再點燈起來。故而匆匆褪了外袍將上床躺下,他正伸手捏了被衾一角,耳畔聞得清脆地聲響,似有什麼掉落在地。

借著窗外的燈光,他低頭往下看,腳邊一支玉簪靜靜躺著,樣式有幾分眼熟。

秋亦俯身拾了在手,溫潤的觸?感倒像極了那人的性子,這支簪……不是在紫薇山時就遺失了麼?

他想起那日夜裡在湖邊見得她固執地尋找,河風冰冷,怎麼勸都勸不住。

這算什麼好東西,也值得她冒這個險。

秋亦在床邊坐下,摸著那玉簪簪身。說來雖是他出錢買的,可當時也確未仔細看過,不過隻是隨手拿了一支罷了……

如是一想,自己那時也是沒有認真待她。

現下,她跟著昔時,大約會比跟著他要好得多吧。

他兀自坐了良久良久,直到月上中天,聽靈堂裡傳來淒淒啼哭方回了神,掩被睡了。

一夜無眠。

明月如鉤,涼似秋水。

喝了藥,聽君就伏在桌上,麵前擺了本書,昔時於她旁邊坐了,一個字一個字地教她念。

她咽喉如今能出聲了,但因常年沒有說話,吐字不清不楚,偶爾一句話裡半句都得用手比劃才能表達。昔時著實看不下去,正好閒的無聊,也就耐著性子教。

好些時候聽她那口音奇怪,忍不住就想笑。

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自在,聽君不免窘迫道:“……有那麼好笑麼?”

“噗——還好還好。”他憋笑憋得辛苦,指著那字兒強自忍耐,“你彆在意我,多練練,多練練就好了。”

見他這般模樣,聽君登時也說不下去了,搖了搖頭。

“今天就不念了罷?”

“都行,你若是累了,那就休息。”他回身招呼門邊的小丫頭去打熱水,自己卻仍死皮賴臉坐在椅子上,挪也不見挪一下。

聽君又不好意思趕他走,可找不到事情做,不知與他能說什麼,兩相對望,靜默無言,氣氛顯得有些尷尬。◎思◎兔◎在◎線◎閱◎讀◎

“這星星還挺多。”昔時抬頭望了一眼,笑道,“明日帶也你出門走走吧?大夫說你該多走動走動。”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此番他幫忙良多,聽君猶覺過意不去。

“有什麼麻煩的,我也是個閒人。”他這話倒是不假,聽君聽著也就安心了幾分。

“那你早些睡,明早我再來看你。”

“……好。”

推了門出去,神清氣爽,連走路都輕快得很。昔時哼著曲兒往自己房裡去,路上還不忘對那端水來的小丫頭甜甜一笑,後者身上一抖,瞧得一陣惡寒。

次晨,天剛放亮,秋亦就被窸窸窣窣地動靜吵醒,他捏了捏眉心,正翻過身,麵前一個丫頭笑嘻嘻地望著他。

“三少爺你醒啦?”

他驀地愣住,隨即坐起來,沉聲道:

“你如何進來的?不是說了不要你伺候的麼?”

那丫頭沒回他這話,反而殷勤地把備好的巾帕擰乾,遞了過去:“少爺先梳洗,一會兒我再去廚房拿早膳來,朱總管說今兒外麵會來人祭奠老爺,您得早些出……”

她話音未落,秋亦就將床頭的銅盆掀翻在地,臉上毫無表情。

“滾。”

第37章 【除卻巫山】

那丫頭嚇得不輕,正手足無措之時,忽然反應過來,未及多想對著秋亦就“撲通”一下跪了下來,頭微微低垂,一言未語。

秋亦看得一怔,剛要出言喝她,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卻又咽了回去。

等了良久沒見吱聲,那丫頭暗鬆了口氣,小心翼翼抬起頭來,眼裡淚光閃閃。

“三、三少爺,是不是我哪裡伺候的不好?您……”

一聽她開口說話,秋亦眼神登時冷了下來,嘴中哼了一聲,笑問道:

“這一招,是誰教你的?”

“我、我……”她支支吾吾了幾句,“沒什麼人教,教什麼?您這話,我聽不懂……”

“我房裡從來不要人伺候。”似也不願聽她廢話,秋亦披了外衫,站起身。

“這回放過你,如若你再不知好歹跑過來,我就把你這雙%e8%85%bf廢了,省得你管不住它!”

頭頂上一股寒意淩人,丫頭渾身不由哆嗦,忙顫聲道:“是,奴婢再也、再也不敢了。”

秋亦看得心煩:“還不滾?”

她連滾帶爬地起身,一麵施禮一麵往外走。

窗外天色陰暗,一副要下雨的樣子。

靈堂立了之後,陸陸續續便有遠方%e4%ba%b2友前來祭奠看望,隨後請了盤雲教的道士做法超度,此後就是長達四十九日的燒七。

這一切事務都是由朱管家張羅,秋亦主持的,秋家夫人自打老爺逝世後便一病不起,隻偶爾去靈堂前哭上一陣。

起初秋亦隻以為她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