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1 / 1)

聽君 賞飯罰餓 4381 字 2個月前

而後迎上前去,揪著他衣服上上下下的打量,喜極而涕:

“師兄!你!你沒事啊!”

後者連看也沒看他一眼,隻在那群鏢局弟子身後一望,眉頭緊皺,問道:

“昨日馱銀兩上山的那匹馬呢?”

第28章 【君心我心】

白涉風不知他話裡意思:“那馬在前頭拴著的,怎麼?師兄你要麼?”

秋亦點了點頭:“速速去牽來。”

“誒誒誒,好。”白涉風見他口氣如舊,看上去甚有精神想來無恙,便立馬快步跑到前頭拐彎的樹邊去解韁繩。

昔時眼見聽君昏睡不醒,可瞧著身上也沒有什麼傷痕,不禁擔心:“她怎麼了?”

秋亦解釋得簡單:“中了風寒。”

“好端端,怎麼染著這毛病?”昔時剛一問完,卻又神經兮兮地盯著他,“你們昨晚上跑去哪裡了?山莊裡頭不見人影,如何從這林子裡頭出來。”

秋亦冷冷一笑,偏頭看他:“我們走的水路。”

“水路?!是那洞裡頭的潭子?”昔時略有些驚訝,這會子總算明白為何聽君會染病,想是那潭水冰涼,她渾身濕透,初春夜裡又冷得緊……

夜裡?

他猛然一怔,口氣登時古怪起來:“你們……你們兩個,整夜都呆在一塊兒?”

秋亦聽著可笑,轉過頭,麵上和善,一字一句微笑道:“你說呢?”

“……”眼下昔時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拿手指指著他,又是咬牙,又是欲言又止,好久才擠出幾個字:

“你、你可有對她作甚麼?”

不想秋亦似乎有意氣他,不點頭也不否認,隻深深一笑:“我有沒有對她作甚麼,乾你何事?”

“你!……”昔時收了手指,心知要硬碰硬,自己準打不過他,隻能嘴上橫道,“怎麼不乾我的事,她好歹……好歹也算半個我的人!”

秋亦揚了揚眉:“那她承認了嗎?”

昔時抿著%e5%94%87,明顯底氣不足:“……暫時是還沒有。”

“不過那也是遲早的事!”

秋亦一聲冷哼,瞅了瞅他,懶得再作計較。

此時白涉風已然牽了馬來,旁邊的兩個鏢局弟子見他還懷抱女子,上馬想是不易,便上前道:

“秋大俠,我來幫你吧。”說完就要伸手去扶聽君,不料後者淡淡側過身,走到那黑馬跟前,隻緊了緊手臂,雙腳一蹬便帶著聽君一躍上馬。

這動作嫻熟靈敏,看得一乾人等目瞪口呆。

“她燒得厲害,我先帶她回城裡看大夫,你們慢慢跟來就是。”

白涉風聽話地頷首抱拳:“師兄一路小心。”

“誒,等等!”昔時眼見他要走,忙上前幾步,“我話還沒說完呢!”

秋亦自不搭理他,策馬揚鞭,就往道上疾馳而去,頓時煙塵四起。

*

大概是這次病的太重,又拖得太久,聽君足足在床上昏睡了兩日才醒過來。

那日夜後,白家府上就多了兩個傷病患者要照顧,白琴的手臂毒素還沒清乾淨,早晚都隻能在房裡待著,定時喝藥;聽君則是寒氣入體,捂了一身汗出了也沒見好全。

不過還好,徒單赫眼下已死,倒是不怕再有人上門尋仇。

上元佳節將至,養了數日的病,揚州城內早已張燈結彩,花燈滿街,一派繁華景象。

便是在屋裡躺著,聽君也能聽到那外麵敲鑼打鼓,嬉戲喧鬨的聲音,光是聽著就覺得熱鬨的很。

紅木桌上的妝奩被窗外嫣紅的杏花落得滿蓋子都是,散著的花瓣零零碎碎飄了些許在床上,春日陽光融軟,隻是看著也能感到心裡格外溫暖。

她正望著那窗外的花池出神,不想聽得“咚咚”兩聲。

門是開著的,卻還有人站在那門口輕叩。

聽君輕輕回頭,門邊那人一身月白勁裝,劍眉星目,迎著朝陽笑容燦爛,一見她瞧向這邊,昔時便信步往屋裡走來。

“看外頭看得這麼入神,是不是想出去轉轉了?”

聽君隻是笑,搖搖頭。

——這病還得躺一日呢,眼下出去,不大好。

“有什麼不好的。”

昔時大大方方地坐在她床沿,不以為意:“你若是想出去,我即刻就能帶你出去。也不用從大門走了,就從這牆外一翻,外頭便是大街,也不怕被那秋少爺發現,責備於你。”

聽君看他誤解自己的意思,忙擺擺手。

——我隻是覺得自己病還沒好,出去累得彆人也害病怎麼辦。

“彆人害病又如何?那該怪他自己體格不夠健壯,這點小病都抵禦不了。”話雖是這麼說,昔時也不好得再為難她,正低頭見她手裡反蓋著一本藍皮子書,封麵上正寫有“南唐後主詞集”幾個字。

他不由拿來翻了翻,冷笑道:“你還看李煜的詞?他的詞有什麼好看的,太沉悶,不該看。”

聽君卻從他手裡輕輕取了回來,不予置評地笑了笑。

——反正也閒著沒事,幸而白老爺藏書甚廣,借了我幾本來讀,全當打發時間罷了。

看得那床頭上果然還放著兩本,昔時遂也無聊地拾了一冊,正翻到被她折了痕跡的一頁,見那上麵寫著: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一句,忽然一笑:

“你喜歡這首《浣溪沙》?”

聽君凝目看了看他正讀的那本,卻是秦少遊的詞集,方點了點。

——年幼時父%e4%ba%b2很喜歡這一首詞。

“你既是愛讀,可曾聽過這曲子?”

聽君微微愣了愣,還未及表達,昔時便從懷裡摸出了那根玉笛,這笛子瞧著眼熟得緊,細細一想竟是那日在德順他買下的那支。聽君原以為隻是富家子弟揮霍玩笑,不曾料到他居然還一直帶在身上,一時隻雙目怔怔望著昔時,內心情緒萬千複雜。

他把那笛子小心擦了擦,放至%e5%94%87下,一曲悠揚如琴如玉,如泣如訴。和爹爹吹奏時的感覺不一樣,他這笛音婉轉柔情,雙眼隻定定看著自己,漆黑的眸中分明將自己身形映得格外清晰。

此時此刻,饒的是她也聽出這笛聲的端倪來,故而忙垂下頭,靠著軟枕不發一語。

一曲吹畢,昔時隻把笛子擱在一旁,伸手便將她握住,輕聲道:

“同我回去吧?”

“……”聽君避開他眼神,咬%e5%94%87思索了半晌,終究是歎了一聲,轉頭來正色看他。

——恕我鬥膽……公子並非是我中意的良人。

“哦?”好像也不意外,昔時仍舊含笑,眼裡如蘊星光,“那你覺得誰是?姓秋的那個?”

聽君尷尬了一瞬,依然搖頭,隔了好一會兒才澀然笑了笑。

——我隻想尋個安安穩穩的人,安安穩穩的過下半輩子,你不是……少爺他……想來也覺得我不配。

昔時一聽就有些惱了:“我怎麼就不是個安穩的人了?”說罷,又想起什麼:“你是聽了白琴那丫頭的胡言亂語?我說過你若是不喜,我回去便將那姬妾全部攆走,也再不朝三暮四,隻在你身邊,連這樣也不成麼?”

聽君亦不知怎麼言說,她想了許久,從床頭擱著的文房四寶裡取了紙筆,對他寫道:

“我從不知自己到底有何過人之處,能得公子垂愛,我一直想,公子也許隻是求而不得所以才覺得我或許與旁人不同。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你我二人不過認識兩個月,彼此並不相熟。而且……就算公子說從此以後隻一心為我,我又怎能信得?我此一生隻能對一人傾心相待,而公子一生卻可有數人相伴。若等時間隔久,心意不再,現下承諾又如何?我又怎麼能賭得起……”

“好了!”昔時看得心煩意亂,從她手裡一把奪過筆來,皺眉道,“彆寫了!”

聽君見他表情陰得嚇人,登時明白自己這話寫得太沒分寸,慌忙掀開被子下床便朝他跪下,連連施禮。

昔時自也沒想到她會怕成這樣,不由心上一軟,忙也俯下`身去扶。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你先起來,這地上涼得很,萬一病又重了,你豈不是要我內疚死嗎?”

她心有餘悸,剛上床坐下,且聽得他搖頭歎道:

“我也不怪你。想來定是秋亦,近來不曉得為何,他處處與我做對,依我看……”他抬眸望了她一眼,淡淡笑道,“恐怕他對你也是有幾分喜歡的吧。”

聽君聞之便驚異地瞪大了眼,忙擺手。

——怎麼會呢,他那麼高傲的一個人。

昔時冷聲下來:“那你呢?你可曾喜歡他?”

窗外起了一陣微風,把院中杏樹上的花瓣吹得滿屋飄灑,聽君無言以對,兩人就如此相視看著,一點動靜也沒有。

正在這時,那門外聽得有人冷哼。

“君堡主,背後論人,非君子所為。”

聽君渾身一顫,舉目望去,秋亦恰立在門口,雙手環%e8%83%b8,素衣長袍,形相清臒,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隻悠悠瞧著他二人,似乎就那麼站著就已是一種嘲諷。

昔時滿心不爽地起身來:“你幾時來的?躲在外麵偷聽,不一樣非君子所為麼?”

秋亦冷笑道:“大老遠就聽得有人在那兒吹笛子鬨心得很,還不讓人過來看一看了麼?”

“我這笛聲哪裡鬨心了!”昔時不服氣地把玉笛遞給他,“你能耐,你到時吹個比那還好的。”

“我才不吹。”秋亦擦肩自他身邊而過,“你碰過的東西,想來不乾淨。”

“你!”知道他這張嘴說話向來陰毒,從前在山莊吃他的喝他的,隻因他憎恨秋家人才不管不問,眼下在外就更目中無人了。

昔時狠狠握了拳,自不想和他一般見識,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去。

此時,屋裡已是滿地杏花,香氣即使淡淡的,秋亦卻還是忍不住皺起眉來,他慣來不喜歡這種香香甜甜的東西,聽君隻見他眉峰緊鎖,心裡就惴惴不安,還在揣測是不是方才被他聽到了些什麼。

“好些了麼?”

聽君還未動作,他已挨著床邊坐下,自然而然地出手覆在她額頭上,微帶了薄繭的掌心溫暖異常,似乎和外麵的陽光無意。

她不由自主地覺得耳朵有些灼熱,輕輕點頭。

感覺到她燒的確退了,秋亦才放心地放下手,不鹹不淡地問道:“怎麼,他又來提要你回他君家堡的事情了?”

聽君一邊點頭,一邊打量他表情。

——我沒想去。

“不妨事。”好像知道她會這麼說,秋亦低頭取了她手邊的書來翻看,“等過完上元我們就回去,隻和莊裡的仆從說一聲,不讓他進莊就是了。這人也難纏的很,渾起來這麼沒臉沒皮的。”

難得看他也能說這種話,聽君忍不住笑出聲,怎料剛一笑頓覺咽喉痛癢難忍,喘不過氣來,她捂著%e8%83%b8口猛咳了一陣,秋亦隻道是她風寒未好,遂去桌上倒了杯茶水。

“病都沒好痊,還開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