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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君 賞飯罰餓 4401 字 2個月前

她落得這般下場,往後也不求能嫁到富貴人家,可仍盼著未來的良人是一個肯將真心交給她的。

古語有言: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秋亦把茶杯慢慢放下,久久不言,似乎是在沉思。

“君昔時人不壞?”

他說著就覺得好笑。

“隻是他麵對你時惺惺作態罷了,你還真以為他是會為了救那孩子奮不顧身,連自己身家性命都不要的大英雄?”

秋亦眼底裡一片清寒:“你也太好騙了。”

*

午飯之後,因西廂房失火一時,白淩派了不少家丁前去修建破損的房舍,走在路上倒見許多人行色匆匆,扛著木材往西邊走。

花園的小亭子裡,白琴拿了魚食,狠狠地摔到那池子裡,惹了水中一群色彩斑斕的魚兒爭搶,她心裡忿忿,隻顧著往下砸,卻沒聽到身後有人走近。

“白小姐再這麼喂下去,這滿池的魚兒都會撐死的。”

白琴氣哼哼地轉過頭,石板橋上,昔時靠著石欄笑容燦爛,看著刺目又欠揍。

“哼,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江湖敗類。”

“是是是,我姓君的哪有白家大小姐身份尊貴。”君昔時倒也不惱,優哉遊哉走到她跟前,望了一眼那池子裡的魚,言語挑釁。

“怎麼?是被你家仆人氣到了,還是,被秋亦氣著了?”

“要你管!”

白琴啐了一口,舉步就要走。

身後卻聽昔時朗聲笑道:

“你既是喜歡秋亦,如何不對他態度好一點?他這個人吃軟不硬,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我才沒有喜歡他!”白琴惡狠狠地轉身,把嘴一撇,“他這麼個冷臉冷麵冷心腸的家夥,怎會有人喜歡他!做夢!”

不想,聞得她此話,昔時忽然神色一暗,淡淡道:“是啊,他這麼個冷心腸的人,如何會有人喜歡他呢……”

白琴愕然抬頭,訥訥盯了他半晌,才不屑地笑道:“喔,某個人喜歡人家,隻可惜,人家心有所屬。我說呢,你怎麼閒著沒事來找我廢話。”

“哼。八字兒還沒那一撇呢。”昔時心自不悅,一腳踏在那欄杆上,坐著,“秋亦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們這樣?”

“誒誒誒,可彆帶上我,我對他……才沒那心思。”白琴倒也挨著他坐下,頭擱在膝蓋上,看著水裡遊魚。

“我才是奇了怪了,那一個啞巴,如何就成了香餑餑,看你們一個二個掙著搶著。”她臉色似有些不甘,小聲嘀咕道,“難道我沒她長得好看?”

昔時聽得清楚,雖暗暗好笑,嘴上也沒戳穿。

“小雲兒心地好,人也單純,不像你。”

“我?!”白琴那聲兒不自覺提了上來,一雙水眸瞪著他,“你倒是說說我怎麼了,我哪裡不如她了?!”

“呐呐呐——”昔時嘖嘖歎息,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姑娘家麼,說話聲音小一點,做事彆那麼焦躁,溫柔一點,沒準兒……秋亦還能多看上你幾眼呢。”

“那啞巴還沒能說話呢。”白琴不服氣地彆過頭,“你們怎麼就知道她說話聲音小不小,好不好聽,萬一和我一樣呢?”

“這是氣質問題。”昔時攤開手,“你就彆想了。”

“呸,我要是……”話說到一半,她才覺得哪裡不對勁,嗔道,“秋亦看不看得上我,我才不稀罕呢!”

“是是是……”眼看她賭氣就要走,昔時沒奈何地在身後長歎短歎,“哎,我還真希望他看上你,這樣我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你想都彆想。”白琴往後冷眼瞧他,輕蔑道,“那啞巴就是秋亦不要,你也配不上人家。”

昔時歪了歪頭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像你這麼個人,要人品沒人品,要身份沒身份。跟了你,走到哪兒都遭人唾棄。”白琴高傲地揚起下巴來,神色得意,“且不說你多年前殺了你兄長的事情,就是你家中那七八個姬妾,也足夠世人評議的了。

就這副德行,還指望清白家世的姑娘下嫁給你?

夢裡做做吧。”

她說話原本就大聲,一字一句吐詞甚是清晰。

昔時%e5%94%87角微微彎起,眼底裡卻見不到一絲笑意,直至白琴走遠,他方緩緩垂首。

池子裡,遊魚早已散去。

春風料峭,冷冷清清。

第23章 【坐以待斃】

這幾日西廂房在忙著重建房舍,路上忙碌的人甚多,不易通行,白琴要去前廳用飯隻能從後院繞過去。白府後院是一小片竹林,林中置有石桌石椅,但因不常有人走動,故而那桌上落滿了竹葉。

白琴正從小門裡穿過,驀地聽到那林間傳來一陣奇怪的響聲,她當即警惕地回頭。

天高雲淡,風吹綠竹,葉落紛紛,什麼人也沒有。

她略感奇怪,琢磨著或許是自己聽錯了,正遲疑地往前走,卻不想迎麵和一人撞上,她踉蹌地後退了幾步,揉著額頭沒好氣道:

“你走路沒長眼睛啊!?”

對方似乎比她還要站不穩些,扶著那牆方才沒倒下去,白琴抬頭一看,聽君正捂著鼻尖略有些歉意地望著自己,一時怒意更勝:

“怎麼又是你。”

知道她看不懂手勢,聽君隻笑著指了指她身後的竹林,繼而又欠了欠身。

“你想采竹葉回去?”白琴嘗試著猜了一猜,見她嫣然一笑點著頭,心裡倒有幾分沾沾自喜,“哼,我就說麼,這啞語有什麼難懂的。你以後見了我還是得與我打手勢,知道麼?”

“……”

想不到她這好勝心如此強,聽君汗顏著頷首,又施了一禮,便從那小門進去。

白琴也舉步將走,不想正在這時,一陣狂風大作,滿院的竹葉乍然飄起,走石飛沙,她隱隱覺得不對,猛然轉身。

竹林間不知幾時竄出三四個蒙麵人,白琴一把拉住聽君,急急往後跳了幾步,一手甩開腰間的長鞭,喝道:

“你們是什麼人?!”

其中蒙麵人揚起手裡的刀,冷聲問:“你們二人,哪一個是白家大小姐?”

聽君和白琴相視一眼,皆是不解。

“你們找白家小姐作甚麼?”這話一出口,白琴就覺得有點多餘,她側過身低低對聽君耳語道:“你回去找我哥他們,這裡我來應付。”

聽君剛點了頭,不想卻聽那另一個蒙麵人哼道:“管他那麼多,全都抓回去不就好了。”

“說的也是。”

白琴厲聲道:“你想得美!”言罷就揚鞭往地上一打作勢要上,怎料那蒙麵人竟不接招,隻飛快從懷中摸了一把藥粉朝她麵門撒去,白琴隻覺眼前一花,頭暈目眩,還沒走上幾步就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朦朧中似乎聽到耳邊有人在小聲議論。

“叫你們把白家小姐帶回來,怎麼抓了兩個女人?”

“兄弟們又不認識白小姐……”

“罷了罷了,等主子回來再說。”

……

不過多久,便是一道鐵門緩緩關上的動響,四下裡歸於平靜。

*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

傍晚還沒用飯,白淩就聽見那小廝急急忙忙跑進來,因見方簡幾人還在旁邊,便不由嗬斥道:

“沒規矩,從前怎麼說的,但凡遇事莫要慌張,禮節禮數不能少!這麼咋咋呼呼的作甚麼。”

小廝聽罷隻得立直了身板,垂頭道:“是……”^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白淩悠悠喝了口茶,這會兒才甚是滿意地點點頭:“說罷,什麼事?”

小廝這才慢慢道:“老爺,門口有人帶了封信給您,說是大小姐被人劫走了,讓您拿錢去贖呢。”

“噗——咳咳……”白淩一口茶水嗆在喉,連咳了好一陣才驚慌失措地對他招手道,“快……咳咳……快把信拿給我看!”

底下坐著的昔時一臉看好戲地神色,搖頭笑道:“這白家老爺,還叫人遇事兒不慌呢,自己倒先被嚇成這樣。”

那信寫得不長,短短幾行字,白淩卻看了好久,他抖著手放下信紙,白涉風忙湊上前。

“爹,那劫匪怎麼說?”

白淩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喑啞:“他們要一萬兩白銀,才肯放人。”

“一萬兩?!這麼多?”白涉風吃了一驚。

一旁的方簡倒覺得奇怪:“這些人是什麼來頭,連白家大小姐也敢動?”

白淩皺著眉,冥思了片刻:“信上那落款落得是‘盤雲教’三個字,不過據我所知,盤雲教乃是江湖名門正派,不會乾這種偷%e9%b8%a1摸狗之事,想來是那歹人欲嫁禍給旁人。”

白涉風急得跺腳:“不管怎樣,人命關天,救人要緊,我先去籌錢!”

“誒,你先莫著急著走。”白淩又讀一遍送來的信,忽而眉頭一皺,捏著胡須若有所思。

“爹,您……您在想什麼啊?”

白淩閉目想了想:“我隻是奇怪,為何……這歹人硬要秋賢侄一人把這銀兩帶去呢?”

聽得他這話,秋亦方才慢條斯理地抬起眼皮。

“我?”

“正是。”白淩把那信紙遞過去,“賢侄你且看看。”

信上單從字跡看不出是熟識之人,秋亦細細想了一想那一萬兩的白銀。

“一萬兩……”他眉峰微擰,心道:莫不是那幫金人所為?

若真是他們,特意讓他去送贖金便就說得通了。果然一路上那般風平浪靜皆是假象,徒單赫不是個會輕易罷手之人。

秋亦放下信箋,起身朝白淩作揖,表情淡然:“白家小姐遭劫,想來都是小侄所害。伯父不必擔憂,我必將白琴帶回,保證分毫無損。”

“有賢侄這番話,我也就安心了。”白淩見他對白琴的安危如此在意,頓時寬慰了許多,臉上浮起笑意,“小琴可就交給你了。”

白涉風抱拳上前:“爹,那歹人信上說隻讓師兄一人去,咱們要不要多派些人手前去跟著?”

“嗯,那就帶幾十個弟兄去助秋賢侄一臂之力……”

白淩話音未落,秋亦就打斷道:“我認為這樣不妥。”

他順口問道:“為何?”

“賊人所要求的交易之地在揚州以東的紫薇山崗,那山裡山路陡峭狹窄,不易藏身,帶這麼多人去隻怕會露出破綻,而且也施展不開,到時候白白損兵折將。”

白涉風聽完就頗為讚同的連連點頭:“師兄此話有道理!”

“這……”白淩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可讓秋賢侄一人去,恐怕……”秋亦心氣高,他自然不好說怕他一人應付不過來。

秋亦淡淡頷首:“挑四五個武功上乘,反應機靈的跟著便是。”

白涉風聽完,就自告奮勇:“那我跟著去!”

“好好好!”白淩拍掌吩咐他,“可記得一定要保證小琴的安全,她那娃娃坐不住,現下還不定受什麼委屈了。”

“知道,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