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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角之宴 舍念念 4081 字 2個月前

夫人終是說了這麼一句。

玉玦盯著夫人眼睛,那雙已經走過六七十載的眼睛藏滿了歲月的結晶,夫人這話一出來,玉玦眼淚瞬間下來了,“可我舍不得,我愛他。”

“你舍不得的不儘然是他,還有你自己的孩子時代。”

玉玦無法反駁這話,少年時代所有的所有都是因為孔澤瞿而活的,到了這會兒已經說不清到底舍不得的是什麼,時間已經把所有都攪混了,她看不清,隻是覺得所有的所有圍著孔澤瞿轉已經成了本能,刻進了骨子裡。

“可是我愛他,真的。”

夫人看了玉玦很長時間,一個孩子所有的記憶都是有關一個男人的,臉上的神情也完全因為那個男人而變化,這是一個少女最虔誠的訴說,她甚至無法以年齡和閱曆說你還經曆的太少,壓根不懂什麼是愛,如果這都不是愛,那麼什麼是?

然玉玦今天找她說這些,她並不是很好的傾聽人選事實上,因為她也算當事人,知道所有的利益避害,可玉玦幼鹿一樣的眼睛看著她,於是終是說“不是所有相愛的人都能在一起。”沒有否定一個孩子的感情,隻是說你們不能在一起。

如此玉玦眼淚頃刻間咕嚕嚕的掉,就那麼睜著眼睛眼淚就往出冒。

全世界最有可能給肯定答案的人都否定了,玉玦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住麼。一個正常人,一個人說你是神經病你並不會相信,可十個人百個人上萬個人以至全世界都說你是神經病,那麼你自己都會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是神經病。

如果這兩人,不要這兩人,就玉玦一個跟孔澤瞿說了自己心裡所想的,跟那個人商量商量,哪怕為難他呢,也說說,可玉玦沒說,於是兩個人就隻各自在自己心裡畫草稿紙,然後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堆堆的毛線疙瘩,最後終是找不出最初的那個線頭在哪裡了。孔澤瞿是這樣的人,他把玉玦也養成了這樣的孩子。

玉玦從夫人家裡出來的時候見著了孔澤瞿父%e4%ba%b2,老先生矍鑠依舊,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風采,見了玉玦就跟玉玦說了幾句話,大約是說玉玦是個孩子,以後許家她也是能打理好的。

我完全沒有任何準備,忽然間所有的山都向我壓來了。

責任是孔澤瞿最先教給她的,玉玦很好的將它吸收了,父母又是與生俱來的恩人,從生下來孩子就是欠父母的,在所有跟前,隻有自己是最可以折的,我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第47章 隱忍

玉玦的記憶裡過年僅僅是個名詞而已,小時候過年的時候孔家兩老人還會根據習俗做點東西,但是那對她來說也隻是那天的飯格外豐盛而已,吃了頓飯就沒有了,該睡覺的睡覺,該乾什麼還乾什麼。彆人家響的震天的鞭炮也是彆人家在響,她們家永遠是安靜的,甚至在兩老人不在了之後孔澤瞿連對聯也是不貼的,還是孔南生每到三十這天給孔澤瞿貼了對聯才下山,更不要說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聊天打牌守歲,這隻是在書中和電視上才看到的情節。

可玉玦還是對臘月三十這天記得格外清楚,她家的三十和往日裡每一天都是一樣的,該是記不清楚這天的,隻是玉玦總能記住,大年三十是孔澤瞿生日。上了年齡的人生日都是按照農曆算,因而孔澤瞿生日也就算在這一天了。

昨天晚上也是很晚睡的,早上醒的卻是很早,醒來的時候孔澤瞿還在睡,外麵隱隱有鞭炮聲,玉玦才想起今天是年三十了。

盯著孔澤瞿看半天,看這人睫毛微顫像是要清醒,玉玦湊上去照孔澤瞿嘴使勁兒%e4%ba%b2了一口,然後看這人眼睛沒睜開低低笑了一聲,有些個沙沙的聲音,於是早上微醺的男人氣立時就出來了,很引人,很性感。玉玦當然受不住這樣的you惑,立時壓上去狠勁兒啃了好幾口,要不是孔澤瞿攔著,他那衣服扣子都能給揪開。

“不是說要去買東西。”孔澤瞿勉強拉住過於興奮的玉玦,兩手掌著玉玦的臉說話,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玉玦說是要買年貨,因而早上孔澤瞿就沒有出去。

“嗯,是要去的。”被掌住臉蛋不讓動彈玉玦很不滿,皺巴著臉蛋瞪孔澤瞿,直到孔澤瞿翻身將瞪人的姑娘壓在身下欺淩了一番,玉玦才緋紅著臉蛋喘粗氣沒再糾纏人,暫時渾身發軟沒力氣,看孔澤瞿下床時後腰上半截衣服蹭上去露出的小肌腱子,玉玦忍不住拿腳尖去碰,看要下床的男人一個激靈轉身狠看她一眼玉玦哈哈笑。

“不要把我的東西浪費在馬桶裡。”看孔澤瞿兩三步進了洗手間玉玦躺床上喊,早上不光她受不住誘惑,這男人當然也受不住,隻稍稍撩撥一下就成了。

“嘭”一聲,孔澤瞿將洗手間的門大力關上,將那哈哈的笑聲關在外麵,然後站在鏡子前看自己,半晌後,鏡子裡的臉已經沒有丁點笑意了,沉沉盯著鏡子半天,才開始洗漱。

玉玦一個人在床上躺了好半天才起來,無論如何日子要繼續的,時間是一樣的,過法卻是不同的,眼下她還能和孔澤瞿在一起,多點記憶總是好的。

洗漱收拾好的時候給寧馨打電話,玉玦跟寧馨說三十要一起去買東西,最好兩家能一起過年,孔澤瞿這裡人真是太少了,那人習慣了一個人,該是讓他知道還有種生活是與他之前不一樣的。

“這裡,快點來,怎麼這麼慢。”玉玦載著孔澤瞿下山,在和寧馨說好的地方等了半天才看見穆梁丘一家子過來,老遠看見就跳著跳著喊。

從早上起來就在下雪,這個時候已經積了一厚層了,玉玦那麼蹦起來老高的跳著,直看的孔澤瞿眼皮要抽起來了,默不作聲攥上玉玦手,然後看走過來的穆梁丘一家子還有玉玦都看他那舉動,然後又將自己手拿開。兩家子一起走路,穆梁丘自然是拉著自己妻兒,玉玦和寧馨一起走路,專挑路邊走,於是孔澤瞿就重複在拉手和放開之間,這樣好一會之後終是拉上沒放開。寧馨看玉玦狡黠的衝她笑,再看孔澤瞿的樣子,真是以為玉玦父%e4%ba%b2來過之後這兩人將事情完美的處理了。

這一行人走過,街上的人都會看,實在是兩個男人過於出色了,還都對身邊女人那麼好,寧馨和玉玦隻將路人的豔羨收了一肚子。寧馨還好,兩口子出去的時間多了,經常會碰見彆人那樣的眼光,玉玦卻是頭一回,她和孔澤瞿還沒有在大街上拉著手走過,新奇又歡喜,歡喜又感傷,然也隻是蹦跳著將自己的歡喜表現了個徹徹底底。進超市時候兩個女人自然是一齊選東西,男人隻推著推車跟後麵提東西,在路過各種保健品的時候玉玦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堆一堆的往推車裡放,也不管穆梁丘和寧馨的眼神,隻看見對男人好的東西就往裡放。

玉玦那麼一堆一堆的放,孔澤瞿什麼都沒說,見穆梁丘看他臉一眼又看他下`身一眼的模樣淡淡說“我好的很。”看穆梁丘乾咳,孔澤瞿也就沒再解釋。

不光是保健品,玉玦碰見了什麼,覺得好就往裡放十幾口子吃都有餘的量,寧馨起先還說不要放那麼多最後看玉玦連菜肉什麼都是那麼個放法,也不說了,說了半天也不管用,於是就由著玉玦以搬光超市的架勢往推車上放,等最後選完東西結賬的時候兩男人身前兩個推車,寧馨和玉玦各推了一個,連穆梁丘家的小赬盤前麵都放著一個,真是跟東西不要錢似的那麼放。彆人看鄉下人那麼看,寧馨已經丟人的不行了,隻其餘幾個人一點兒不在意那麼站著,最後裝袋子的時候足足裝了十多個袋子,連超市收銀員都驚住了,問了好幾遍這些都是你們的麼。

“買這麼多是要死麼,沒看見彆人的眼神,這些幾十口子人吃都有餘了,咱就這幾個人,買這麼多乾嘛?”站超市門口等著兩個男人來回運,寧馨罵玉玦。

“南生叔要是不買菜,孔澤瞿一個大白菜都能吃一個星期。”玉玦忍不住團著地上的雪回答。⌒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沒了再買就是了,一次這麼多放都沒地方放。”

寧馨還絮絮叨叨的說著,玉玦隻自己跟寧馨三歲多的兒子打雪仗,沒防住在雪地裡摔了一跤也哈哈笑,寧馨真是一點兒法子也沒有,說不動玉玦。

穆梁丘本來是要說玉玦的,見玉玦那麼個放法孔澤瞿眼都不眨,於是自然不說了,掏錢的那個不說,他說啥,又不是他家女人,於是隻一回回的搬東西。

回家之後做飯的自然是寧馨和玉玦,寧馨手藝本來很好,玉玦在外麵那幾年手藝也是練的差不多,於是兩個女人一回去就開始洗洗切切,孔澤瞿和穆梁丘難得有這種時間,兩個人就擺著棋盤你來我往的敲得棋盤“咄咄”響。

穆梁丘本來是要回本家過年的,隻是這兩年也不很願意回去了,穆梁丘家因為他媽鬨出了一點事玉玦隱約也知道,於是就叫了這家子人來一起過年。這會兒孔澤瞿%e8%85%bf上坐著穆梁丘兒子穆赬盤,他正執著那點小手一起拿子兒。

這人不很願意和彆人%e4%ba%b2近,自己兒子幾乎被孔澤瞿寵的上天,穆梁丘看老大哥抱著自己兒子的模樣,忍不住“以後你家生個小子也不知道養成什麼樣兒了。”

穆梁丘那麼隨意一說,孔澤瞿卻是聽得一怔,半天了放了個子兒在棋盤上說“將軍。”於是穆梁丘就顧著看棋局了,孔澤瞿看擺在客廳還沒收拾的那些個袋子十多個袋子一溜兒擺開,跟那帳幡似的。

長長的桌子上一道道的菜往上擺,冷盤熱盤油炸的爆炒的兩個女人將北帝的風俗徹底發揚光大,等開飯的時候將兩個男人都驚住了,孔澤瞿自然還是坐在他一貫坐的位置上,隻最後玉玦端出來一小碗麵放在他跟前的時候他有些意外。

看玉玦一眼,那孩子正衝他笑,臉蛋上忙活出了細汗。孔澤瞿低頭看那小碗,顯然是手工做出來的,用筷子一撈,一碗麵就一根兒,也不知這孩子怎麼搓出來的,她不會做麵來著。

人多了自然是熱鬨些,電視也開著,電視裡喜慶的聲音不斷的響著,寧馨和玉玦有無數的說頭,兩個男人話少些可比平時多很多,一頓飯吃的熱熱鬨鬨,真是有個過年的樣子。

飯罷寧馨在廚房裡收拾,玉玦領著小赬盤去院兒裡放鞭炮,穆梁丘和孔澤瞿坐沙發上看電視說說閒話,一會兒之後就聽見院兒裡劈裡啪啦的響,也能聽見玉玦強逼著小大人似得小赬盤跟著她尖叫。

“真是小孩子呢,以後你可怎麼辦。”穆梁丘聽著外麵的響聲兒跟孔澤瞿說,孔澤瞿不言語隻側耳聽著外麵。

外麵一直隻有玉玦一個人的叫聲,猛地就聽見小赬盤的聲音了,屋子裡的人隻聽見小孩兒“小姑姑”的這麼叫,隨後就聽見玉玦的哭聲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