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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角之宴 舍念念 4068 字 2個月前

“可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應該可以在一起的吧。”

“不可以。”電話那頭傳來驚呼聲,玉玦都能想象得到她媽驚訝的樣子,西班牙的時候很少跟彆人說起孔澤瞿,她媽也不知道。

電話裡不斷有聲音傳來,且語速極快,顯見著她媽情緒極激動,玉玦掛了電話,一陣風似得從樓上跑下來,她爸還在城裡,她要去找她爸問個清楚。

跑下樓的時候孔澤瞿不知在哪裡,應該是出去了或者又進了書房,玉玦無心管孔澤瞿,隻穿好衣服出門,這山上連個出租車也沒有,玉玦一路往下跑,大冬天的,她又那麼跑著,險些哮喘又犯了。

玉玦是白著臉從茶樓進去的,出來的時候臉色更白了幾分,大冬天冷風那麼吹著,她連嘴%e5%94%87都要變青。

腦袋裡一大堆信息堵著,一時間擠囔囔的信息亂竄,玉玦覺得自己腦袋要炸掉。孔澤瞿是她叔叔不假,可孔澤瞿什麼時候又成了許家的敵人,許家又為什麼是因為孔家而存在的,許家和孔家又為什麼絕對絕對不能有從屬關係以外的任何關係,這個時候年齡已經不是問題了,甚至倫理也已經不是問題,玉玦從來不知道她和孔澤瞿之間竟是對立關係,所有的信息都堵在一起,暫時理不出個頭緒,可隻有一個信兒玉玦無比清晰的知道,那就是無論如何她和孔澤瞿是不能在一起的,倘在一起了,那就是葬送整個家族的命運。

孔家在政治上存在了多長時間,許家就成為望族多長時間。且不說孔家接連出了兩個最上位的人物,就是在建國之前孔家也是各個黨派領袖人物不斷。不像這個國家大多數重臣那樣從最底層因鬨了革命而爬上來,孔家是真正的名門,從建國之前到建國之後一直扮演著重要角色,除卻了唯一一次跌跤折了兩個女兒,孔家一直在政治史上順風順水,而南洋許家,它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什麼時候孔家需要錢,什麼時候許家拿錢。

最開始有許家的時候是因為當時搞政治的不能做生意,而搞政治的恰好是最需要錢的,那時候那半個世界都是不安穩的,亂世裡孔家悄悄在南洋建了個經商的大戶,一代一代的人過了,當初建族的祖宗早已不在,許家雖然還是給孔家提供資金,可更多的作用是順著命令把持南洋一帶的經濟,從而影響南洋一帶的政治。

這是政治戰爭,許家一直走的小心翼翼,這種關係誰都不能知道,已經涉及到國與國的級彆,倘若有人聞到什麼味兒查出過蛛絲馬跡來,那必然是場大的禍端。多少代人已經過去,許家的族人已經漸多,淪為政治工具是建族的意圖,許家不能反抗,可是到底這種頭上一直架著刀的事情過於危險,一旦發生一點點不對,許家不能耐大國上位的那位,灰飛煙滅的肯定是許家。所以這些年許從易當族長的時候除了依舊聽命於大國之外,多少也給自己族裡作了些打算,在某種程度上這些打算已經是和孔家對立了。

這種對立孔家當然知道,隻是沒有跨過那條線,還在容許範圍內,所以許從易小心翼翼的準備著後路,這種後路當然要下個族長繼續,涉及到這許多的族人,族長理所應當要為那許多人考慮。

南洋許家和孔家的關係誰都不能知道,上位的那個更是不能牽扯進來,如此玉玦和孔澤瞿絕對絕對不能在一起。

她父%e4%ba%b2還說了很多,玉玦已經記不大清,腦子裡嗡嗡響,今天接受的信息過於多了,也過於震驚,有個世界她從未碰觸,可即將麵臨著進入這個世界。

坐了出租車停到山底下,玉玦下車往山上走,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天都麻麻黑了,好不容易到了二層小樓,老遠看上去屋裡亮著燈。

玉玦開門,屋裡暖氣很足,孔澤瞿還是白襯衫,胳膊肘和鎖骨如往常一樣露在外麵,正係了圍裙在廚房切菜。

玉玦走進去,喊了聲“孔澤瞿。”

孔澤瞿抬眼,那孩子白著臉挨過來,眼睛上蒙了一層的霧。

“我耳朵要凍掉了,給我捂捂吧。”

孔澤瞿搓了搓雙手依言放在玉玦耳朵上,兩隻耳朵真的凍得冰也似。

☆、第46章 取舍

“臉也很冷,給我也捂捂吧。”玉玦兩隻眼睛定在孔澤瞿%e8%83%b8膛上說話。

孔澤瞿將雙手放在玉玦臉上,玉玦大病初愈肉還沒有完全長回來,整張臉隻有孔澤瞿一個巴掌大,這人雙手放上去就完完全全的覆蓋住了,兩隻手的空隙裡隻留了玉玦的眼睛。玉玦眼睛很黑,這時候該是看著孔澤瞿滿眼的歡喜的,隻是這孩子隻將眼睛定在孔澤瞿%e8%83%b8膛上,兩手捏著人家%e8%83%b8膛上的布料,攥的緊緊的就那麼站著。

其實孔澤瞿的手不很暖,甚至有點涼,捂在上麵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玉玦就那麼站著,偶爾睫毛輕顫,一句話沒有站了好半天。孔澤瞿也沒有說話,隻那麼捂著玉玦,玉玦貼孔澤瞿很近,因而就能很清晰的聞到現在時常能聞到的味道,淩冽的香氣,一股子一股子往鼻子裡竄,不由自主的抽抽鼻子,玉玦覺得自己鼻子已經完全堵死了。

“好了,暖和了。”站了好半天玉玦終於推開孔澤瞿。

既然玉玦說暖和了,孔澤瞿也就繼續做飯,玉玦靠在餐桌上看孔澤瞿在灶台前忙忙碌碌,在回來的路上腦袋要炸了,可這會兒看著孔澤瞿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大腦暫時是空白的,就那麼安靜看孔澤瞿。

從來沒想過有那麼一個世界等著自己,恐慌和震驚是第一反應,現在卻是鎮定下來了,玉玦安靜的坐著吃飯,飯後還主動去洗碗,她可以做飯但是討厭洗碗,這回卻是安靜連腕都洗了。玉玦說她要洗碗的時候孔澤瞿隻看她一眼就走開了,玉玦今天不很說話,孔澤瞿也不怎麼說話。隻玉玦沒有同往日一樣愛貼在他身邊他看在眼裡,搶著洗碗他看在眼裡,這孩子出去近一天他也看在眼裡,安靜有水汽的眼睛也看在眼裡,所有的都看在眼裡,孔澤瞿看在眼裡也隻做自己的事情。

在所有人看來是他強占了玉玦,這孩子看樣子應該是知道了所有,知道了她要怎麼辦,她才二十歲,人生才剛剛開始,她有無數種選擇,一開始選錯也是可以理解的。

飯罷孔澤瞿並沒有去書房,就在客廳泡了茶一直那麼閒坐著,看看盆栽翻翻報紙,往日裡玉玦肯定會趁機會纏上去,今天她卻是一個人坐在客廳那角角裡一個人對著電腦敲敲打打,看起來和往常一模一樣,然倘若湊近了看她的電腦,電腦頻幕上全是亂碼,玉玦隻那麼裝作在處理自己文件,其實這會兒她的大腦在一直運轉中,疏離今天接受的信息,然後歸類,比較歸類所得信息的得失,然後得個結論。

隻是將所有信息整理結束,得出的結論卻是最不願意接受的那個,於是就反複反複的整理,甚至還在大腦裡列了如果她父母再生一個孩子時間上還來得及麼,讓旁族的當族長的可能性,如此種種列出那許多,然後聽見孔澤瞿說睡覺了。

合上電腦跟著孔澤瞿往樓上走,人家走在她前麵,折磨了自己一個晚上,玉玦再是忍不住偷偷伸手攥了這人的衣服下擺,在前麵走著的男人沒有回身就那麼往樓上走,若是你轉身拉著我的手往上走該多好,玉玦心說,可孔澤瞿沒轉身隻自己往上走。

晚上睡覺時候玉玦蜷在孔澤瞿懷裡,本來想問些什麼的,見身邊人一躺下就閉上眼睛,玉玦於是就沒話了。

孔澤瞿從來都不願意將很多事情跟玉玦說,玉玦也不很願意將自己的事情跟孔澤瞿說,如此這兩個人當真不是過日子的樣子啊,要長久做伴兒的人,不願意將自己的事情同對方說,我愛你和你愛我怎麼能夠,該是讓人歎息的。

二日,孔澤瞿起床的時候玉玦睡得很沉,昨夜玉玦醒到大半夜,孔澤瞿等玉玦睡了之後才動了動發麻的身體眯了會,臘月二十九的時間他也是要正常上班的,該看的該批示的他也是要去,仿佛這個國家缺了他一天都不能運轉。

玉玦醒來孔澤瞿自然不在,大腦昏昏沉沉的一陣作響,玉玦在床上緩了大半天才下床洗漱收拾好,然後出門順著屋子旁邊的小路快步走。

按門鈴的時候玉玦有些忐忑,絞著雙手站在門口,門開了,開門的是人係著圍裙玉玦不認識,但知道該是家裡做飯的阿姨了。○思○兔○網○

“請問您找誰。”開門的阿姨問話。

玉玦竟是連自己奶奶名字不知道,頓了幾秒方說“我就住在這路的那頭,我想找夫人說說話。”

能出現在這山上的當然不是一般人,更何況玉玦住在這裡,那阿姨自然不敢怠慢,放玉玦進去。

這屋裡的客廳格局和孔澤瞿那屋裡差不多,客廳裡暫時沒一個人,玉玦自己坐著,攥著杯子的手指用力的發白。

昨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了,父母的態度也過於堅決,甚至她爸想要立馬將她帶回南洋去,哪怕觸犯孔澤瞿也要將她帶回去,一瞬間原本隻是自己的事情變成全世界的事情,而且全世界的人都極力反對她跟著孔澤瞿。在昨天之前,玉玦不知道自己身上責任那麼大,甚至整個族裡能當族長的隻有她一個人,她父母就隻有一個孩子,如果她和孔澤瞿扯上關係,整個族裡就再也沒有主事的人。全世界都在告訴她和孔澤瞿分開吧,玉玦反反複複想,隻知道整件事情於孔澤瞿於她都是不公平的,說到底,她舍不得孔澤瞿,怎麼,怎麼能舍得,活了這麼點年月,懂事的時候眼睛就跟著那個男人打轉了,忽然就說不行了,你眼睛再跟著那個男人打轉你的世界都會坍塌,怎麼能接受,怎麼能。

“好孩子,你來了。”玉玦愣神間,夫人下來了,依舊端雅素淨。

‘嗯,找您說說話,這山上人真的太少了。”

玉玦語氣和往日裡一樣,可臉色看著實在太不好了,她本來因為哮喘身體就很不好,因為一點點的事情身體都會受影響,所以這會兒嘴%e5%94%87顏色淡的幾乎看不見,跟在西班牙時候的神采飛揚完全不一樣。

“好孩子,你怎麼了?”夫人擔心的看玉玦。

“我沒事兒,其實……我今天來想跟您說點事兒。”

“想說什麼就說吧。”

玉玦有些猶豫,然最終開口了,隻有眼前人知道孔家和許家所有的恩怨糾葛,她隻能向眼前人傾訴,從她被送來再到長了那十幾年再到現在,全說了,所有的字眼都是圍繞一個男人的,玉玦原本以為會很長,可也不過就一點時間就將自己之前活的二十年說儘了。

“我父母就我一個孩子。”玉玦以這句話結尾的。

“你知道答案的不是麼。”因為玉玦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