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1 / 1)

第一繡娘 七彩魚 4110 字 2個月前

江梧桐拿著那塊月牙形的玉佩,左看看右看看。“小時候瞧母%e4%ba%b2拿著,我就覺得這是一塊好玉,必定是富貴人家的東西。”

“還有這衣服呢。”章嬤嬤翻出衣領子,給江梧桐看上麵那個“瑈”字。“不瞞大姑娘,我悄悄查過八年前的事兒。當時京城裡丟了姑娘的大戶人家隻有一戶,卿侯府。”

“我知道。”江梧桐順口答應,臉色並不驚訝。

☆、第51章

章嬤嬤驚訝地盯著江梧桐,急道:“原來大姑娘知道這事兒,那到底二姑娘是不是他家的?”

江梧桐蹙眉搖搖頭,“我娘撿她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昏迷,全身發燙。請大夫,喝藥,泡薑湯水驅寒……隻要是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二妹妹還是接連燒了三天不見好。我娘當時看了這玉佩,就猜她是大戶人家出身,便叫我爹去打聽消息。我爹倒是聽說卿侯府丟孩子了,跑去問詢,卻被看門的混打了幾下趕走了。後來娘就打算等二妹妹病好了,再帶她去卿侯府認門,如此也就不會出錯了。誰知二妹妹退燒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了,一聽我娘說幫她找爹娘,她就哭得厲害,死活不肯走,有幾次甚至哭暈了。”

“我有些明白了。”章嬤嬤以前聽江清月說過,她被巫嬤嬤撿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傷。

“當時她身上確實有許多傷,%e8%83%b8口、大%e8%85%bf、%e5%b1%81%e8%82%a1,還有肚子都有青紫;她身上還有密密麻麻針紮出來的血點,腳底板都是。娘見她這般慘,又怕回家怕成那樣,便覺著不大可能是卿侯府那樣規矩大戶出來的,或許是彆的什麼人家,便將這事拖延下了。爹和娘都喜歡漂亮乖巧的二妹妹,我和三弟也喜歡她,我們從沒把她當做外人。日子過久了,幫她回家的事兒也就漸漸淡了。”江梧桐說著說著,便熱淚充盈了眼眶。“那時三弟年紀不大,他對此事並不知情。”

章嬤嬤低頭用帕子擦淚,對二姑娘的身世和遭遇感歎不已。“沒想到這大戶人家過得日子還不如咱們平常小老百姓。”

“於彆人可能不是,對於二妹妹來說真是太苦了。”江梧桐看著手上的月牙玉佩出神。“如果她真的是卿侯府的金枝玉葉,那就太可怕了。”

章嬤嬤跟著歎息,跟江梧桐道:“而今江家的大太太是繼室,二姑娘若真是卿侯府丟失的大姑娘,便就不是這位太太所生,是原配生的。繼室看不慣原配生的孩子,圖謀陷害,這種事兒也不少見。”

“男人不管後宅家事,再沒個%e4%ba%b2戚護著,四五歲的小孩子能有多大的能耐,還不是由著繼母拿捏。”江梧桐附和的歎道。

“俗語說虎毒不食子,江家大太太雖是個陰毒的,但江大老爺可是二姑娘的生父,他怎可能不對女兒疼惜?真真是枉為人父啊!”

“當年人丟了,卿侯府也派人四處找過,多少也算上點心吧。”江梧桐說道這裡,突然靈光一閃,有了個主意,“照理說這樣的家不認也罷,隻是如今二妹妹和王爺的事兒愈來愈麻煩。眼見著她二人兩情相悅,卻因為身份之差不能在一起,我想想心裡就難受。不如咱們讓江大老爺認回清月,門當戶對之後,這事兒也就好解決了。”

“這……”章嬤嬤皺眉,有些猶疑。“確實不失為一種辦法,隻是二姑娘的身份是否為江家千金還不做準。況且那個江大老爺的人品實在是……”

“他人品怎麼了?”江梧桐問。

章嬤嬤想起這事兒不能說,趕緊搖搖頭,跟江梧桐表示沒什麼。“大姑娘,我看這事兒咱們還是等等,萬事都說不準呢。”

“不管她和王爺的事兒變數有多大,二妹妹總該要認祖歸宗。屬於她的身份,憑什麼不能討回來?二妹妹幫我和三弟這麼多年,吃了這麼多苦,早該享福了。我這個做大姐的沒用,這麼多年都靠著她,今兒個我就要幫她一把。嬤嬤,你不幫我也成,但這事兒不許你跟二妹妹說。”江梧桐道。

章嬤嬤覺得大姑娘也是好心。再說二姑娘而今也大了,聰慧伶俐,認祖歸宗也沒什麼。章嬤嬤仔細琢磨之後,遂決定讚同江梧桐的建議。

倆人謀劃了下午,製定了一個周詳的辦法。

江清月發現近來江梧桐和章嬤嬤總愛湊在一起嘀咕,偶爾關注她二人兩眼。

次日,章嬤嬤便去天橋街尋來王二牛。

王二牛人脈廣,消息來得快。不出兩日,他便找到合適的機會接近江大老爺。

這一日,江賓璋正與同僚在狀元樓吃酒。

王二牛派人引他出來,將其請進了在隔壁雅間。

江賓璋不解的看著王二牛,“你是什麼人,找我有何事?”

王二牛將匣子裡的衣服和玉佩取出,推到江賓璋跟前。“請江大老爺仔細看看這東西,可認識?”

江賓璋目光不耐煩的下移,落在桌子上。剛看頭一眼,他不以為意,還以為對方在唬弄自己。可當他再次確認那枚玉佩的形狀,再仔細看衣裳,江賓璋的情緒激動起來。他急急忙忙的把玉佩放在手心,仔細翻看,轉而又放下玉佩,拎起桌上的孩童衣裳,淚水瞬間充沛在眼眶……

“瑈兒,是瑈兒!”江賓璋緊握著衣服和玉佩,一把抓住王二牛的衣領,焦急地追問,“你是從哪兒弄到這些東西的,快告訴我!”

王二牛指了指江賓璋的手,表示自己不能說話。

江賓璋一把鬆開,瞪紅眼看他。

“有位姑娘托我來問您的,”

“那這位姑娘有多大,何時生辰,有家住哪裡?”江賓璋緊張的問。

“她不是您要找的人,不過她倒跟小的特意說過,她認識這衣服和玉佩的主人。”

“我要見她!”“江賓璋激動地喊道。

王二牛被江賓璋的瘋癲情緒嚇到了,忙答應會安排,便要趕緊離開。江賓璋卻死抓著王二牛的手不放,“你不許蒙我,我一定要見到她,否則,我會讓你全家都死得很難看!”

“真是瘋了!”王二牛甩手推開江賓璋,匆匆往外跑。待江賓璋吩咐小廝去追,他早一溜煙地不見人影了。

江賓璋失魂落魄的坐下來,淚流滿麵。算一算他與瑈兒分彆已有八年了。八年前的中秋節,他帶著女兒逛燈會、遊畫舫,不想半路碰見失火,百姓們四下混亂奔逃,害得他與自己心愛的女兒走失了。

江賓璋此刻傷心憂鬱,難再與同僚應酬,悻悻的告辭回家。夏氏見他心情不好,便嬌滴滴地上前給他捶背,溫言哄著他。

江賓璋卻突然不吃這套,跟她發火道:“你當初挑撿的什麼人?要那麼幾個沒用的東西伺候瑈兒,連個孩子都看不住!”

夏氏手抖了一下,緩緩地離開江賓璋的肩膀。聲音柔柔的跟江賓璋賠錯。

“我可憐的瑈兒,而今也不知她過得如何。”江賓璋歎了一句,見妻子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心軟了,拉住她的手,“是我亂發脾氣了,你彆見怪。”

夏氏納悶的看著江賓璋的額頭,臉色十分陰沉。老爺好端端突然提起她乾什麼?

夏氏暗自咬著下%e5%94%87,心中冷笑。

江賓璋心煩得很,感覺自己腦子要炸了,不想聽任何人說話。消息是否屬實還不確定,他不打算對妻子說。等確定了之後再說不遲,江賓璋索性直接回房歇息。

次日,江賓璋特意提前一個時辰去西城門邊上的一家吉祥茶樓。江賓璋怕對方錯過自己,就在一樓正對著門口的地方坐著。店鋪掌櫃似乎將茶樓易手了,正忙著交接,打點物什,夥計們都去幫忙,也沒搭理江賓璋。江賓璋也無所謂,他本就喝不慣百姓們飲用的劣茶。這種地方若非對方約定在此,江賓璋這輩子都不會來。

牛大郎跟原來的掌櫃交接完之後,才注意到門口一直坐著個富貴人。他聯想到媳婦兒今早的交代,便樂嗬嗬的上前問,“這位老爺,請問您是不是姓江?”∫思∫兔∫在∫線∫閱∫讀∫

江賓璋點頭,焦急地看著牛大郎。

“請隨我來。”牛大郎引他上了二樓最東邊的雅間前,敲敲門。

章嬤嬤打開了門。

江賓璋跟著進屋,瞧見屋裡頭站著一名婦人,年紀十六七上下。心裡一激動,喊了聲:“瑈兒?”

江梧桐回身,她站在丈夫牛大郎身邊,方衝江賓璋點了下頭。

江賓璋仔細瞧江梧桐的五官,毫無似曾相識的感覺,料知這姑娘不是他要找的人。略有尷尬的咳了兩聲,急地問詢屋中人,求他們儘快給個交代。

江梧桐請眾人落座,先與江賓璋確認了衣服和玉佩,方一句句道出經過。

掐痕,刺傷,繡娘……江賓璋聽到這些,簡直猶如五雷轟頂。他震驚於女兒而今的身份,更加驚訝她以前的遭遇。

以前女兒在她跟前總是畏畏縮縮,少有童真活潑的一麵。他原本以為是這孩子的性子如此,沒想到竟是她一直受人虐待所致。是敢誰對他的寶貝女兒下如此狠手?還有這孩子怎麼會在護城河上飄著?她是失足落水,還有人故意為之?

江賓璋滿心疑問,一肚子的氣憤。他有氣沒處撒,回身就狠勁兒的捶牆幾下,破口大罵這些傷害她女兒的人。

江梧桐、章嬤嬤等人見狀,倒真覺得江大老爺作為父%e4%ba%b2確有悔過之心。

一個男人忙於公務,偶爾疏忽後宅,被人刻意欺騙隱瞞,也不是不可能。

“瑈兒現在在哪兒,我想見她,我要接她回家。”江賓璋心疼的流淚道。

江梧桐忙道:“江大老爺,您冷靜些。我說過了,這件事是我們背著她乾的,她其實並不想認您。”

“我家主子性兒倔,認準的事兒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看這件事還需慢慢來,從長計議。您不如先把當年是誰謀害她的事兒查清楚。”章嬤嬤緊跟著說道。

三人剛穩定好江賓璋的情緒,樓下便傳來小廝的喊聲。牛大郎出去應對,不多時便蹬蹬上樓,焦急地對江梧桐道,“可不好了,二妹妹似乎瞧出端倪了。”

“怎麼說?”江梧桐問。

牛大郎紅著臉道:“二妹妹派人來說,讓你們把人帶回家去。”

江賓璋有些激動,恨不得立馬見到女兒。他二話不說,就把牛大郎推到一邊,率先出門去。江梧桐等人忙跟上去,一行人很快到了江宅。

江賓璋一見江清月,便立馬熱淚盈眶。不用更不用仔細問話,什麼滴血認%e4%ba%b2,他一眼就認準了江清月就是自己的女兒。這孩子長得跟她的母%e4%ba%b2實在是太像了,五官樣貌,一顰一笑,還有她眼神中的孤高倔強,這些都跟她母%e4%ba%b2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