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1 / 1)

宿寒囚狐 刻骨紅豆 4300 字 2個月前

要說:

☆、狐侍稟告

時光荏苒,歲月的斑駁在無時無刻中變得越發明顯,一些情不由衷的話語也越發難以說出口,隻想,也隻能停步駐足,觀望。

妃謐在醫館裡住了一段時間,卻並沒有忘卻懸崖底下的回籠之召,每日午時,她都會去懸崖下尋師父妃姿的蹤跡,看看她是否來過接她,每當懷著揣揣不安的心在下麵徘徊,心底一萬個不願意,當沒有什麼線索時,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在醫館,時常有村裡的人叫是歌看看病,寫寫字,妃謐從未露麵給眾人,一個原因是她不想結太多瓜葛,另一個原因是她怕生。

可當是歌裹著她的手教他寫字之時,心底總是油然生出一種甜膩喜悅。

村裡人發現她的時候,並沒有好印象,就是在一日,隔壁家的清秀的姑娘近了是歌的身,妃謐大搖大擺地出現,捉弄那位姑娘,讓虱子湧上她身上,姑娘拚命地撓,在是歌麵前失儘了矜持,是歌想醫治,又被妃謐敷衍過去,拉著他回醫館,把筆遞給是歌,繼續教她寫字。

是歌心不在焉,常常出錯。

“我還是去看看越姑娘,她撓成那個樣子,可能更甚嚴重會破相。”是歌歇下筆,行至門口。

妃謐托著腮,一擺手,兩扇門自動閉合,是歌如何推也推不開。

“妃姑娘,一定是你搗的鬼!”是歌震怒,乾脆甩袖坐在地上,乾等著,扭頭到一邊。

“怎麼,你喜歡她嗎?你承認,我就放你走。”妃謐順著書桌走了一圈,輕鬆地坐到桌上,抱著一膝,把下巴抵在膝上。

是歌想,敢情這妃姑娘是越姑娘派來的,他知道越姑娘的心意,芳心暗許已久,他一次又一次的婉拒,卻滅不了越姑娘的心。

“你…是越姑娘的什麼人?”是歌試探地問道。

“何出此言。”

“你告訴她,我已有心上人,不會再喜歡彆的女子。”是歌淺淺地笑,與妃謐對視,“此言可中意聽。”

妃謐抱著白玉蘭和焰花去後院的石階上靜靜地坐著,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撚捏潔白的花瓣。

是歌開了門,前腳踏出去,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妃謐坐在後院的背影,刹那間,仿佛萬千雪飄,映白了妃謐的影子,霜露爬上鬢發,回眸間,帶著亙古而來的淒淒惶惶,潔白的玉蘭花花瓣在撚捏中,好像被冰%e8%88%8c封印了整朵枝椏。

他眨了一下眼睛,一切景象化作虛無,妃謐仍是她,白玉蘭仍隨風搖擺。

突然,背後有人一把捂住是歌的嘴鼻,硬生生把他拽到屋內的另一邊,放藥材的地方。

“我問你,妃謐為什麼不記得我,你為何叫是歌,那我…我…不管了,總之,你死了,她就肯跟我回去了。”黑衣人抽出冰影劍抵到是歌的脖子上,是歌瞪大眼睛,雙手欲抓過劍身,冰影劍自動飛到牆上,結結實實地□□牆上。

淩錦寒控製不住劍,不小心被劃傷,鬆懈中是歌逃離了魔掌。

“又是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黑衣人上前一步,欲再擒住是歌,不料妃謐闖進來,妃謐感覺到屋內的不尋常就趕了過來。

淩錦寒收了冰影劍,抬眼間,發現妃謐在盯著他看,眼角情不自禁地溼潤起來。

“小賊!果真陰魂不散。”妃謐一聲吆喝氣勢十足,卻對淩錦寒沒什麼作用,妃謐發現了淩錦寒手上的冰影劍,疑惑地想,冰影劍是她隨身的佩劍,是她成形後師父贈與她護身的佩劍,這冰影劍,乃是取天山雪嶺地下千丈冰膽磨礪而成,削鐵如泥,劍身如鏡,白裡透著藍,藍中蘊的是地下靈氣,時而現時而隱。

一般情況下,妃謐都是放在冰宮的劍台上。

這小賊如何得到?

偷的?!不可能,她明明製了個結界,除非師父和師兄,無人能破解,師父是最不可能的,師兄也不會如此無聊。

“小賊!竟敢偷本仙的冰影劍!”妃謐一怒之下,就和淩錦寒打了起來,淩錦寒隻守不攻,妃謐卻是來勢洶洶。

乍然一看,還真不能辨認出他們是吵架的,反倒更覺得他們兩在嬉戲舞劍,藍衣躍舞,錦帶繚動,衣袂飄飄。

是歌想了想,剛才黑衣人所言的妃謐恐怕就是妃姑娘了,而他也聽到妃謐的自稱,本仙…莫非妃謐是仙女?是歌有些許驚慌,冒犯神靈,會遭遇不測的,而輕薄神女,還不打下十八層地獄。

淩錦寒破窗負傷逃走,妃謐走了幾步,就不追了,把冰影劍挪到桌上。

地上撒落了幾個小鈴鐺,是剛才妃謐扯過淩錦寒係在腰上的腰佩,那就是玲瓏鐺。

妃謐扯斷之時,心中某根弦也隨之斷得依依不舍。

“妃謐…你…你是仙女?!”是歌結結巴巴問。

妃謐沒有回話,一點一點地撿起一片片碎片,仿佛撿起一些記憶,

/“此物贈你,我曾答應你恢複這個鈴鐺,我卻不知它生前是如何,就按著自己的意願叫人把它造出來。”/

玲瓏成殤,誰憶叮當。

妃謐四肢僵硬,完全動不了,頭腦昏昏沉沉,好像有什麼東西喚她回去。

是歌握住了妃謐的手,妃謐臥到他的懷裡。

“妃謐?妃謐你怎麼了?”

“我…不舒服…”渾身都不舒服,特彆是%e8%83%b8口。

是歌不顧所謂的冒犯神靈,給妃謐把脈,妃謐掙了一下,閉眼虛弱道,“不必。”

是歌就這樣抱著她,許久才恢複神采。

待身子逐漸恢複往常,妃謐在是歌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起了身,是歌堅持不懈地問妃謐為何自稱本仙。

妃謐千篇一律地告訴他,“鬨著玩的。”

是歌給她開了些安神的藥,也許,睡一覺就會好些。

飲了些湯藥,妃謐躺在榻上,是歌給她掖被子,她總覺得有趣,故意閉眼假寐把被子踢翻,是歌正收拾衣裳被褥,又得折回去給她重新蓋上,如此反複,是歌狠狠咬牙,恨不得把妃謐綁地側身不得。

當他發現妃謐在憋笑,眼珠在動時,才恍然大悟自己被耍了,他也是無奈地搖搖頭,繼續甘願被耍。

爾後妃謐真的睡熟了,才了結了這番折騰。

是歌看到桌上的冰影劍,動了動心,滿足滿足那一時竄出的貪玩之心。

他輕鬆地拔出冰影劍發出一陣陣驚歎,左右擺弄著,隨便舞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放進劍鞘。

是歌毫無戒備的一個轉身,就突然有人奪了他的劍,是歌驚魂未定,幾個踉蹌,撞到桌子和推倒了一旁的屏風,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身體,才沒有往屏風上跌坐下去。

是歌愣愣地抬頭,眼前還覺得灰蒙蒙。

妃謐把劍藏到身後,時不時地墊著腳,支吾半會才道,“這把利劍不可輕易把玩,若是…若是傷了你,可就…糟了。”最後二字妃謐幾乎是吐氣說出來的,所以是歌沒聽清,凡人若被冰影劍劃傷,受的就是冰傷了。

是歌現下紅了臉,逞強吼道,“我…我才沒有那麼嬌弱,一把劍而已,我還拿不起麼!”

是歌伸手一奪,妃謐一舉。

是歌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最後撒手回了房,留得妃謐捂嘴笑得喘不過氣。

@( ̄- ̄)@

一個月又驚又喜地過去了,此經下,是歌悶悶不樂,誰叫妃謐又翻了他的藥草,抑或鬱鬱寡歡,誰叫妃謐外出總是滿身泥垢而歸,抑或憂心忡忡,誰叫妃謐經常同他說她要回家。

原本妃謐想為是歌做些事,希望留下屬於凡間的回憶,抑或屬於他們之間的趣事,可誰料到,他所摘采的草藥那麼不經摔。原本妃謐不喜粗菜淡飯,就外出尋蜂蜜,攪了渾身泥才回到藥堂。原本妃謐每日擔驚受怕妃姿突然出現,吊著她把她提回天山雪嶺,受冰刑,也擔心妃姿顧不得是歌是個凡人而給他點苦頭吃。

妃謐一直都提醒自己,也提醒了是歌,“可能過幾日我便要回家了。”◇思◇兔◇在◇線◇閱◇讀◇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妃謐時常托著腮坐在石階上,看著是歌忙碌的身影,對她說說笑笑,談笑風生。

她感慨,這種日子無論如何都不煩膩,好像這個世界隻要有他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即使死…也在所不惜。

是歌把披風披在妃謐身上,惹得妃謐身軀猛地一抖,回過神來,安慰自己不要過於杞人憂天。

然而後來,沒有等到妃姿,反而等到了天山雪嶺的狐侍,狐侍道,“族長派奴婢來傳話,由於天庭指令族長去南方執行任務,怕您等久了,道萬事讓您自己做主。”

“師父…何時會回天嶺?”

“約摸兩三個月,說不準。”

“那師兄呢?”

“玄淵仙君不知所蹤。”

妃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天山雪嶺最近太平得很,需要她處理的,不過是一些瑣屑之事,不大需要她這個天山雪嶺三巨頭之一坐鎮天嶺。

“你且回去,大小事務皆由你管,若是實在不能自己做主,就稟告我即可。”這個條件不過分吧,妃謐想。

“是,奴婢告退。”狐侍動了動腦袋上的耳朵,側頭探了探那邊的情況,道,“您小心,有人來了。”說完,就隱了去,飛走了。

妃謐悄悄地從後門進了藥堂,誰叫她大半夜的出門去附近的麥地聊天呢。

她伸了個懶腰,褪下繁重的衣物,打算碰床就睡。

朦朧眼中瞥到屏風那邊,熱氣籠罩,水汽氤氳,總感覺一股暖氣撲麵而來。

妃謐繞到屏風後,水霧繚繞醒了她的神,褪下衣物,踏上木階,入了浴桶,玉手拂過水麵,驚了漣淪。

水波推漾,水中人兒膚若凝脂,身姿曼妙,舉手投足間宛若一枝出水婀娜的白玉蘭。

妃謐順手折下焰花,把盛放的魅力一一扯儘,此花花瓣有九片,妃謐把花瓣都浸入水中,原本打著花骨的花到含苞盛放,最後香儘零落。

在花的深處,蘊著一股力量,一陣細微的香味彌漫在房中,隨即推門而入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然後聽到有人道,“妃謐,你睡了嗎?”

妃謐睡在了浴桶上,趴在桶沿,側著頭,曲肱而枕之。

是歌嗅到空氣中的香味,全身血液似乎在翻滾沸騰,房內隻燃了一根蠟燭,是歌之前發現妃謐不在房裡,便又問又找,時間的流逝讓是歌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顧不上疲憊,麻木自己妃謐還未回家,兜來兜去,妃謐竟然又回來了,不禁讓他鬆了口氣。

是歌毫無防備地走進屏風後,水霧朦了眼,待撞到木桶,便知道走儘了頭。

“妃謐…你去哪了?怎麼也不同我說一聲,害得我…”白擔心。

是歌發現了不對勁,撲散煙霧,看到一個人頭倚靠在邊沿,心頭一熱,急急地搖著妃謐。

妃謐從睡夢中混混沌沌地醒來,惺忪的睡眼更顯嫵媚,是歌呆愣在原地,沒有動作。

是歌看著妃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