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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寒囚狐 刻骨紅豆 4310 字 2個月前

“這小小的綠藤…如何讓我們上崖,你未免太過天真了吧。”因為是妃姿把妃謐帶到呀崖底,或許過幾日,妃姿就來崖底把她接回天山雪嶺,她怎能上崖呢?她問,“你不喜歡待在這?我覺得…挺好的。”

是歌把藥筐裡的藥石用草蓋蓋好,用一些布料做成手套,給了妃謐一雙,妃謐遲遲沒有戴上。

“這裡確實青山綠水,可畢竟是與世隔絕,我若不上崖,村子裡還有人就沒人給他們醫治了,我總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個地方,而你…你失蹤了這麼久,你的家人不著急嗎?”

“哦。”妃謐望著手裡拽著的手套,淡淡地回應。

“於此之前,我曾爬上一定的高度,這綠藤很是安全,很是有韌性。”是歌已經抓住綠藤,腳下已空。

妃謐輕輕一躍,就抓住了和是歌一樣的高度,妃謐不緊不慢地順藤上爬,心想,上他的村子玩一兩天再回崖底,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師傅應該不會太早來接她的吧。

是歌相對來說有些吃力,早已汗流浹背,滿頭大汗。

是歌似乎發現了妃謐有多輕鬆,感慨道,“妃姑娘好身手,在下佩服,那次夜中驅狐,和神秘人交手,還有爬藤,妃姑娘的武功一定很是厲害,不妨教會在下一兩招,以後采藥就不用太辛苦了。”

妃謐啞然失笑,她本不必大題小做爬藤上崖,直接飛上去簡單,可在凡人麵前總要做些幌子。

妃謐鬼使神差地說,“好。”心裡一片喜滋滋,或許因為誇讚她,或許因為其它某些情愫油然而生。

“這可是你答應我的,你不能食言,就這樣定了。”是歌爬得更積極了,妃謐不慌不忙地爬著,儘量與是歌一個速度,有時候調皮,就爬得快點,吐吐%e8%88%8c頭,挑釁下邊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良辰待時

這處懸崖逐漸看到了嵐氣,,嵐光四射,隱隱約約遙望到嵐峰,霧靄彌漫,高石磊磊,餘霞成綺。

岑寂崖下,承載了多少回憶。

妃謐有時伸手,用衣袖給他擦擦汗,看見他滿頭大汗的模樣,懷著一種心疼,總該擦拭一下。

是歌更加賣力地攀爬,約摸已經爬了一柱香的時間,爬了也有一半多一點,果然沒看錯這綠藤,給予他們生的希望。

是歌不經意地仰望上方,表情又驚又喜,拚儘全力快速爬到上方,原來,他發現了一株雪蓮。

雪蓮在他左側,妃謐在他右側,雪蓮裡綠藤還有一段距離,他伸手,夠不著,把綠藤挪到左邊,身體向□□,就差一點,腳下是空的,是歌一直在用腳尖蹭著石壁。

“你…你小心點!”妃謐見其搖搖擺擺在半空中,心驚膽跳地觀望情況。

“快…夠著了…還有一點…”是歌目不轉睛地盯著雪蓮,咬咬牙,蹬石一躍,準確無誤地一把抓過雪蓮,雪蓮被突如其來的力度連根拔起,碎泥四_射,同時,手抓綠藤的力度也鬆懈了下來,是歌整個人毫無預兆地墜落,石壁擦皮,血肉撞上石頭,渾身都痛!

隨著是歌一聲大叫,妃謐揉眼間,側頭不見了是歌整個人,回過神來,機敏地用袖中抽出紫綢,紫綢被施了靈術,迅速地探入嵐氣中,卷著是歌的腰部,妃謐以綠藤借力,抓住是歌的衣襟,幾個疾步噔噔上了懸崖。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已經身在崖上,是歌心有餘悸,手裡還死死地抓住雪蓮,雪蓮草葉部已經被捏得泛黃黑。

“姑娘…好身手。”是歌大口大口地喘氣,在手腳發麻,癱瘓在地的時候,妃謐單膝點地扶著他。

是歌脈脈地看著妃謐,突然拍頭大驚,“糟了!糟了糟了!”

妃謐眨了眨眼睛。

“我的藥筐…掉下去了…”是歌再次癱瘓在地,兩目無神。

妃謐檢查他的傷勢,均為皮外傷,衣襟呈半敞開的狀態,妃謐思忖良久,垂首。

“掉下去就讓它掉下去,難道你還下去撿?這般高度,它恐怕已經粉身碎骨了。”妃謐探頭看了看崖下,實話安慰道,然而,是歌此時難受心疼的心境聽進耳裡,湧升股岔怒,他拉下臉,悶悶不樂地看了眼妃謐,然後起身佯裝淡定地走開。

“你…又怎麼了?”妃謐一伸手扯是歌的衣袖,原本是要抓他的手,她也沒多在意,可是歌在意了起來,雙頰浮上紅暈,升至耳根子處,他先是定睛幾秒,爾後閉眼輕搖了頭,再側過頭,輕鬆地抽出手。

妃謐這時也發現了異樣,不經意地垂首,瞬時愕然,甩手就整理自己的雲裳,原來是靠接近腋下上處雲裳掙出了一大口子,隱約間現出月白肚_兜繡以紫紋。

妃謐渾身倍感灼熱,用手包裹裂處。

肯定是救是歌的時候沒在意自己也被嶙峋怪石給蹭破了剛才動作一大,掙得更大了。

“……要不…我們先回村子給你換件衣服,如果被人看到,恐有毀妃姑娘你的清譽。”是歌很識趣地背過妃謐,妃謐欲用靈術,可又轉念一想,能去一趟凡間著實不易,有個人帶路更是難上加難,倒不如……

妃謐重重地嗯了聲,讓是歌帶路。

是歌自行緩解了失藥的悲哀,撿回一條命也不錯了,那些藥並不算是珍貴,隻是難采,最後得來一株雪蓮,得償所失。

一路上,妃謐跟在身後,是歌走在前頭,山路特彆難走,妃謐在身後淡定地走著,有時偷笑是歌累得喘氣還不忘提醒妃謐注意腳下的石頭,有時聽他說村子裡的趣聞,妃謐隻是好奇,並不覺得好笑,反而是是歌笑得撐不起腰還沒說完半句話,這才把妃謐給逗笑了。

回到了是歌的醫館,是歌的心情還是舍不得那些死去的草藥,差點就築墳拜香了。

醫館不算太大,但陳設具備,可容五十多個人,後院是些花花草草,多數已經枯萎,可見屋主人並沒有心情打理他們,裡頭還放著些在曬的草藥,倒是整整齊齊,妃謐猜到是這樣的了。

門前清冷,加上是日暮時分,平添一陣蕭條。

妃謐已經用靈術修補好了雲裳,敷衍過了是歌。

是歌忙著收拾醫館裡的藥物,妃謐到後院閒逛,發現了角落處藏著兩盤花,一株兩朵花骨地白玉蘭,顏色比雪還要純淨,在霞光下,獨獨散發屬於自己的幽幽白淨的光芒,另一株是如烈焰的含苞的不知名的花。

妃謐問了是歌,是歌說那白玉蘭是自己培養的,而那焰花則是一個村民在山上發現的,不知其花種,特地送來給是歌研究一下。

“不如…你兩朵送給我,如何?”妃謐打量著兩株花。

是歌不假思索爽快地答應了,目前他隻知道那朵焰花沒有毒性,可能這鄉野僻村知識狹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許是一種很美麗的花品,供欣賞。

“可是…我一個很小很小的條件。”

“什麼條件?”妃謐偏愛白玉蘭,用濕了水的手巾擦拭花瓶。

“可否…讓我看一眼你的臉?”

“呃…隻允看一眼。”反正看一眼又不會死,師傅她老人家又不知道,妃謐放下花,解開絲節,掀開麵紗,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是歌二話不說執筆書畫,抿%e5%94%87一笑,如沐春風,暖雨潛夜,綿綿無期。

以墨為廓,以朱為%e5%94%87。

流暢細膩的筆法,全神貫注的執筆者。

是歌換了身鴉青的衣袍,端正地坐在書桌前,執筆會神,垂眸淺笑,暖進心田。

此情此景,若有心儀的姑娘在旁為其研墨%e5%90%9f詩,此情此景,便是入了畫,也驚豔了世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紫陌紅塵,誰肯攜手同歸?

“曼頰皓齒,仙姿佚貌。”是歌移開鎮尺,看著畫樂嗬得笑。

妃謐不會研墨,隻是拖著凳子坐在他身旁,探著頭期待他會把她畫成什麼樣子,聽到他沉%e5%90%9f,就問,“這是何意?”

是歌支吾道,“妃姑娘,既然你容顏妍麗,為何要以麵紗示人?是…害羞,還是…家裡人的命令?是否見過你第一眼的男子就要娶你?”

妃謐抿嘴乾笑,狐族無論男女皆以美為榮,以媚為耀,狐祖先本就有著傾世嫵媚,迷惑眾生的妍容,然後世世代代繁衍下來,皆是這般標變本不變,所以狐族裡對美貌的要求更高,然而,玄雪之狐族隻能尊崇月神,月神賜予狐族容貌,每隻狐各具姿色。

又聽聞她後半句話,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朝他吐了吐%e8%88%8c頭,“確實是家師命令的,不過,見過我的容顏的那人是然嚇死的,你卻好生活著,真是奇跡。”妃謐收回手,不知以前的何時,有個人闖進了天山雪嶺,被妃謐妖身的模樣活活嚇死,連那雪嶺的寒冷都不怕,抵得住,就死在了恐懼之下,想想她就笑了。

“嚇死?或許是被你驚豔而死。”是歌癡癡道。

是歌又蘸墨,在畫上提詩:永相思,誰解紅繩寄今夕。

“妃姑娘,你也來提一句。”是歌把筆遞給妃謐,自己在旁研墨,妃謐拿著筆不知所措,用手指戳戳筆毫,“這個,可以在上麵劃來劃去呀。”

“誒,妃姑娘,瞧你把手弄臟了!”

“我不會。”妃謐選擇放下毛筆,挽袖繞開書桌走到後院。

是歌發現了不妥,敢情妃姑娘不是才女之類的,他恍然一笑,輕手輕腳地把妃謐拉回書桌前,讓她坐下。

微風闖入,撫摸案前那株白玉蘭,輕輕地翻書,一頁又一頁,上麵充滿了是歌的心血,不經意地觸碰衣裳,溫潤如玉,衣袂飄飄,風華絕代。

“你若不嫌棄,我教你便是。”是歌再把毛筆遞到妃謐麵前,妃謐尷尬,不願接過,想必是歌是存心讓她出醜的,她才不會上當。

“妃姑娘,你不是喜歡這株白玉蘭嗎?以後若有其它顏色的玉蘭花,我就第一時間把它送給你,如何?”是歌躥到妃謐麵前,眼裡帶著一絲祈求。

“可是…如果我學得不好,就是你沒有儘力教,我就不學了。”妃謐瞧著他可愛的模樣,忍俊不禁,想來,她能成為妃姿的唯一女徒弟,也是因為她學靈術進步快,吸收快,她的資質確實比其他狐狸好上幾倍,這是毋庸置疑的。

妃謐肯重新執筆,是歌的心情好像完成一項艱難的任務後的輕鬆,不一會兒,他就認真起來,手把手地教妃謐握筆,研墨,識字…

妃謐永遠也忘不掉是歌手上的溫度,他有些發抖,在努力製止自己,妃謐的定力很好,平靜中能感覺到是歌平穩地心跳聲,是歌站在她身後,%e8%83%b8口貼在她後腦勺上,隻要側頭,就能看到十裡外的樹葉婆娑,就能聽到隻屬於他的心跳聲,呼吸聲,手上任由是歌擺布,是歌聚精會神地教妃謐,竟沒有發覺到妃謐一直在打量他。

暮光破雲打落樹葉間,斑駁篩影,秋色露重,晨寒夜涼。

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從日落到夜幕,燭火憧憧,映出兩人的身影。

那時情已生,情亦濃。

作者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