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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寒囚狐 刻骨紅豆 4358 字 2個月前

了。

妃謐躲在不遠的樹後,忍俊不禁。

是歌撣撣身上的灰塵,繼續上路,有時候爬樹摘一些果子,被一條青蟲嚇得從樹上掉下來,被一隻蜘蛛咬到,自己解毒,要不是妃謐在後麵給他施法,那劇毒豈是一個凡人可以簡單幾株草藥解了?

有時候是歌%e5%90%9f出幾首詩,配上他的好嗓音,令人魂牽夢縈,天馬行空。

是歌把果子一並放下藥筐裡,又想了想,妃姑娘恐怕不喜歡吃這酸果子,喜歡吃那甜蜂蜜。

她一屆女子,他堂堂三尺男兒,若他見死不救,那今後他還怎麼懸壺濟世。

就算不冷死,也餓得死。

想到這裡,是歌瞄準了槐樹上的一窩蜜蜂,放下藥筐,活動一下筋骨,在樹下徘徊,琢磨怎麼把它給弄下來。

看了旁邊奇形怪狀的石頭,撿起一顆拳頭大小的卯足了勁朝那蜂窩扔去,蜂窩沒砸下來,反而驚了裡頭的蜜蜂,是歌抱頭偷瞄了蜂窩,蜂窩沒什麼反應,倏忽,一窩蜂都竄出來發誓要紮死那作死的投石人。

是歌大叫一聲,藥筐沒來得及帶上,一個勁地往後跑,妃謐正笑得單膝跪下捂腹。

“救命啊!”

是歌的呼叫聲漸行漸遠,她收拾了情緒,她不能袖手旁觀,有一種感覺告訴她,是歌得罪蜜蜂家族是為了讓妃謐她吃到蜂蜜!

是歌在前狂跑,蜜蜂們狂追,妃謐瀟灑飛著。

“跳進水裡!”妃謐扯著嗓子給他提示。

“我不會鳧水!”

“笨死了!”妃謐咂咂嘴巴,飛到是歌麵前,是歌嚇了一跳,一時沒刹住,抱著妃謐一齊摔進水裡。

對,摔進水裡,本來妃謐可以做一下準備運動,現在不用了,心理準備也不用了。

那毫無防備的一頭栽進水裡的感覺可不好受。

是歌記得暈過去看的最後一眼,是一個白發藍眸的女子用身後不知什麼東西把他捧住,皮膚白得可怕,完全沒有血色。

他忘了自己是嚇暈的,還是累暈的。

“是歌,是歌,你醒醒!”

妃謐浮上水麵,蜜蜂還沒離去,妃謐怒發衝冠,一掌過去,寒氣襲來,蜜蜂皆被冰住落在水中,水中的魚兒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飽餐一頓。

妃謐把是歌拖到岸上,傾瀉下來的銀絲也把自己嚇了一跳,鎮定後就恢複了人形的貌美。

是歌中了蜂毒,嘴%e5%94%87發紫,脖子上的叮痕尤其嚴重,妃謐俯身對著一個傷口咬下去,吸允著裡頭的毒血,順帶吞了下去,直到血流成鮮紅色。

吸完後,妃謐抬頭,臉頰觸碰到是歌的臉頰,溫熱溼潤,溼潤可能是因為剛落水的緣由,溫熱是人的常溫,平平常常地深愛,就在這一點一滴中油然而生。

妃謐再撫上是歌的臉龐,沒有最初的畏懼,不是滾燙,取而代之的是溫暖,不是畏懼,取而代之的是享受。

人的溫度竟然這麼暖,是不是隻有是歌一個人的溫度是如此呢?

妃謐陷入了遐想,偶爾嬌羞一笑,良久,還不肯放過是歌,直到是歌破天荒地醒來早,她才含羞縮回手。

是歌慌手慌腳地作勢起身逃跑,“妃姑娘!妃姑娘!快跑!快跑,剛才我看到…有…有妖怪。”

“我就是妖怪,你這是要逃到哪裡去?”妃謐吐%e8%88%8c做鬼臉,在是歌眼中,是另一番俏皮妍容。

“在下沒有開玩笑!快離開此地!這裡陰氣很重,我老是感覺到有一股陰嗖嗖的風從我身旁經過,一定…一定不吉利!”是歌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撈起藥筐,拉起妃謐,拖著虛弱的身子跑向山壁。

作者有話要說:

☆、何為冷血

妃謐心虛地嘿嘿笑幾聲,想來是歌口中所言的陰風是妃謐身上的寒氣。

他們回了山洞,是歌拂了拂濕淋淋的衣袍,擰乾一些地方,錯眸間,發現小貓不見了,他第一反應就是妃謐給吃了去,他又冷靜地思考著,周圍沒有白骨,難道…妃謐把小貓生吞活剝了不成。眼神落在妃謐身上,妃謐乖巧地守著門洞,坐在一塊安棲石頭上托著腮,小眼神兒四處飄散。

“不可能不可能。”是歌連連搖頭。

“什麼不可能?”妃謐問。

“沒事,我以為你把小貓生吞活剝了。”是歌擺擺袖,無所謂道。

妃謐笑了一聲,眯起眸子,佯裝懶散又驚訝道,“唉,既然被你發現了,那隻小貓沒什麼肉,填不飽我的肚子,找個時間把你給吃了。”

是歌把丹鳳眼瞪得老大,又不可置信地對妃謐指指點點,“妃姑娘,在下同你說過很多次了,萬物生靈都是平等的,沒有誰主宰誰,遇見那隻可憐受傷的小貓,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欺人太甚!”是歌咬牙切齒說出最後四個字。

妃謐撫了撫額頭,撩開鼻尖的青絲,思忖半晌,咕噥道,“如果那是一隻受傷的狐狸,你會管它麼?”

“呃!”是歌那番義憤填膺的說辭妃謐竟然沒半分反應,還反問無關要緊的,是歌毫不猶豫道,“救!隻要有一絲希望,我都會儘我所能把它救活,雖然之前它的同類想要吃我……冤冤相報幾時了,我比較提倡以德報怨。”

“你這般冷血無情,唉!這病,無藥可救。”是歌閉眼側頭,不想再看到妃謐。

“冷血無情?!冷血無情……”妃謐不屑一笑,宛若花瓣展顏,清麗%e8%84%b1俗。

這時間好像就定在這時,兩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就這樣僵持不下。

落葉錦鋪被掀得一層又一層,枝頭上的白雀擺弄了翅膀,時而仰天張嘴叫喊幾聲,麵對夕陽,如若換成一隻血雀,以假亂真間有幾分杜鵑啼血的味道。

妃謐坐不住了,冷血無情,她生於雪山,祖墳葬於雪山,身體裡的血液或許已經習慣了寒冷,難道,她的血真的是冷的?冷不冷她自己感覺不到,妃謐腦海中閃過一個念想。

妃謐用蔥白的指甲劃過脈搏近處,把玉手遞到是歌臉上,妃謐坐在土階上,是歌倚在土梯下,他閉眼假寐,心亂需思,好好地思,清清楚楚地思。

突然,是歌感覺臉上有有一滴一滴的東西流下,先是趨勢緩慢,後而漸快,是歌緩緩睜眼,此刻,他滿臉都是血。

是歌朝自己的臉抹了一把,是血!

是歌掙紮著雙%e8%85%bf,推開妃謐遮擋他視線的手,胡亂擦拭了自己臉,又見妃謐虛弱地跌坐在地,喘著細氣,額上滲出細汗,抬眼對上是歌的目光。

她笑了笑,輕手輕腳爬上是歌身上咬牙切齒地問,“請問,我的血,是冷的嗎?”

是歌呆若木%e9%b8%a1,未能反應過來,她的血,是熱的,可其中總是有種清冷刻骨的錯覺。

是歌挺腰,妃謐身體支撐不住,往後仰下,一%e5%b1%81%e8%82%a1跌在地上,乾脆不起來了。

是歌手忙腳亂地將她扶正。

又采拾一些草藥給妃謐止血,是歌把草藥嚼進口中,又吐出來,欲把草藥敷在傷口,妃謐連忙把手縮回去。

“這草藥是要搗碎才有效果,而且咀嚼起來比較快,止血講究的就是快,來,把手給我。”是歌硬拽妃謐。

妃謐咬%e5%94%87,傷口上的疼越發明顯。

簡單的包紮過後,妃謐嫌棄地甩甩手。

是歌無奈地搖搖頭,被妃謐這可愛的動作逗笑了,心情一下子開朗不少。

是歌笑著歎了一聲,“我現在告訴你,你的血是熱的,通往心臟的血,都是熱的,以後不要輕易讓自己受傷,你的家人會心疼的,記得好好保護自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當然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倒是你,采個藥就摔得如此淒慘,我猜…於你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了吧。”

“是啊,那些珍貴的草石都長在險山峻嶺,不像那些嬌花弱草。”他們逐漸聊了開來。

“那…你覺得…我是珍貴草石還是嬌花弱草。”妃謐捂著臉頰,露出一雙笑眼,額環安靜地挨在發上。

她是一個好姑娘。是歌那時想,或許許久之前就已認定了。

“你是一朵白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是歌把手伸到妃謐的耳際,這個動作,是想要掀開妃謐的麵紗,可是,還差一點,就在電光火石間,妃謐驀然後仰起身,有意無意地笑著。

“蓮花不合適我,我倒是覺得狐狸合適我。”妃謐挑挑眉,若隱若現的麵紗下那張臉龐令是歌魂牽夢縈。

“狐狸是動物,蓮花是植物,妃姑娘,你扯遠了。”

……

接著,他們換了個話題。

“如果能上崖,你會去乾些什麼?”是歌開口先問。

此地是草林茂盛,說是不毛之地,會白白糟蹋這片平靜的土地,除了他們一人一狐,陪他們的還有不知名的白骨。

“當然是回家受罰。”妃謐彎彎似月的眼眸逐漸恢複當初的清淡。

“為何?”

“因為我錯過了九天花…不能把它帶回去。”這是她師傅派她下凡執行的第一個任務,原本以為一朵花而已,始初她還是信心滿滿地拍著%e8%83%b8脯,現在…意外頗多,讓她猝不及防。

“這點小事,你的家人就要罰你?這未免過於嚴厲了。”是歌皺眉,義薄雲天地為她抱不平。

“家人…她是我的師傅,也是我的家人,既然沒按時完成任務,就該受罰,遑論嚴厲。”妃謐輕描淡寫地回答,無規矩不成方圓。

“你呢?上崖後你會去乾些什麼?”

“我?!我固然是周而複始地懸壺濟世。”畢竟他深諳醫道,人生在世,除了完成自己喜歡的事,就是找一個喜歡的人長相廝守,共賞明月,舞花酌酒。

“那多煩,你每日重複做一樣事,你不煩嗎?”妃謐聽起來就覺得煩膩了。

“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怎會煩悶,就如愛和所愛之人攜手一生一世…怎會煩膩。”是歌光明正大地看著妃謐,他本無心,卻是本意,說道最後,是歌的聲音越來下低,越發低沉。

而此刻,妃謐在認真的琢磨這句話…的前句,好比她在天山雪嶺的雪地裡玩耍,日複一日,不是盤%e8%85%bf修煉,就蹦跳抓雪,又或者滾下坡底,把自己弄成一個球,因為開心,所以就不煩,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了。

他們忘記在崖底待的時間,他們隻記得他們無話不說,妃謐喜歡聽是歌講故事,也喜歡他用樹枝在地上比比劃劃,是歌說,他在寫字。

“彆後相思空一水,重來回首已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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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歌一大早就把妃謐拍醒了,生拉硬拽地把妃謐拖到一個地方,妃謐還揉了揉眼睛,趴到是歌背上,還想睡一會。

原來是歌發現了一處綠藤生長的地方,如果綠藤夠長,就可以爬上懸崖,回家,如果不夠長,就再想想辦法,不過這綠藤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歲,他們上崖的幾率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