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1 / 1)

以指力而論,恐怕排名在七十名以下。”說到這裡,又不禁沮喪。齊樂大為失望,忍不住道:“人家小姑娘隻練得一兩年,你要練四五十年才勝得過她,實在差勁之至。”澄觀早想到了此節,一直在心下盤算,說道:“是,是!咱們少林武功如此給人家比了下去,實在……實在不……不大好。”齊樂一想到日後若是還要再遇阿珂她二人,免不得又要動手,可又未必打得過她們,那兩人又十分不講理,便道:“什麼不大好,簡直糟糕之極。”

澄觀老臉通紅,卻以為齊樂是在指責自己少林武功,於是十分惶恐,連連點頭,道:“師叔指點得是,待師侄回去,翻查般若堂中的武功典籍,看有什麼妙法,可以速成。”齊樂一聽有轉機,喜道:“是啊,你倘若查不出來,咱們少林派也不用再在武林中混了。不如請這兩位小姑娘來,讓那大的做方丈,小的做般若堂首座。由她二人來傳授武功,比咱們那些笨頭笨腦的功夫,定是強得多了。”澄觀一怔,問道:“她們兩位女施主,怎能做本寺的方丈,首座?”齊樂嚇他道:“誰教你想不出武功速成的法子?方丈丟臉,你自己丟臉,那也不用說了,少林派從此在武林中沒了立足之地,本寺幾千名和尚,都要去改拜兩個小姑娘為師了。大家都說,花了幾十年時光來學少林派武功,又有什麼用?兩個小姑娘隻學得一年半載,便喀喇、喀喇,把少林寺和尚的手腳都折斷了。大家保全手腳要緊,不如恭請小姑娘來做般若堂首座罷。”這番言語隻把澄觀聽得額頭汗水涔涔而下,雙手不住發抖,顫聲道:“是,是!請兩位小姑娘來做本寺的方丈、座首,唉,那……那太丟人了。”齊樂道:“可不是嗎?那時候咱們也不叫少林派了。”澄觀問道:“那……那叫什麼派?”齊樂道:“不如乾脆叫少女派好啦,少林寺改成少女寺。隻消將山門上的牌匾取下來,刮掉那個‘林’字,換上一個‘女’字,隻改一個字,那也容易得緊。”澄觀臉如土色,忙道:“不成,不成!我……我這就去想法子。師叔,恕師侄不陪了。”合十行禮,轉身便走。

齊樂忽然想起這人老實得很,她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若是給方丈或是戒律院首座從澄觀這套去,自己估計沒有好下場,忙道:“且慢!這件事須得極度保密!倘若寺中有人知道了,可大大的不妥。”澄觀問道:“為什麼?”齊樂道:“大家信不過你,也不知你想不想得出法子。那兩個小姑娘還在寺中養傷,大家心驚膽戰之下,都去磕頭拜師,咱們偌大少林派,豈不就此散了?”澄觀道:“師叔指點的是。此事有關本派興衰存亡,那是萬萬說不得的。”心中好生感激,心想這位師叔年紀雖小,卻眼光遠大,前輩師尊,果然了得,若非他靈台明澈,具卓識高見,少林派不免變了少女派,千年名派,萬劫不複。齊樂見他匆匆而去,袍袖顫動,顯是十分驚懼,心下又有些過意不去,可一想到日後要被分筋錯骨便又不得不硬起心腸。

次日一早起來,又到東禪院去探望。治病的老僧合十道:“師叔早。”齊樂道:“女施主的傷勢好些了嗎?”那老僧道:“那位女施主半夜裡醒轉,知道身在本寺,定要即刻離去,口出無禮言語,師侄好言相勸,她說決不死在小……小……小僧的廟裡。”齊樂聽他吞吞吐吐,知道這小姑娘不是罵自己為“小%e6%b7%ab賊”,便是“小惡僧”,問道:“那便如何”?那老僧道:“師侄不敢阻攔,反正那女施主的傷也無大礙,隻得讓她們去了,已將這事稟告了方丈。”齊樂聽了大喜,連連點頭。

她本是想將這好消息告訴澄觀,好讓他不用那麼心急想招式,哪知去到般若堂,隻見澄觀坐在地下,周身堆滿了數百本簿籍,雙手抱頭,苦苦思索,眼中都是紅絲,多半是一晚不睡,瞧他模樣,自然是沒想出善法。他見到齊樂進來,茫然相對,宛若不識,竟是潛心苦思,對身周一切視而不見。齊樂見他神情苦惱,跟他說兩個小姑娘已去,眼下不必著急,可澄觀隻作沒有聽見般。倏忽月餘,齊樂常到般若堂行走,但見澄觀瘦骨伶仃,容色憔悴,不言不語,狀若癡呆,有時站起來拳打腳踢一番,跟著便搖頭坐倒。齊樂於心有愧,便常陪著他。

天所漸暖,齊樂在寺中已有數月。這一日悶得無聊,攜帶銀兩,便想著下山又去看看雙兒,順便打打牙祭,忽然淨濟走進禪房,低聲道:“師叔祖,這幾天你可彆出寺,事情有些不妙。”齊樂一驚,忙問端詳。淨濟道:“香積廚的一個火工剛才跟我說,他到山邊砍柴,遇到兩個年輕姑娘,手裡拿著刀子,問起了你。”齊樂道:“問什麼?”淨濟道:“問他認不認得你,問你平時什麼時候出來,愛到什麼地方。師叔祖,這兩個姑娘不懷好意,守在寺外,想加害於你。你隻要足不出寺,諒她們也不敢進來。”齊樂見那二人糾纏不休,不由怒道:“咱們少林寺高僧怕了她們,不敢出寺,那還成什麼話?”淨濟道:“師侄孫已稟了方丈。他老人家命我來稟告師叔祖,請你暫且讓她們一步,料想兩上小姑娘也不會有長性,等了幾天沒見到你,自然走了。方丈說道,武林中朋友隻會說我們大人大量,決不能說堂堂少林寺,竟會怕了兩個無門派的小姑娘。”齊樂道:“無門無派的小姑娘。哼,可比我們有門有派的大和尚厲害得多啦。”淨濟道:“誰說不是呢?”想到折臂之恨,忿忿不平,又道,“隻不過方丈有命,說甚麼要息事寧人。”

齊樂待他走後,心想:“今天還沒去瞧澄觀,正好現在去看看,最好他已想出妙法。”來到般若堂,隻見澄觀雙手抱頭,仰眼瞧著屋梁,在屋中不住的踱步兜圈子,口中念念有詞。齊樂不敢打斷他的思路,待了良久,見他已兜了幾個圈子,兀自沒停息的模樣,便咳嗽了幾聲。澄觀並不理會。齊樂叫道:“老師侄,老師侄!”澄觀仍沒聽見。齊樂走上前去,伸手往他肩頭拍去,道:“老……”手掌剛碰到他肩頭,突然身子一震,登時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牆上,氣息阻塞,張口大呼,卻全沒聲息。澄觀大吃一驚,忙搶上跪倒,合十膜拜,說道:“師侄罪該萬死,衝撞了師叔,請師叔得重責罰。”齊樂隔了半晌,才喘了口氣,苦笑道:“請起,請起,不必多禮,是我自己不好。”澄觀仍不住道歉。齊樂扶牆站起,再扶澄觀起身,問道:“你這是什麼功夫?可真厲害得緊哪。”澄觀臉有惶恐之色,說道:“真正對不住了。回師叔:這是般若掌的護體神功。”齊樂點了點頭,心想要學這功夫,先得學什麼少林長拳,羅漢拳,伏虎拳,韋陀拳,散花手等等的一大套,自己可沒這功夫,就算有功夫,也沒精神去費心苦練,問道:“速成的法子,可想出來沒有?”澄觀苦著臉搖了搖頭,說道:“師侄已想到不用一指禪,不用易筋內功,以般若掌來對付,也可破得兩位女施主的功夫,隻不過……隻不過……齊樂道:“隻不過練到般若掌,也得二三十年的時光,是不是?“澄觀囁嚅道:“二三十年,恐怕……恐怕……”齊樂扁扁嘴,道:“恐怕也不定夠了。”澄觀十分慚愧,答道:“正是。”呆了一會,說道:“等師侄再想想,倘若用拈花擒拿手,不知是否管用。”

齊樂心想這老和尚拘泥不化,做事定要順著次序,就算拈花擒拿手管用,至少也得花上十幾年時候來學。這老和尚功力深厚,似乎不在洪安通之下,可是洪安通任意創製新招,隨機應變,何等瀟灑自如,這老和尚卻是呆木頭一個,非得點拔他一條明路不可,說道:“師侄,我看兩個小姑娘年紀輕輕,決不會練過多少年功夫。”澄觀道:“是啊,所以這就奇怪了。”齊樂道:“人家既然決不會是一步步的學起,咱們也就不必一步步的死練了。她們哪有你這樣深厚的內功修為?我瞧哪,要對付這兩個小丫頭,壓根兒就不用練內功。”澄觀大吃一驚,顫聲道:“練武不……紮好根基,那……那不是旁門左道嗎?”齊樂道:“她們不但是旁門左道,而且是沒有門道。對付沒門沒道的功夫,便得用沒門沒道的法子。”澄觀滿臉迷惘,喃喃道:“沒門沒道,沒門沒道?這個……這個,師侄可就不懂了。”齊樂笑道:“你不懂,我來教你。”澄觀恭恭敬敬的道:“請師叔指教。”他一生所見的每一位“晦”字輩的師伯、師叔,儘是武功卓絕的有德高僧,心想這位小師叔雖因年紀尚小,內力修為不足,但必然大有過人之處,否則又怎能做自己師叔?這些日子來苦思武功速成之法,始終摸不到門徑,看來再想十年,二十年,直到老死,也無法解得難題,既有這位晦字輩的小高僧來指點迷津,不由得驚喜交集,敬仰之心更是油然而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齊樂道:“你說兩個小姑娘使的,是什麼昆侖派、峨嵋派中的一招,咱們少林派的武功,比之這些亂七八糟的門派是誰強些?”澄觀道:“隻怕還是咱們少林派的強些,就算強不過,至少也不會弱於他們。”齊樂拍手道:“這就容易了。她們不用內功,使一招稀裡糊塗門派的招式,咱們也不用內功,使一招少林派的招式,那就勝過她們了。管他是般若堂也好,金剛神拳也好,波羅密手也罷,阿彌托佛腳也罷,隻消不練內功,那就易學得很,是不是?”澄觀皺眉道:“阿彌托佛腳這門功夫,本派是沒有的,不知彆派有沒有?不過倘若不練內功,本派的這些拳法掌法便毫無威力,遇上彆派內力深厚的高手,一招之間,便會給打得筋折骨斷。”齊樂哈哈一笑,道:“這兩個小姑娘,是內功深厚的高手麼?”澄觀道:“不是。”齊樂道:“那你又何必擔心?”當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澄觀籲了口長氣,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師侄一直想不到此節。”他呆了一呆,又道,“不過另有一樁難處,本派入門掌法十八路,內外器械三十六門,絕技七十二項。每一門功夫變化少的有數十種,多的在一千以上,要將這些招式儘數學全了,卻也不易。就算不習內功,隻學招式,也得數十年功夫。”齊樂無語得很,道:“那又何必都學全了?隻消知道小姑娘會什麼招式,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小姑娘這一招打來,老和尚這一招破去,管教她們落荒而逃,片甲不回。”澄觀連連點頭,臉露喜色,大有茅塞頓開之感。

齊樂道:“那個穿藍衣的姑娘用一招什麼勞山派的‘江河日下’,你說有六種避法,又有七種反擊的法門,其實又何必這麼囉嗦?隻消有一種法子反擊,能夠將她打敗,其餘的十二種又學它乾什麼,豈不省事得多嗎?”澄觀大喜,道:“是極,是極!兩位女施主折斷師叔的手臂,打傷淨濟師侄他們四人,所用的分筋錯骨手,包括了四派手法,用咱們少林寺的武功,原是化解得了的。”當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