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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齊賢點點頭,問道:“他們身邊那四張銀票?”齊樂道:“這六千兩銀子,眾位大哥分了就是。我是嚇得魂飛魄散,隻求這件事不惹上身來,銀子是不要的了。”

張趙二人聽得有六千兩銀子好分,每人可分得三百多兩,更無遲疑,轉身入內,在四名%e4%ba%b2信耳邊說了幾句話。那四人點了點頭,拉起四名太監,說道:“你們既是太後身邊的人,這就回去罷!”四名太監大喜,走出屋去,四名侍衛跟了出去。隻聽得外麵幾聲慘叫,跟著外麵一名侍衛叫道:“有刺客,有刺客!”另一人叫道:“啊喲,不好,刺客殺死了四個太監。”四名侍衛走進屋來,向齊樂道:“桂公公,外邊又有刺客,害死了四位公公。”齊樂長歎一聲,道:“可惜,可惜!刺客逃走了,追不上了?”一名侍衛道:“就沒見到刺客的影子。”齊樂道:“嗯,那是誰也沒法子了。四位公公給刺客刺殺之事,你們這就去稟明多總管罷!”眾侍衛強忍笑容,齊聲應道:“是!”齊樂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眾侍衛也都大笑不止。齊樂笑道:“眾位大哥,恭喜發財,明兒見。”

齊樂匆匆回到住處,將到門口,忽聽花叢中有人冷冷地道:“小桂子,你好!”齊樂一聽是太後的聲音,轉身便逃,奔出五六步,隻覺一隻手搭上了左肩肩頭,全身酸麻,便如有幾百斤大石壓在身上,再也難以移步。隻得陪笑道:“太後,你也好啊……”

隻聽得太後沉聲道:“小桂子,你年紀輕輕,真好本事啊。不動聲色,殺了我四名太監,還會插贓嫁禍,連我都敢誣陷,哼,哼……”齊樂心知太後對自己恨之入骨,怎麼哀求都是無用,便說道:“太後,你此刻殺我,已經遲了。剛才那些侍衛們說些什麼話,想來你都聽到了。”太後陰森道:“你說我派這四名沒用的太監,勾引刺客入宮。哼,我又為的是什麼?”齊樂道:“我何須知你為的什麼。你掌力一吐,立時叫我斃命。”太後道:“是,我一掌便可打死你。”齊樂道:“那就殺了小桂子,明日宮裡,人人都知道了。‘小桂子怎麼死了?’‘自然是太後殺的。’‘太後乾什麼殺他?’‘因為小桂子撞破了太後的秘密。’‘什麼秘密啊?’‘這件事說來話長。來來來,你到我屋子裡來,我仔仔細細的說給你聽。你千萬不能跟旁人說啊,這件事委實非同……非同小可。’”太後氣得搭在她肩上的手不住發抖,緩了一口氣,才道:“大不了也隻那十幾名侍衛知道,我殺了你之後,立刻命瑞棟將這十幾個家夥都抓了起來,立刻處死,還有什麼後患?”

齊樂哈哈大笑。太後道:“死在臨頭,還虧你笑得出。”齊樂道:“太後,你說要瑞棟殺人?他……他……哈哈……”太後問道:“他怎麼樣?”齊樂道:“他早已給我……”太後又問:“早已給你怎麼樣?”齊樂道:“他早已給我收得服服貼貼,再也不聽你的話啦。”太後冷笑一聲,道:“憑你這小鬼能有多大本事,能叫瑞副總管不聽我的話。”齊樂道:“我是個小太監,他自然不怕。瑞副總管怕是卻是另一位。”太後顫聲道:“他……他怕的是皇上?”齊樂道:“我們做奴才的,自然怕皇上,那也怪他不得啊,是不是?”太後道:“你跟瑞棟說了些什麼?”“什麼都說了。”太後喃喃的道:“什麼都說了。”沉默半晌,道:“他……他人呢?”齊樂道:“他去得遠了,很遠很遠,再也不回來。太後,你要見他,就隻怕不怎麼容易。”太後驚問:“他出宮去了?”齊樂順水推舟,說道:“不錯。他說他既怕皇上,又怕了你,夾在中間難做人,隻怕有殺身之禍,不如遠走高飛。”太後道:“遠走高飛……”,太後哼了一聲,說道,“他還說什麼?”齊樂道:“也沒說什麼。隻說,我托他的事,他無論如何會辦到的,他立下了重誓的。”太後道:“你托他辦什麼事?”齊樂道:“也沒什麼。瑞副總管本來說,他不做官也不打緊,就是出門沒盤纏,那又不是一年半載的事。我就送了他兩萬兩銀子的銀票。”太後道:“你倒發財的緊哪,哪裡來的這麼許多銀子?”齊樂道:“那也是旁人送的,康%e4%ba%b2王送些,索額圖大人送些,吳三桂的兒子也送了些。”太後道:“你出手這樣豪爽,瑞棟自然要感恩圖報了,你到底要他辦什麼事?”齊樂道:“奴才不敢說。”太後厲聲道:“你說不說?”搭在她肩頭的手掌壓落。齊樂“哎唷”一聲,太後放鬆掌力,喝道:“快說!”齊樂歎了口氣,說道:“瑞副總管答應我,奴才在宮裡倘若給人害死,他就將這中間的原因,詳詳細細稟明皇上。他說他要去寫一個奏摺,放在身邊。他跟我約定,每隔兩個月,我……我就……”太後聲音發顫,問道:“怎麼樣?”齊樂道:“每隔兩個月,我到天橋去找一個賣冰糖葫蘆的漢子,問他:‘有翠翡瑪瑙的冰糖葫蘆沒有?’他就說:‘有啊,一百兩銀子一串。’我說:‘這樣貴啊?二百兩銀子一串賣不賣?’他說:‘不賣不賣。你還沒歸天嗎?’我說:‘你去跟老頭子說罷!’他就去通知瑞副總管了。”危急之際,編不出什麼新鮮故事,隻好將陳近南教她和徐天川聯絡的對答稍加變化。

太後哼了一聲,說道:“這等江湖上武人聯絡的法門,料你這小賊也想不出來,是瑞棟這膽小家夥教你的,是不是?”齊樂假作吃驚道:“咦?你怎麼知道是瑞副總管教我的?是了,他跟我說的時候,你都聽到了。”隻覺太後按在自己肩頭的手不住顫動,過了好一會,聽得她問:“你到時候如不去找那賣冰糖葫蘆的,那怎麼樣?”齊樂道:“瑞副總管說,他會再等十天,我如仍然不去,那自然是我小命不保,他就想法子來稟明皇上。那時候奴才死都死了,本來也沒什麼好處,不過奴才對皇上一片忠心,要請皇上千萬小心,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彆要受人暗算。那也是奴才和瑞副總管忠心為主罷啦。”

太後喃喃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那好得很哪。”齊樂道:“這些日子來,奴才天天服侍皇上,可半點口風也沒露。隻要奴才好好活著,在皇上身邊侍候,這種事情就永遠彆讓皇上知道的好,又何必讓皇上操心呢?”太後籲了口氣,說道:“你倒是個大大的好人哪。”齊樂道:“皇上待我很好,太後待我可也不壞。我對太後忠心,說不定太後心中一喜歡,又賞賜些什麼,那不是大家都挺美麼?”太後嘿的冷笑幾聲,說道:“你還盼我賞賜你什麼,臉皮當真厚得可以。”冷笑聲中竟有幾分歡愉之意,語氣也大為寬慰。

齊樂聽得她語氣已變,情勢大為緩和,忙道:“我有什麼貪圖?隻要太後和皇上平平安安的,大家和和氣氣的過日子,咱們做奴才的就是天大的福氣了。太後你老人家萬福金安,奴才明兒這就到天橋去,找到那個漢子,叫他儘快去通知瑞副總管,要他守口如瓶。我再要他帶三千兩銀子去,說是太後賞他的。”太後哼了一聲,說道:“這種人辦事不力,棄職潛逃,我不砍他腦袋是他運氣,還賞他銀子?”齊樂道:“是,是!這三千兩銀子,自然是我出的。太後怎能再賞他銀子?”

太後慢慢鬆開了搭在她肩頭的手,緩緩地道:“小桂子,你當真對我忠心麼?”齊樂跪下地來,說道:“奴才對太後忠心,有千萬般好處,若不忠心,腦袋瓜子搬家。小桂子雖然糊塗,這顆腦袋,倒也看得挺要緊的。”太後點點頭,說道:“很好,很好,很好!”說一聲“很好”,在她背上拍一掌,連說三聲,連拍了三掌。齊樂避無可避,登時頭暈目眩,立時便欲嘔吐,喉間“呃呃呃”的不住作聲,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她打得是背上就不往懷裡也揣那麼多東西了。

太後道:“小桂子,那天晚上,海大富那老賊說道:世間有一門叫做什麼‘化骨綿掌’的功夫,倘若練精了,打在身上,可以叫人全身骨骼俱斷。這門功夫是很難練的。我自然也不會,不過覺得你這小孩很乖,很伶俐,在你背上打三掌試試,也挺有趣的。”齊樂%e8%83%b8腹間氣血翻湧,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聲,又是鮮血,又是清水,大口吐了出來,心道:“去尼瑪的,還好勞資提前有所準備,不然非當場給你在這化了。”

太後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會打死你的,你如死了,誰去天橋找那賣冰糖葫蘆的呢?隻不過讓你帶點兒傷,乾起事來就不怎麼伶俐了。”齊樂道:“多謝太後恩典。”慢慢站起,身子一晃坐倒,又嘔了幾口血水。太後哈哈一笑,轉身沒入了花叢。

齊樂掙紮著站起,慢慢繞到屋後窗邊,伏在窗檻上喘了一會兒氣,這才爬進窗去。小郡主沐劍屏低聲問道:“桂大哥,是你嗎?”齊樂剛爬到窗口,說道:“我……”一口氣接不上來,砰的一聲,摔進窗來,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身來。方怡與沐劍屏齊聲“啊”了一聲,驚問:“怎……怎麼啦?你受了傷?”

齊樂這一跤摔得著實不輕,但聽得兩女的語氣中大有關切之意,心情登時好多了,哈哈一笑,喘了幾口氣,說道:“你,你們兩都受了傷,我如,如不也傷上一些,那叫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沐劍屏道:“桂大哥,你傷在哪裡?痛不痛?”齊樂道:“好妹子有良心,問我痛不痛。痛本來是很痛的,可是給你問了一聲,忽然就不痛了。你說奇不奇怪?”沐劍屏笑道:“你又來騙人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齊樂手扶桌子,氣喘籲籲的站起,心想:“我這條小命現下還在,全靠瑞副總管夠交情,肯撐腰,看來日後我得多給他燒些元寶。”齊樂渾身傷痛,沒法再趴桌子睡覺。不管三七二十一,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困倦已極,就此睡去。

醒來時天已大亮,但覺得%e8%83%b8口一陣煩惡,作了一陣嘔,卻嘔不出什麼。隻聽得沐劍屏關心的聲音問道:“桂大哥,好些了嗎?”齊樂坐起身來,才知自己在方沐二人邊上睡了半夜,眼見天色不早,忙跳下床來,說道:“我趕著見皇帝去,你們躺著彆動。”想從窗中爬出去,但腰背痛得厲害,隻得開門出去,反鎖了門。

齊樂到上書房候不了半個時辰,康熙退朝下來,笑道:“小桂子,聽說你昨晚殺了個刺客。”齊樂請了個安,說道:“皇上聖體安康。”康熙笑道:“你運氣好,跟刺客交上了手,我可連刺客的影兒也沒見著。你殺的那人武功怎樣?你用什麼招數殺的?”

齊樂並沒跟刺客動手過招,康熙武功不弱,可不能隨口亂說,便道:“黑暗之中,我隻跟他瞎纏爛打,忽然間他左%e8%85%bf向右橫掃,右臂向左,橫掠……“一麵說,一麵手腳同時比劃。康熙拍手道:“對極,對極!正是這一招!”齊樂一怔,問道:“皇上,你知道這一招?”康熙笑道:“我來教你罷,這叫作‘橫掃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