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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齊樂的,突見房門已開,第一個念頭便是她已經逃了,四個人齊叫糟糕,衝入廂房,但見茅十八在床上睡得甚熟,齊樂果然已不知去向。一人叫道:“那孩子逃去不遠,快分頭追截,我去稟告上頭。”其餘三人應道:“是!”急衝出房,其中二人躍上了屋頂。

見幾人離去,齊樂冷哼了一聲,從床底下大模大樣的走了出來,便向外走去,來到大廳之中。一推開門,隻見關安基和李力世並排而坐,那名奉命監視她的漢子正在氣急敗壞的稟報:“這……這小孩兒忽然逃……逃走了,不知到……到了哪裡……”話未說完,突然見到齊樂出現,那人“啊”的一聲,瞪大了雙眼,說不出話來。

齊樂伸了個懶腰,說道:“李大哥,關夫子,你二位好!”關安基和李力世對望了一眼,向那人道:“下去!沒半點用!”隨即向齊樂笑道:“請坐,昨晚睡得好罷?”齊樂笑嘻嘻的坐了下來,道:“很好,很好!”

這時大廳長窗又突然推開,兩人衝了進來,一人叫道:“關夫子,那……那小孩不知逃到什麼地……”忽然見到齊樂坐著,驚道:“咦!他……他……”齊樂忍不住譏笑道:“你們這四條漢子,嘖嘖……我如想逃走,早就逃了。”另一人還傻頭傻腦,問道:“你怎麼走出來的?怎麼我眼睛一花,人影也沒瞧見,你就已經逃了。”齊樂好笑道:“我會隱身法,這法兒可要傳你?”關安基皺眉揮手,向那兩人道:“下去罷!”那傻頭傻腦之人兀自在問:“當真有隱身法?怪不得,怪不得。”李力世道:“小兄弟年紀輕輕,聰明機警,令人好生佩服。”

正客套間,忽聽得遠處蹄聲隱隱,有一大群人騎馬奔來,關安基和李力世同時站起。李力世低聲道:“韃子官兵?”關安基點點頭,伸指入口,噓噓噓吹了三聲,五個人奔入廳來。關安基道:“大夥兒預備!叫賈老六領人保護茅爺。韃子官兵如是大隊到來,不可接戰,便照以前的法子分頭退卻。”五人答應了,出去傳令,四下裡天地會眾人齊起。關安基道:“小兄弟,你跟著我好了。”

忽有一人疾衝進廳,大聲道:“總舵主駕到!”關安基和李力世齊聲道:“什麼?”那人道:“總舵主率同五堂香主,騎了馬正往這兒來。”關李二人大喜,齊聲問道:“你怎知道?”那人道:“屬下在道上遇到總舵主%e4%ba%b2口吩咐,命屬下先來通知。”

關安基見他跑得氣喘籲籲,點頭道:“好,你下去歇歇。”又吹口哨傳人進來,吩咐道:“不是韃子官兵,是總舵主駕臨!大夥兒一齊出門迎接。”

消息一傳出,滿屋子都轟動起來。關安基拉著齊樂的手,道:“小兄弟,本會總舵主駕到,咱們一齊去迎接!”

作者有話要說:  唉,多年不看鹿鼎記原文,等到自己改文細看的時候才發現,眾女主出場怎麼這麼晚啊……

對不起,這一回還是木有好妹子登場OTZ

☆、佳客偶逢如有約  盛名長恐見無因

齊樂隨著關安基,李力世等群豪來到大門外,隻見二三百人八字排開,臉上均現興奮之色。過了一會,兩名大漢抬著擔架,抬了茅十八出來。李力世道:“茅十八,你是客人,不用這麼客氣。”茅十八道:“久仰陳總舵主大名,當真如雷貫耳,今日得能拜見,就算……就算即刻便死,那……那也是不枉了。”他說話仍是有氣沒力,但臉泛紅光,極是高興。

耳聽得馬蹄聲漸近,尖頭起處,十騎馬奔了過來。當先三騎馬上乘客,沒等奔近便翻身下馬。李力世等迎將上去,與那三人拉手說話,十分%e4%ba%b2熱。齊樂聽得其中一人說道:“總舵主在前麵相候,請李大哥、關夫子幾位過去……”幾個人站著商量了幾句,李力世、關安基、祁彪清、玄貞道人等六人便即上馬,和來人飛馳而去。

茅十八好生失望,問道:“陳總舵不來了嗎?”對他這句問話,沒一人回答得出,倒是齊樂笑道:“茅兄你且好生候著,萬事不急。”

過了良久,又一人騎馬馳來傳令,點了十三個人名字,要他們前去會見總舵主。那十三人大喜,飛身上馬,向前疾奔。茅十八隻在旁喃喃道:“江湖之上,人人都仰慕陳總舵主,但要見上他……他老人家一麵,可當真艱難得很。”齊樂見他這般,搖搖頭,但笑不語。

群豪見這情勢,總舵主多半是不會來了,但還是抱著萬一希望,站在大門外相候,有的站得久了,便坐了下來。有人勸茅十八道:“茅爺,你還是到屋裡歇歇。我們總舵主倘若到了,儘快來請茅爺相見。”茅十八搖道:“不!我還是在這裡等著。陳總舵主大駕光臨,在下不在門外相候,那……那可太也不恭敬了。唉,也不知我茅十八這一生一世,有沒福份見他老人家一麵。”齊樂見茅十八這憨直漢子這般糾結,隻得安慰道:“你莫急,隻管寬心候著,到時彆說求見什麼的,那邊是要請你去的。”聽了這話,群豪之中有人哄笑起來,隻道齊樂是個不懂事的小輩。

哪知忽聽得蹄聲漸近,又有人馳來,坐在地下的會眾都躍起身來,大家伸長脖子張望,均盼總舵主又召人前去相會,這次有自己的份兒。果然來的又是四名使者,為首一人下馬抱拳,說道:“總舵主相請茅十八茅爺、齊樂齊爺兩位,勞駕前去相會。”聞言的眾人都大為驚訝,看向齊樂。茅十八更是一聲歡呼,從擔架中跳起身來。但“哎唷”一聲,又跌在擔架之中,叫道:“快去,快去!”齊樂心中卻有些彆扭,齊爺算個什麼稱呼,叫聲齊姊姊還差不多。

兩名使者在馬上接過擔架,雙騎相並,緩緩而行。另一名使者將坐騎讓給了齊樂,自己另乘一馬,跟隨在後。六人沿著大路行不到三裡,便轉入右邊的一條小路。一路上都有三三兩兩的漢子,或坐或行,巡視把守。為首的使者伸出中指、無名指、小指三根手指往地下一指,把守二人點點頭,也伸手做個暗號。齊樂見這些人所發暗號各各不同,也不知是何用意。又行了十二三裡,來到一座莊院之前。守在門口的一名漢子大聲叫道:“客人到!”跟著大門打開,李力世、關安基,還有兩名沒見過麵的漢子出來,抱拳說道:“茅爺、齊爺,大駕光臨,敝會總舵主有請。”茅十八掙紮著想起來,說道:“我這麼去見陳總舵主,實在,實在……哎唷……”終於支撐不住,又躺倒在擔架上。李力世道:“茅爺身上有傷,不必多禮。”讓著二人進了大廳。一名漢子向齊樂道:“齊爺請到這裡喝杯茶,總舵主想先與茅爺談談。”當下將茅十八抬了進去。齊樂喝得一碗茶,仆役拿上四碟點心,齊樂吃了一塊,心想:“這點心比皇宮裡的,可差得太遠了,不講究衣食,這陳近南倒是個實在人物。”

過了一頓飯時分,李力世等四人又一起出來,其中一個花白胡子老者道:“總舵主有請齊爺。”齊樂跟著四人入內,來到一問廂房之外。那老者掀起門帷,說道:“齊樂齊爺到!”*思*兔*在*線*閱*讀*

真要見到陳近南了,齊樂反是有一些忐忑。房中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書生站起身來,笑容滿臉,說道:“請進來!”齊樂走進房去,關安基道:“這位是敝會陳總舵主。”

齊樂微微仰頭向他瞧去,見這人神色和藹,但目光如電,直射過來,不由得吃了一驚,雙膝微曲,便欲拜倒。齊樂暗道這陳近南果然有些本事,隻怕比起海大富也是不遑多讓,甚至更有過之。

那書生見齊樂強自撐著,便去相扶,笑道:“不用多禮。”齊樂雙臂被他一托,突然間全身一熱,打了個顫,便拜不下去。那書生笑道:“這位小兄弟擒殺滿洲第一勇士鼇拜,為我無數死在鼇拜手裡的漢人同胞報仇雪恨,數日之間,名震天下。成名如此之早,當真古今罕有。”

齊樂本來對陳近南有三分好感,但對方才那一下便將那點印象分給扣了。哼,下馬威是吧?玩小手段是吧?於是一拱手,似笑非笑道:“平生不見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陳近南不明她是何意,謙虛道:“江湖人抬愛而已,小兄弟莫當真。”齊樂點點頭,道:“我不過麵皮生得年少一些,其實我已年過二十了。回首成名早過我的英雄豪傑,是比比皆是。”陳近南聞言愣了一愣,指著一張椅子,微笑道:“請坐!”自己先坐了,齊樂便也坐下。李力世等四人卻垂手站立。陳近南微笑道:“聽會中兄弟說,小兄弟用計擒了鼇拜,不知可否與我說說細節?”

齊樂抬起頭來,和他目光一觸,一顆心不由得突突亂跳,忙撇過頭冷靜一番,心中暗自腹誹,難道陳近南練的是火眼金睛不成!而後將如何與康熙相識,鼇拜如何無禮,自己如何和小皇帝合力擒他之事說了。陳近南一言不發的聽完,點頭道:“原來如此。小兄弟的武功和茅爺不是一路,不知尊師是哪一位?”齊樂等的就是這一句,她覺得陳近南比起天地會中多數人確實好上不少,可對自己的幾次行為實在稱不上是謙謙君子。既然你不是君子,那我也不必枉做君子。齊樂也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方才已打定主意,既然你對我懷疑再三,想讓我難堪,便莫要嫌我惡意報複了。有些為難似的說道:“我是學過一些功夫,可都是情勢所迫,跟人胡亂學的三招兩式。我知道沒經過師傅同意就學他人招式不太好,也知我在外性子頑劣惹師傅生氣……”她故意這般,偏先不說師傅是誰,說到這,忽然去拉住陳近南衣袖,眼紅紅地說:“師傅,我知道錯了!你不要不認我了,我保證以後會乖乖聽話,好好練功!”說著說著,竟還抹起了眼淚,“師傅,你走的這段時間,我好想你,我都想明白了,你對我嚴格要求都是為我好……”這一下陳近南臉色有些變了,看了看一旁也是大吃一驚的關安基等四人,不知是出於什麼考慮,竟把他四人支了出去。

關安基等四人都退了出房去,反手帶上了門。陳近南道:“齊兄弟,這時隻有你我二人,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吧。齊樂瞅了瞅陳近南,見他似乎並未生氣,便看著他,嘿嘿一笑:“師傅,你實在英氣逼人,在你麵前,我隻覺說謊十分辛苦。”陳近南是聰明人,齊樂也不直接表達她對於陳近南的不滿,點到即止。

齊樂的回答讓陳近南又是吃驚,又是好笑。隻得點點頭道:“好,你便撿你想說的說。”對於陳近南的回複齊樂很是滿意,於是對陳近南的印象分又往回加了一點點,何況一直說謊也確實很累,她便撿些陳近南能聽懂的說與他聽。聽齊樂說完後,陳近南也是有驚有喜,他拉過她右手在她腕上一搭,不由得籲了口長氣,微笑道:“好極,好極!我心中正有個難題,好久拿不定主意,原來小兄……你果然不是給淨了身,做了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