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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纏繞在一起,他瘋狂的顫動著身子。

這種痛苦,一生都不會忘記,殘忍到如同抽乾了骨髓,撕裂了心肺。

周圍幾人見狀,紛紛上前來按住拓跋睿,讓蠱蟲得以進入。

過了許久,睿才安靜了下來,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還差最後一步,也是最為重要的一步。答呂晏齊看了看旁邊的罐子,深吸口氣,拿過,而後看向安靜躺著的睿。

當他將這個東西種入二殿下心中之後,他便會真正的墮入地獄,但是因為可以弱化世間情感在他心裡的成份,也可以讓他變得強大起來,也真正成為西陵的一部分,同樣的,也再也無法從這個夢魘中逃離。

“二殿下,對不住了。”答呂晏齊說罷,便將罐子打開,可是就在這一瞬間,屋子裡的大門被突然一下推開,一陣極度寒冷的凜風席卷而入。

“放一個試試!我會讓你徹底消失在西陵!”一個低沉而冷漠的聲音傳入,緊接著便見穿了一身黑衣,披著錦繡披風的拓跋澤走入其中,已經過了腰的長發隨著他動作左右輕擺,猶如纏在腰間的氤氳。而後他將一個比答呂晏齊手中罐子大上不知多少倍,被嚴密封起來的一個壇子重重放在桌上,激起了一陣轟然響聲。

“大殿下……”答呂晏齊一愣,自己明明什麼都沒有告訴拓跋澤,他為什麼會來到這裡,視線一轉看向連祺,心中多少有些明白了。

他始終將拓跋澤看成一個才十四歲的少年,卻忽略了他終究是會挑起整個西陵的男人,若是連這點事都查不出來,或許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然而,想明白了的答呂晏齊,視線漸漸追到拓跋澤放置在桌上的壇子裡,眯了眼睛一看,霎時驚得麵色慘白,“這,這是……大殿下,你——!”

答呂晏齊驚恐地向著拓跋澤趕去,臉上失去了往日的從容。

拓跋澤冷哼一聲,一把扯開那蓋子,漠然將手伸入,狠狠捏出一個比任何蠱蟲都要大的一個蠱。他緊緊勒住它的脖子,任它不停動著身軀。澤的右頰也在若有似無抽.動,寫滿了憤怒與厭惡,“老師,這東西是你的一切吧。若是沒有它,你便沒了西陵蠱,對父王也失去了任何利用價值。雖然我早就想把這惡心的東西撕成碎

tang片,可終究還是不想讓老師落得狼狽。但是如果你敢再對睿出手,就彆怪我讓它與你同歸於儘!”

答呂晏齊驚住,身子一軟險些跪倒。他明明將這母蠱藏得非常之隱秘,應該是沒有人可以拿到的,大殿下,大殿下是如何找出來的?!

而且,正如他所言,如果這個蠱消失,西陵蠱便要重新培養,這件事定是會讓王上憤怒,那麼他答呂晏齊醞釀多年的野心,也將會付之東流!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大殿下,你放手,把他放回去,我……我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答呂晏齊跪在地上,一點一點向拓跋澤挪動著身子,然後緊緊抓著他的褲腳。

那一霎,拓跋澤的雙眸悄然流過一縷失望,他低頭看著這個自己曾經那麼尊重的老師,為了這萬惡的東西,竟然對他如此哀求。

冷不丁冷笑一聲,心裡爬過了一絲痛。於是緩緩收起了神情,用著最後的真心看向答呂晏齊道:“老師,我知道對於父王來說,西陵不能沒有領軍之將,所以如果一定要用西陵蠱的話,那麼你放過睿。反正本來父王想用的就是我……”

“大殿下……”答呂晏齊一愣,心裡有些動搖。

“如果老師真的不願眼睜睜的看著我變成那樣,也可以有彆的方法……向父王取消西陵蠱,就說做不出來。我拓跋澤會保住老師的命,將來照樣有好差事給老師。”拓跋澤頓了頓,道出兩個選擇,“老師,野心與澤,老師會選哪個?選澤,我救老師。選野心,就讓我下地獄。”

拓跋澤一字一定,步步走近,他半蹲下`身看向答呂晏齊,淩厲的雙眸凝視著答呂晏齊動搖的雙眸,“老師,選哪個?”

答呂晏齊腦中有些混亂,一會兒看看澤,一會兒看看他手裡的蠱蟲,那蠱蟲已經快要被澤捏碎,比起方才的動靜已經小了許多。

答呂晏齊緊緊咬牙,又看向了澤,腦海中繼而又浮現出澤從小到大都追著自己跑,他教他做人,教他治國,教他一切的場景,他儼然已經將拓跋澤當做了自己的兒子。

答呂晏齊跪在地上,不停的顫著身子,半晌,緩緩抬起頭,抬起手,要從拓跋澤手裡拿過那蠱蟲。

這一時間,他並沒有看澤,澤也沒有跟他搶,隻是在冷笑一聲之後,鬆了手,任答呂晏齊一下拿過,然後小心翼翼的檢查著那蠱蟲是否完好。

拓跋澤沒再看答呂晏齊,獨自起了身,臉上有著一縷悲哀。

哀莫大於心死。

“幫二殿下善後包紮。”拓跋澤冷冷開口,視線掃過周圍幾人。

那幾人似乎已經看傻了,猛地回神感覺善後。

澤看著睿心口已經被種下第一道蠱的傷,心裡一陣痛楚。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嗎?

不過……或許這樣也好。

隻是當他拓跋澤真的成了一個魔鬼的時候,這個自己如此在乎的弟弟,不會背叛自己,也不能背叛自己。

不久後,拓跋睿便被幾人帶了出去,獨獨留下了拓跋澤與答呂晏齊。

答呂晏齊依舊是沒有回頭看向澤,似乎是已經不知道要如何麵對他。

而拓跋澤也好像突然間什麼都不在意了一樣,隨手將衣袍扯開,隨意躺在了方才睿躺在的榻上,望著眼前空洞洞的懸頂,他說道:“老師,我還想在睿醒來之時陪在他身邊,所以還請老師不要再耽擱了。麻沸散就不用了,今日的一切,我都會牢牢記在心裡。”

前傳:落葉歸根終有時,若曉清歌又雲來(11)

答呂晏齊依舊是沒有回頭看向澤,似乎是已經不知道要如何麵對他。

而拓跋澤也好像突然間什麼都不在意了一樣,隨手將衣袍扯開,隨意躺在了方才睿躺在的榻上,望著眼前空洞洞的懸頂,他說道:“老師,我還想在睿醒來之時陪在他身邊,所以還請老師不要再耽擱了。麻沸散就不用了,今日的一切,我都會牢牢記在心裡。”

答呂晏齊心中有痛,他長歎口氣,道了一聲“抱歉”,然後緩緩起身來到了澤的身邊,

他將手覆在澤的心口,比量著待會兒種蠱的深度,可就在這時,答呂晏齊的腕子卻被澤突然間抓住,身子一個失衡被拉了下去,隻得用另一隻手勉強撐住莛。

這一時,澤離他很近,笑容卻格外的冷漠,隻見他有些肆虐的一笑,淡淡而道:“老師,就像我不會忘記一樣,你也永遠彆想忘記,是你,將我變成了魔鬼。若到六%e4%ba%b2不認時,彆怪我,將你如今執著的一切,全部碾碎,以陪我,墜入地獄。”

他笑開,用力將答呂晏齊推開,然後橫癱在榻上,笑聲格外的瘋狂,絕望。

跌在地上的答呂晏齊突然間有些迷茫了,望著這樣的澤,仿佛已經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究竟是對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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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突如其來,攪得五臟六腑依舊難受。

三日之後,當拓跋睿從驚魂之夢中醒來,唯一的感受便是如此。

腦中好多東西都模糊的他,四處看看,發現自己已經身在東霖宮的房間裡,一切如常,看不出半點不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突然想起自己種下西陵蠱的事,拓跋睿緊忙掀開衣服看看自己的心口,傷口尚沒痊愈,仍然泛著腫紅,不過卻沒想象中的那麼痛苦。

按理說,好像不應該如此,要適應西陵蠱蟲,是需要一段不小的時間的,而且據他所知,種完蠱後,會一度瘋魔,是否能還有活下去的意誌,才是醒來的關鍵。

他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就這麼醒過來了。

一向敏銳的睿感覺到有些不對,他略有茫然的從榻上下來,輕喊拓跋澤的名字。

以往若是自己不舒服,醒來時一定會看到在旁邊一邊斥責他,一邊又調侃他的哥哥,可是今日房間裡卻也隻剩下自己。

不祥感越來越強烈,突然聽到隔壁房間一聲極為痛苦的嘶喊,而那聲音無疑是澤的。

睿愣怔,連鞋子都顧不得穿,邁開步子就向著隔壁跑去,用力推開門一看,腦中轟隆一聲響,徹底愣在原地。

房中此時聚集了不少人,拓跋澤躺在榻上被繩子重重困住,口中也硬塞著布條,他雙目充斥著血絲,毫無焦點,整張臉都因痛苦而扭曲著,他拚命的動著身子,像是在抵抗著某種痛苦。而那周圍的人,在他身邊用力按著他的身子,許是怕他掙%e8%84%b1了繩索,又或許是怕他自行了斷。

守在這裡的答呂晏齊一看拓跋睿來了,他似乎並不意外,隻是淡淡說了一句:“醒了嗎?”

睿若有似無地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投回澤的身上,他好像是在反映,又在反駁著此時浮現在腦海中的可能性或許是錯的。

他拓跋睿身上的西陵蠱,並沒有那麼痛,但是拓跋澤現在,卻正在經曆著與那些被實驗入蠱的人一樣的痛苦。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不可辨駁。

但凡稍稍推斷,便可以得出結果——他拓跋睿的施蠱被中斷,而自己的%e4%ba%b2哥哥,卻成為了這一切的犧牲品!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睿難以置信的顫著%e5%94%87,一把揪住了答呂晏齊的衣襟,答呂晏齊也知道自己沒能做到對睿的諾言,垂了眼睫,也同時默認了睿腦中的猜測。

睿緊咬著下%e5%94%87,心如刀絞,這份痛楚,本不應該在如此真切,可是……

然這一次,睿卻沒有在哭在鬨,而是獨自靜靜的站著,沉默了。

而這,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不過在此時,悲傷的眾人誰也不曾看到,在門口,那原本就消瘦的女子,似乎已經崩潰。

顏月無聲無息地流著淚,仿佛不能接受眼前這一切的她,一步一步後退著,然後無聲無息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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