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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門 薩琳娜 4335 字 2個月前

那種眼神他很熟悉,因為世人見到他們這些世家子的時候,都會流露出或羨慕、或嫉妒、或曰恨的熱切眼神。幾十年他都看習慣了,所以一打眼便認了出來。

唯有這個小女娃,竟是絲毫沒有這種反應,在她眼中。他這個出自太原王氏的名士、謝穆青這個太康謝氏女,仿佛就是一般的人,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異樣的神情。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難道真如小女娃所言,這個什麼揚州謝家是陳郡謝氏的分支?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大周雖然不流行譜係了,可作為老牌世家子,不管是為了彰顯自己有傳承,還是因為本身興趣使然,王承對於幾大舊姓世家的譜係非常感興趣。

恰好幾大家族世代聯姻。除了本家王氏的族譜,王承多多少少的接觸一些旁人家的譜牒,對於謝家的族譜,他雖說不能像謝穆青那般倒背如流吧,至少主要的堂口、分支還是比較清楚的。

王承眯著眼睛。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還真沒有想起謝家在揚州有什麼近支的族人,更沒有做鹽商的族人。

謝穆青也不相信,但謝嘉樹是大人了,她不好說對方是‘不懂事亂說話’,這件事關乎自家的名譽,她又不能含糊過去。隻得冷下臉來,淡淡的問道:“哦,果有此事?隻是不知府上可有什麼證據?不是本居士多事、不相信諸位,實在是此事關乎家族的聲望,諸位又是來到了我的玄清觀,就容不得我不多問兩句了!得罪之處。還請諸位見諒!”

說著,謝穆青緩緩行了個禮。這就是世家女,不管心裡怎樣鄙視對方,該有的禮節卻是丁點兒都不含糊。

謝向晚心裡暗暗點頭,對謝穆青越來越滿意了。

謝嘉樹也在心裡暗暗讚歎。如果說之前他對女兒的建議還有些擔心、猶豫,眼下見了謝穆青,領略了真正謝家女的風範,他愈發肯定了自己的選擇——好,就她了!

謝嘉樹麵兒不顯,極力做出淡定狀,點頭,“當然有證據,某高祖父秉德公八十年前就曾經來蜀地尋根,隻可惜遭遇戰亂而不可得。但卻找到了一份殘舊的謝氏族譜,經過謝家人數代查訪、補遺,總算將族譜修補完整,也讓我等後世子孫終於確定自家先祖乃是出自陳郡謝氏豫寧縣伯的十五世孫謝諱鐸。”

謝嘉樹報出自家祖先名諱的時候,想起女兒的叮囑,腰杆子挺得筆直,一臉的自豪與驕傲。

“豫寧縣開國伯?”謝珫?謝安的六世孫?

謝穆青的表情變得很古怪,因為她便是出自謝珫這一支,不過傳到她這一輩兒,已經是二十世了,中間經曆了太多的戰火和離散,族譜已經不可考。

放在他們謝家祖祠中供奉的族譜還是八十年前新朝建立的時候,根據家中殘存的族譜,經過考據、查證後,有幾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從新編訂的,雖然也往上追溯了近千年,但其中的真實性還要打個‘問號’。

似她這種嫡支出來的謝氏女都不敢如此自信的說自己是豫寧縣伯的後世子孫,如今忽然冒出個鹽商,竟大喇喇的告訴她,自己乃是豫寧縣伯的十九世孫,這、這算怎麼回事?

謝穆青咬了咬後槽牙,笑得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涼涼的說:“哦?這麼說來還真是巧呀,咱們竟是同一個祖宗?”

嘴裡說著‘巧’,但臉上卻寫滿了嘲諷,顯然,她對謝嘉樹的話是一個字都不信。

謝嘉樹也不惱,道:“果然是一家人啊,嗬嗬,好巧,居士若是不棄,不妨咱們坐下來好好敘一敘族譜,如何?”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從衣襟裡掏出一個紅綢包袱,瞧那包袱的形狀,裡麵應該是包著一本書冊。

看了那包袱一眼,謝穆青眼中閃過一抹好奇,心道:難道這人手裡真有謝氏的族譜?難不成他真是豫寧縣伯的後人、自己的族%e4%ba%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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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安歌示警

見謝嘉樹父女說得這般篤定,謝穆青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事關自家的族譜、傳承,且聽謝嘉樹的語氣,他手上的這卷族譜是從宋末傳下來的,如果族譜是真的,竟比謝家在太康祖祠供奉的族譜還要久遠。

這是關乎家族的大事,容不得半分馬虎,謝穆青因著過去的一些事,對某些族%e4%ba%b2很是厭恨,但她對家族卻沒有半分不喜,相反的,獨身在蜀地多年,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家族對於一個女子的重要性。

所以,謝穆青沒了‘聊天’的興致,起身,鄭重的邀請謝嘉樹一家去玄清觀小坐。

沒辦法,實在是王承的竹屋太過窄仄,三四個人就是極限了,若是他們這些人都進去,估計要把他這間小破屋給擠爆了呢。

對此,王承沒意見,亦如謝穆青所言,這件事是姓謝的大事,他一外姓旁人實不好胡亂攙和。

而且吧,看了半天的戲,王承的肚子再也承受不住,咕嚕嚕的叫個沒完。

相較於聽八卦,此刻的王承還是更想用飯。

火辣辣的目光掠過空無一人的茵席,哦不,準確講應該是茵席上擺放著的飯菜、糕點,幸虧王承禮儀好,這才沒有流出口水來。

不過他的這幅餓狼模樣,並沒有躲過謝向榮的眼睛。

就在謝嘉樹父女兩個跟謝穆青說話的時候,謝向榮一隻眼睛瞧著,分出另一隻眼睛關注著王承——畢竟,要拜師的人是他,相較於板上釘釘的‘認祖歸宗’,他還是更關注自己的老師。

“先生,您還沒有用午飯吧,我家廚娘的手藝雖粗陋,但味道還不壞,先生若是不棄。不妨先用一些?”

謝向榮湊到王承身邊,小聲的說道。

王承的眉毛動了動,目光落在謝向榮身上,眼中閃過一抹異彩。但還是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看著謝向榮。

謝向榮%e8%88%94了%e8%88%94嘴%e5%94%87,見王承沒有回應,思索片刻,似是想到了什麼,忙說道:“不知先生可有什麼忌口之物?外頭爐灶上的火還沒有熄,廚娘可以根據先生的口味現做的。”

先生放心哦,不是讓您用咱們吃剩下的飯食,而是特意單獨給您重新做飯哦。

王承的%e5%94%87邊浮現出笑意,伸手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說了句:“你小子,不錯!”是個伶俐的,且心性也不壞,倒是可以觀察一下,若真是個讀書的料子。不妨指點一二。

王承滿意的點點頭,而後給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會意,忙來到近前,低聲問謝向榮:“小少爺,小的阿大,是齊光先生的近身仆從——”先生有什麼喜好他最清楚。

謝向榮立刻明白了這對主仆的意思,心下暗喜。忙叫過自己的小廝澄泥,一指阿大,交代道:“這位小哥是齊光先生的家仆,齊光先生要用晝食,你領著這位小哥去廚娘那兒,一起幫襯著。儘快把先生的飯食準備好!”

澄泥多機靈呀,且伺候謝向榮多年,對主人的心思揣摩的異常清晰,連忙點頭:“是、是,小的明白!”

一邊應聲。一邊請阿大隨他去尋廚娘。

就這樣,在謝嘉樹父女與謝穆青討論族譜大事的時候,謝向榮則歡天喜地的幫王承張羅飯食。

謝家廚娘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當謝穆青邀請謝家人去玄清觀小坐時,澄泥和阿大兩個機靈鬼兒已經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來到竹屋。-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表妹,你們隻管去吧,我還要用膳,諸位,慢走不送!”

王承聞著撲鼻而來的香味兒,心情瞬間好得不得了,擺擺手,爽快的將一乾‘謝家人’的掃地出門,其中就包括殷勤給他忙活午飯的謝向榮。

謝穆青了解自家表兄的德行,對於他近乎失禮的直率並不以為然,直接拂了拂袖子,抬腳往竹林外走去。

謝嘉樹和謝向晚自是緊跟其後。

謝向榮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失落,但還是恭敬的立在竹屋外,行了一禮,告辭道:“先生既要用飯,小子不敢打擾,先生請慢用……”

說罷,轉身離去,剛剛轉過身子,看到一院子的謝家仆從,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家的廚娘和粗婢都在竹林外候著,倘或先生有什麼事,隻管吩咐。若是有什麼想吃的吃食,也不必客氣。”

竹屋裡,王承盤膝坐在食案後,正欲用膳,原不想搭理人,但聽到謝向榮的最後一句話,又低頭看了眼豐盛的飯食,難得好性兒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你且去吧!”

雖然語氣裡滿是不耐煩,但謝向榮卻很高興,因為先生終於理睬他了,而不是像剛才一樣,視他如無物。

這、應該也是個進步,對不?

水滴石穿,隻要他誠心拜師,終有打動先生的那一天!

懷著滿滿的希望,謝向榮出了竹林,踏出竹林前,他仔細叮囑了留守竹林的管事、廚娘和小廝幾句話,中心思想隻有一個,那就是不管用什麼的手段,定要讓齊光先生滿意。

謝家下人知道此事重大,個個神情肅穆,連連點頭稱是。

交代完,謝向榮回頭看了看寧靜的竹屋,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跟上大部隊,徑直朝山上走去。

再說謝穆青領著謝嘉樹父女兩個進了道觀的正院,在大殿旁尋了個乾淨雅致的偏殿,命人打掃、安置了一番,然後分主賓落座。

“女居士,請看,這便是我家秉德公尋到的族譜殘卷!”

謝嘉樹盤膝坐在蒲團上,將紅綢包袱往前推了推。

謝穆青坐在他們對麵,伸手抄起那包袱,輕輕一抖,將紅綢抖開,露出一卷有些殘破的書卷。

說是殘破,倒不是說紙頁破裂不堪,而是卷軸、紙卷的邊角有些磨損,頁麵也泛著古樸的黃色,看著‘不新’罷了。

謝穆青沒有急著抽開卷軸的抽繩。而是先細細的打量了下這書卷,素手輕輕的撫摸著發黃發硬的紙,低聲喃呢了一句:“是唐時的硬黃紙!”

硬黃紙是唐時的一種極名貴的紙張,專門用以抄經、或是臨帖。以樹皮為原料,在成紙上浸染黃蘖汁液,使之呈現天然黃色,再在紙上均勻塗蠟,經砑光後,紙張表麵光瑩潤澤,韌度好,透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