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1 / 1)

語。

「什麼嘛,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奈奈子倒是辯駁得理直氣壯。

藍波決定自顧自走把她甩在一邊。

「不過藍波君,一平走的時候怎麼都不見你傷感一下或者是挽留一下啊。」奈奈子一蹦一跳又再接再厲地追了上來。

藍波驟然停了下來,猶豫了半響舒出一口氣,吐出的話語飄忽不定,「曾經我以為她會一直在我身邊,但後來我才知道,她總有一天會離開。」

他停頓了一會又恢複了一貫的散漫,說出的話就像在說教,「所以啊,有些事隻要事先做好準備,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藍波君。」奈奈子忽然無限悲情地望著他,看得藍波當即滿頭黑線。

「你那憐憫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媽媽隻是在悲憫你一個月後的命運。」

「什麼意思?」

「春假後你不是要跟人家坦白了麼,會被討厭吧?」

「……你能不能不要像蚊子一樣的到處嗡嗡。」藍波嫌棄地打掉在眼前晃來晃去的手,忽然自言自語地說,「其實也不是第一次被討厭了。」

「不是第一次?」奈奈子不明所以地望著藍波遠走地背影,一時忘了追趕,她突然覺得海風鹹得嗆人。

那是七年前的事,那個時候正巧是秋天,大雁滑過天空,帶著揪心的嘶鳴。

那天他在路上摔了一跤,可無論他怎麼哭鬨,眼前的一平都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他看到那個男子從他們麵前飄然而過,肩膀的紅色袖章隨風揚動。

之後藍波就停止了哭鬨。

有種很難受的滋味堵在心口讓他哭不出來。

接下來的一個月,他纏她纏得很緊,但換來的隻是對方不甚其煩的一句走開。

再之後,他開始領悟,慢慢地,學會改變,學會隱藏,學會付出。

為了不被討厭。

50

就在一平走後的一個星期,風來了。

藍波沒有想到這個世界如此之小,奈奈子口中所說的那個男子,竟然是一平的師父。奈奈子卻不以為意,畢竟彩虹之子揚名天下,她路過香港順道拜訪,也是理所應當。

風是來日本執行任務的,除了不久前與之聯絡過的奈奈子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來日本的消息,包括一平。

因為一平的關係,藍波跟風還算熟識,這個隻有嬰孩般大小的男人總會讓他不由自主地肅然起敬,而相處之時卻隻感到一種清靜無為的愜意,明明不強卻無所不在的存在感。而為了任務方便,風便暫居在藍波家裡。

夜晚的時候藍波去找風,風正坐院子裡悠閒地喝茶。

「風先生。」

「請坐。」

風背對著藍波,仰頭似在看著什麼。藍波見茶杯將空,便提起茶壺替風滿上。

「風先生在做什麼?」

茶水倒入杯中激起好聽的水華聲。

「你不知道我在做什麼事,但是我卻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水華聲漸漸稀減,過了一會才聽到茶壺落桌的聲音。

「你不用驚訝,一平的信裡提到很多你的事,不介意地話就讓我看看吧。」

藍波隻能妥協地笑笑,不免尷尬地將信箋遞上。彩虹之子確是不同凡響,他未開口對方便已看得通徹。

風打開後隻粗粗掃了一眼又折上,輕唉了一聲後又是那副長年不變的微笑。

「沒想到我這個徒弟過了這麼多年,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心和心之間總會被現實設下百般的迷障。

橫亙其中的不過是一條線,未跨前視線裡是迷霧重重,跨過去了便是天朗氣清。

而重要的是有沒有勇氣跨過那條分界線。

但偏偏有太多的不確定消磨了最初的決心,讓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一平不開口是因為她看不透,藍波不出聲是因為他不再有奢求。

「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就要靠機緣的,我夜觀天象也不過是為了能參透機緣二字。」見藍波許久未吱一聲,風啟口打破之前對話結束後便持續到現在的沉默。

他給了藍波足夠多的時間,多到能讓眼前這個懵懂而自卑的少年串聯起所有的因果,然後驗證出答案。

「天象?」藍波反應了半響才冒出一個毫不相乾的疑問句。對於天象他全然不知,但他覺得聽起來很高深。

「說白了就是星星運動的軌跡。」

星星運動的軌跡?這也能看出來?

藍波第一次知道原來風還是天文學家,至少他自己抬頭看星星,就看不出來星星會移動。

「風先生,這麼多的星星,商星和參星是哪兩顆?」

風沒有回答,靜默了一會反問道,「一平告訴你的?」

「嗯,一平說先生您曾告訴過她,天空裡的商星一直在追逐著參星……」

「不是的。」直接卻不失輕柔地打斷藍波的話,風將緣由緩緩道出,「我並不是這麼告訴一平的。商宿參宿,此出彼沒,倆不想見。」風停頓下來觀察藍波漸漸失焦的瞳孔,才一字一頓地續道:

「他們並非是一個追逐另一個。」

「他們是在互相追逐。」

商宿參宿,彷如直徑上的兩個端點。

互相追逐,卻永不得見。

正因為習慣追逐彼此,所以才會一次次陷入錯過的輪回。

一刹那的驚愕,他不自覺地鬆了手。

彩色的信箋在風中悠悠滑落,橫折豎捺交織其上宛如渾然天成。

那是她寫給他的文字。

那是她記錄下的故事。

那是她最縝密的心思。

用她最愛的語言撰錄成詩。

風雨淒淒,%e9%b8%a1鳴喈喈。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注①)

作者有話要說:注①:這首詩並非如文中所述,此處隻取第一句和最後一句。

原因?因為作者喜歡【被毆~~

51

一平租住的房子前歪歪斜斜地橫亙著為數不多的幾條街道,道上的路燈時好時壞,夜深人靜時眼界所及之處多是一片漆黑,因此雖是捷徑卻很少有人會取道於此。

夜還不算深,從樓層住戶處透出的燈光照得路麵隱約可見。

藍波抬起頭往上看,六層窗戶處一團幽黑,仿佛從牆麵處平白陷下去般。

他知道那間房的燈不會亮起,因為那裡麵空無一人。

隻是有些事一旦形成就難再舍棄,明知徒勞卻仍舊義無反顧。

「藍波?」也許是思緒飄得太遠,他沒能注意到有人經過,借著微弱的燈光他勉強辨清了來人的麵孔。

「青田?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不久啊」青田厚重的眼睛片下閃出一絲狡黠,「倒是你啊,又鬼鬼祟祟地在人家樓下乾嘛?」

對於青田近乎興師問罪式的明知故問藍波隻是甩了個白眼。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叫損友,他們比跟你最%e4%ba%b2密的人都要了解你的軟肋,並且,更擅於利用它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對於藍波來說,青田恰好是這樣的一個損友。

在那些送一平回家的夜晚,藍波會在樓下碰上剛吃完宵夜回來的青田,那時候青田就會用一副悲天憫人地姿態拍拍藍波的肩膀說,老兄,又在這裡傻看著呐。

那個時候偏逢寒冬,夜風帶著冰刃一寸寸地割過肌膚,青田就會順路給藍波帶瓶熱牛奶,讓他在樓下靜觀那個女孩是否安然入睡時,不至於太過寒冷。

其實所謂損友,往往又是最關心你的朋友。

今天青田並沒有帶熱牛奶,而是剛從超市扛了一堆零食回來,於是藍波順便就充當了一回劫匪,將其袋中物就地分贓,如數瓜分。

「藍波,說起來我在中國的時候遇到一平了。」青田看著一袋葡萄味橡皮糖如數進了藍波的五臟廟,心裡一陣說不出的揪痛。

「是麼,她過得好麼?」動作稍稍停滯了一下,藍波感覺嗓子有些乾,他在購物袋裡摸索了一會,拿出了一瓶酸奶。

「看起來是不錯啦,不過我跟她聊的時候她跟我說她跟你表白過誒,你竟然不告訴我……」

「噗——」對麵剛湊上吸管不久的藍波當即將口中的牛奶噴到了青田臉上。

「告白?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據她說是情人節那天。」青田沒好氣地甩回一句,著手清理他那張狼狽的臉。

情人節?她說過麼?

藍波不自覺地鎖起眉開始回想當晚的情景。

他記得那天晚上和一平聊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

最後一平還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她說……

52

「今晚的月亮很藍。」清理完畢的青田望著天空悠悠地吐出一句。

今晚的月亮很藍。

就是這句話。

藍波抬起頭,望著稀落的星星有些出神。

什麼意思,藍波不明白。

青田一看藍波的反應就猜想這小子百分百沒聽懂,他正了正腔故作嚴厲地指責道:

「你小子上課都在乾嘛?遊魂啊!」

上課,這又關上課什麼事了?藍波更懵了,青田的話他一句也沒聽懂。

「我明明記得咱倆的國文老師是一個人吧,就那個夏目漱石狂熱者。情人節那天他老人家難得應景地在台上說什麼夏目漱石認為日本式的我愛你應該翻譯成今晚的月亮很藍之類的,結果掀起一股熱潮,聽說當晚校內的情侶都跑去看月亮了……喂藍波,你在聽我說話嗎?」明顯感覺到聽者地心不在焉,青田不滿地擴大了語氣。

藍波這才條件反射地哦了一聲,「我隻是在想,有些事偏偏就這麼湊巧。」

他記得情人節的前一晚他一夜未睡,導致他第二天直接爬在課桌上昏天暗地的睡了一整天,老師課上講的自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唉,兄弟,好事多磨。」青田像是勉勵一般拍了拍藍波的肩膀,「不過我不明白,你追女生就光明正大的追啊,乾嘛這麼畏首畏尾的?」

藍波無奈的笑了。

「應該是小時候留下的陰影吧,總被她說這不行那不行的,總是搶她的東西把她惹怒。」像是自言自語,他悠悠地說,如一個風餐露宿的遊人述說著自己兒時的舊夢,「現在我總有些害怕,覺得那不是自己的不應該碰,怕被她責備惹她生氣,即使是簡單的擁抱,都覺得是一種錯誤,好像自己又搶走了她的什麼似的。」

說到此他停了一停,嘴角彎起無可奈何的笑意。

「可明明這麼告誡自己,明明知道不應該,卻總是情不自禁。」

「剛剛情緒有些失控……」說了一通後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