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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注來的目光,抓緊被單心下碎念藍波千萬不要把剛才的話當真,不如她真不知該如何進退了。

又是從鼻腔裡發出的笑聲,隻聽藍波用略帶揶揄地聲調說,「我還沒那個膽,我怕被你過肩摔。」

再一次敗下陣來。

一平打消了最初的想法,蓋上被子玩弄著手指。

白晃晃的光漫入指尖,在床單上投下剪影。藍波說等她入睡後自然會關燈,她知道那是為了防止她害怕,可亮著燈她根本毫無睡意。

悄悄地轉個身,拉過被子藏住臉,一平眯起眼觀察坐在矮桌前正對著她的藍波。

藍波支著臉頰安靜地看書,整個空間仿佛都隨他安靜了下來,連翻頁時的輕響都聽不到。

她癡癡地看著,眼光細啄過男孩身上的每一處條紋,在心底勾勒出簡筆的圖案。

藍波就是藍波。

不是幻覺也不是夢境。

不是她想得陰冷生物景也不會變成青麵獠牙的怪物。

不是欺騙。

亦不會離開。

對麵的藍波突然有了一絲動靜,她急忙閉上眼。

像是有東西罩在臉上,她感覺藍波在看她,目光帶有灼熱的高溫膠著在她臉上,燒得血液開始發燙。

很久很久都沒有離開過。

她心慌得六神無主,那種感覺真實卻飄忽,她不大敢確定。

用最小的幅度收入光影,她連眼睫都沒有驚動,微小的隙縫中她看到藍波坐在原地,依舊是安靜地看著書。

難道是她想多了?

一平暗歎了一口氣,倦意襲來。

最終還是沒能逃過噩夢。

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她拚命的掙紮。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手心暖暖的,因她手裡的冷汗粘附成一體。

夜色溫柔。

仿佛連夢都被感染成無邊的溫柔。

有落花輕點額頭。

24

清醒時我們從夢境回歸到現實。

清醒時我們再也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一平醒過來時看到藍波全無睡品地倒在桌上呼呼大睡,她開始不明白那殘留在腦海裡海未褪色的溫暖。

拿起手機一看發現已是中午,一時間又要從床上跳起來跑去打工,但隨即又反應過來因為生日老板放了她一天假。輕手輕腳地爬起身進盥洗室洗漱,出來後發現藍波正神情呆滯地盯著桌子看,下耷的眼皮儘是乏意。

「藍波你醒啦。」一平走過去打招呼。

藍波稍稍嗯了一聲當是回應,似還處在夢醒交錯時的渾噩狀態。

「去梳洗一下我們出去吃飯。」

又是一聲無精打采的單音。一平不放心地又叫了一聲藍波,對方沉默了一會才抬頭看她,白皙的膚色上儘是倦意。

他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一平,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事,你會原諒我嗎?」

「那要看是什麼事了。」一平大致思考了一下,不失輕鬆的回答道。

從小到大藍波做過的錯事一說一大捆,哪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一平本想開玩笑地說不,但對上藍波誠懇的神色,她突然不忍說出否定的答案。

「你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一平裝出家長的模樣故作嚴厲地發問。

藍波隨意地笑了笑,擾了擾頭說,「最近頭暈暈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

對於這種不知所雲的回答一平也隻是一笑置之,並不多做追問。

有些事情習慣了就成了默契,你不想說我就不問。

隻是什麼時候開始,你學會對我撒謊。

在你每一次閉右眼的時候。

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放眼望去一片皚皚,視線清晰得猶如水洗後的玻璃。

想來是後半夜雪勢突然變大,地上積了一層與腳踝齊平的雪層,一踩就陷下一個腳印。

從飯館出來時一平隨口問起昨天藍波要帶她去打雪仗的事情,藍波卻抬頭像自言自語似的說,「那個啊,地方太遠了還是算了吧。」隨即又補上一句,「玩雪這種事不是哪裡都能做麼。」

話音剛落,一平就感到後頸突襲而來的一陣強烈的冰冷。藍波竟然趁聊天時將雪塞進了她的頸窩!

被偷襲的一平不服輸地拾起一團雪朝開始跑路的藍波擲去,兩人就此在僻靜人稀的小路上展開了血戰。

不對,是雪仗。

「藍波,你本來想帶我去的那個地方究竟是哪裡啊。」一平躺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也許很少有人會像他們一樣滿城市地追著對方投雪球,最後兩人都精疲力竭地倒在雪地上休息。

身體很熱雪恨冷,那種寒冷可以透過大衣直接傳遞入骨,但這樣的冷熱交替卻並不覺得難受。

一平聽到藍波的喘氣聲稍稍一滯,話音隨之而來,「其實那個地方你也去過,而且不止一次。」

藍波轉過頭,一平也移過臉對著他。

有光流轉。

「是並盛。」藍波麵色平靜,一平也未顯露出多餘的表情,她一眨不眨地看著藍波隨而輕哦了一聲。

「為什麼突然又不去了。」

「不是說了路遠嗎。」

「你騙人的吧。」

「真沒辦法。」他隻好氣餒著投降,「實際上是因為有關那裡的回憶太糟糕了。」

很糟糕麼。

一平記得和綱吉一行人在並盛玩過雪仗,那回憶確實有些不堪回首。一開始就被碧安琪用武力威脅,眼見勝利在望又被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大烏龜給撞得暈頭轉向,最後莫名其妙地被人扔到了九霄雲外,轉醒之時隻剩自己一人在陌生的街道茫然四顧。

雖然回憶不怎麼美好,但總歸也是自己很珍惜的回憶。

畢竟是第一次和藍波一起玩雪的日子。

不過自己視為珍品的回憶在對方看來卻跟個噩夢似得巴不得快點丟掉。

很糟糕麼,很糟糕為什麼最初會想去呢。

迷茫中視線跨過眼前的少年飄向遠方,她注意到成群的雀兒在雪地中埋頭覓食。

作者有話要說:23裡大家看出來藍波%e4%ba%b2了一下一平麼,如果沒看出來的話,那我回去打滾好了……

25

「想什麼呢?」發覺女孩子的失神,藍波出口喚了一句。

一平反射性地輕呀一聲,數秒後又發出一個低階的哦音,「沒什麼,隻是在想今天淩晨的時候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家。」雖然並非她剛剛所想的事情,但亦是心中的一個疑惑,藍波那個時候應該在半路上,怎麼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出現在她家,若不是落了什麼東西,又或者……

總不該是擔心她害怕就跑回來了吧。

一平很快就打消了聽起來有些可笑的設想,她還沒天真到那種地步。

「因為我知道哦,知道你在害怕。」

瞳孔猛地放大,她訝異地看著藍波,不敢相信那慵懶憊怠的話語裡所蘊含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的?」她聽到自己的聲帶被狹促的氣流衝得瑟瑟發抖。

「哎啦啦,我不是說過麼,你在家做什麼事我都知道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愣在當場,竟不知該不該去相信這種荒謬的說辭。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家做什麼,難道你在我家按監控器了?!」

「哦?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

「……」

直到最後一平都未能了解藍波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她甚至神經質般地把屋子裡裡外外查了個遍,卻沒有找到任何類似於攝像頭之類的設備。

她也不知道在雪地上躺了多久,身邊的雪結成冰又被體溫融化成水,藍波才急忙把她拉起來。

如果記憶沒有被幻想自行填滿,當時的情況應該是她伸出手,他握住,然後一把拉起。

有些用力過度,他們差點撞到對方。

距離被拉進。

突然間,安靜了。

「一平。」他言語輕柔略有踟躕,「其實我……」

「彭——」

一聲巨響煙霧散開,一平看到七歲的藍波正興致高昂地扭著%e8%87%80跳舞。

沒有哭不像是被欺負,小藍波的心情看起來還很不錯,那為什麼把自己轟到十年後來。

一平想不出理由,她蹲下`身摸摸小藍波的頭,「藍波,發生什麼事了嗎?」

「哈哈哈哈,一平頭上花花綠綠的又要爆炸啦,所以藍波大人就過來啦,藍波大人是不是很聰明啊,哈哈哈哈。」

原來是過來逃難的。她不知道該用機靈還是用邪惡來形容小藍波這種把未來的自己當擋箭牌使的做法。

「一平怎麼會開筒子定時炸彈的,是不是你又惹惱她啦。」

「不是的藍波大人才沒有呢。」小藍波急急忙忙地辯解道,「我們去阿綱的學校找阿綱,一平不知道為什麼臉突然紅紅的,眼睛是這個樣子的,然後頭上就花花綠綠的了。」小藍波一邊說一邊把手圈成一個心形。

阿綱的學校,臉紅,心形眼,筒子計時器……

一平當下暗叫慚愧,當年她見到雲雀後的場景確實有些駭人,藍波此去八成是難逃一劫。不過話說回來,她第一次見到雲雀好像也是在這樣的一個雪天吧。

在並盛的校園裡。

26

五分鐘後藍波按時返回,沒有想象中被炸後的灰頭土臉但形容狼狽了不少,估計不是被炸丨彈的威力波及到就是被碧安琪滿世界的追殺。

「藍波。」看到藍波回來後隻是低頭呆坐在地,一平用手指戳了戳他,隨而感到一陣輕微的顫動。

「怎麼了?」她開始有些心急。

過了一會藍波才麻木地抬起頭,渙散的眼神開始聚攏回來,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擾擾頭站起身,嘴角帶著三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沒什麼,稍稍有點得意忘形……」

一平沒能想通藍波一臉的頹唐和得意忘形有什麼必然聯係,難道是俗話說的物極必反?不過藍波每次從十年前回來多數都半死不活,這次受到的打擊還算是輕傷。

「藍波,你之前想跟我說什麼來的?」暫且擱下剛剛的疑問,一平把話題轉回了五分鐘前。

一個不明所以的呀音接著一個若有所思的啊音,和她先前走神時的反應幾乎一樣。

「我突然想起,其實我有禮物要給你。」藍波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封厚厚的信封遞給一平。

信封還未封口,打開一看是一摞紙,拿出來才發現是一迭照片。

從五歲到十七歲的一些零星畫麵。

放在上麵的照片裡場麵甚是混亂,鍋碗瓢盆四處亂飛一群人在狹小的相框裡摸爬滾打。

一張一張地往